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 作者: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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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不错。”自深夜被自己吓醒,这个孩子没有流露半分惊恐,反而异乎寻常的冷静。宋嘉言也假装镇定,但是掩饰地太过明显,他一眼看穿,忍不住发笑,关宁起初略有勉强,但转念就表现坚毅,连受伤都一声不吭。这等心性就连宋嘉言也没有。

    “你这样的父亲,我可消受不起。”

    “如果是也由不得你选。”将一块毛巾按在关宁的肩头,也不管血是否已经止住。他只是想要警告方从文,下手并不重。“在车上一言不发,是不是在自责?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方从文。无须自责,就算你们那个了不起的命理师在这里,也同样不是我的对手。人都有局限性和弱点,方从文的弱点是你,你的弱点是她。她为你放弃逃走的机会,你也同样为了她放弃。啊,这就是爱情。向爱情致敬。”

    除却最后一句赞美爱情略显嘲讽,从楚安的话里听不出半点假意,方从文几乎要相信,他是真的在劝慰关宁。她忽然迷惑不解,这个男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在电梯里,她诚诚心心地说:“楚安,我和你的恩怨,我们自己解决,这和关宁没有关系。把她放了吧,你和关宁的小叔叔、她的父亲不都是朋友嘛。”

    电梯停在19楼,楚安扯着关宁开门,任由方从文跟在身后,待进到房间里,打开灯后,他才嗤笑一声,道:“方从文,你弄错了,我们没有恩怨。从你把我心爱的头发剪去的那一刻起,你就失去了和我谈判的资格。她不是你的心肝宝贝么?放了她,我还怎么让你体会我当初的感受?”

    关宁拉拉方从文,对她微笑着摇摇头,和反社会的罪犯谈条件,除了妄想还是妄想。尤其是楚安,他并不以侵害别人的身体作为获得快感的途径,那势必,他倾向于精神上的折磨。从文越痛苦自责,他越是得到满足。尽管她无法解释楚安试图安慰自己的行为属于什么。精神分裂,或许。“从文,你没有错,不要怪自己,是有些人自己变态,你是受害者。如果连带伤害是因为你爱我,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哟哟哟,看不出来啊,宁宁,那么会说话,难怪方从文这样谁都不爱的人会喜欢你。”无视两人的怒视,楚安赞赏地鼓鼓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很痛苦,我只会让方从文痛苦。可是如果她的痛苦令你的灵魂不安,那我也没有办法。你们都站在干什么,坐啊,绑了你们的手又没有砍了你们的腿。不要客气,随便坐。”说着,他从厨房找出几瓶依云,拧开瓶盖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流了那么多血,不渴么?”

    方从文举起一瓶水凑到关宁的嘴边,关宁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有情人之间的关怀脉脉。哪怕在绝境,身心疲惫,窘迫,对心爱的人总是怀有温柔之心。

    凄楚的恩爱。楚安感叹,大难临头不各找生路,也不知是幸是不幸。穷这一生见过多少这样的人存在?万幸,可若因此没了性命?小朋友一定会觉得值得,甚至给她们原本的爱恋增添一抹悲壮之色。这样的人放在过去的朝代并不稀奇,现如今?她简直不像一个现代人。

    可惜令她至情至性的人是方从文。他对方从文没有那种因爱生恨的执念。他对她没有爱,他所能钟爱的只有物品,对人,他至多喜欢。

    他喜欢关宁,不那么舍得让她就这样死了。但又能如何呢?放走她?呵,他没有那样的仁慈,既然遇上了,就是命。

    正如关宁遇上方从文,方从文遇上关宁。施梧和钱索索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还不是照样死了。这样的爱啊,倒是很难让爱不起来的人不惆怅。

    然而,若是一份爱让人丧失了生的本能,不要也罢。他想。但他又想,死亦是人的本能之一。

    坐进转角的沙发,楚安自顾自拧开一瓶水,大喝几口。今晚的事情都不在计划中。解决宋嘉言是一时兴起,谁晓得好巧不巧竟会被那个命理师破坏。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他也不再想着躲藏,干脆来一个了结。可惜了自己经营许久的这个身份。

    夜袭方从文,倒是计划已久,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他想过囚禁方从文,养长她的头发,完成最初的计划,但一想到玄明和她的警察女友。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她们找到,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增加玄明和女警察的因素,这游戏的刺激性也随之增加。楚安一下子又有了精神,笑着说:“你们倒是没有问我为什么。连资深心理咨询师宋嘉言都要问上一问,为什么,真是可笑。”

    “无外乎先天和后天,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自从被楚安抓住,关宁对他讲话就是一个调调,不屑、冷峻。问一个近乎精神分裂的变态杀人狂为什么,她能奢望得到什么答案?说来说去就是自我满足罢了。

    楚安毫不在意,“还是宁宁聪明。人嘛,谁没有一点爱好呢。我有过别的爱好,只是这个,比较长久一些,一次次的,总是吸引着我,诱惑着我。”曾几何时,自己也曾为之恐惧、自责,如今想来,当初实在是愚蠢。

    “你就从来没有挣扎过,怜悯过?”

    “早已经忘记那些挣扎,同情,毫无意义。其实想一想,将心爱之物收为已有,我何须挣扎。对生命,我也从来没有敬畏之心。你不觉得人的本性就是如此?为满足自己的欲望,可以做任何事情,只是碍于现行的制度,比如道德、比如法律,很多人想做但是不敢做罢了。人之初,性本恶。”

    “可是你做ngo,你会去帮助别人,帮助那些女性。难道只是为了寻找猎物?”为了那么不单纯的目的,能把慈善工作做得如此风生水起?关宁不信。

    “怎么说呢,并不完全是,毕竟在活动中能遇上像顾小姐那样美丽的头发概率很低。人生如此漫长,我总要找件事情来做,否则怎么打发时间。比起旁的,我更乐意帮助那些女性,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她们总是被牺牲、被伤害。你以为那些欺侮女性的人比我好多少?至少,我不会让女性受苦。”

    “呵,是,你肆意夺走她们的生命。”穷此一生,方从文从未见过有人能理所当然地说出那么不要脸的话,明明在杀人却口口声声乐意帮助,不让人受苦。

    “人生如此痛苦,早些离开,未尝不是好事。觉得我不要脸?家暴的人、歧视的人,何尝不是理直气壮。为什么我不行?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这般相貌,因此而死,她们也不算亏吧。”

    真是无耻地震古烁今。

    方从文和关宁被楚安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一度让楚安颇为头疼的玄明正积极准备用术法找到她们。

    等杨笑澜赶到明明堂,一切已准备就绪,香案上三炷高香,盛有小半碗水的玉碗法器在桌上和方从文、关宁的私物摆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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