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摇头,“我的意思是――这人傻逼么,枪都没有,还幻想自己是天地间的枪王。”
    尹天:“……”
    秦徐:“‘扣空枪’真有用?”
    “废话,没用我练什么?真当我傻逼么?”尹天说,“‘扣空枪’的好处在于,你不需要靶场,随时随地都能练习,当然最后还是得用实枪实弹来检验。还有下午我教你那些练手、眼稳定性的方法你都记着,就算是放羊时也可以练……”
    “不是放羊。”秦徐略无奈,“是放马。”
    “哦对,放马。”尹天接着说,“另外如果你白天去不了靶场,那正好利用晚上的时间练习夜间射击。其实现在我们出任务很多时候都是在晚上,你如果能在黑夜环境下打出好成绩,别人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秦徐有句话没对尹天说――四哥,我已经对你刮目相看了。
    第69章
    回到瓦汗边防站,秦徐头一件事就是找来尹天说的矿泉水瓶、针线,又去炊事班要了一小袋米。加米尔好奇地围着他转,他把手机往小矮子怀里一塞,“一边儿玩去。”
    加米尔偏不走,趴在桌上问:“师傅,你要绣花吗?”
    “你才绣花。”
    “那你穿针干什么?”
    “练习双手与眼睛的稳定性。”
    加米尔似懂非懂地看着,见他尝试着将针穿过一粒大米,惊讶得张大了嘴,“师傅你是傻逼吗?”
    他手一抖,大米碎了。
    加米尔捻起碎米粒说:“米又小又硬,怎么穿得过去?”
    “高手就能穿过去。”他没好气道:“哎你别烦我,未来的王牌狙击手需要绝对安静的练习环境。”
    加米尔怜爱地看了他一眼,拿过手机又开始玩抽卡游戏。
    穿了1个小时,米粒碎了一大把,秦徐烦躁起来,揉了揉已经没什么知觉的手指,刚想扔开针线,又觉得不甘,在心里默念“冷静、坚持、细心”,拿起大米继续穿针。
    加米尔玩着玩着突然说:“对了师傅,你趁我不在自己玩过吗?”
    他头也不回道:“我哪有时间玩?”
    “那奇怪了……”加米尔说:“咱们多了1000张抽卡券呢,我还以为是你攒的。”
    秦徐又戳碎了一粒米。
    1000张抽卡券?怎么会有1000张?
    上万块钱啊!
    加米尔凑过来,指着剩余的抽卡券说:“你看,1007张,我上次留了7张给你抽,你没玩的话应该剩下7张,多余的1000张是哪里来的?”
    他一把抢过手机,急忙查询微信余额,钱一分没少,券却的确多了。
    加米尔说:“师傅,我们是不是中奖了?”
    他蹙眉想了想,忽然扬起唇角。
    “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揉了揉小矮子的脑袋,“去玩吧,抽个痛快。”
    晚上,他蹲在马厩里和韩孟发短信。
    韩孟:今天哈萨克小矮子抽到稀有卡了没?
    秦徐:果然是你!
    韩孟:是不是很感动?
    秦徐:感动极了,都够再买一个周生生了。
    韩孟:我到帕兴了,过几天开始拍剩下的戏。泉哥今天给我看了你飞檐走壁的片子,少侠好身手啊。
    秦徐:你笑话我是不是?
    韩孟:夸你呢。
    秦徐正打着字,后背就被丑丑踢了一脚,这丑马踹人还挺有分寸,没照着腰子踹,而且踹得很轻。
    秦徐回过头瞪它,它又呲牙,鼻腔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学什么猪叫?”秦徐站起来,将手机放进兜里,拍着它的脸道:“原来你是跟我四哥去立功的啊,英雄丑丑。”
    丑丑得了夸,开心地凑拢要亲他。他立即闪开,指着丑丑道:“少来!长得丑还学撩人,羞不羞!”
