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味 作者:乜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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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东西,都会先告诉自己,我已经不想要了。我一直认为那是瞎扯,正是因为曾经得不到,以后有机会了才要拼命要啊。认识了你,我开始觉得,她可能说的对。”

    “又在讲话,不咳嗽了?”出去给雅雅买东西的男孩回来了,一进屋听见她说话,就开始数落。

    “药效上来了。”

    “那也少多点话,保护嗓子,都哑了几天了。”

    男孩把吸管在温热的粥杯里插好递给她,雅雅接过来开始喝,顺便用脚踢了踢脚边的杯子。

    “我去打水。”男孩弯腰拿起地上的水杯,转身又出去了。

    雅雅抬头看了看输液瓶,马上就要滴完了,她摁了呼叫铃,护士过来帮她拔针。

    “我先走咯~拜拜~”她穿好了外套,回头对莫莺说,“你啊别老怕东怕西的,人生多好玩啊,别都浪费了。”

    莫莺点了点头,雅雅出门正好遇到了打水回来的男孩,还在碎碎念,“我刚才都没注意快打完了,粥你再吃一点呀……”

    莫莺低头沉思着,她,是这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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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泰央他讲故事才肯睡,他推不过,讲了好几本才把他讲睡了。

    虽然只住了几日,恩泰倒比去年去澳洲的时候,呆的自在多了。恩泰见母亲画画,便也要跟着学,这几日两个人成了忘年之交,每天都在画室里玩很久不肯出来吃饭。凌霄想,母亲是想念自己小时候了。凌霄倒不像恩泰喜欢画画,从小被母亲捉着画,每次他画一会儿不爱画了便闹脾气,母亲就会和他讲,自己小时候外公怎么教她画画,画兰花如何,画金鱼如何……

    他以前不太明白老人怎么会那么喜欢孩子们承欢膝下,是因为孩子身上能看到自己的过去,又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吧。

    “您还没休息?”他在走廊上遇到了母亲。

    “老了,没有那么多觉喽!”她笑着说,“下去陪我喝杯茶?”

    “好。”凌霄赶紧扶着她下楼。

    外面下着雪,屋里的暖气很足,凌霄坐在母亲的对面,看着母亲在烹茶。他小时候经常看见父亲在烹茶,步骤看起来好像差不多。

    “您是和爸爸学的吗?”他问完了,就有点后悔,这个话题不太合适。

    “是他和我学的。”母亲却没责怪,还回答了他。“他是搞外交的,喜欢西式那些东西,哪里会喝茶呢。”

    “我没见过爸爸在家里喝咖啡呀!”凌霄仔细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遍,父亲都是一盏清茶。

    “我不喜欢咖啡的味道,他就戒了。”她连说起来这些,都波平纹静的。

    “爸爸是真的爱您。”凌霄没想到爸爸年轻时候会做这样的事。

    “是啊!他害怕我不原谅他,不敢来找我。我害怕自己不能原谅他,也不敢去见他。”第一泡的茶,泼了,水汽升腾。

    “您会原谅他吗?”凌霄低声问。

    “我要是知道就好啦。”她长叹了一句,斟了第二泡,递给他。

    “妈……”

    “倒是你呀,这几天在气个什么?”她闭着眼闻了闻茶香,张开眼睛看着凌霄。

    “我没有气什么呀。”

    “你三四岁的时候,脾气那个大,一不顺心就要大哭,还摔东西。后来有一次,你摔了我的一方砚台,砚台边上雕的那只小雀,尾巴摔断了,飞起来正好划了我的眉角,流了好多血,现在还能看到个印儿呢。”她摸了摸眉尾的的小坑,“你吓坏了,你爸爸大发雷霆,把你打了一顿。你还记得吗?”

    “记得一点。后来我就再也不敢摔东西了。”凌霄只记得那个砚台了,边上雕了一只低头喝水的小鸟。

    “你再没摔过东西,也很少发脾气了。有什么生气的事儿,就跑到我屋里来,也不说什么,就腻着我。过几天气消了,就又跑出去,天天也见不到个人影。”

    “哪有。”

    “你这回来几天了?都没张罗着带着恩泰出去玩玩,也没说去看看旧识。一定是在生气。”一杯茶尽,她没再斟。

    “有个人,说了一些话,我觉得她说的对。”凌霄挫败的说。

    “既然说的对,你气什么?”

    “不知道。”他抓了抓头发,万分苦恼。

    “她到底说了什么呢?”她好奇起来。

    “她说我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凌霄捡着自己觉得能说出来的说了点。

    “我和你爸爸也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呀。”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不一样。爸爸可以陪着您天南海北的看画展,您也可以陪着她世界各地的出差。可是她,她根本不喜欢见人。”

    “这倒奇了,你这个最讨厌见人的人,竟然也嫌弃起别人来。”

    “妈,我没有嫌弃她。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去说他和莫莺之间的事。

    “只是什么?”

    “我们两个……不太……不太合适……”他使劲的想了半天,想到了这么个词儿,自己都觉得失败。

    “怎么不合适?你和她在一起很痛苦?一点也不快乐?”她实在搞不懂。

    “不是那样。该怎么讲呢。”他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一个形容,“就像你和爸爸,他会为了你一辈子不喝咖啡,你也会为了他推掉很多工作。像衣觞和江舟,他们从生活到工作的交叉在一起,可以说是难分彼此。可是我和她,不是这样的。我们都不会去要求对方做什么,也不太会过问彼此。”

    “为什么不能是这样的?因为你们不需要为对方改变什么,就已经彼此很满意;不需要太多过问,就已经彼此信任。”

    “那至少,我也会感觉到悸动吧?我会感觉到那是深深的爱吧?”

    “爱情也未必都长成轰轰烈烈的样子,静水流深也是啊。你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在这里为她烦恼?”

    “我从来没想过,我的另一半会是她那样,不应该是那样的。”

    “我在遇到你爸爸之前,一直想着嫁给一位作家,要么是音乐家也好,最不济是个大学教授也行,文质彬彬,一身的书卷气。傻孩子,老天爷才不会顺着你的心意给你准备伴侣呢。”

    茶已经凉了,她把杯子重新刷洗过,摆放好。

    “我倦了,上去睡了。”她起身上楼,留下凌霄一个人,在暗夜里独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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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一波厉害的流感,很多年没有生病的她被彻底打倒了。

    输液三天不见起色只好继续,开始咳起来,嗓子哑得完全说不出来话。不想再遇到雅雅,她每天都在晚上很晚的时候去输液。

    人一生病了,格外脆弱 ,她每天做梦都会梦到妈妈抱着她,每一天。记忆里妈妈很少抱她,那是六岁那年,她说胸口疼的睡不着觉,妈妈就抱着她睡,早起就发了高烧,后来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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