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放着韩似的奖杯,大部分是在学校里参加大赛获得的,由此可见韩似上学时候的设计功底一斑。
    “他以前想做建筑设计师的。”见高以看着在众多服装设计大赛奖杯里鹤立鸡群的建设设计奖杯发怔,韩之酌轻声说。至于为什么韩似后来转成服装设计了,韩之酌没说。
    “韩律师有喜欢过什么人吗?”高以转身直视韩之酌。
    韩之酌回视他,他年近三十,也曾年少轻狂对漂亮姑娘春心萌动,更曾主动出击追过喜欢的女孩,当然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早恋的下场一旦被家长得知便是天崩地裂。他和现在的妻子因为
    双方年纪相仿,家世相当,三观一拍即合,两人合计结了婚。从结婚到生下韩一晏用了两年时间,他对现在的妻子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她是写在他家户口本上的人,是他在外人眼里的合法妻子,是韩一晏的妈妈,这些就足够了。
    喜欢或者说爱,他并不看重。
    “韩律师,人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或人格外的有耐心,也会格外的在乎。如果可以,他们会造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自己喜欢的人藏进去,让他每天只能看见自己。对喜欢的东西,会想方设法、千方百计的得到。”高以顿了顿,笑着对韩之酌说,“我不知道韩律师有没有过这种想法。”
    韩之酌面色沉稳,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高以在问他,他心里也在问自己,我有过吗?或许曾经有过,但那也是过去了。现在他家庭圆满,事业有成。他闭了闭眼,“高先生,你想说什么?”
    高以收起了笑,一字一句说,“我现在就有很喜欢的人呢,如果花钱能买他,哪怕倾家荡产我也乐在其中。可惜,他是无价之宝,大概他自己也不愿意…”
    韩之酌看着他,他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你听见我和韩似的话了。”韩之酌肯定的说,如果不是高以听见他们的对话,怎么会开口问这么多奇怪的问题,说出这么多奇怪的话?
    “麻烦韩律师转告韩总,我会做好身为一个合作伙伴该做的本职,就算我喜欢男人,我也有我的尊严。”他笑了笑,错开韩之酌,走到厨房门口停下脚步,对韩之酌说,“中午煲的粥还有,我放进冰箱里了,你晚上热一热给他吃。再见,韩律师,今天打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韩之酌在关门声中回过神,听见高以的话他应该是高兴的,韩似执迷不悟,高以却一清二楚,而且,他回头望着已经关上了的门,高以极大可能误解了韩似的意思。
    高以的心情很糟糕,他想不到韩似已经知道了他的性取向,他被这个消息打得惊慌失措,口不遮掩的告诉了韩之酌他的想法,没错,我就是喜欢你弟弟。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中午也没喝酒,他怎么就醉的胡言乱语了呢。
    他叹了口气,一时冲动的对韩之酌丢下那句话,逃离似的连韩似都不敢见的跑路了,这要告诉仝临他们,得被嘲笑好一阵子吧?高以苦中作乐的想,乐完后又苦恼。
    他对韩似有喜欢不假,但没想过能和韩似在一起,毕竟韩似在他面前表现的比钢管还直。还曾拉着他讨论街上来往女性的身材,评判日本影视界的不足,他当时只能以沉默来掩饰自己的不感兴趣,韩似当时只当他不好意思……想到这些他头皮发麻,不敢去想韩似知道他性取向刹那的感受。
    高以难得的碎嘴叨了一句,“哎,真造孽了啊。”
    本来一个好好的中秋节被祸害完了,高以开着车漫无目的的瞎溜达。最后他去了常去的那家酒吧,这家酒吧不走寻常路,下午三点半就开门了。
    酒保和他很熟,看见他立马招呼了一声,“老样子?”
    高以点头,他在人头攒动的人潮里扫了一眼,兴致缺缺的喝了口酒。酒保见他和以往似有不同,嘴贱的问,“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
    高以:“知道我心情不好还问,你老板没告诉过你,我是酒吧头号打手么?”
    酒保上下看了他一通,见他身体修长,一张脸俊秀漂亮,气质也温和,丝毫没有打手惯有的彪悍匪气,他摇了摇头表示不信。说高以是大少爷他信,周身气质是常年日积月累才有的。
    “人不可貌相,你以为为什么没人敢惹我!”高以难得开起玩笑,酒保还是不信。
    “你每次来都是喝酒,来这里喝酒不如去酒吧划算。”酒保和他唠起嗑,高以聚起目光看他。
    “你一个直男每天在这儿看着来来往往的一对对基,心里就没点什么感觉?”