    丑丑用脑袋顶他,不满地吭哧,还咬住他后领可劲拖,他险些摔倒,反手拍着丑丑的脖子安抚道:“你帅!你帅!”
    丑丑这才满意,在他躲开之前迅速舔了舔他后颈。他摸着后颈那凉凉的一块,无奈极了。
    兜里的手机震了好几下,韩孟一连发来4条短信――
    怎么不回了?
    草儿?
    草儿,我错了。
    我没笑话你,你最帅!
    秦徐突然有点好笑,左看右看觉得韩孟最后1条的语气很像他刚才哄丑丑。
    韩孟的短信又来了:睡着了?
    他回道:没,刚才逗马呢。早点休息吧,我给马儿们加点草就回宿舍了。
    韩孟:和马儿们相处得很好?
    他一怔,抬头看了看马主子们,这才意识道自己已经不再厌恶马厩里的味道,也不再像刚来时那样见着马粪就作呕。
    而马儿们似乎也很亲近他,听他的话,吃草也很乖,尤其是特别黏他的丑丑,简直就像狗儿一样亲人。
    他抓了抓头发,对自己的变化稍感吃惊。
    瓦汗已经到了一年中最冷的季节,飞雪漫漫,寒风刺骨,但是放马与巡逻的工作都不会因为天气而停下来。每天一早,巡逻队员们就列队赶往国境线,而秦徐与加米尔、力克则轮流带着马群驰骋。
    自从会骑马后,秦徐就再没骑过自行车,丑丑经常驮着他在雪地里狂奔,他牢牢地抓着缰绳,一次也没被摔下来。
    不过,虽然丑丑乐意让他骑,更多的时候他却是迈开双腿,追着马群跑。
    力克说过,军马饲养员最大的优势就是耐力,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利用好这项优势。
    休息时,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矿泉水瓶,右手提着一根用线穿起来的针,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瓶盖上几乎与针一样细小的孔里放。
    这一招是尹天教给他的,他有空就练习,最开始根本没法将针投进去,现在10次已经有7次能完成。
    举水盆也是尹天定的训练项目――秦徐右手托着一个盛满水的盆子,一动不动站在雪地里,直到水面结出一层冰。
    在这个过程中,手不能颤动,因为刚凝结的冰很脆弱,水面一晃就会碎掉。
    将马儿送回马厩后,他就与加米尔一同去靶场。
    本来加米尔是不用去的,可小矮子爱腻着他,一路上求他教骂人的汉语,来回10公里,足够他将自己20年积累下来的脏话全教给哈萨克小矮子。
    韩孟听说后笑得不行,说草儿你这样不行啊,以后小矮子开口操你妈闭口你妈逼怎么办?
    他为自己辩解道:没事,他年龄小个子也小,以后没我罩着,会点儿脏话才不会被欺负。
    不过加米尔虽然喜欢学脏话,但说的次数并不多,一句“操你妈”说得像唱歌一样,不但吓不了谁,听着还十分搞笑,可“你瞅啥”、“瞅你咋地”却说得很有味道。秦徐经常笑他其实是个在东北玩泥巴长大的小孩。
    即便是累得挨着枕头就能睡着的晚上,秦徐也会赶在熄灯之前练眼睛的“专注力”。
    宿舍的墙上贴了一颗米,睡觉前他盯着那颗米看,最长一次20分钟都没眨眼。
    夜间射击他也练习了好几回。加米尔帮他在靶纸上挂电池灯泡,他隔着100多米一看,灯光发散得非常厉害,前几次射击根本无法瞄准,只能靠着感觉慢慢摸索。
    再次接送军马时,尹天夸他有进步,又给他展示了在实战中运用极广的运动射击,甚至将他搂在怀里,手把手让他感受扣枪的力道。
    每到这时,宁城就会臭着一张脸咳嗽,有时甚至会粗着嗓门唱红歌。
    尹天忍无可忍,“你就不能消停一下?”
