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红楼情 作者:佛清

    第十九章:始团聚隐显木芙蓉

    或许,这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两世为人,她却始终弄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离开了贾府一路坐船南下,放下满心的戒备与争斗,不再费尽心神去想今天又将要面对什么,而是看着流水,看着那越发显得秀丽的景象,唯一需要去担心的,便是林如海的病情。

    其实墨莹觉得自己想开了,想通了,也想透了。

    人生,不过就是生老病死,她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样的一本书中,倘若能成为一个旁观者,那或许是再好不过了,人生,若是能控制的了自己不动感情,那么,或许才会拥有一个真正平淡的生活吧。只是,这话说的容易,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姐姐,你说爹爹他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

    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墨莹安慰的拍拍黛玉:“不要怕,爹爹会没事的,放心好了,恺儿的信不是就说的没有那么严重,说不定,这是爹爹要接我们回去的借口,只怕老太太不放人而已。”

    “姐姐说的有理。”

    希望如此,墨莹看到黛玉的笑容,只觉得,自己的话似乎真的是有那么几分的可信度。或许,事情也就是如此,毕竟,林恺没有告诉自己林如海怎么了,只说林如海病了,那么,这病便是病的很蹊跷,既然蹊跷,其中就必定是有什么缘故,既是有缘故,就必定是有什么隐情。

    墨莹使越想越觉得合理,林如海本为巡盐御史,如此肥差在官场之中上上下下本就不简单,如今又亲封江南特使,那么,不来点什么猫腻那还怎么混下去。

    就像她们姐妹这一路行走至今,船上挂的林府的那两个字还是很有震慑力的,那么,这就说明,林如海的官威还在。墨莹心里也便就更加相信,她这一世的爹爹还没有到那种已经将要撒手人寰的地步。

    这,是她对林如海的希望,也是她对林恺的信任。

    “姑娘,前面有船阻了咱们的路,外面正在商量,琏二爷叫人过来通传一声,叫姑娘们别着急,只是暂时停一下,待一切好了之后咱们便继续赶路。”

    黛玉没有理会,继续拿着自己的诗集想着自己的心事,墨莹本也没有多言,只点点头。不想半晌之后却又把青竹叫了回来,眼睛透过船上的窗纱看向外面说道:“派人去告诉琏二哥,我们既然停了,也就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若是人家有事,便把路让给人家也就是了,我们趁着这功夫歇一歇也就罢了。”

    不知为何,突然想要停在这里,莫不是,她想看看对面的那只船?

    就是那样随意的一瞥,却让是让墨莹不得不留了心,这船,似乎是由京城便跟着她们一路南下而来,若是仅仅只是巧合,那也真就是太巧了。

    那若不是巧合,又会是?

    此次出行本就是不是贾琏自己的事,既然林家大小姐说了不急那他也自然不急,正好可趁此功夫看看当地的美景,又送了人情又便宜了自己,何乐而不为。所以,林府的船一时便靠在了一边。

    “这林家的丫头是发现我们了吗?”阻了林府去路的那船,也便是墨莹注意到的那只船内,一个与墨莹和黛玉年纪相仿的男孩说道。

    只见那男孩看向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两人轮廓相似,看上去也是默契十足,放佛父子一般。

    那男子没有答话,只微微一笑:“如此,不正合你意?”

    闻言,男孩便轻轻的撇了撇嘴,又偷眼看看林府船队的方向,低了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林公是名震京师的前科探花,他那两个女儿又是自出世便饱受赞誉,今天这林家小姐要是没看出什么,那我才是真的惊讶了呢。”

    “哈哈哈。”见他是如此模样,那年长的男子笑了笑,看着男孩摇摇头便向外面喊道:“将东西送过去吧。”

    墨莹突然失去了再次踏进林府的勇气,因此,她犹豫着,丝毫没有顾忌一旁黛玉疑惑的目光,而马车外,是已经伸出了许久却不见林府大小姐将自己的手搭上来的林府下人。

    她,总是这样,会在需要面对的时候心生畏惧,这样,会不会很令人讨厌,会不会让人觉得自己真是假惺惺?

