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出岫深宫怨 作者:芷烟凝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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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香悄没声息的来到的朝凤殿片殿外,依旧找到了那个熟识的当值女。把熟睡的小永安抱给了她,并笑道:“多谢姐姐成全,姐姐且先把永安安置好,再出来一下,妹妹在这里等候,我们娘娘另有东西要重谢姐姐。”

    那女叹息道:“我也是看到石贵妃母女即将分离,心中感到不忍,才与你通融的,并不为你这等谢礼。你自顾自己去就罢了,不必等我。”

    挽香客气了几声,再三恳求一定要她安顿好永安后,在出来与自己见面。

    那女拗不过她,且自答应去了。

    不多时分,那女便又转了出来。挽香拉至无人之处,突然望那女身后故作诧异道:“何人?”

    那女不防备回头一瞧,挽香立刻从怀里逃出一把小刀,使足吃的力气往那女后心口刺了下去,一手顺势捂住了她的嘴巴。

    挽香在她耳边说道:“姐姐莫要怨恨我们娘娘,这都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我们各为其主,姐姐到了曹地府,若是要伸冤报仇,那就找我挽香吧。”

    那女心口吃了一刀,并无太多挣扎就倒了下去,挽香眼见她咽了气。左右瞧了没人,从那女怀中抽出那两金钗,就迅速地离开了,路过一口井的时候,把那小刀“扑通”一声的丢到了井里头去,便回到了昭阳殿。

    石贵妃还只是在那里躺着。面部的伤痕让她痛彻心扉,所以并没有睡着。她听见挽香的脚步声,便睁开眼睛道:“是挽香么?来,坐我身边,来陪我说说话吧。”

    挽香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早已经混成一片,但是她没有像平时那么讲究的去净面。而是顺从的坐到了石贵妃边上,略带自豪的说:“娘娘,奴婢已经办好一切,奴婢平时愚笨,并未能替娘娘做些什么。如今算是奴婢唯一能为娘娘所做的事吧。”

    石贵妃扯了下嘴角,算了勉强笑了一下道:“挽香,在这里,除了永兴永安以外。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了,你不用替我难过。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会让永安一个人孤单单的等太久,我还是不舍得她的,我很快就会去找她了。”

    “娘娘,”挽香哭道:“您是挽香最喜欢的人了,如果有来世,挽香还要服侍您,还要和您在一起。”

    “傻瓜,”石贵妃道:“想我这样一个做娘娘的人,尚且不能自保。更何况一个奴婢?做奴婢有什么好的呢,来世只盼做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找个一般的庄稼汉平安过一辈子。也不用投在富人家里,与那三妻四妾争风吃醋。”

    两人依依不舍,絮絮叨叨的说了大半夜话。到天明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刚睡着不久,便被一大阵嘈杂声弄醒,原来依旧是昨日那些人。来推推拉拉的,要她们速速动身,只准收拾简单衣服,便要入住悔思院。

    那石贵妃和挽香也不多说话,起身收拾了几件简单衣服便随着她们走了出去。

    路经朝凤殿的时候,石贵妃突然停下脚步死活不肯走了。伏在地上痛哭哀求,嘴里喊着定要求见永安最后一面。

    最近因为皇后失去胎儿,皇上怕皇后过分伤心,便夜夜留宿朝凤殿,好言好语劝慰着。这天早上本欲起身去上早朝。听见门外吵闹,便走了出来。那皇后见皇上走出来了,急忙也草草地穿上衣服,披散着头发走了出来。

    皇后见到石贵妃如此哭闹便喝道:“汝乃带罪之身,怎敢在朝凤殿门前如此无理取闹?你还以为自己是贵妃不成?”

    石贵妃狠狠的在地上磕着头,直磕到额头鲜血淋漓,那哭声,只要是听过的人,都能感觉到她内心的肝肠寸断。

    皇上终于不忍道:“你既知道舍不得永安,又为何做出伤害皇后的事?”

    石贵妃只是痛苦并不说话,皇上又道:“天下万物都有母亲,既然如此,朕也可以网开一面,让你见最后一次永安。只是,你这罪孽是你自己造下的,去了悔思院要好好反省,莫要怪朕绝情。”说罢便吩咐了人去抱永安出来。

    不一会,去的女慌慌张张的跑来说,照顾永安的当值女已然不见,永安公主已经夭折了。语毕,又有人来报,发现那当值女的尸体。

    石贵妃听见永安已死,虽然心里已经做好准备,但是还不忍不住悲从心中来,嚎啕大哭。

    皇上大惊失色,第一反应就是转头望着皇后。那皇后听了这个消息,更是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大叫不妙。

