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苗记仓库。

    到了那儿一看,才发现苗记仓库的招牌已经摘了,换成了苗记木枋。

    苗子茜一愣,停住了脚步,问:“爹,娘,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你们把招牌换了,怎么也没写信跟我说一声?”

    苗老大歉疚地一笑,苗李氏倒是神态自若,笑道:“子茜,先进去再说吧。街上人多。”

    苗子茜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头,确实不适合谈话,便点点头,和众人一起进了屋。

    有在前堂帮忙的伙计们,见了苗老大他们回来,都连忙打招呼。

    苗老大指了指苗子茜说:“这是大小姐。”

    伙计们便连忙都拱手称了一句“大小姐”。

    一直都是苗子茜尊称别人夫人小姐的,现如今也有人如此恭敬地称呼她为大小姐,苗子茜一时十分享受。

    一行人进了后堂内室,各自坐定了,苗李氏这才说起苗记仓库改名的原因:“子茜,你走后,苗记仓库倒是又开了一段时间。但是没了你的打理,我和你爹也做的不好。正好你爹的手艺获得大家的认可,于是我们就自作主张,将招牌给换了。又怕你担心,这才没有告诉你的。”

    苗子茜点点头,她明白苗李氏是为了安自己的心,这才隐瞒不说的,也知道没了自己的随身空间,苗记仓库确实也没有什么优势,倒不如苗记木枋更能赚钱养家,便揭过不提,只是又问道:“那苗记木枋如今生意怎么样?”

    “好得不得了!”苗李氏笑得温暖,“街坊邻居的,都夸赞你爹手艺好。这么多年来,倒也攒下了不少客户。虽然没有什么大活儿,但是小活儿总是不断的。这不,你爹才请了伙计来店里帮忙。虽然挣得不如苗记仓库多。但也够花,心里也踏实。”

    苗子茜点点头,她懂得苗李氏说放心的原因,不过是怕随身仓库引来别人的妒忌和陷害。但是这么一来。苗子茜心里却犯了难,如今苗老大凭借自己的手艺在京城立足安家了,若是她想让家人放弃打下来的产业,只怕难多了。

    苗子路好不容易挤到苗子茜身边,又是激动又是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阿姐”。

    苗子茜见苗子路那样子,顿时笑开了,摸了摸苗子路的脑袋,笑道:“子路如今是大小伙子了,都快有阿姐高了!”

    苗子路见苗子茜还是和以前一个温暖可亲,顿时眼睛里就泛起水雾来了。哽咽着又喊了一句“阿姐”,一时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行了子路,你如今是大小伙子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缠着你阿姐。快收了你那眼泪,别让人笑话。”苗李氏取笑道。

    众人闻言。便都笑了起来,弄得苗子路表情有些讪讪的,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众人闲话了很久,各自讲诉了别后之事,都为对方的遭遇唏嘘不已,都为今日的重逢而开心。

    午饭,是苗老大从酒楼里叫的。毕竟,人太多,及时苗李氏能干又贤惠,做起来也很麻烦,大家又都饿了,倒不如从酒楼里叫了菜方便。

    吃完了饭。苗李氏体念秦芃和苗子茜一路奔波,便让大家各自午休。

    秦芃以家中有事尚要安排为由,和秦忠、秦烈和栗子三人跟苗家人辞了别,要回京郊的自己家中。

    苗家人也并不强留,亲自送秦芃一行人出了巷口。这才回转。

    苗子茜见石秋兰和刘文熙闹别扭的样子,又关心他们这四年来不知道发展如何,便

    邀了石秋兰去自己屋子里同睡。

    石秋兰正好有话要告诉苗子茜,便爽快地答应了,临走之时,还瞪了刘文熙一眼,弄得刘文熙很是心虚地扭头看向了别处。

    苗子茜一看有情况,便笑着拖着石秋兰回了自己屋子,关上门,“严刑拷问”。

    “你们何时到的京城?”苗子茜让石秋兰坐了之后,故意笑问:“我看你们似乎闹了别扭,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见你回了石家庄?”

    石秋兰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怒道:“要是早知道他骗了我,我何苦跟他在外头奔波了那么久,最后还跟他来了京城?要是不来京城,也不知道他这个看似真诚,却一直在骗我!我也是最近才到的京城,知道他骗了我之后,原本要走的,听说你要回来了,我这才暂住下来的!”

    苗子茜蹙眉,问:“他骗了你什么?”

    “喝,你当他是谁,原来是宰相公子!真是好演技,骗了我这么多年!”说罢,石秋兰转头惊问:“这事你不会也知道吧?”苗子茜和秦芃关系近,认识刘文熙又比自己早,未必不知道刘文熙的真实身份。

    然而看见了苗子茜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愕,十分震惊,石秋兰又撇撇嘴,道:“原来你也不知道……”

    苗子茜用了片刻,才消化石秋兰扔出来的重磅新文,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我就说,怎么宰相公子和刘文熙都是秦老板的好友,却从来没有一起出现过。”想到当初秦芃有事,自己去宰相府找宰相公子,却恰巧碰到了刘文熙;而刘文熙带自己找到了宰相公子之后,自己却不告而别,苗子茜当初还在想刘文熙真是个率性的人,走也不辞别一声,原来他们竟是同一个人,没有办法一起出现在人前!

