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兢兢,生怕被凌厅长揪住小辫子扔出干部队伍。
    “凌厅长出巡,可要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了。”在凌未又一次调研前夕,贺朝阳抱着他笑嘻嘻地调笑道。
    “你当我是土皇帝啊?”凌未失笑道。
    “如果你想咱们就试试?”贺朝阳抱着他,挑逗道:“土皇帝要是当不成,至少可以弄个山大王嘛!到时候你把我抢了当压寨夫人,是不是很威风?”
    凌未瞅着这个一米八几的“压寨夫人”,瞬间感觉压力山大。
    “你这样的,有人抢吗?”
    “咦?你不喜欢我吗?”贺忠犬失望地瞅着他,尾巴都耷拉了下来,“要不我来抢你吧?山大王我看上了你这个俊俏的小书生……”
    看着贺朝阳兴致勃勃地设计场景,台词,凌厅长无奈扶额,这是有多爱演啊!
    “小书生,你要不要从了我?”
    “不要!”
    “真的不要?”
    “真的不要。”
    “那……”山大王满脸挣扎,道:“你不从我,那我就从了你吧!”
    在书生的低叫声中,山大王扛着小书生入洞房去了。
    洞房之夜的第二天,小书生,哦,不,凌厅长再度启程。
    “未未,要不你别去了。”一大早,贺朝阳的右眼皮就忽忽跳个不停,他揉了揉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你是不是没睡够?”凌未关心地摸了摸他的眼皮,道:“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用去医院,我身体肯定没问题,就是心里有些不落稳。”
    “不落稳?”凌未皱眉道:“你有心事?”
    “没啊!”贺朝阳强笑道:“我除了担心你,没有别的事。”
    凌未一想也是,贺朝阳现在已经牢牢地握住了乌城市委的人事权,自从用上周一剑之后,乌城官场人事变动不断,到现在贺朝阳的布局基本完成,乌城官场已经彻底变了天。
    如果论此时乌城官场最得意之人,非贺朝阳莫属,与其说担心他的工作,还不如担心他别把人欺负的太狠呢。
    想到这里,凌未安慰他道:“你别担心我,我上次一走一个星期,也没什么事啊!天山的治安没那么坏,再说还有这么多干部陪着,哪个不长眼的敢撞上来?”
    贺朝阳一想也对,凌未又不是一个人出去,厅长出行,该摆的谱还是有的,再说有祝康健和小礼调过来的两名武警战士随行,不管怎么样,有危险也不会第一个就威胁到凌未。
    贺朝阳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凌未。
    事实证明,男人的直觉也可以很准确,凌未这一次出行确实遇到了难以抵御的危险,而这一次,贺朝阳有些鞭长莫及。
    192、狭路相逢上
    “凌厅长,您小心脚下。”说话的是天北市教育局的局长,名叫刘信,刘信今年有四十多岁,看起来很是精干。此刻,他正小心地在前面引路,准备带凌未到下面县里的一个希望小学去看看。
    这是凌未到达天北的第二天,第一天开了个会,又到市里转了转也就过去了。第二天凌未没在市里待着,而是让刘局长作陪,到下面的中小学去参观。天北位于天山省北部,与m国n国接壤,多民族聚集,经济比较落后。
    经济落后的地区,教育资源就有些跟不上,这也是凌未极力要求到基层去调研的原因。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位于天北地区托克县的一个乡镇小学。车子刚下国道,就看到前面的路被洪水漫了过去。
    天山雪山多,一到夏天雪水融化就极易造成塌方和泥石流,道路被阻就成了很平常的事情。
    “凌厅长,今天这路可不好走了。”刘信停住脚步,陪着凌未在离塌方不远的地方观察。
    “过不去了?”凌未的眉头拧了起来。
    “我到前面去问问。”刘信见凌未并没有放弃的打算,赶忙小跑着去找清理道路的工作人员询问去了。
