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也挺美好的愿望。
    “我们去看日出吧。“
    12 秋,日出
    胡伽是个实实在在的行动派。傍晚才邀请了人家,午夜就来上门找人赴约。
    蒋添接到电话的时候还迷迷糊糊,以为已经早晨七八点了,“喂?”
    胡伽倒是兴奋得很,就差没拿石子扔他家窗了,“出来,去看日出。”
    “今天现在?“他费力睁眼看向窗外。
    “不然呢?等你睡到中午晚上咱再去?快出来,一会沙滩上该全是人了。“
    蒋添完全是懵的,也没挂电话,就着胡伽的催促着急忙慌的洗漱收拾。临出门前突闻主卧里头老爸雄浑的一声咳嗽,吓得一激灵。稀里糊涂间还没忘记拿上两件厚外套,轻手轻脚掩门而去。
    出来就见胡伽在路灯下候着,一只手拎着个塑料袋,另一只手握拳抵在唇边哈气,整个人都哆哆嗦嗦的。蒋添没好气的把外套往那方向一扔,压着嗓子吼道,“有病吗?大冬天的去海边看日出。”
    “你不答应我了吗?“胡伽嘿嘿笑道。
    “我有答应这个时候来看吗?!”
    说再多也没用,人都已经出来了,何况胡伽还一直在旁边笑嘻嘻的哄着自己,蒋添一会儿就没气了。
    这个点的街道安静得很,好半天都不见得驶来一辆车。可当胡伽顶着红灯,突地在十字路口蹦q起来时,蒋添还是吓了个半死。他悠悠走到十字中心,一动也不动,冲摄像头挥了挥手,直到看见远处闪过一点车灯了,才倏的跑到街对面。回头瞧见还目瞪口呆着的蒋添,笑得直不起腰,柔柔垂在肩上的头发随着动作四处乱舞――说是为了保暖,已许久不扎小辫儿了――那模样在蒋添眼里,活像个在逃的精神病人。
    他也骂出来了,大声地,“不要命了疯子啊!”
    一瞬间整条街都在回荡自己的声音,疯子,疯子,疯子,疯子……
    这下再忍不住,同那街对面的真疯子,一块笑了起来――空荡的十字路口这会儿是吵闹极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也只有月亮和倒数着321的红灯看着他们,飞快驶过的货车可毫不在意。
    等日出的过程挺煎熬的。
    胡伽以前跟朋友赏过一次。那回是在山顶扎帐篷,一群人窝在里头斗地主。等观日台都已人挤人了才懒懒散散的从帐篷里出来。天已蒙蒙亮,他们站在人群后头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观日出倒像是个借口了,谁还能记得从人山人海里头缓缓升起来的太阳呢,反倒是斗地主输得太惨痛和乱七八糟挤作一团但每个人都笑得特别好看的合照更为深刻。
    那这次又是借那将起床的太阳老爷爷为自己打什么掩护呢
    胡伽扒拉着手边的塑料袋,眼珠转啊转,很自然就飘到蒋添那儿去了。意外又不意外,也捕捉到了蒋添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不知道蒋添自己有没有发现。只要胡伽一出现,那眼珠子准保是死死黏在人身上的。初时若被抓个正着,还会有些羞恼。如今可长进了,大大方方的看,越看越起劲。
    胡伽喜欢打趣,但总归是纵容的――那样热忱真挚的注视,就像夏季傍晚走在路上那老追着你跑的海风,喜欢吹起你的发,爱悄悄轻抚你的脸,缠着你绕着你,弄得人心头软软的,痒痒的,又莫可奈何。
    沙滩上不止他们两个人,看不太真切,但隐隐可听到周围的笑闹。
    怕也只有他俩,啥也不说啥也不干,就这么坐着,目光交缠,静默无言。
    蒋添在想,要说些什么吗。其实不太想说话。有时候他想陪着他闹,用他们的声音填满所有空荡。
    但有些时候,比如现在,周边开始热闹了,他又想拉着他缩回来,只这么紧紧挨着,不说一句话也行。
    这很自私,不能永远只他们两个人。
    而胡伽在想,他可真可爱,真好看。
    他把外套拉链拉至下巴,圆圆的脸像是嵌在帽子那一圈绒毛里头,白`皙的皮肤在黑暗中好似发着光。胡伽觉得,他可能是个迷迷糊糊跌落在海边的小天使,一不小心被自己给捡着了。
    他们靠得很近,又好像离得很远。远到胡伽没办法仅凭朦胧月光就瞧清楚那张可爱的脸上所有细节,唇边的小绒毛也是不愿错过的。近到又没法辨清,流连于鼻尖、唇角的是互相温热的呼吸,还是干涩清冷的海风。
    还是蒋添先转开了眼。他不觉得冷了,只觉得脸都要烧着。
    翻了翻胡伽一直拎着的塑料袋,有几瓶饮料,是以前从没见过的。
    “这是什么?”