    苗子茜乍闻这个消息,很是惊愕,也生气刘文熙的隐瞒,然而想了片刻,便明白了秦芃和刘文熙的苦衷,要是刘文熙不是宰相公子,那宰相怎么会那么支持秦芃?见石秋兰依旧很生气的样子,苗子茜便劝慰道:“管他是谁,他对你,总是真情一片的。”

    苗子茜这些年,从刘文熙写给秦芃的信里,也知道石秋兰和刘文熙彼此都情根深种了。

    谁知苗子茜不说还好,一说石秋兰就红了眼眶,说:“真情一片有何用?我一个平民小丫头,又如何配得上宰相公子?我总不能一辈子偷偷地做侠客刘文熙的情人!”

    苗子茜没有想到石秋兰忧虑的是这一层。沉吟片刻,才问道:“这话,你有没有和刘文熙提过?”

    石秋兰红着眼睛,点点头。

    “那刘文熙怎么说?”苗子茜正色问道。

    石秋兰撇撇嘴。不屑地说:“他自然是说他会安排好一切的,不用我担心。”言下之意,石秋兰觉得刘文熙这话不过是在骗她,敷衍她而已。

    “既然如此,那你大可不必担心了。”苗子茜笑道:“他和秦芃的本事,你还不知道?要想给你一个配得上宰相公子的身份,也并不困难。”

    “真的?”石秋兰连忙抓住苗子茜的双手,一脸的期待。

    “你就等着看吧!”苗子茜拍拍石秋兰的手,笑着安慰道。

    石秋兰这才略略放了心,然而心里的担忧还是挥之不去。

    秦芃大摇大摆地回京。这件事很快就惊动了宫里的秦嘉。

    第二天,一道圣旨,将秦芃宣进了公众,一度被人们遗忘的秦芃,又开始被人关注。

    苗子茜悬着一颗心。在苗记木枋等待消息,同时也将秦芃的打算和自己的担心告诉了苗家人。

    苗子茜原本以为劝服家人放弃京城的一切,跟随秦芃一起出海,定居海外会有很大的困难,她也做好了万一家人不同意,就留下来和家人同甘共苦的准备,谁知全家人听了她的提议。虽然当时说是要回去思考思考,但是没过几天,就全都同意了。

    “我们既然是一家人,那就要同进退。”苗子路一脸的郑重。

    “可是,那子路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不能参加科举。进入仕途,岂不是很可惜。”苗子茜心有不忍。

    苗子路摇摇头,云淡风轻地笑道:“阿姐,我从小到大,只是喜欢读书而已。并没有想要借此做官。”

    苗子茜感激地点点头,又对苗老大歉疚地说:“那爹,你好不容易在京城站稳了脚跟,要是再离开,那可就得都重新开始了。”

    苗老大憨厚地一笑,说:“只要有本事,在哪里都一样!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够平安喜乐地在一起生活,就行了!”

    面对苗老大和苗子路的体贴,苗子茜感动得眼泪汪汪。

    “行了,傻丫头,别哭了。”苗李氏揽了苗子茜在怀里,笑着安慰道,又对苗老大和苗子路说:“你们爷俩先去忙吧,我有事要和子茜单独说。”

    苗老大和苗子路相视一眼,都笑着离开了,还体贴地关紧了房门。

    苗子茜见如此,便知道苗李氏要和自己说的话不寻常,而自己身上最让苗李氏担心的,又不能告诉苗老大和苗子路的,便是储物空间了。

    “娘,你是不是要和我说随身仓库的事?”苗子茜问。

    苗李氏点点头,说:“这是其中一桩。先前秦老板来了,和我说了随身仓库的秘密,我才知道,原来今上对他赶尽杀绝,为的就是那随身仓库。”

    苗子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顿时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苗李氏便将秦芃的父母曾经拥有随身仓库,并且因此而遭到秦嘉的嫉恨,设计被诬害通敌卖国的陈年旧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苗子茜,又说:“皇商夫妇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知道随身仓库的去向,秦老板也是从父母留下的手札里知道了这件事,并且知道秦嘉当初对他的父母发难,并且对他赶尽杀绝,为的就是得到随身仓库。几年前,秦老板被处抄家时,曾经有人看到侍卫们放着金银财宝不管,却像是再找什么东西似的到处乱翻,如此看来,侍卫们寻找的估计就是随身仓库了。”

    苗子茜一听,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脑袋不稳。

    “所以,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苗李氏说,“虽然苗记仓库经营的时间不长,但是有口皆碑,再加上你曾为秦老板储藏蓝田烟玉,未必不会惹得今上怀疑。所以,为今之计,只有随同秦老板一起迁居海外,才算是安全的。这也是我同意你和秦老板一起迁居海外的提议的原因。”