    凌未站在原地,看着公路上掉落的石块叹了口气。
    “厅长?”徐学海抱着一件厚外套跟在凌未身后。
    “我不冷。”凌未摇了摇头。
    事实证明,他们这次的确是出行不利。
    刘信跟工作人员交涉了一会儿,得出的结论是到今天傍晚也不能保证通车,他小跑着回到车队,请示凌未该怎么办。
    “离这里最近的乡镇是哪里?”道路被阻,凌未也不是非要强人所难。
    “这条路走不通的话就只能调头往回走。”刘信低声道:“往回走三十公里就是一个丁字路口,一条路是回天北市,另一条路是通往玉海县的。”
    凌未沉吟了下,问徐学海道:“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徐学海翻了下记事本,小声道:“是南通县。”
    “南通?咱们没有计划去玉海吗?”凌未奇怪道。这次调研他打算把全天山的县市都跑一遍,所以对于玉海没有列入计划内感到有些奇怪。
    徐学海也不太清楚内情,玉海没有列入计划内好像是凌厅长自己决定的。
    “这样吧,转道去玉海看看。”
    “是。”
    车队掉头,再度启程。
    凌未看着窗外飞驰的景物,努力回想这个玉海到底是哪里不寻常。他每次的出行行程都会和贺朝阳商量一下。
    这次到天北,贺朝阳一再表示了担心,可是这担心从何而来,他又说不清楚。就比如这玉海县,贺朝阳也只是听说过这里不太平,可是又没有具体事例来证明这一担心。
    “玉海有特别的地方吗?”凌未问道。
    “要说特别也没有太特别,但是玉海之所以叫玉海,是因为它有一样东西最出名。”
    “哦?是什么?”
    “就是玉啊!”刘信跟上司开了小玩笑,道:“玉海就是以玉石出名的,天山最大的玉石矿脉就在玉海。”
    “怪不得。”凌未点了点头,笑道:“那么说咱们这次能看到玉山了?”
    “这可不一定。”
    “为什么?”
    “玉石矿脉埋在深山里,要想去到那里非得翻山越岭不可,越好的矿埋得越深,汽车根本就开不上去,要靠人力爬上去。”刘信一边说一边道:“玉石山常年都被冰雪覆盖,一般去到矿脉的都是经年老手,您就是想去那里,我也不敢带您去。”
    刘信说得很悬乎,凌未也摸不清他说得是真是假,一般的官员都是怎么巴结上司怎么来,看到刘信这个劝他不要去的,凌未倒也没有什么负面想法,笑笑就过去了。
    车子一路疾行,没有多久就到了刘信所说的丁字路口。
    第一辆车的速度缓了下来,似乎在等后面的指示。
    徐学海看了看凌未,见凌未没有表示,知道这就是去玉海的意思了。
    后面没指示,那就是不会有变动了,头车打着方向灯转向了玉海的方向,凌未看到了路标,一声没吭。
    他们这次出来,除了前后各有一辆车随行外,其他人都上了天北教育局的中巴车,一车人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凌厅长,您看,那座山就是有名的玉山。”车子在路上行驶了一会儿,远远地能看到一座雪山,阳光映照下,雪山闪动着晶莹的光,凌未眯眼看去,发现这景物有种无法言喻的美感。
    他举起手机,咔嚓拍了张照片,编辑了两句话就发送了出去。
    滴滴两声,有短信进来了。
    贺朝阳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一副图片。
    【在去玉海的路上,这是玉山,很美丽吧?】发信人:凌未。
    爱人在旅途中还能想到自己,贺朝阳看着照片,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笑容。
    “凌未的?”一旁的中年男人看着他的表情,调侃道:“瞧你笑得一脸风骚的。”
    贺朝阳脸黑了,再看了那照片一眼,随即将手机收了起来。
    “您就不能说句人话?”还风骚,凌未不在,他骚给谁看?
    中年男人笑眯眯地瞅着他,道:“我不说人话你不也听懂了吗?”
    贺朝阳一下子被噎住了,都他娘的到知天命的年纪了,怎么姓秦的一点都不长进呢?
