浮生十二梦 作者:13月·末卡维

    二月卷·十五

    站在冰帝奢华宏伟的校门前,高大的银发少年突然有些止步不前。

    那扇大门的里面,是他熟悉的一片天地,从幼等部开始已经是冰帝学生的凤长太郎,面对于他熟悉的冰帝校园,想了想今天的日子,就觉得头皮发麻。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西方的情人节——2月14日。

    生日固然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当你生日的时候要面对的是一浪接一浪的巧克力和告白浪潮,鞋柜的门会坏掉的,同时外边地上也有有一对各式各样的巧克力;耳朵会疼的,女生们的尖叫声绝对不容小看;手会累的,大概要带上一个大大的麻袋在身上,才装得下今天一路上会收到的巧克力……

    这一刻,他无比想念已经毕业了的向日前辈和芥川前辈……

    头疼归头疼,凤长太郎终究还是艰难地迈向校门,或许,他要提前通知日吉他们帮他收尸……

    “木木,那是什么?”跟着竹冈木芽来了原大师的工作室的某只小豆丁,好奇地问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自家木木手上正在包装的牛皮纸盒。

    没有抬头看自家小鬼,年轻的陶瓷艺术家依然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再给纸盒里塞了些碎纸条防止里面的东西受到碰撞损坏,然后把纸盒阖起来。

    卡其色的牛皮纸盒上没有太多繁复的点缀,只在正面和顶上有简单的铃兰花纹,这是之前原大师让她设计的工作室的包装盒。他们的工作室的作品在东京甚至是东京以外都有一些销售点,他们在展览上的作品,平时做的作品,行情都不错。

    看着竹冈木芽把纸盒放进一个纸袋里,某只小豆丁猜这是他家木木要送人的,更加好奇这会是送给谁的,于是缠着女生撒娇,“ne,ne,木木,这是给谁的?”说着还卖萌地眨了眨眼睛。

    “你猜呢?”原本答案已经到了嘴边的女生突然眼睛一转,嘴角微微勾起,改为反问。

    “给小翔的?”某只最近有自恋倾向的小豆丁第一个就猜是自己……

    “……”竹冈木芽一阵无语,然后伸出手指弹了某只小豆丁的额头一下,“答案错误。”

    “给外婆的?还是外公的?”

    “不是。”

    “……”某只小豆丁一阵沉思,然后有点不太肯定地说,“给长太郎?”

    “终于答对了啊。”用食指点了点某只小豆丁的额头,竹冈木芽已经猜到她家小鬼下一秒的反应了——

    “哈哈!小翔猜对了!木木,小翔猜对了有没有奖励的?要稠鱼烧~~”

    高兴的小豆丁扑到竹冈木芽的怀里蹭着,同时还不忘要奖励,他超级喜欢上次木木去关西的时候给他带回来的稠鱼烧,好好看,也好好吃~

    “就知道吃,竹冈翔你是小猪啊?”竹冈木芽有些无奈地说着。

    “小翔才不是小猪呢……”

    “好了,小豆丁再猜猜我为什么要送东西给长太郎?这次如果猜对了,带你去吃焦糖布丁。”

    “真的?”一提到吃,某只小豆丁的眼睛开始发光了。

    接着,某只小豆丁说出的答案一个比一个离谱,其中一个什么“因为木木也喜欢长太郎”的答案差点让他家小姨吐血。

    虽然经过了这段时间,她渐渐地不那么抗拒那个少年的接近——不同于初识之时,仅仅作为朋友的接触,她知道他的心思,而他也知道她的想法,两种相斥的意识。

    新年第一天,祈福完毕从浅草寺出来之后,一起随便逛逛,最初有些不太自然,但后来就没多大感觉了。一起慢慢地走着,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一起过去看看……在送她回家的路上,那个少年突然拉住她的手,很认真地说:

    “如果前辈不喜欢姐弟恋,没关系,我会很努力地成长成为比前辈成熟可以保护前辈的人,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会再叫前辈而是叫名字的。”

    那个温吞腼腆的少年坚定的宣言,让她一时间什么话也没有说,没有回应,也没有反对。

    最终竹冈木芽也不打算让她家小鬼继续漫无边际地猜测下去了,直接公布答案,“今天是长太郎生日哦,你打算送什么给他啊?”看着某只小豆丁原本手舞足蹈地说着那些无厘头的答案,突然停了下来,白净的小脸上有那么一阵的傻愣,很是可爱。

    “长太郎生日?”竹冈翔歪着小脑袋问着。

    “嗯。”

    下一秒,无知的小豆丁让他家木木彻底无语了——

    “yeah~长太郎生日,有蛋糕吃~~~”

    活活的的小吃货一枚……

    布置简约明丽的西式小餐馆,靠近落地玻璃窗的位置上,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坐在一起,黑发小男孩靠着椅背,完全不着地的两条小腿一晃一晃地很是欢快,仰着小脸跟身旁的黑发少女说着话——虽然,几乎都是他在问,少女在回答。而黑发少女翻着小餐馆提供的杂志,偶尔喝一口柠檬水,以及回答她家小鬼的十万个为什么。眼角的余光察觉到周围不乏对他们两个投来好奇的目光的客人,她用膝盖想想都知道,她又一次被误认做“未婚妈妈”了。

    高大的银发少年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提着几个大大的纸袋,里面装满了包装致的巧克力,一走进小餐馆,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很轻松地在店内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一步一步地走向那靠近窗户的餐桌,少年的视线和突然抬起头来的黑发少女的视线对上了。