    “大姑娘,二姑娘,到家了。”

    “是文叔。”黛玉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墨莹微微一笑,看看黛玉按耐不住的激动便伸手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没错,这是她在这里的家,和黛玉并肩站着,看着眼神里含着泪光的一众林府老小,墨莹和黛玉默契一笑,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她们终于是,回来了。

    慢慢的走过林府的回廊,墨莹总觉得家里有股奇怪的感觉,只是这究竟是什么感觉,她却说不上来。

    还记得,那天船停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自称是林如海老友的人送来的帖子,打开之后上面却什么也没写,只画了一只木芙蓉,倒叫墨莹和黛玉好一阵的猜测。

    而今,她们两个回来了,至今竟然还没有见到林恺那个臭小子的可恶嘴脸,墨莹心内不由得便真是又多了几分担忧,怎么一切都怪怪的,从管家文叔到这府里的气氛,莫不是林如海真的······

    “大姑娘,二姑娘。”

    婆子们掀起门帘,墨莹和黛玉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按着自己的记忆,寻着那熟悉的味道,两人慢慢的来到了林如海的房间,缓缓的动作一致的两人慢慢的俯下了身去。

    “爹爹。”

    异口同声的呼声,饱含着两姐妹离家多时的思念与委屈,一旁服侍的众丫鬟见到二人,也俱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都起来吧。”

    林如海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是那样的灵巧动人,两个原本还是围绕在自己膝间的黄毛丫头,怎么仅仅只是几月的不见面,如今就好像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看着自己的墨莹和黛玉,林如海满眼止不住的疼爱:“莹儿,玉儿,你们这些日子过的可好?”

    墨莹含着眼泪看着一旁的丫鬟递给黛玉帕子,再替黛玉拭去眼角的泪痕,咽下喉咙间酸涩笑道:“爹爹,我和玉儿都好,只是爹爹如今身体如何?女儿们都很是担心?还有我和玉儿回来都这半晌了,怎么也不见恺儿的踪影?”

    林如海虽然看上去气色尚佳,墨莹却看得出,他谈吐间已是变得有些吃力,喘息声也大了很多,一种明显的疲劳感油然而生,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如今见林如海是如此,墨莹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是更加担心,他如此,倒是还不如躺在床上养病更加来的坦然,这样硬撑着,是迟早有一天会倒下的。

    林如海笑着屡屡胡子,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才又说道:“莹儿还是这么一副派头,每次都是一副教训我的样子,真不知咱们两个是生错了辈分还是我欠了你这丫头什么?总是被你管着,才多大点儿,就这么絮叨了。”

    一时屋内笑声一片,只见林如海的丫鬟看着墨莹通红的脸庞笑道:“姑娘这一回来,老爷可是又能说笑了,不然成天绷着个脸儿,吓都吓死人了。”

    “我看不是爹爹又能说笑了,是姐姐回来有人给你撑腰,你这个丫头又要翻天了。”黛玉用帕子捂着嘴,倒是转眼间就擦干了眼泪,转而取笑起别人来了。

    “咳咳······”

    瞬间,屋内的笑声便随着林如海的一阵咳嗽声戛然而止。

    见到林如海如此模样,墨莹忍不住站起身失声唤道:“爹爹。”

    “咳咳······”

    林如海摇摇头,摆手示意墨莹坐下,待气顺了之后才正色道:“我没事,你们姐妹过两天便知,如今且不必替为父担心,我心里有数,你们姊妹奔波了一路怕是早已支撑不住,又加之本来身子就弱,为父也不忍心你们继续在这里熬着。恺儿那小子淘气,被我送到书院里由着先生去教导了,今日你们回来,他怕是能早些下学,想必是等等便可回来了,你们姊妹可先回去歇歇,等一时便也就见到了。”

    墨莹本欲再多说两句,见林如海乏了便也只好退了出来,和黛玉向自己的院中走去。

    “姐姐,我看爹爹的气色不是很好,难道爹爹他真的?”

    摇摇头,墨莹指着眼前那棵青松说道:“你我走时它便是如此模样,如今时隔多日,眼前之景虽已大变,只这苍松仍旧如此挺立,我想,这便也是爹爹喜爱它的原因。”

    她林墨莹可以做的,也就只有如此安慰黛玉,安慰自己了。

    “姐姐总是有这么多的道理,想必这一趟从贾府回来,这样的感慨是会更多了。”

    “恺儿。”听到身后那略带不屑的又稍显稚嫩的声音,黛玉惊喜的转过身,看着那个身量还没有超过自己,眼神却充满了坚毅的小小身影笑道:“恺儿。”

    看到黛玉转过身,林恺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又见一旁的墨莹只是微微的耸了耸肩,心知这丫头现在必定是一脸的不服气,便笑着快步走上前,“大姐姐,二姐姐,你们终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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