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不就是喜欢求而不得。”
    这时候司机插嘴道:“霍先生,快到了。”
    我长舒一口气:“终于要到了。”
    十分钟后,我们在一扇巨大的欧式铁门外停驻。我迫不及待下车,极力吸取新鲜空气。不远处站着一些守候多时的人,他们殷切地迎上来,向霍先生问好。这场面令我有些不自然,只好装作疏远地站在一旁。我抬头欣赏风景,望见层层叠嶂中露出一点屋角,白色的,分外显眼。此时已经入秋,天高气爽,山上浸透着一股特有的寒气,没过多久,我隐约觉得心肺焕然,间接的,心情也畅快许多。
    我听见他们叫我宇少,于是礼节性地笑了笑,快速走到一旁的树林里。
    踩在柔软的泥地上,脚下堆积着干枯的枝杈和叶片,青苔与甲虫,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还没高兴太久,被霍先生叫回去:“宇轩,不要乱跑。”
    我哦了一声,回到他身边。
    “宇少很活泼啊。”有人说。
    霍先生无奈地笑道:“性子野,拉不住。”
    这对话……听着怎么这么诡异?养儿子吗?我心里觉得尴尬不已。
    听说这是一片度假区,但是还未开发完成,按霍先生的说法,这还只是一座荒山。荒是疏于打理的意思。我倒觉得这山头生机勃勃,粗野得特别漂亮。尤其当我们走在山间青石板路上,一位中年大叔边喘气边介绍,将来把这石板撤掉,铺水泥楼梯,又或者干脆弄个观光电梯。
    这大叔喘得跟驴似的,还想坐电梯。我要是这度假区的管理员,什么都不给装,爱来就来,不来拉到。这就是祖传秘方,专治富贵病,什么身娇体虚腿无力,来咱山上爬一趟,保证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到了平坦处,草地上陡然冒出一片湖。距湖不远处有座古宅,白墙黑瓦加上马头墙,标志性的徽派建筑。我刚在心里夸它诗情画意,进了门才发现现代社会果然是现代社会。这电视机我就不说了,厕所的马桶还是多功能的呢。
    “有wifi吗?”我问。
    “有,当然有。”立刻有人回答。
    很好,我真是小瞧了有钱人那颗折腾的心。
    等人走后,我猛地扑倒沙发上,歪头看见窗外有鸟雀停留,愣头愣脑的样子,我正要蹑手蹑脚打开窗户,它呼哧翅膀迅速飞走。
    霍先生走进来:“你要是出去玩,别跑太远,山里不安全。”
    我侧卧着身体看他:“我不止一次想你问了。你是不是拿我当未成年的小朋友?”
    “你本来就是小朋友。”霍先生稀奇道,“跟我相比,不小吗。”
    妈的,我尴尬癌都要犯了。
    “五十岁的人难道觉得四十岁的人年纪小?你能比我大多少?十来岁都不够生个小孩打酱油,怎么我就平白无故低了好几辈。你说得我都有心理负担了。你看,我站起来到你眉毛,今年二十五,身体倍儿棒,我们是平等的成年男人,ok?”
    他怔了片刻,见我露出认真的表情,继而坐到旁边:“好吧,你说得对。”
    “所以啊,不要总用一种纵容的语气对我说话,搞得我好像弱智一样。”
    “我也没有在纵容你吧。”霍先生道,“你又没有犯过错。”
    “没办法,脑子灵光就是这样。”我先是得意,很快又补救道,“万一呢,搞不好我哪天脑子抽筋。你尽管教训我,我承受得住。”
    “好吧。”他拍拍我的屁股,冷脸道:“去收拾你的行李,都这么大的人了,等着谁伺候你呢。”
    哎等等,不是这种教训啊老板……
    太阳一旦下山,屋里骤然变冷。我披着外套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夜空。
    霍先生问:“是不是冷?要开暖气吗?”
    “太夸张了吧,这个季节开什么暖气。”我朝他勾勾手指,“霍先生,快来,坐我旁边,你看那是不是北斗七星?”
    他搂着我,默默看了片刻:“看不出来。零零散散,倒像撒了一盘白芝麻。”
    “你说电视里面那种密密麻麻的星星是不是p出来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山里够没有污染了吧。”我问。
    他说:“应该是在西藏拍的。你想看,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去。”
    “西藏啊。”我兴致缺缺,“好像有点远。”
    他忍俊不禁:“西藏都嫌远,你怎么这么懒。”
    “可能我是树懒转世。”我说,“再说你那么忙,也没时间专门跑到西藏看星星吧…”
    “时间嘛,总是能挤出来的。”他说着说着,忽然向我道歉,“对不起,没有太多时间陪你。”
    等等,这啥发展?
    我傻楞了半天,才坑坑巴巴道:“这个……你要工作,我也要工作……又不是高中生,干嘛天天黏在一起。”
    他似笑非笑看着我:“你真的这么想?”
    “好吧。”我投降道,“忙的时候还好,闲得时候特别无聊,老是想你,行了吧。”
    他收紧手臂,勒得我发痛。“我也是,很想你。”他低声说。
    我倒吸一口凉气。
    听听,咱们霍先生堪称当世情圣,天然撩的典范。这不切实际的情话,从他嘴里出来,怎么听起来就特别甜蜜,格外舒坦。
    我现在只想被他操,或者我操他也行。怪只怪我没有八块腹肌和二十厘米的大棒,要不然铁定操哭他。嗯,我们基佬比较实际,不爱山盟海誓和花哨玩意,灵魂交锋只在床上。
    兴致来了,谁他妈还管上下。我直接扑过去就是一通狼吻。我这头色狼比较不幸,尚属狼崽子行列,没翻腾两下就被雄狮一爪子按爬下。
    这天晚上我们用后背式。他死死按住我,硬是不让我转身。我要么两眼一黑,要么眼眶含泪――别误会,是爽哭的。此外我还发现一件事:我越求饶,他动作越粗暴;我如果一哭,他更是兴致高昂。
    怪不得总说衣冠禽兽。穿得人模人样也抵不住一颗如狼似虎的心。
    我担心自己年纪轻轻会肾亏,这一做就是两三个小时正不正常啊?咱普通人别跟gv比,那都是假的是剪辑的啊!!!