    “得了,说点正经的。”秦炜见贺朝阳脸黑了,也不再逗他,而是正色道:“乌城的治安形势大有好转,这一点是有目共睹的,看来你小子看人还是有一套的。”
    这算是夸奖?对着一个省会的市委书记说你小子,这位大哥会不会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贺朝阳没好气道。
    “你也甭拿话堵我,”秦炜笑道:“乌城和天南的形势都不错,我想让郭啸虎和白克军介绍下经验。”
    “随便你。”贺朝阳虽然没给好脸色,但是对秦炜的工作还是比较支持的,“我回去就给他们打电话,有什么要做的,你直接给他们下命令。”
    秦炜是作为原天山省政法委书记骆坤山的接任者出现在天山的,以他的资历在公安部已经没有了上升空间,要想继续往上走,就必须有一定的地方工作经验,再三权衡之下,秦炜选择了天山省作为晋升的跳板。
    天山的形势很复杂,秦炜选择这里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做好了自然会在履历上增添浓重的一笔,做不好,再升职可就艰难了。
    不过,秦炜从来都不是怕挑战的人,富贵险中求,要想走上更高的位置,就绝对要付出别人不能想象的辛苦。再说天山有贺朝阳在,他的胜算又高了两成。
    “你最近和云舒有联系没?”都是京城世家子,秦炜对楚云舒也不陌生。
    “她是我老婆,你说呢?”
    “挂名的不算。”这对奇葩夫妻的真实关系,秦炜心里有数。
    “你到天山是来捞政绩的,还是给我添堵的?”
    “自然是给你站台的,”秦炜笑道:“哥看你在天山的日子不好过,特意过来支援的。”
    我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贺朝阳斜睨他一眼,道:“恐怕是看我这里打开了局面,某些人跟着过来捡便宜吧?”
    明明就是政治上的相互扶持,再说秦贺两家的关系政坛上哪个不清楚?现在蒋耀中已经进京,如果没意外的话,干上一届副的,下任就能转正。在蒋家集中火力稳住京城时,秦贺两家自然要避其锋芒,除了把住几处重要位置不放,其他的二代要员都外放了出去。
    军队方面就不多说了,有秦炜他老子和唐万川等一代人物在,大方向还是能把住的,二代方面,秦烨唐小礼做的也很出色,可以说,不论在政界还是军界,高层和基层,秦贺两家的实力一直没有处于下风。
    正如贺老的预言那样,没有哪个派系能一直站在顶峰,暂时退让一步又有何妨?
    “改天叫上小烨云舒一起喝酒。”秦炜笑眯眯道。
    “你就不怕他们打起来?”秦烨抢了楚云舒的心上人,这家伙就不怕楚云舒一枪灭了他亲弟弟。
    “都多少年了,该过去了。”
    李薇薇孩子都生了,他就不信楚云舒还能把小烨怎么样!而且秦烨现在已经是一师之长,楚云舒动手前不得掂量掂量?
    看到秦炜眼里一闪而过的兴奋,贺朝阳无奈扶额,他妈的秦炜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东西,他是有多想看俩大校掐起来啊!
    “我说烨子是你亲弟弟不?”贺书记冷哼道。
    “怎么?你怀疑?”秦炜狐狸般的眼眸促狭地看着他,道:“你要是想求证可以去问我爹。”
    贺朝阳快被他气得吐血了,秦炜的爹是谁?!那他妈是军方最顶尖的三巨头之一,虽然他贺朝阳在乌城是个人物,但是在秦炜他爹的眼里,他屁都不是。
    现在让他跑到秦副主席面前说我怀疑你儿子不是你生的,他是多脑抽才能干出这事!
    “你别他妈阴我了,有话就说,就屁快放!”再磨叽下去老子不奉陪了。
    “m国情况有变。”秦炜见贺朝阳被他逗得炸了毛,撇了撇嘴,道:“咱们要及早做出应对。”
    “边境的问题跟我没关系吧?”