    两个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地愣了一下,随后少年微微勾起嘴角,“久等了。”

    之前已经约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吃晚饭,虽然还是有一枚可爱的小电灯泡,但凤长太郎已经很开心了。今天他生日,她陪他吃饭。

    少年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书包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原本还想把那几大袋巧克力放到椅子上的,但动作一顿,随后放到地上了,毕竟东西太多了,椅子放不下。

    服务员给少年送上一杯柠檬水,和餐牌,然后又离开了。

    “那是什么?”好奇的小豆丁探身去看那几个大纸袋。

    “是巧克力哦,小翔要么?”少年伸手揉了揉小孩子柔软的黑发,伸手从底下拎了其中一袋巧克力上来,放在桌子上,满满的一大袋巧克力,包装各异,各式各样。

    “要!小翔要!巧克力好吃!”可爱的小吃货猛地点头。

    “只能要几块哦,不然小心蛀牙啊。”一旁的竹冈木芽凉凉的打击某只小豆丁。

    那天在家里,小豆丁吃着糖,吃完一颗又一颗,竹冈木芽开始恐吓教育,慢条斯理地说着蛀牙的常识,于是某只小豆丁怕了……一听到蛀牙,伸出去的小手都会缩回来。

    某只小豆丁一脸纠结的,他不想要牙齿变黑,不想牙痛,不想没牙齿……木木坏,吓唬人……

    虽然竹冈家一大一小这样的相处方式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凤长太郎还是觉得好笑,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加大一些,而眼底的笑意也浓了。

    点餐之后,在等上菜的这段期间,某只小豆丁从竹冈木芽的身边坐到了凤长太郎的身边,椅子连坐的椅子,所以他可以靠着少年,依依呀呀地说个不停,整一个小话唠。

    “ne,ne,为什么长太郎会有那么多的巧克力?为什么小翔没有?是因为长太郎生日,小翔没有生日?”

    “一部分因素吧,还有,今天是情人节,所以就这样了。”少年在说“情人节”的时候脸上有些尴尬,还不着痕迹地偷瞄了一眼对面的少女。

    其实,每一年生日——也就是情人节的这一天,他都会特别头疼。虽然距离升学考试还有不多的时日,学习越来越紧张,但同年级女生的热情绝对不比低年级的学妹们少。他的鞋柜的那扇小门又一次坏了;他的书桌里,巧克力塞得满满的,连书本都抽不出来;他无论动与不动,那些送巧克力的女生都会蜂拥而至,把他围得团团转,甚至连他踏出洗手间的门口,看到外边潜伏的女生们,嘴角一个劲地抽个不停……实在是太恐怖了。大概是因为恰好情人节这天也是他生日吧,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他收到的巧克力都比别人要多几倍甚至是十几倍。身边的这几袋巧克力只是他收到的巧克力的冰山一角,有很多都已经分给同学了,还留了2大袋在网球部等向日学长和芥川学长回来领(这是他们今天打电话给他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之后的主要目的……),还剩几袋,决定带回去,找个时间拿去给孤儿院的小朋友。

    收了那么多的巧克力,其实凤长太郎最想要收到的是面前的女生的巧克力,不过这个可能极小,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去做巧克力的。

    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失落。

    从他到来到现在,她还没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也没有礼物,就算只是一句祝福,他也会很满足的。

    不经意地察觉到少年眼底的失落,竹冈木芽大概可以猜得到原因。也在这时候,她才想起了她放在身边的那个纸袋。从身边拿起那个刚才在工作室准备的礼物,放到桌子上,推到了因为她的举动而有些惊讶的少年面前,“生日快乐!”她注意到,少年那双明亮的眼睛底下的喜悦,以及嘴角扬起的弧度。

    “谢谢!”接过礼物,凤长太郎在心里想,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是他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也会是他最喜欢的礼物。

    正当少年准备拆礼物的时候,服务员上菜了,于是拆礼物的事情,就先放下了。

    晚餐过后,在凤长太郎送竹冈家的两人回家的路上,又一次是两人一左一右地牵着某只走在中间的小豆丁——缺少父母的孩子,对于这样的举动,发自内心的喜欢,发自内心的高兴,而他身边的两个男女也很乐意满足他小小的心愿。

    快要到楼下了,某只小豆丁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糯糯的童音响起,“长太郎说今天是情人节,女生会送巧克力给男生,那为什么木木没有送给小翔和长太郎?”圆溜溜的黑色眼眸眨了眨,一脸无辜的。

    “……”这一刻,竹冈木芽无比想要狠狠地蹂躏她家小鬼的包子脸。

    另一侧的凤长太郎轻轻地笑出声来。

    洗完澡出来的少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突然,目光落在书桌上的那个纸袋。

    那是他喜欢的女生送的生日礼物,里面,会是什么呢?

    心里被好奇的猫爪抓得痒痒的,凤长太郎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毛巾随意地搭在脖子上,然后开始去拆礼物。

    从纸袋里取出牛皮纸盒,打开纸盒,拨开里面的碎纸条,取出一个圆圆的黄绿色瓷器。

    比网球要大一些,模仿网球做了纹理处理,球形上还有一个硬币宽的长条开口,额外的底座遮掩了底下可以拔出的塞子,原来这是一个储蓄罐,一个模仿网球做的储蓄罐。

    凤长太郎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母亲曾经在竹冈木芽的面前提过,他有储蓄硬币的习惯,那些存起来的硬币,会在储蓄罐满了的时候捐出去。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记得。

    嘛,看来,这这的是他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也是最喜欢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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