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以刻薄相欺 作者:玲珑丹心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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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热热闹地往楼上走,一下子挤到家里。

    小雅很高兴,家里很少有这么多的客人,她很自觉地搬出自己弹琴的小凳子,吃饭的小椅子请叔叔阿姨坐,还拿出自己平时的画画给他们看。

    想着等会伍沁还要上班,苏媚只是略微招呼了一下,就转身进了厨房,站在厨房门口,她像想起了什么,叫道:“小伍,你帮我打个下手吧;这样会快多了。”

    “好!只要有吃的,绝不含糊!”伍沁笑嘻嘻地奔过去。

    苏媚让伍沁洗干净虾和鱼,切好姜蒜备用。她自己焖上饭,从橱柜里掏出两个锅洗净,一个放一小碗水,放上箅子做清蒸鱼;一个放半锅的水,烧开准备做白灼虾。

    今天的虾和鱼都很新鲜,清蒸和白灼,就最够味了。

    等这些准备好,她开始打鸡蛋,放进切得极碎的虾皮,搅拌,接着搁点盐和香油,放在一边备用。

    这边伍沁洗着冰箱里拿出的尖椒说:“叶律师能吃辣吗?你这么能吃辣,是四川还是湖南的了?你好像说过我忘了。”

    苏媚顿了一下,接道:“我是本省的,你忘了。我喜欢吃辣椒,纯属个人口味。”

    “小雅好像也吃辣哦,这么小。”

    “恩,被我训练的。”苏媚不由得笑了笑。

    不一会儿,灶上的大半锅水开了,苏媚倒入虾,放入姜片,等虾皮转红两三分钟,捞起入盘。她随手将另一个灶上的火也关了。

    “鱼也好了?”伍沁不可置信,手里洗着青菜。

    “恩,鱼蒸八分钟正好,现下差不多了。”苏媚洗干净炒锅,开始煎蛋、炒青菜、炒尖椒。

    伍沁赶忙走出厨房,对正在看动画片的一大一小说,“洗手,准备吃饭。”说完突然觉得,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那个高高个子,面目俊美,身姿英挺的男人,和周围的一切非常的不协调。她想起苏媚晦涩的态度,有点明了,转身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后悔自己的多事。

    没有一眼见底的人事,只有一望无垠的波折。本来在打算吃饭时候套套底细的她决定还是闭口不提妥当。

    最后苏媚做了芡汁,浇到清蒸鱼的身上,香味强劲地从厨房直钻到客厅,小雅拍拍手掌:“好香呀!”

    “那你可要多吃点。”

    “当然,今天很热闹啊,这么多人和我一起吃饭!“

    苏媚端菜出来,看见女儿纯真的笑脸,刚才郁结的情绪一扫而光,眼光闪闪烁烁。

    看着母女俩开心的样子,伍沁的那点小心思马上抛到九霄云外。

    叶凡坐在沙发上,但一直留意着厨房的动静。自己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闲适地看着电视,听着妈妈在厨房里忙碌,闻着钻入鼻孔的各式香味,等着一道道菜慢慢地端上桌。这样熟悉的场景让他无端地生出一份亲切。

    小雅奔忙着摆凳子,“叔叔你坐这,阿姨你坐这,我和妈妈坐这。”

    “来,鱼来了。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五个菜三十分钟,很厉害吧!”伍沁骄傲无比的宣称,好像她才是做菜的大厨。

    叶凡很自然地笑了,明媚了整个客厅。站在身旁的苏媚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她显然心情也很好,拉伍沁坐下:“开吃!”

    “鱼肉真的很嫩滑。”

    “虾也好吃。”

    “我要鸡蛋,妈妈煎蛋酥脆焦黄很香。”

    “吃点辣椒吧,美容。”

    叶凡还真的伸筷子夹了一块,刚到嘴里,就被呛住了,不断地咳嗽。

    “叔叔,好吃,你也要慢点……”小雅还用小手拍拍他。

    此话一出,大家更乐了。这一顿吃得宾主尽欢。

    伍沁吃完很快就走了,小雅帮妈妈收拾碗筷,看似纤尘不染的叶凡也主动地要帮忙,苏媚拦下了:“你是客人,叶律师,你不用帮忙。我们能处理好。”说完她定定地看着叶凡。

    叶凡假装听不出她的话中有话,罢了手:“你以后就叫我叶凡。”他也执拗地看着苏媚。

    “叶凡…。。”苏媚退了一步,“我带着小雅的时候,骑车最快的速度不会超过20码。她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她身涉险地。”

    “身涉险地”四个字,让叶凡浑身一僵,就像被点穴一样。半响,他说:“走路也会发生意外不是?”