    “我刚来天山,人生地不熟的,还要老弟你鼎力相助啊!”秦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脸上满上算计。
    贺朝阳还在和秦炜拌嘴,凌未的车队已经进入了玉海的盘山公路。
    “凌厅长,前面的山坳里有个小镇,不如咱们就在那里休息一会儿吧?”刘信指着不远处的山峰,凑过来说道。
    凌未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午,看来是要休息一下了。
    “好,你来安排吧。”
    车队绕着环山路缓慢前行,到小镇时,已经是下午二点,坐了半天车,大家都累了,车子停在了路边的一处饭馆,刘信和徐学海已经疾步进店给大家准备饮食了。
    凌未下了车,也不急着进店,而是转身四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玉海多山,有银光闪耀的雪山,也有郁郁葱葱的小山,此刻他们正处在一片小山峰的包围中,凉风袭来,虽是午间,也让人颇感凉意。
    “凌厅长,您的衣、衣服。”年轻的赵青林从车上拿下凌未的外套,结结巴巴道。
    虽然已经被撤掉了厅长秘书的职位,但是赵青林还在教育厅工作,此次又是作为基层工作人员跟着凌未出差,赵青林心里虽然尴尬,但是还是想在凌未面前露露脸。
    他的工作经验是不丰富,但是他不想一直被人当成无能的废物。看到徐学海进饭店张罗饮食,赵青林咬了咬牙,给凌未送上了外套。
    看赵青林紧张的手都在抖,凌未虽然对他印象不佳,但是还是接了外套,并淡淡地对赵青林说了声谢谢。
    “不、不、不客气。”赵青林激动的脸都红了,凌厅长没拒绝他,就已经给了他很大的鼓励。
    “去吃饭吧。”凌未摆了摆手。
    “是!”
    小镇的饭馆不大,只有两个包间,徐学海和刘信进去时,有一个包间的酒席还没散。
    把凌未等主要领导安排在包间里,其他的随从人员就只能在大厅里坐了。
    “凌厅长,您请坐。”刘信恭敬地把凌未请上了首座。
    小饭馆里没什么好菜,但是胜在量大,管饱。
    凌未这次出来调研也不是奔着吃来的,他连听都没听刘信的介绍,就让人赶紧上菜上饭。
    “凌厅长,这也太简陋了。”刘信歉意道。
    “无妨。”凌未笑道:“等回了城,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一句话,把众人都逗笑了,纷纷表示凌厅长一定不要忘了请客的事。
    这边的气氛炒起来了,隔壁包间的气氛却不太好,听到凌未他们的说笑声,那边还不忿地敲了敲墙壁。
    “我去看看。”刘信的脸拉了下来,他们陪厅长吃一次饭可不容易,怎么能让这些不长眼的人搅了局。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凌未摇了摇头,道:“咱们的路程还远,不要为这些小事耽搁。”
    凌未放了话,底下人自然遵从。
    等他们吃完饭从包间里出来时,隔壁包间的人也走了出来。
    这些人很特别,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几个体型彪悍的老外身上背着背囊,眼神锐利冷漠,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国人去柜台结账,其他则簇拥着另一名中国人往门外走去。
    凌未看着他们的背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些人的气势并不让他陌生,唐小礼,楚云舒,甚至他们带的兵身上都有同样的气场。
    如果说这些老外突然从背囊里掏出枪来他也不会感到惊讶,因为这些人给他的感觉虽然不是军人,但是却胜似军人,因为他们一定见过血。
    见过血,又没有军人的纪律,难道……凌未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雇佣兵?!
    他打量的目光太过锐利,领头的中国男人猛地回过头来。
    见到凌未,那人的脚步骤然一顿,他嘴角紧紧地抿了起来,墨镜下的眼睛瞬间闪过一抹阴鸷。
    凌未?!
    193、狭路相逢 下
    “凌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男人轻推了一下墨镜,露出一双愤世嫉俗的眼睛。
    “你是?”凌未心中一惊,不明白在这个浑身散发着浓浓阴郁气息的男人怎么会认识自己。
    “不认识了?”男人冷冷一笑,道:“怪不得呢,你以前没见过我吧?”
