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凰倒凤 作者:于寄枫

    盗丹

    灵隐寺并不是少林分寺,虽然在邻近一带名气颇盛,它的规模远比不上白云寺,更比不上少林寺。寺里的和尚大多只是普通出家人,没有高强的武功,最重要的是不认识他,所以他很轻易地就问到师公的禅房位置。

    凭着灵巧的身法,他很快到师公的禅房,很幸运地里面没人。他松了口气,急忙闪进房里。

    房间里的摆设非常简单,一目了然,只有一床一柜一桌两只椅子。他一边祈祷师公不要把那颗救命圣药带在身上,一边在房里搜索。

    柜子里没有,床上也没有,其他地方本不可能存放,看到大还丹真的在师公身上。

    他泄气地跌坐在床上,咬着指头思索着如何把大还丹弄到手。现身表明身份求取丹药,事到如今他已经顾不得被捉回的后果了,只是师公会愿意拿大还丹来救红尘姐姐吗?万一师公不肯,他身份又暴光了,肯定会马上被打包送回白云寺。到时可怎么办?

    不行!不能冒这个险!

    皱眉,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求取丹药,那就只能盗取了。叹气,少林戒律,基本上全被他破光了,加上“盗窃”这一项,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再叹,师公功力高深,想在他身上盗取任何东西,简直是难如登天。

    闭上眼睛,左手扶着床柱无意识地敲击,蹙眉苦思。蓦地,他睁开眼睛,双目放光地盯着床柱。

    从敲击的声音判别,这段床柱是空心的。

    捺住心中的兴奋,顺着床柱一阵掏,果然在床底到一个圆凸的暗扣,稍一施力,“叭”的一声轻响,床柱中心裂开一条小缝,一个羊脂玉瓶映入眼底。

    拿起玉瓶正待打开看时,警兆突起,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已到门前,他心头大惊,不假思索地抢到窗前。

    房门开了,他飞快地闪出窗口,头也不敢回地拔足狂奔。

    “浮光掠影。”站在门口的老和尚须眉皆白,两目神光电,讶然地望着敞开的窗口。“竟是少林弟子。”他正是慈惠禅师。

    “是浮光掠影没错,看来已经有五六成的火候了。不错,有进步。”一个灰衣和尚从老和尚身后闪出,率先步入禅房。

    慈惠轻捋白须,一边走进房里,一边笑问:“玄妙,你知道盗丹者何人?”

    玄妙笑道:“师父啊,年青一辈中能练成浮光掠影的屈指可数。刚才虽只是惊鸿一见,但以那小鬼发育不良的身材来看,除了你的宝贝徒孙小广灵更有何人?”两月不见,这小子功力大有长进。

    “小灵子啊,你说那个小闯祸。”慈惠恍然大悟,接着长眉一纠,谴责的眼光向左后侧,“玄机啊,你是怎么做人师傅的?竟然让这小子在外面乱来。”

    玄机沉着一张脸,恭敬地说:“师父教训的是,弟子和玄妙师弟此次下山,正是为这小子而来。”

    转眸望向正在研究那床柱机关的玄妙:“师弟,随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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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大还丹的广灵,火燎火急地赶回红尘阁,在那等待他的不是碧落飞雪,而是水傲狂。

    “水师兄,你怎么来了?”广灵十分意外,同时有些作贼心虚。该不会是他偷盗丹药的事情被发现了吧?可是,他才刚到手呢,水师兄没那么神吧?

    水傲狂难得的满脸严肃,看着他的眼光充满怜悯:“小灵子,你师父来了。”

    这个消息对广灵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登时呆住了,小脸当场刷白。呆愣了半晌,才惊惶捉住水傲狂的衣服,急急地问:“师父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一早收到消息,他们已经进城,不过我猜他们应该会先到灵隐寺向祖师伯请安。估计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灵隐寺了。”水傲狂按住他的肩膀:“小灵子,师伯这次肯定是为你而来。”

    广灵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我知道。”看来,他在外面游荡的日子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严厉的惩罚。

    垮下双肩,拖着脚步走进内房,碧落飞雪满脸默然,显然已经知道他的事情。

    缓缓地在床沿坐下,眷恋的目光落在那张苍白的玉容上,心里酸酸的,刺刺的,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

    他突然间明白为什么难受?那是一种强烈的不舍,他舍不得离开,舍不得离开她。眼泪就这样巴嗒巴嗒地掉下来……

    广灵轻轻地拉起她的手,从怀里取出装着大还丹的玉瓶,放在她的手里,红着眼哽咽地说:“红尘姐姐,我要走了,你一定要好起来。”

    说完,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的手,吸吸鼻子站起来,抹着眼泪走出去。

    他没有注意到,当他放开她的手时,那只捉着玉瓶的手,紧得发白。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渗入枕巾之中……

    广灵回到花厅,将两手伸到水傲狂面前,轻轻地说:“师兄,麻烦你将我绑起来。”对上他诧异的眼,解释:“我要负荆请罪。”

    “小灵,其实你不用这样,只要你乖乖地回去向你师父承认错误,他顶多骂你一阵,关你几天,罚你抄抄经书,过后就没事了。”水傲狂安慰着:“你知道,你师父是最疼你的。何况,还有祖师伯在,不会有事的。”他不知道广灵刚刚闯下大祸。

    广灵摇摇头:“师兄,你不知道。我这次犯的是无可饶恕的大罪,没有人能救得了我,包括师公。”

    看着一副“慷慨就义”的广灵,水傲狂皱皱眉,有些不明白。最后,在他的坚持下,还是把他的手给绑起来,并找来一棍子,绑在他的背上。

    广灵心里清楚,偷盗师公的大还丹这一罪,比起私自离寺,迷倒同门的罪更加重。这一次,三罪并罚,绝对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只是禁足,面壁,抄抄经书那么简单了。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估计这次不死也要少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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