    酒保神色微妙,给他摇了杯色彩斑斓的酒,“新花样,你试试,酒精度不高,就图个好看。”
    高以接过酒,喝了一口,人常说越漂亮的东西实质越凶残,这杯酒倒反其道而行之,味道有点儿像果酒,甜甜酸酸的,糖衣炮弹里包裹了一丝丝酒感。
    “挺不错的。”
    酒保竖起大拇指,有眼光。
    高以不再看他,慢悠悠的喝着酒保调制的彩虹酒。对来往各种暗示的目光视而不见,尽职尽责的做一个局外人,看尽局内人的喜怒哀乐。
    “你刚问我有什么感觉。其实,我没什么感觉。”酒保努力的找词形容自己的感受,“没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好,但也没什么好。他们有人恰好喜欢的人是同性。当然了,也有人是为了好奇吧,那种人我就不说了。”他喝了口酒,“异性恋也有说不尽的乱七八糟,也有说不尽的醉生梦死。两个世界其实本质没什么不同,只是对象不同,一个同性,一个异性。你不能说异性相恋就没有争吵、烦恼和分手,甚至动手。”
    他松开酒杯,开始清洗杯具器皿,“国内对异性的保障是张证,要我说,两个人真过不下去,别说一张证,就是十八张证那也过不下去。所以,过日子和谈恋爱不是看性别,而是看人。”
    高以静静地听他说,心里的浮躁随着他的话渐渐沉淀了下来。
    “心灵鸡汤煲的不错,没少扎论坛微博吧?”高以笑着问,酒保斜了他一眼,哼唧唧嚣张的说:
    “我还用看那些?我自己就是个移动的心灵鸡汤。”
    高以被他逗乐了,他看着比往常更热闹的酒吧问,“你们老板做了什么,这大白天的,狂魔乱舞了都。”
    酒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排人跟着高亢的音乐摇头摆尾,一张张脸上笑容满面,跟磕了药似的激动跳动。
    “也没什么吧?好像是换了个dj,据说那dj很有名,老板不惜白天让他打碟。”
    高以喝完那杯色彩斑斓的酒,把杯子还给酒保。
    酒保一边洗一边说,“这酒还没名字,你给取个?”
    高以意外的看他,“我给取的,你敢用?”
    酒保淡定的说,“不好听就不用。”
    高以:“一般不都说只要你取得我都用吗?”
    酒保诧异:“我这种移动心灵鸡汤会说那种话?”
    高以撇开这个话题,专心给他想名字,“花色复□□。”
    ☆、第三十二章
    韩似一觉睡醒,睡眼惺忪的进了客厅,他在客厅四处找了一通没看见高以,书房厨房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人。他在阳台找到了坐在秋千上的韩之酌,韩之酌一手捧着书一手握着咖啡杯,看起来悠然自在。
    “高以呢?”
    韩之酌抬头看他,“走了。让你好好休息。”
    韩似靠在门边上,韩之酌神色自若,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和高以似乎没发现争执。他揉了揉塞住的鼻子,“居然不和我说声就走了。”
    韩之酌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你都睡的雷打不动了,睡起来可以忘了全世界的样子他怎么和你说?再说他那么体贴的一人,更不会打扰你这个病患。”
    韩似想想觉得有道理,他刚睡醒就找高以没顾上喝水,这会儿觉得口渴难耐,转身去倒水。喝了几口,他倒满水捏着杯子又走到阳台上,看韩之酌专注地看书,他犹豫了会还是问了。
    “你没,和他说什么吧?”
    韩之酌索性合上手里的书,他料到韩似醒了后,装腔作势的看书是没法继续了。韩之酌喝了口咖啡,淡定的说,“他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人。”
    韩似难得的紧张了起来,他张了几次口,却没说什么,韩之酌看他紧张的捏着的水杯里的水起了大浪。本来打算告诉韩似他和高以的对话的决定立马被推翻。
    “紧张什么?我和他聊了点青春岁月的事情。他…”韩之酌想了想,“很会聊天,聪明。你和他合作挺好的,人也知趣。”最后一句夸奖是针对高以的那句他有自己的尊严。韩之酌不会告诉韩似,高以让他转达的话。
    韩似松了口气,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的神经刚刚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状态,握着水杯的手甚至出了汗,他把水杯换到另一只手,出汗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韩之酌没错过这个小动作,他垂了垂眼皮,不告诉韩似是对的。说出来的话,他大概分分钟就跑出去找高以了。
    “你们两聊的挺好?你和他年龄差距那么大,人说三岁一代沟。”韩似问。
    “我很老?”韩之酌反问。
    “和他比,算老了。”他比高以大三岁,韩之酌比他大三岁,“你和他扯年少青葱,他也愿意和你说?”
    韩之酌笑,“男人在一起吃顿饭也就混熟了,再说我和他讨论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毕竟人老了都爱回忆嘛。”
    韩似:………
    好有道理,一时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话怼回去。
    他放弃和韩之酌讨论这个问题,“他怎么回去了?不吃个晚饭再走。”
    韩之酌伸了个腰,掐了把菊花叶子。转头看了韩似一眼,“留下继续做煮夫?担着做客的名头干着厨师的活,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了。”
    韩似让他一说顿觉尴尬,他是个厨房白痴,韩之酌那一手让人闻风丧胆的厨艺,光靠想他都忍不住瑟瑟发抖,更别说用来招待人。
    “他说晚上有人请他吃饭,让我和你说一声。”韩之酌选择另一个谎话圆了这件事情。
    韩似点头,他对高以的情况了解片面,没和他成为朋友前,高以自然有自己的过节方式,倒是他,没想太多随意邀请高以来过节,还让人给他们做了厨师。
    此时高以已经从酒吧出来,晚上七点在机场接到了风尘仆仆的季盛瑜。
    “怎么忽然过来了?”高以看季盛瑜摘下帽子撸了把头发,又戴上。
    “往年都陪你过节,今年不陪你,感觉怪怪的。”季盛瑜笑的人畜无害。
    高以看了他一眼,“不是被你的小鹤鹤赶出来的?”贺总发起脾气,s市都得抖一抖。
    “哪能,他连门都没让我进。”季盛瑜伸长了腿,把手垫在脖颈处,“我都打好八年抗战的准备了。”
    “你在被他赶出来的节骨眼上,跑来我这儿,他知道只怕更没好脸色给你。”高以感叹,“他回头又得找我麻烦。”他是怕了那个炸开了花的贺总了。
    季盛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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