    皇后见皇上盯着自己看,便委屈道:“皇上如何瞧着臣妾的脸,此事臣妾全然不知情。带臣妾使人调查明白,一定会有个交代的。”

    石贵妃突然爬起,奋力推开身边众人,伸手直指皇后道:“皇后!你明知那人参与我并无关系,你怎可牺牲亲儿,那般歹毒的陷害与我!那永安又与你有何妨碍,她还年幼,你为何要连她一并除去。”语罢,一阵狂笑道:“炎夏爱团扇,入秋不复再,冬至始破败,来年添新来!”吟罢叫了声:“皇上,臣妾冤枉啊。”便一头撞向石阶,等挽香上前扶起,已是气若游丝,石贵妃往朝凤殿偏殿的方向望了一眼,回眸又对挽香一笑,便香消玉殒。

    那挽香的哭声也是凄惨不堪,好好的一个早上,弄的朝凤殿的不仅血染石阶,并且哭声不断。

    皇后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自己万万没想到这个倔强的石贵妃,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如今竟然会用生命做代价,来给自己最后一击。那永安应该也是石贵妃捣的鬼。但是说给谁听?谁能相信呢?

    那个做母亲的会杀死自己的孩子呢?想到这里,皇后心里不禁默默的念叨着:啊,我不是故意杀死自己的孩子的。做母亲的不可能这样,不可能。

    但是那又会是谁呢?皇上铁青的,愤怒的脸死死地盯着自己,皇后感觉自己快要晕了,快要受不了了。

    但是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必须要做点什么。皇后知道如果现在她什么都不说,就等于是默认了。若是以后再说,也失去了真实可信度。皇上是不会相信自己的。

    “皇后,”皇上终于开口了:“我知道你失去了腹中的胎儿是很伤心,但是朕也替你惩罚了石贵妃,如今她也畏罪自尽了。但是你为何要对永安下手,永安那么小又只是个公主,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妨碍。你太狠心了!你也算是一国之母,怎可与那几个妃子一般见识,整日里争风吃醋,都快烦死朕了。你先给我呆在朝凤殿里。不许出去走动。等我想到了,再来惩罚你吧。”

    说罢,皇上一怒之下拂袖而去。“皇上,皇上,真的与臣妾无关啊。定是那石贵妃知道去悔思院已无出头之日,才――”皇后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又想到了自己,母亲杀害自己的孩子?她也作则心虚,生怕暴露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是,皇上本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一路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皇上心里,什么滋味都有。首先,是失去了自己的女儿――永安公主,虽然这只是个庶出的公主,但是,因为皇上膝下香火不盛,只有几个孩子。自然是对每个都非常疼爱。而且这永安颇有当年石贵妃的气质,小小年纪,一举一动都仿如大人,可如今――皇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还有石贵妃,她应该是自己最早的女人。因为她的聪慧美丽,自己曾经深深的爱上过她。对她自是比别的妃子不同。只是后的妃子实在是太多,若是只宠幸一个,别的妃子自然有怨言,连皇后的面上都不好看。可她偏偏暗暗抑郁,以致失去了当初的天真美丽,变得叫人寒心。

    那皇后,虽然自己不是甚为喜欢,但也是给与了相当的尊重。对她的要求都尽量满足,在太后面前也尽量维护皇后。

    但是为何,为何女人就要嫉妒,这样争来争去,最后一定要闹得失去生命才好吗?这样究竟又得到了什么呢?

    皇上心情极差,早朝上正好有几个官员被弹劾。皇上狠狠地从重发落了。大臣见今天皇上脸色非常难看,自然也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大家都闭口不言。

    早朝草草的结束以后,皇上一个人闷在御书房内。烦躁的批阅着奏章。没翻阅几本,就恼火的摔在了地上,继而把桌子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心内郁郁的想起,当年与石贵妃初结连理的时候,那时候她娇艳可爱,天真烂漫。想到这样一个可人儿,最后竟然会这样凄惨的死去,也有些不忍。喃喃的说道:“朕让你去悔思院只不过是让皇后心平而已,朕如何知道你如此倔强,如何舍得你去死啊。”想罢,又想起可爱的永安来,不觉滴下几滴泪来。

    祥公公在门外禀告道,有某大臣求见。皇上大怒,几乎是愤怒的吼道:“滚,都给朕滚,朕今天谁都不见,谁再来烦朕,就把他推出去斩了!”说罢伏在书桌上,欲哭无泪。

    祥公公识相的赶紧退了出去,侍候皇上这么多年,也没见皇上发过这么大的火。

    也是啊,皇上每天日理万机,要心国事。近几日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每一件都叫皇上心烦意乱。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爆发的时候的。祥公公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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