    “请问贵姓?”凌未恢复了理智,淡定问道。
    “我的英文名字是莱恩,中文名字嘛……”男人顿了顿,用沁了雪水的冰冷嗓音说道:“我姓花。”
    嘶――凌未倒抽一口冷气,蓦然睁大双眼瞪着眼前的男人。
    “你是花越城?”
    这个名字已经多年没人叫过了,男人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怀想,然而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莫测起来,“你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凌未苦笑一声,道:“经常听人提起你。”
    花越城在国外的那些作为,让楚云舒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所以凌未对他并不陌生。再说时隔多年,如果花越城猜出当年花家倒台是贺朝阳的手笔,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恐怕提起我的人都没讲过好话吧?”花越城看着眼前面容清俊的男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道:“如果没看到你,我都快忘了我现在的日子是拜谁所赐。”
    凌未听出他话里的不善,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一群书生怎么能扛得住雇佣兵的攻击,花越城一个响指打下去,人高马大的外国雇佣兵已经果断地出手拦住了凌未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凌未冷声道。
    “干什么?”花越城似笑非笑地瞅着他,道:“难得遇到凌先生,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叙叙旧?”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是吗?”花越城冲雇佣兵做了手势,道:“带这位凌先生跟咱们一起走。”
    “你敢!”凌未厉声道。
    “哼!你以为你身边的人能拦得住我?”花越城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杀意,他抬高下巴看着围拢在凌未身旁的一众官员,道:“如果不想让他们受你连累,你还是乖乖跟我走的好。”
    “凌厅长!”刘信额头的冷汗唰一声就落了下来,这个眼神阴鸷的男人跟凌厅长有什么仇?这是要绑架还是要干什么?
    一想到凌未在他的地盘上出事,刘信的腿肚子就直打颤,凌未可是天山教育系统的老大,他要出了事自己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刘信一个箭步就挡在凌未身前,大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花越城瞄了他一眼,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堆垃圾,“敢挡路者,死!”
    说着,身后的雇佣兵已经掏出了枪。
    在场的众人都傻了,这是遇到匪徒了?他们人数倒不少,可是血肉之躯怎么能挡得住冰冷的子弹呢?
    “凌厅长!”徐学海和赵青林都抢到了前面。
    因为害怕,赵青林的话里都带了颤音,凌未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小伙子倒有几分胆气,至少没被花越城等人吓倒。
    “这是你跟我的恩怨,和其他人无关。”凌未冷静道。
    “如果不想牵连无辜,那你就跟我走吧。”
    “凌厅长!”见凌未拨开他们走上前,众人都惊叫起来。
    凌未淡淡地一笑,虽然心里紧张,但是他面上却不见慌乱。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别跟上来。”
    “厅长!”徐学海急道:“他要带您去哪里?我是您的秘书,我要跟着您。”
    “徐哥,我年轻,我跟着厅长走吧。”
    “凌厅长!我是天北教育局的,还是我跟着您吧!”刘信紧张地全身都在抖,可是到了这个地步,绝不能示弱,必须得表现出他对凌厅长的忠心。
    “谢谢你们。”凌未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早晚也要有个了结,学海,我走后该跟谁联系你知道吧?”
    徐学海愣愣地点了点头,眼里闪过深深地担忧。
    “放心吧。”凌未顿了顿,在雇佣兵的枪口下一步一步向花越城走去。
    “真是难得的同志情深啊!”花越城嘲讽地一笑,对着徐学海道:“凌厅长是要你跟贺朝阳报信吧?哼,告诉他,我花越城在玉山等他。”
    凌未在黑洞洞地枪口下被带走了。
    等那几辆吉普车绝尘而去,众人才惊醒过来。
    “快报警!快报警!”刘信跳着脚嚷道。
    “不行,”徐学海阻止道:“先不报警,我要打个电话。”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打电话!”