    苗子茜点点头。又问:“娘,爹和子路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苗李氏点点头,说:“我怕他们担心,便没有说。更何况。秦老板只跟我一个人说了那段陈年往事,想来也已经知道你拥有随身空间的秘密。我怕你爹和子路知道了白白担忧,便没有告诉他们,只说是咱们和秦老板交往密切,怕今上事后追究,趁此机会和秦老板一起迁居海外才是良策。”

    苗子茜点点头,一时又是喜,又是忧,面色复杂。

    秦芃能够帮她劝服家人,苗子茜自然是高兴。但是秦芃瞒着她直接告诉苗李氏关于随身仓库的陈年旧事,这又让苗子茜又觉得有点委屈。

    苗李氏见苗子茜神色不喜,便笑道:“秦老板猜的果然不错,就知道你会生气。他那日来找我,你正好和秋兰去何家玩了。便没有告诉你。瞧这小心眼的样子,也不知道像谁!”

    “娘你怎么能帮他说话!”苗子茜故意撒娇道。

    “怎么不可以帮他说话了?”苗李氏凉凉地说,“要不是他向娘提亲,娘都不知道,你都已经婚姻自主,跟他订立盟约了!”说到这件事,苗李氏不觉得蹙眉道:“子茜。那秦芃虽然是个体贴聪明的,但是毕竟经历复杂,心思又多,现在还生死未卜,你真的决定嫁给他了?”

    苗李氏早就从秦芃的来信中隐隐地知道了苗子茜的情感发展,也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这会儿才能坦然提起这件事。

    苗子茜一脸通红,娇羞道:“娘~”

    苗李氏见了苗子茜这幅情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能是叹息一声,祈求上天保佑秦芃在这最后一站中取胜了。

    秦芃的动作很快。进京不过半年,就发起了反攻。

    士农工商,商虽然排在最后,却是不可或缺的,商品流通、物资贩运、粮草押解,等等,哪一样不需要商贾从中运作?大秦的商业,有一大半都被秦芃掌握在手中了,现在秦芃一发难,整个大秦帝国的商业不说全部瘫痪,但是也差不多了。

    秦嘉对此十分震怒,直接要命人将秦芃给抓起来,开刀问斩,却被一干忠臣给劝住了,说是既然天下商贾同意支持秦芃此举,那已然是豁出命去了。若是此时秦芃被处死,只怕那些商贾不但不会因此收敛,反而会变本加厉,孤注一掷,那大秦就要元气大伤。

    更何况,支持秦芃的不止有商贾,还有外国使臣,还有大秦官员。

    秦嘉虽然愤怒,但是为了自己的江山,只能选择让步。

    秦芃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不多,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秦嘉降下罪己诏,为自家的父母翻案,恢复他们的名誉。

    秦嘉对此条件十分震怒,立刻回绝了,当初他为了随身仓库里的财宝,费尽心思害死了秦芃父母,如今若是为秦芃父母翻案,那岂不是就等于昭告天下,他是一个谋财害命的小人!

    秦芃并不着急,在京城一声呼应,各地商贾纷纷响应,立刻全国的物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不少地方还有小规模的农民起义。

    不得已,秦嘉找出了几个替罪羊为自己承担了当年诬告秦芃父母的罪责,恢复了秦芃父母的名誉,并且追封为“大皇商”。

    秦嘉是想,先稳住秦芃,再一举斩获。

    谁知,等秦嘉安排好一切,准备抓捕秦芃的时候,秦芃已经踏上了番禺发往海外的船只,扬帆,开始了自己新的人生旅程。

    愤怒的秦嘉准备清洗和秦芃有关的人员,却被宰相等忠臣死谏,拦了下来。冷静下来的秦嘉,为了自己江山社稷,勉强听从臣子的意见了。

    但是,正如秦芃和苗子茜等人预料的那样,秦嘉最终怀疑起苗家人来,并且深信秦芃父母留下的存有巨额财产的随身仓库,就在苗家人的手中。

    可惜,等待秦嘉搜捕的,只是一个空落落的院子,苗家人早就和秦芃一起,在海外立足,开拓新的人生了。

    一年后,京城,如今已经是宰相公子的未婚妻的石秋兰,在自己的院子里,为秦芃和苗子茜等人祈福。

    已经恢复宰相公子装扮的刘文熙,悄悄走了进来,扶住石秋兰的双肩,笑问:“番禺知府的千金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呢?”

    石秋兰笑着推开了刘文熙,啐道:“什么知府家的千金小姐,你也知道我不过是西贝货,侥幸认了番禺知府为义父而已。”

    石秋兰想,苗子茜说的果然没错,秦芃和刘文熙,果然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给了自己一个足以匹配宰相公子的身份,只希望,苗子茜和秦芃也会收获自己的幸福吧,那个讨人厌的栗子,赶紧和没眼光死忠于她的秦烈完婚,趁早死了勾引秦芃的心。

    而此时,海外的一个小岛上,秦芃和苗子茜,正在幸福地视察自己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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