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沉沉 作者:成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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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乃卒。赵公名永淳,青州人士。生于耕读之家,九岁能赋诗,十四中秀才,二十举乡试。泛览经籍,尤长行楷……”洋洋洒洒数百言。陆皖不知谁是赵永淳,并不解其中深意。

    林初夏起身拉开陆皖,一剑劈了那墓碑又去挖那坟墓。陆皖有些惊异,却也没有阻止。林初夏从那墓中挖出一个盒子打开。那盒子是楠木所制,埋入泥土数十年未显腐态,盒内未沾泥土的地方在阳光下隐隐可见纹理中的金丝,贵重的与这坟墓极不相称。

    林初夏缓缓说道:“这是我十二年前修的墓,墓主人你认识。墓主人复姓南宫,单名一个阔字。赵永淳是我自己胡诌的名字。”

    陆皖惊到:“什么?”

    盒中有一个盛着骨灰的油纸包和一枚玉牌,林初夏从盒中取出玉牌递给陆皖:“这个是令尊的,你该认识。令尊是被火化的,这玉牌没有烧毁,我收起来了。那年我中了毒,爷爷说除了长生蛊无药可解。可是南宫盟主死了,南宫家没有人了,长生蛊也消失了。最后是爷爷把我身上的毒渡到他自己身上,我没事了,爷爷却注定活不过二十年。爷爷气急,要将南宫盟主的尸体肢解焚烧,挫骨扬灰。我拦不住,只能偷偷把他的骨灰掉了包,悄悄带回了青州。长思,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去查一查!我当年把事情做的很隐蔽,但是非要查并非完全没有头绪,你可以查查这个坟墓是谁人所挖谁人所填,这个墓碑是谁人所刻,碑文是谁人所写。再问问他们这个墓是不是崇安九年修的。十二年前我还不认识你,犯不着修这个假墓故意骗你。”

    陆皖接过那玉牌看了看,经过大火,云纹有些发乌。陆皖仔细搓了搓,隐约可见玉牌上的祥云纹。母亲的闺名就叫做祥云,这是父亲和母亲的定情之物,父亲一直贴身佩戴,陆皖也只是偶然间听父亲说过,余人不可能知道。林初夏说的应该不假。陆皖跪下重新把玉牌搁进盒子,低头紧紧抱住。

    林初夏看到他耸动的肩膀反倒松了一口气:“十二年了,终于给你了。真好!这件事情吊了我十二年,我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会被爷爷发现,简直生不如死。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跟你说的,可是谁教我一不小心喜欢上了你,早一天戳破,就早一天分道扬镳。我一直很怕,可如今都说清楚了反倒轻松了。”

    陆皖抱着盒子起身,眸中仍有泪光。陆皖看了眼林初夏没有搭话,似是余怒未消。半晌才扭过身去准备离开,低声说道:“谢谢”,语气并不甚好。

    林初夏读懂了他的目光,故作轻松的笑道:“终于到说我们再也不要再见面的时刻了,我见话本小说里说过很多次,我自己也预演过很多次,终于要实战了。”

    陆皖抱着盒子就要离开,脚步毅然决然。林初夏似乎早就料定他会这样,已然准备了一车子的话:“此番别后祝陆公子另觅佳偶早日成婚琴瑟和鸣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伉俪情深早生贵子父慈子孝财源广进前程似锦……”

    陆皖突然有些恼,回头忿忿的看了林初夏一眼:“林初夏你什么意思?”

    他并没有说不娶她了啊!他只是太生气太难受,总得冷静一下啊!

    林初夏红着眼睛说道:“长思,我不想的,可是你看现在,我以后还怎么再面对你?”

    陆皖突然握住林初夏的手。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那么紧紧的握着。

    林初夏仰头看着他的脸,半晌才强掰开陆皖的手,嘴唇抖了抖:“别再见了,我总不能让你为了我众叛亲离。”

    ☆、无辜

    第八十二章:无辜

    陆福生住在陆皖院侧的跨院,离得近,陆皖回来的时候就有丫头传来消息。她特地去陆皖院子里看了看,陆皖遍身湿透的回来,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陆福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此时就算去问陆皖,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结果。陆福生从小厮口里听说少主是从门口过来,问了下门房,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傍晚风雨声停了,陆福生站在窗边,却又听到远方传来的埙音。陆福生推门出去,跟着声音到了陆皖所住的院落,果然是陆皖在吹埙。

    陆皖倚栏而立,一边吹埙一边出神,陆福生走到他身边他也没有发觉。陆福生也没有出声,只是站在他身边默默的听。陆皖吹的是《白云歌》。夜色沉寂,哪里有什么白云,也不知他为什么会吹这个曲子。

    陆福生静静的听,埙音凄切,一遍遍的在吹:

    “楚山秦山皆白云,白云处处长随君。

    长随君,君入楚山里。

    云亦随君渡湘水。

    湘水上,女衣罗,白云堪卧君早归。

    楚山秦山皆白云,白云处处长随君。

    长随君……”

    曲子缠绵幽艳,哀感婉转。陆福生这些年也听过很多人吹埙,真正有韵味的只有他一个。瞿庭东欲念太炽,为人阴毒狠辣,吹的曲子总是透着杀伐;至于沈子忱,他那样的人,哪里会知道什么是愁绪?

    陆皖吹了很久才停下,仍是望着月色怅然。

    陆福生说道:“哥哥不开心?”

    陆皖扭头看了她一眼,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开心的时候总是比开心的时候多。”

    陆皖低头看着手中的陶埙,又道:“其实之前我学的并不是埙。斯年跟我一般大,我们是一起入的学,音律师傅也是同一个。刚开始我学的是长笛,他学的是洞箫。洞箫哀婉平和,他那样张扬的人,怎么学的下去?后来又改成了长笛。师傅说我性子太沉,吹不出长笛的明快,就劝我改成洞箫,后来又改成了陶埙。

    其实小的时候我一直都很羡慕斯年。他那个人总是很开心。他的家世没有我好,他的书没我读的好,他的字没有我写得好,他的武功也没有我的好,可是偏偏,他比我快乐。真奇怪,他为什么总是可以那么快乐?我明明比他更优秀。

    可是我不讨厌他,因为跟他在一起我也很快乐。他总是能想出新的法子玩。爬树、掏鸟窝、逗蛐蛐,甚至去自家的瓜地偷西瓜。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他偏不;明明不会武功,次次摔得头破血流,他偏要。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每次都是蓬头垢面的回来。可是那个时候,是真的开心。”

    陆福生咬了下嘴唇,道:“哥哥无端提他干什么?”

    陆皖道:“斯年这几日来的很勤,可以看的出来,他很在乎你。那年的事情跟他没关系,他那时也还小。斯年的品性并不坏。不过当惯了大少爷,脾气可能坏了点,你小的时候不是也很喜欢他么?你若是还对他有情。我就叫他八抬大轿重新娶你过门。哥哥会给你准备一套很丰厚的嫁妆,必定不会再让你受人折辱……”

    陆福生打断他:“哥哥,我现在不想谈他。那都是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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