    “凌厅长说了,让我向贺书记汇报一下。”徐学海面色沉重,拨通了贺朝阳的手机。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好。
    赵青林落在人群外围,抱着头缓缓地蹲在了地上。
    “小赵,你怎么了?”
    “没事。”赵青林低低地应了一声,表情痛苦。
    众人以为他被刚才的画面吓到了,也没有多在意,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凌厅长被歹徒带走了,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接到徐学海的电话,贺朝阳腾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他惊怒道。
    “凌厅长被人带走了。”
    “谁干的!”贺朝阳目眦欲裂,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凌未这次出门的时候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没想到坏消息这么快就传了回来。
    “那个人说他叫花越城。”
    这个阴魂不散的混蛋!贺朝阳狠狠地捶了一记办公桌,半晌才沉声道:“我知道了。”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天山能动员的力量都被贺朝阳调动了起来。
    他是乌城的市委书记,按理说只能调动乌城本地的力量,可是有了秦炜的加入,这个范围被扩大到整个天山省。
    直升机,军卡陆续开进玉海县,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进行军事演习呢。
    “阵仗是不是有点大了?”秦炜咋舌道。
    贺朝阳一声不吭,面沉如水。
    能做的努力都做了,就连楚云舒都从m国赶了回来。这么多人都在为解救凌未而努力,楚云舒一再说花越城不足为惧,可是一想到被劫持的那个人是凌未,贺朝阳的心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直升机疾速向玉海飞去,贺朝阳心急如焚,不知道凌未现在情况如何,花越城有没有虐待他。
    “花越城约你在玉山见,那他肯定就没有走远。”秦炜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只要他在咱们的地盘上,我就不信他能翻出花来!”
    贺朝阳没有吭声,锐利地目光一直注视着远处的群山。
    “云舒说花越城是趁着m国暴乱的机会越过国境的,他在m国的老巢已经被云舒趁乱端了,这次回国他也是孤注一掷,已经没有了退路。”
    贺朝阳眉头一皱,花越城没有了退路可不是什么好事,穷寇莫追,谁知道他狗急跳墙下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
    想到这里,贺朝阳的心越揪越紧,恨不能肋生双翼,立刻就飞到凌未的身边。
    就在贺朝阳心急如焚赶往玉山的时候,凌未已经被花越城挟持着进了玉山的矿洞。
    “怎么样?这里的条件还不错吧?”花越城在折叠椅上坐下,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凌未双手被缚,踉跄着被雇佣兵推坐到地上。矿洞的地面很凉,石头也很硌人,但是凌未没有任何挣扎,老老实实地坐在了那里。
    “凌厅长的脾气可真好,”花越城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凌未,别有用心道:“不知道你在贺大书记面前是不是也这么乖巧?”
    凌未眼角抽了抽,这人会不会说话?男人能用乖巧二字来形容吗?他淡淡地瞅了花越城一眼,装傻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要急,等你的心上人来了,自然会懂的。”花越城抬起长腿,用脚尖勾起他的下巴,调笑道:“只是不知道你在贺朝阳心里的分量有多重,值不值得他为你送上性命?”
    “你到底要干什么?”凌未眼睛一眯,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杀害华夏官员是什么罪名?你不要命了吗?”此时,凌未并没有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他担心的是贺朝阳,花越城现在明显失去了理智,贺朝阳可不要钻进他的圈套才好。
    “人命?哼!”花越城冷哼一声道:“从我被你们陷害流亡国外起,我这条命就是白捡的!凭什么你们在国内步步高升,我却要在国外过着二等公民的生活?贺朝阳不就是托生了个好老子吗?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他!”
    “当年如果不是你偷税漏税触犯国法,谁能奈何得了你?”侵吞国家的钱还有脸叫屈?
    “偷税漏税的人多了,贺朝阳怎么不一个个的去查?跟老子死磕算什么本事?”