    “奶啤。”
    “为啥不带真啤酒过来?”
    “今天不大想喝啤酒。啤酒嗝,味儿不大好闻。而且我总觉得,还会口臭。”
    这都什么奇怪的想法,蒋添忍不住笑,“啤酒就烤肉,打得嗝才臭呢。哈哈哈哈哈。”
    再坐了也不知多久,天空终于泛起鱼肚白。沙滩也开始骚动,有不少人光脚踏浪,逐日一般,要离那不可能摸得到的海平线近一些,再近一些。
    天全亮了,那是太阳给得信号。人群更加兴奋,海平线上窜出一点红时,不少人发出阵阵惊呼。
    蒋添也跟着有些激动。虽然两人坐得远远的,同热热闹闹的观日大队形成鲜明对比。但并不妨碍他想要对着浪,海,天,日,云,大喊大叫一通的淋漓畅快之心。
    蒋添两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朝着一望无际的远方大喊,“长假结束了!请一定来看我的比赛!”
    胡伽在他旁边笑逐颜开――那是《悠长假期》里濑名的台词。
    蒋添喊了三遍,每一遍都用尽全力。都有人转头打量他了,胡伽乐得不行。
    他浑不在意,喊完之后只觉痛快极了。
    “这是我第二喜欢的台词。”他偏过头,做作的对胡伽挑挑眉,像是不怀好意,“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台词是哪句吗?”
    这其实是蒋添自己精心设计过的对话,可问出来的瞬间,又实打实的紧张起来。下意识的攥紧手里头的易拉罐,另一只手悄悄的抓住胡伽埋在沙子里头的小拇指。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那张无论看了多少遍也不会厌倦的侧脸。
    啊,胡伽也偏头看过来了。他又觉一阵紧张。
    他想,只要是他说了那句话,他就他就
    “我是来和濑名接吻的。”
    胡伽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偏偏又故意把濑名两字吃掉了似的,含含糊糊。话音大概还未落,少年的气息就扑面而来,遮天蔽日。
    剧里,南鼓足勇气跑上天台,对那个早已喜欢上的濑名大声说出自己最为真切的心愿。很多个夜晚,蒋添抱着手机,怀春一般,反反复复的看着这段。这可真令人心动,谁又能拒绝,
    他当然也不能。尤其那人还是胡伽。
    柔软的唇瓣相触,又微微离开,下一秒就全然如两块磁石,紧紧相贴,再无一丝缝隙。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流连翩跹于额间,卷翘的睫毛尖,还有鼻尖,齿间,缠绵至极。
    蒋添已失了所有反应,只迷迷糊糊的想着,那人也一样狡猾,难怪要喝奶啤。
    口腔的温热氤氲缭绕,那人食髓知味的咬住他的下唇不愿放开,作恶般一舔,用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语气,撒娇撒痴,理直气壮,真真是一如初见。
    “嘻嘻,我们添儿是奶味儿的。啊,还有还有,麦芽味儿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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