    在此向广大基佬朋友们郑重提醒,假如你的另一半饮食规律生活健康体力完美,请斟酌床上活动的频率。真的,器大活好也不行,活再好只能爽一时。享一时爽快,悔得后患无穷。
    不信请出门右拐,操场跑个二十来圈。肌肉痛不痛?酸不酸?别担心,你起码要酸一个月,上楼梯都抬不起腿你信不信。
    “快中午了,你到底起不起。”霍先生严肃的说。
    “起。”我支起手臂,“扶朕起来,朕还能再活五百年。”
    他猛得把我拉起来。我身上光溜溜的,一离开被子冷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忙连滚带爬去穿衣服。
    午饭是野味小炒,用精致的盘子盛着,巴掌大一点儿,端到屋里的时候还冒着热气。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碟子。我认不出是些什么食材,每样都谨慎尝一口。
    饭后外出散步,走到一片栗子林。还未摘下来的栗子是一团带刺的毛球,青色的, 高挂在枝头。我兴致勃勃回去找霍先生:“这里的板栗能摘吗?”
    “板栗?”霍先生跟我走到栗子林,抬起头,“好像没有熟透。不过算算时间,也可以摘了。”
    一个叫小刘的工作人员为我们准备了长竿,草帽,还有橡胶手套。
    “这里的板栗是野生的,因为人少,往年都烂在地里了。其实味道很不错。”小刘说。
    他戴着手套抓起栗子:“你看,野生板栗个头比较小。如果是熟透的栗子,外面这层刺壳会炸开,里面的栗子就掉出来。现在打下来,就要用剪刀剪开。”
    难得能到深山里,我带着草帽玩得起劲。霍先生只站在一边远远地看,边看边和旁边的人闲聊:“我还不知道他?快到厌倦的时候了,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得回去躺着。”
    “玩一时半刻也好,开心最重要嘛。”那人说,“天气爽快,周先生也要来,他明天到。”
    “周钰?”霍先生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那正好,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物以类聚是有道理的。我在翌日见到周钰时,如此想道。
    他比霍先生年轻,他们都笼罩在一股若有若无的贵气里,因此显得比面容要老成。得体最能形容他们这类人。我想哪怕遇上世仇,他们也只会轻飘飘说一句你好。
    话说回来,我还真不是交际花的性格。当霍先生向我介绍:“这是周钰,我的朋友。”,我能说什么?
    我他妈只能冷漠脸:“您好,我是宇轩。”
    没有头衔,没有关系,反正我这种小明星,他也不会在意。
    桌上摆着茶具,我举起茶杯问他们:“要喝茶吗?”
    “谢谢,我自己来。”周钰说。
    看看,什么叫教养。说鸡不带吧,文明你我他;素质有没有,谢谢遍地走。
    我点点头:“你们聊,我到楼上去。”
    我离开以后,他们开始聊工作。如果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俩哥们,聊天请关窗好吗,这深山老林,虫子嚷嚷我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你们俩干脆开演唱会得了。
    我在楼上纠结片刻,迅速行动起来,趴在窗户边竖起耳朵。
    周钰说:“这单生意,我看够呛,你看开点吧。”
    霍先生道:“本来就是去凑个热闹。”
    “哟,说得比唱的好听。有本事你成功以后别找我开香槟庆祝啊。”
    “那就借你吉言了。”
    “看你这满面春风,小日子过得特别舒心吧。”周钰话锋一转,“刚刚的,就是你家小朋友?”
    霍先生没有回答。
    周钰又嫌弃道:“荡得跟吃了春药似的。”
    “看起来还挺不错,落落大方,上得了台面,比上一个强。”他一本正经道,“你就准备这么耗下去?不结婚?不生孩子?”
    “再看吧。”霍先生说,“我挺喜欢他。乖巧,不粘人,性格好。其实我也奇怪,他不乱花钱,不提要求,也不要人捧,当个明星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来想去,他也许只是喜欢我。”
    “您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周钰说,“听你这么一说,这小朋友简直是出淤泥而不染,妖孽众生里一朵盛世小白莲?”
    “你还能再酸一点儿。”
    “你还别不信。人家职业演戏,风里来雨里去,练就一双火眼,专钓你这种大龄男青年。”
    “行吧,就当他是钓。”霍先生云淡风轻道,“愿者上钩。”
    此刻,躲在楼上偷听的我,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上一个是谁?
    第12章
    有一件事我反复重申过:我不是傻,只是在面对霍先生时脑子犯浑。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听起来大义凛然,放在我身上,放在这一刻,大概叫恶意卖蠢。
    “霍先生,上一个是谁?”这话一出口,我恨不得反手抽自己两耳刮子。
    我忍来忍去,没忍住,在晚上入睡前破功。
    他听后第一反应是蹙眉,不快之意溢于言表。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事儿,胆怯地往外挪了挪,离他远一些。只可惜再远也逃不出一个被窝。
    “你偷听我说话?”霍先生面色冷硬。
    我老实认错:“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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