    “那坐车不是更危险?”

    “它最起码有保护壳。要是能坐在车里……”叶凡的声音逐渐地低下去,心中一片涩然。

    “你的车是日系车。”

    “这个…。。明天换。”

    苏媚实在忍不住,揉了揉眼窝:“不是车的问题。是……”真是伤神。

    “那个,何滨有意见?你和一个人不明不白在一起……”

    “叶律师,请你自重。”苏媚声色俱厉地打断,看了一眼小雅,“小狗狗帮妈妈收拾凳子,谢谢哟。”说着,她端着盘子碗走进厨房。

    叶凡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看小雅,意识到不妥,也跟着她走了进去。

    他知道苏媚和何滨的关系时,很恼火。她虽不是林星,可是因着这副躯壳,由于什么身不由己迫于无奈委身于他人,他就觉得痛心疾首。自己觉得万分珍贵的东西,别人却视若草芥。

    可是,如果真是彼此暗生情愫呢?她愿意?她甘愿呢?

    叶凡愈来愈感到闷热,今年的夏天似乎来得有点早。他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苏媚平静而安详地洗洗涮涮,一丝异样的痕迹都找不到。

    他眸光渐敛,神色倨傲的说,“他能给你什么?”

    “对,他会给什么?钱?人?”苏媚的动作迟缓下来,回头朝他谄媚一笑,“不过,我相信,你什么都不用给,不少的女子等着你的……接送。”苏媚在最后的停顿中意味深长的眨眨眼睛,偶尔露出的调皮,让叶凡恍如从前。

    他自嘲的笑笑,笑容带着旁人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的笑如同枝头花上的露珠,莹莹闪光带着春色的潋滟。苏媚愣住了,有点讶异刚才的举动。果然饱暖思淫欲,色诱靠佳人。

    这时,小雅也跑了过来:“妈妈,我收拾好凳子,你表扬我吧。”

    “恩,表扬表扬你真棒!”

    “哈哈!”她一笑,两个眼睛就咪成了弯弯的月牙,眼睫毛盖住眼睑又长又翘,苏媚爱极了她这个模样,刚才的不快也一扫而空。

    “你再帮妈妈捡一捡地上掉下的饭菜,呆会儿洗手。”

    “好!”小雅领了任务,愉悦地走开了。

    苏媚靠在洗漱台,看着叶凡。厨房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轮廓有些模糊,一双眼睛尤显狭长深邃,犹如沉井里水,浓黑里荡漾着上了釉的光亮。她一字一句的说:“一个月前我们是陌生人,我不知道……这么说吧,我不想打哑谜。目前,女儿才是我最关注的。至于其它,我不想横生枝节,林城有什么要求,你不妨直接提出来。”

    林城?这个男人的名字,他在24小时内听到两次,看来是与她个人相关的人物。今天中午已经给李杨发短信,让他去查。和小雅有关,是前夫?最不济也应该是前男友。

    叶凡将手环绕胸前,调整了呼吸,然后才淡淡地道:“我只是好奇……你知道,对于美女,男人不免……”

    哼,苏媚不由得心中冷笑。既然——每个人都有八卦的基因,那么,她话题一转,“你为了工作这么拼命,你的未婚妻允许吗?”

    ……叶凡顿时心塞,那句“为了工作这么拼命”就像一个大耳光打在脸上。

    他双眸骤敛,神色暗沉。她总能一两句话就击中他内心深处埋藏经年的隐痛。那些伤,躺在胸腔的角落,他既精心呵护又忍不住在它们准备结痂的时候重新撕裂,流血长疮。慢慢的,旧创新伤重复垒叠,因无法拿出来在阳光下晾晒长满霉菌,它们腐烂,滋长出一种缠绵而幽深的苦痛。

    “她走了。……车祸。”叶凡将交叠的双手放下,前胸起伏,他挺直腰身,直愣愣地看着她,脸上流露出疲惫。

    “……”苏媚用力咬了一口下嘴唇。人人有故事,事事绕心伤。虽然彼此陌生,但何必加把刀呢?

    “那么,仅仅出于安全的考虑,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接送了吗?”

    “……”她低下头,用洗碗的抹布擦了擦手,又擦了擦,拒绝的话梗在喉咙。她抬起头来,看着叶凡良久,说不出来的话只得咽下去。

    叶凡暗暗松了口气,刚才她那种研判的眼神让自己的手微微地渗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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