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小人 作者:纸扇轻摇

    第十八章 狼狈落水

    苏小小坐了片刻,忍不住起身往下探去,在看到甲板上的积水时,心里有些惊慌,目光扫过忙碌的护卫,一眼望见站在那里的宁渊,挺直着脊背,侧着身子在跟人吩咐什么,似乎感觉到什么,突然转了目光,抬头便看到了阁楼上的苏小小。

    宁渊安抚般地冲苏小小笑了笑,转头又说了句什么,便再次走上了阁楼,笑着问:“小小,会不会泅水?”

    苏小小有些懊恼地咬着唇,摇头:“我从没下过水。”

    “无碍的。”宁渊笑着拍拍苏小小的手,转身冲其他人道,“你们也下去帮忙。”

    “是。”

    两人让到一边,等那些女护卫都下去了,苏小小有些犹豫地望着身旁的宁渊,嗫嚅道:“船是不是要沉了?我们要泅水回去?”

    察觉苏小小的不安,宁渊握着他的手,微笑道:“我已经让他们在造木筏了,应该可以撑到我们上岸。”

    “现在造?如果撑不到呢?”苏小小盯着宁渊追问。

    宁渊笑着安抚:“还有我在,我会带你上岸的。”

    苏小小眨着眼,心里的不安没有消退分毫,宁渊自己都是个病秧子,怎么带他上岸?可是这话对着宁渊自信满满的样子,却是说不出来的,苏小小不由纠结的皱着眉。

    宁渊看着那致的面上丝毫不曾掩饰的表情,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快,不是第一次被人怀疑能力,可是却是第一次因此感到不悦。暗自叹了口气,想起面前人没下过水,又开始交代一些注意的事:“如果等下木筏散了,你不要惊慌,随便抓住一块板子就好,其他的交给我。”虽然宁渊等会儿会一直抓着苏小小,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先交代一下比较好。

    苏小小有些不解:“木筏都散了,抓板子有什么用?”

    宁渊笑道:“板子会飘在水面,你抓着板子就不会沉下水,只要不沉下水,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苏小小点点头,暗自记下这条,突然想起一事,又有些紧张地问:“这湖里可有吃人的鱼?”

    看到苏小小睁得圆溜溜的眼,宁渊失笑,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摇摇头:“这是内湖,没有吃人的鱼。”说完,就见苏小小松了口气,宁渊勾了勾嘴角,慢悠悠地补上一句,“不过,好像有咬人的鱼。”

    苏小小一愣,意识到被宁渊耍了,凤眼一眯,怒道:“吃人和咬人有何区别!”

    宁渊脸上笑意盈盈,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当然有区别,吃人的鱼一口可以轻易咬下人的一条腿,而咬人的鱼最多是一个小口子罢了。”

    听着宁渊的话,苏小小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渐渐露出恐惧,手指不经意间扣紧了宁渊的,十指交缠,他吞了吞口水,紧张而严肃地问:“那等下我们怎么办?”声音竟带了一丝颤抖。

    眼见苏小小的反应有些过激,宁渊隐约拒绝似乎有些不对,立即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捏了捏苏小小的手,柔声道:“小小,这湖里的鱼不咬人的,都是些我们平常吃的鱼,别担心。”

    苏小小紧紧盯着宁渊,似乎在分辨他说的真伪。吃人的鱼他是见过的,曾经在那个地方,有专门的一个大池子,就养着食人鱼,每每出了叛徒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叛徒丢进那个池子里,那血腥的场面,苏小小永远都不会忘记。

    见苏小小异常肃穆的表情,宁渊心知自己怕是不小心触及了他的过往,于是望着他的眼睛,再次认真地说:“小小,我说的是真的,这湖里的鱼不吃人也不咬人,刚才是我看你太紧张,所以逗你玩的。”

    苏小小又望了宁渊片刻,这才点点头,动了动嘴角,有些艰难地开口:“我见过食人鱼吃人,满池子的血,最后连骨头渣都不剩。”

    不等苏小小说完,宁渊伸手将他揽到怀里,轻轻顺了顺他的手背,柔声道:“食人鱼是关外之物,轩辕国没有听过有这种鱼类,这湖里定然是没有的,你看湖水如此清澈。”心里懊恼的紧,刚刚真不该起了心思去逗他。

    空中传来尖锐的声响,宁渊转头,透过窗子看到山庄上空还未散尽的白烟,果然不出所料,山庄已经有人在等着了。宁渊望着山庄的方向,表情凝重,显而易见,山庄内的内奸不止下毒的那一人,或许这船上的护卫也有份。

    苏小小也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了神,发觉自己被宁渊抱在怀里,脸上红了红,听到那尖锐的声响,也偏了头去看:“山庄出事了?”