    宁城还特别有理,“你们狙击特训里不是有一项叫抗干扰训练吗?我免费提供干扰你们还不领情?”
    秦徐抹掉汗水道:“领!我领还不行吗!”
    12月底,秦徐20岁的生日快到了,力克跟他说,巡逻队的几名新兵病倒了,需要他与加米尔支援。
    “行。”他刚从靶场回来,大冬天却满头是汗,“安排我哪天去提前知我一声就行。”
    力克见他要走,忙问:“这么晚了还干嘛去?”
    “去看看丑丑。”他笑道:“今天我不是休息吗?在靶场练了一天,还没去看丑丑。”
    力克:“你跟它已经这么好了?”
    他回过头,“班长,不是你说军马饲养员应该与马儿们搞好关系吗?”
    力克哈哈笑,摆手道:“去吧去吧,它一天没见着你,肯定特别想你。”
    秦徐搂着丑丑脖子时,右手仍不受控制地颤抖――狙击给予手臂的压力很大,抱着玩闹的心态打一梭子无所谓,一旦认真练起来,手臂陷入麻痹是常事。
    丑丑似乎感觉到他手臂抖得厉害,吭哧了好几声,歪着脖子往他手臂上蹭,似乎正贴心地帮他按摩。他亲了丑丑一下,轻声说:“丑丑乖。”
    不过身为饲养员,他也不能偏心丑丑一个。安抚完丑丑,他又挨个拍其他军马,细心地加饲料,将马厩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才往回走。
    生日前夜,他收到了好几条短信。
    祁飞:草儿,在那边习惯了吗?注意身体,千万别感冒,生日快乐。
    许连:兔崽子,20岁了,赶快成长起来!
    许大山:草草!2排的兄弟都想你了!生日快乐,什么时候能回来了一定来看看我们!你永远是咱们2排的人!
    郑霄:最近好吗?生日快乐。我要转士官了,希望以后还能在军中相见。
    刘沉锋:生日快乐草儿。我退伍了,许连帮我落实了工作,就在c市。祝你在南疆一切安好,平安回来。
    昔日战友的问候就像冬雪中潺潺流动的温泉,他抿着唇角,挨个回复,最后吐出一口气,暗暗道:今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失望。
    熄灯前,又一条短信姗姗来迟。
    韩孟:生日快乐,宝贝儿。
    他目光停在“宝贝儿”上,想起这还是韩孟刚到机关大营时对他的称呼。
    那时两人关系不好,韩孟有事没事就惹他,左一个“宝贝儿”右一个“宝贝儿”,撩得他光天化日下硬了好几次。
    后来韩孟不怎么喊“宝贝儿”了,随大流叫他“草儿”,但在床上时不时还是会哑着嗓子叫“宝贝儿”。
    他耳根红了红,回复道:谢谢宝贝儿。
    “宝贝儿”这词很奇怪,单方面喊是不正经的调戏,互称就成了含情脉脉的亲昵。
    天刚亮,力克将丑丑牵出马厩,把缰绳放在他手上,“跟着巡逻队走一趟吧,去看看咱们边关的界碑。”
    瓦汗边防站负责守卫的界碑,耸立在海拔4800的边境线上。
    秦徐头一次跟随战友们走巡逻路,当在陡峭的碎石山坡上步履维艰时,才真正感受到边防战士们的不易。
    丑丑低下脖子,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他的脸,他喘着粗气,想躲都挪不了身子。丑丑咬住他的后领轻轻扯了扯,力克回头道:“丑丑,让小秦休息一下。”
    10公里的巡逻路,队员们与军马一起,走了7个小时,而界碑下方500米的陡坡,秦徐用了整整3个小时,才手脚并用爬到坡顶。
    穿过铁丝栏,就是在风雪中屹立不倒的界碑。
    秦徐走过去,“中国”二字烙进眸底,似乎将什么东西永久地刻入血液。
    力克拍了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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