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微光觉浅 作者:唐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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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了周晚一个拥抱,说道:“周晚,你好呀!”他回去一趟,把中文给学会了,发音还不太周正,“周晚”二字发音却是咬字清晰,发音标准的。

    周晚惊喜地说:“顾柯,欢迎再次来到中国。”

    “周晚,中文可真难学,我感觉我的舌头都要打结了。”顾柯一字一顿地说道,语速缓慢。周晚耐心地听他讲学中文的趣事,他说得磕磕碰碰的,不会的词语就用英文代替,周晚教他说,他就一遍一遍地跟着周晚念。

    “周晚,你的声音很好听,我们去唱歌吧。我学中文的时候,老师让我多听中文歌,我还学会了好多首,就想着回来的时候可以和你一起唱。”顾柯说完,还哼了几句,“是不是学得还不错?”

    周晚完全听不出他唱的是什么歌,到底是谁给了他唱得还不错的错觉。

    周晚还是领着他去了ktv,问他喜欢什么歌,帮他一一点出来,才发现一溜串的都是极老的歌。周晚无奈地清空歌单,拿着话筒等待的顾柯无辜地看着他,问:“为什么?”

    周晚敲了敲他的脑袋,说:“什么为什么!你老师教你的歌都不好听,我教你几首。你回去唱给你老师听。”

    顾柯低下头,小声地说:“我老师他前几天去世了。他说他想回国,我就帮他把他骨灰带回来了。”

    周晚安慰他:“那你老师就安心了。”

    顾柯坐在长沙发上安静地听周晚唱歌,不知是歌好听,还是周晚唱得好听。周晚唱完一遍,开始一句一句地教顾柯。顾柯学得认真,皱着眉琢磨发音的模样十分可爱。他好像长不大,还是可爱的孩子模样。

    唱得累了,顾柯靠在沙发上休息,歪过头就看到周晚直直坐着的背影。他问道:“老师会听到我的歌的吧,听了新歌,他肯定会很高兴地一遍又一遍得听。”

    他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慵懒地开口:“又叫单曲循环。”他侧过脸看向顾柯,对上顾柯近在咫尺的灰眼睛。他们对视了很久,周晚的呼吸不自觉加重,温热的气息喷在顾柯唇间。顾柯的眼神变得朦胧,蒙上了一层水气。

    周晚翻身只手撑在沙发上,俯身吻住顾柯,缓慢地闭上眼睛。他甚至感受到顾柯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扫过,带着微微的颤抖。

    周晚吮吸着顾柯的下唇,舌尖缓慢地撬开顾柯的牙关,屋子里的呼吸变得沉重。周晚轻轻咬一口顾柯的下唇。顾柯吃痛地张开嘴,在周晚的引导下一点一点回应他,发出轻轻地“嗯哼”声,一声一声敲得周晚心尖颤动,情动之深,更是吻的难分难舍。

    一室的春光旖旎。

    顾柯这次回中国主要是来还老师的夙愿,小住了几天又飞回了德国。

    谁也没有把那天一时动情当回事,毕竟相隔半个地球,再相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还谈什么爱情。他们把这次分别当成永别,谁都没想过还有再相见的机会。

    周父养的老狗失踪的那一天顾柯来中国了,还是周晚去接机。他瘦了很多,两只大大的眼睛凹进了脸庞,变得无神。顾柯见到周晚的第一面,还是伸手给了周晚一个大大的拥抱。周晚抱住他,他身上的骨头硌得人生疼。他也没有周晚那么高了。

    “你是不是挑食了,长成这样了。”

    顾柯的中文说得很标准了,他委屈地说:“没人陪我吃饭,我吃不下。”

    周晚打趣他:“你还是小孩子,得有人喂饭才行。”

    顾柯咧开嘴笑,暗灰色的瞳孔像玻璃珠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光芒。

    一进门,周晚就被家里的阿婶拦住,她焦急地问:“阿执不是你带出去的吗?”

    周晚看了眼空荡荡地狗屋,平静地说:“大概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偷偷躲起来了。”

    阿婶伤心地抹眼泪,嘴里念叨着:“造孽哦……”她想出门把阿执找回来,想了想还是进了屋子,大概阿执也是不愿被她找到的。阿婶在周家待了很多年,对阿执有很深的感情。阿执老得不愿意动的时候,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阿婶就搬出一条椅子陪着他晒太阳。阿执便懒洋洋地往阿婶的位置挪近些。

    顾柯若有所思地问:“阿执是谁?”

    周晚叹了一口气,说道:“陪了周家很久了一只狗,也算是周家的一员了。”

    这次顾柯在中国住了很久,周晚每餐都陪着他吃。顾柯爱睡懒觉,每天的早餐都是被周晚叫起来吃的。他明明是最早上床,最晚下床的一个,脸上却挂着重重的黑眼圈,占据了他的半张脸。

    周晚看他黑眼圈这么重,干脆说:“要不然明天我不叫你起来了,你睡到自然醒好了。”

    顾柯使劲晃脑袋,说:“我起,想和周晚一起吃早餐。还有,阿婶煮的饺子特别好吃!”他扬起大拇指赞赏,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满满的满足。

    顾柯离开中国,周晚去机场送他。他停在入口处回头笑着和周晚挥手。在中国住了这么久,他长好了很多,脸上长出肉,看起来没一开始的时候那么可怕,脸色变得红润,眼睛也神采奕奕。

    他每次回德国,周晚都有去送他。只是前两次,他一旦道别了就不会再回头看一眼。

    直到顾柯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周晚也没有挪动脚步。没关系,他还会再回来的吧。

    顾柯挥手一回头,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泪水止不住往下掉,乘上飞机也是止不住的哭泣。空姐不断过来询问他的状况,给他递纸巾。他只是接过纸巾,什么也没有说。

    平静的一天,周晚骑车出门去老师那里学吉他。刚到目的地,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显示是国际号码。他接起电话,迟疑地说:“hello?”

    对方却说起流利的中文:“请问是周公子吗?”

    这个世界上会这么叫他的就只有顾柯的父亲了。

    “是我,顾伯伯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顾柯的葬礼你愿意来参加吗?”他顿了顿,继续说,“他的本意是不愿意告诉你的,我想他既然特意嘱咐了我不要告诉你,说明他很重视你,那他必然对你也很重要,所以我还是想让你知道。”

    若在平时,周晚定会打趣:“真是个调皮的父亲。”现在他却哑口无言,开不出任何一个玩笑。

    周晚订了最近一班的机票,飞往德国。周晚到场,葬礼才开始。来相送的人很少。灵车缓缓驶过平坦的乡间小路,顾柯的黑白相片装在相框里,搁在灵车上,他笑得烂漫,仿佛还鲜活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相片把一个人最美的瞬间记录下来,留下他曾经鲜明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

    莫名其妙地参加完顾柯的葬礼,周晚还有点不相信人突然就没了。顾父惊讶地问:“顾柯他没有告诉你吗?他患了很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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