    宁渊淡淡地嗯了声:“他们的动作倒是快。”

    管家跑上了阁楼,看到他们的姿势,半垂下眼,凑到宁渊的身边低声道:“少庄主,等下你和小公子先别回山庄。”

    宁渊淡淡道:“游湖只是一时兴起,知道这件事而有机会下手的,是谁?”

    管家对宁渊此问早有所料,当下应道:“是护卫里老庄主留下的人。”

    宁渊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嘲讽地笑容:“十年了,想不到他还是老样子,如此容不下我。”

    苏小小听他们讲话,也略微猜出一二,原来这次凿穿船底要害他们的人,居然是宁渊的父亲手下的人,他看向宁渊的目光不由带了些许同情。

    管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未免打草惊蛇,人我暂时没动,等下我会让他们回山庄,你和小公子去另外的方向,暗卫跟你们去。”

    “不用,我和小小就够了,你带暗卫先去处理,这次不用再留情面。”宁渊的声音有些冷。

    管家面露担忧之色:“这恐怕不妥,小公子身上的毒还未褪尽,只恢复一半功力,更何况还有伤带身,而少庄主你,”

    “无碍,就这样,我和小小一个木筏,让他的人全部先回山庄,你带暗卫包抄。”

    “少庄主。”

    苏小小在一旁懒洋洋地打断了管家的话:“就算只剩一半功力,我也能保宁渊周全。”

    宁渊望着苏小小,淡淡地笑了:“有小小在,林伯自可以放心。”

    就是因为他在,他才不放心!管家在心里默默地怨念,却也知道宁渊心意已决。

    看管家下去,苏小小突然又小声说了一句:“我只能在岸上保你周全,要在水里,我可能不行的。”

    宁渊心中的郁结因着苏小小这句话淡了不少:“我会负责把你带上岸的。”

    闻言,苏小小郑重地点头:“成交。”

    众人总算在画舫彻底沉没之前弄好了木筏,因时间仓促材料有限,只弄了几个好点儿的木筏,其他的就很随意了,有的甚至直接就是一块板子。

    管家给宁渊和苏小小的是相对比较结实的,饶是如此,苏小小在上去的时候,还是险些将木筏掀翻,幸好之前有过乘坐小木船的经历,是以苏小小这次适应的很快,乖乖地跪坐在木筏的中央,还不忘拎着衣摆。

    众人分成三路,护卫向着山庄的方向而去,管家带着暗卫往旁边方向去的,而宁渊和苏小小,则是向着与山庄完全相反的方向。

    苏小小坐在竹筏上,一脸惋惜地看着画舫慢慢消失在水面上,转而不死心地问宁渊:“这还能在捞起来么?”

    “怕是不能了,刚才造木筏拆了不少板子,就算捞起来也要重新弄,还不如再造一艘。很喜欢那画舫?”

    苏小小点点头:“很漂亮,我头一次见到做的这么好看的两层的画舫。”

    宁渊笑道:“那是因为下面一层完全就是当储物室用,所以才让整体好看了些,小小若是喜欢,我再让人造艘这样的就好。”

    苏小小难得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唇偷偷地乐了会儿,这才扭头去看身后的宁渊:“我也来帮忙。”

    宁渊摇摇头:“你肩膀有伤,不宜划桨,我来就好。”

    比起小船,木筏终究还是简陋太多,更何况是仓促间弄出来的,纵然苏小小很小心,身上依旧被时不时从木板交接的地方渗透过来的水给弄湿了,苏小小懊恼的咬着唇。

    背靠着苏小小的宁渊看不到他的表情,见他半天没说话,问道:“小小?”

    苏小小应了声,看看背后:“这木筏能撑到岸边吗?”

    宁渊笑道:“应该能吧。”

    湖面起了阵阵微风,宁渊划桨的动作也轻快了些许,苏小小中途侧了身子,一直望着岸边,眼看着木筏距离岸上还有一小段距离,那这样的距离对他而言,是完全没问题的,他看了看已经湿透了半身的衣服,毅然用没有受伤的手揽住宁渊的腰:“我用轻功带你过去。”

    宁渊还来不及开口,身子就已经离开了木筏。

    那一小段距离对苏小小而言,原本是不远的,然而苏小小却忘记了,他身上还有余毒未清,更何况还带了个宁渊。

    等苏小小想起这一切的时候,却只能看着近在咫尺地岸边,满腹不甘地落进了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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