    见他表现的越来越偏执,凌未知道多说无益,遂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怎么?连你也看不起我?”连续经历变故,花越城的心理越发的扭曲起来,见凌未扭头面壁,花越城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道:“等你的心上人到了,我看你还怎么清高!”
    凌未猝不及防,一头栽在矿洞的石壁上,尖锐的棱角割伤了他的额头,一缕鲜血沿着他白皙的脸颊缓缓地流下来。
    花越城用食指拈起一丝血迹,像捻蚂蚁那样搓了搓,畅快地大笑起来。
    直升机在傍晚时分抵达玉山。
    还没停稳贺朝阳就迫不及待地要推开舱门跳下去。
    “你给我冷静一点!”参加过多次救援任务的秦炜一把拽住了他,“云舒还没有到,你不要轻举妄动!”
    “凌未在那个疯子手里,你让我怎么冷静?”这些年陆陆续续有花越城的情报送到他手上,这个人在国外颠沛流离多年,心理早就扭曲了。
    “我知道他疯了,可是正因为如此,你才更应该冷静!”秦炜厉声道:“云舒追踪了花越城这么多年,肯定比你了解他现在的性格。想要成功救出凌未,必须听取云舒的意见。”
    “让她再快一点。”贺朝阳面色阴沉地下了飞机。
    直升机的轰隆声没有瞒过花越城的眼线,接到属下的报告,他走上前,笑着对凌未说道:“看来贺大书记还真是心疼你,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凌未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不理他。
    “你说,要是让天山官场的人都看到他对你的一片深情,那些当官的会是什么感受?”
    “你敢!”他怎么折磨自己都可以,但是对贺朝阳出手就是不行。
    “到现在你还没认清形势?”花越城看到凌未怒瞪着自己,反而阴恻恻的笑了,“有你在我手里,贺大书记还不是任由我搓圆搓扁?你们不是情比金坚吗?现在考验你们感情的时刻到了!”
    凌未听了他的话,心中越发的不安。他刚刚调来天山,和贺朝阳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就这样死去他真的不甘心,可是如果他真的变成贺朝阳的负累,他情愿舍弃这条命,一头撞死在这里!
    凌未背靠着墙壁,低垂着眼帘,不再说话。矿洞里石子很多,他的手在背后慢慢地摸索着,手指被石子划出了口子,可是他不在乎,他一定要找到一颗最尖锐最锋利的石子。
    “来吧,我们去见见英明神武的贺书记。”凌未的手刚刚捏到一颗石子,衣领就被花越城猛地提了起来。凌未踉跄了下,手心被石子的锐角深深地扎了进去,可是他一丝痛意都没有表露出来,握紧拳头掩盖住了掌心氤氲的血迹。
    凌未被推到矿洞的出口处,他站在最前面,遮挡住了花越城的身体。
    看到爱人狼狈的模样,贺朝阳的眼里闪过嗜血的杀意,只是此刻的确不是冲动的时候,为了掩饰紧张的情绪,他握紧拳头将手插在口袋里,面上做出随意的表情,淡声道:“花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
    “哼,恐怕你巴望着这辈子都别再见到我吧?”花越城拿了把尖刀卡在凌未的脖子上,脸上带着一抹阴笑,得意道:“可惜我花某人命太长,你越想要我的命我就越是要出现在你面前。”
    刀尖在凌未的脖子上轻挑一下,立刻就挑出了一道血痕。贺朝阳的心头一痛,恨不得扑上前去将这个叛国者碎尸万段。可惜,花越城准备的太充分了,不仅他身后有两名雇佣兵在持枪警戒,在矿洞外还有狙击手在随时待命。贺朝阳知道,一旦他有越界的举动,等待他和凌未的马上就是一枪毙命。
    “花先生,我们应该谈一谈。”
    “谈什么?”花越城冷笑一声,嘲弄道:“谈你这些年加诸在我身上的恶行?谈拜你所赐我过的颠沛流离的生活?”
    “面对危险,谁都会选择保护自己的家人。”贺朝阳沉声道。
    “你以为我会听你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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