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作者:尘了

    第0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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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太阳已落山,正是收摊回家的时候,安静的巷子里,渐渐热闹了起来。

    刘氏在屋檐下择菜,听着院外的说话声,她有些恍惚。“春末啊。”

    “闺女在给小丰洗澡。”元森接了句。这才清闲了一天,他就有些受不住了,心心念念着想回家。“孩他娘,我明个一早回村。”

    “都说好了,过几天再回村。”刘氏不愿意。

    元森有些生气。“这坐一天是一天,啥事都干不成,还不如回家到田地里拾掇拾掇。”手里有点事做,心里就不慌了,也能踏实些。

    “就几天,能耽搁什么事。再说,现在田地里也没什么事。”顿了顿,刘氏缓了语气又说。“一会问问春末心里是咋想的,有了法子,咱明天就开始张罗,没的你清闲的时候。”

    “娘。你刚喊我吧?”春末替弟弟洗了澡,把脏衣服扔盆里,顾不得搓,就过来问了问。

    刘氏的菜已经择完了,见女儿过来,随口说了句。“我就想着,咱们做个什么小卖买,你爹闲了一天就坐不住了。”

    “喔。我都想好了。咱们烙面饼子,我知道一种酱,往上面一抹,那味道特好,又便宜又实惠。”春末仔细想过了,这小卖买得走大众路线,味道不需要太精致,能有新鲜感就行,得便宜实惠,这才是最重要的。

    “烙面饼子?”刘氏听着觉的有点不太靠谱。“什么酱啊?我咋没听你说起过,那味儿能不能成?”这法子会不会太简单了点,烙面饼子多容易的事,谁会特意花钱卖着吃啊。

    春末一眼就看出娘心里的想法,笑着说。“酱味肯定能成,等着明天把食材买回来,我做一道咱们自个先尝尝,再烙些面饼子抹一层酱。”

    “闺女说成,我看就成。”元森对闺女有信心。

    刘氏听着这话,白了一眼元森,打趣着道。“反正,你闺女啥都好。”

    元大丰抱着元小丰走了过来。“阿末,你怎么让小丰一个人呆在澡堂里,他都准备自个翻门槛过来了。”幸好他看见了,这刚洗的澡一身衣服又得变脏。

    “喔。我以为娘喊我有什么事,就急忙忙的过来了。”春末从大哥的怀里接过弟弟,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不乖喔。说好了要坐着椅子上等我的。”

    元小丰伸出胖乎乎的手搂着姐姐的脖子,脑袋埋在她的脖劲里,嘴里哼哼唧唧的,就是不应话。

    “春末说了个什么小卖买。”元大丰估摸着也就这事了。

    刘氏见大儿发问,忙把刚刚的事说了说。“你看。这法子成吗?”她急着让人给信心了。压力不是一般大,这房租一年付出去了。

    “试试呗,阿末那性子,若是没几分把握,也就不会开口了。”元大丰笑呵呵的应。

    也对。刘氏一听乐了,心里踏实多了,拿着择好的菜进了厨房。

    “小丰。过来,别整天腻在你姐的身上。”元大丰挪了把椅子,坐到了院子里,这会也没事,想着带小丰玩玩。

    春末把弟弟放地上,推了推他。“去,大哥带你玩。”

    元森随手拎着小板凳进了厨房。“闺女啊,我去烧灶火,你呆外面玩着。”他闲着也是闲着,手里没个事做,心里慌。

    “喔。”春末听着这话,搬了个椅子也坐到了院落里,兄弟三人笑笑闹闹的玩着。

    刘氏和元森在厨房里张罗着晚饭,听着这笑闹声,眼角眉梢全有了笑意。

    刘氏习惯了早起,天刚刚蒙亮她就醒了,也睡不着,见丈夫也醒了,索性起了床。“孩他爹我去隔壁屋里说说话。”

    林大娘一家子住着,儿媳何氏在绣楼里当绣娘,最近绣楼里赶着一个活,不能随意外出,儿子在铁匠铺做事,早出晚归,林大爷身子骨不好,在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顺便送着小孙子去学堂。

    “嗯。”元森没起床,他木愣愣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刘氏也没搭理他,知道等手里有事做了,他自然就精神了,穿戴衣服麻利的洗漱后,在院子里瞄了瞄,见隔壁有动静,她就走了过去,很自然的伸手帮着做事,手里边忙活着边说。“老姐姐出摊这么早啊?”

    “还得给他们爷三张罗早饭,等家里收拾妥当,也就差不多了。”儿媳最近忙,林大娘就得累些。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皮肤黝黑,眉宇间带着几分木讷。“娘。”喊了一声,目光停在旁边的刘氏身边,顿了顿,又说。“婶子好。”

    “诶。”刘氏笑着应和了声,低头继续帮着林大娘做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约是一柱香的时间,见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刘氏就收了手,回了家。

    “咋样?”元森不抽烟,他这会正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呆坐在屋檐下。问的声音特别小,就怕吵着儿女。

    刘氏反嘴问了句。“什么咋样?”卯时半,也得张罗早饭了。

    元森不说话了,喝了一口茶。过了会,他开口了。“我去街道上转转。”媳妇没问出点什么来,他自个去街上看看,这一早上的能挣几个钱,也好心里有个底,算是给自己找点事做。

    “去吧,就知道你闲不住。”家里拿了不少蔬果过来,这几天倒是不愁菜。

    元森前脚刚出院子,春末后脚就起床了,左右瞄了眼。“娘,爹干什么去了?”这个时辰,不可能在床上睡觉,这点她倒是知道的。

    “他闲不住,到外面遛哒去了。”刘氏回了句,想起一事又说。“春末啊,眼瞅着小丰都二岁了,让他跟着我们睡吧。”闺女已经十岁了,到底有点不太妥当。“住在这边,也没以前那么忙。”

    春末听着,想了想。“好。”姐弟俩再住一个屋,是有些不合适。

    娘俩一个在厨房忙着,一个清洗着脏衣裳。

    早饭刚张罗,元森就回来了,这饭点踩的真准。

    “你都看到点啥子了?”吃饭的时候,刘氏打趣着问。

    元森的眉头拧的紧紧了。“这小卖买难做,我还得回家种地的好。”

    “爹。你都看到点什么了?”春末也好奇了。

    元大丰也在旁边接了句。“这会才是有生意的时候吧。”现在是辰时。

    “没看到啥,就是拢了拢他们一天挣的钱,也就够付个房租。”那两个三个的铜板的攒,得攒到什么时候,一个月光房租就是二千八,再加上杂七杂八的,少说也得四五两才成。元森一想,就这点子钱攒啊攒,哪能来攒这么多。

    刘氏刻意避开了这问题,看着春末说。“等吃了早饭,咱们就去买那个做酱的食材。”

    “嗯。好。”春末也知道爹娘的压力。

    吃过饭,娘俩就到了街上转悠去了。元大丰在家里带弟弟,元森去了隔壁跟林大爷扯谈。

    早上刘氏跟林大娘都打听清楚了,转悠了一个时辰,食材就买好了,俩人也不在外面多耽搁,匆匆忙忙的回了家,张罗着做酱料这事。

    这做酱料很简单,就是五花肉蘑菇干笋,再搭些黄豆酱。是个鲜辣味,还能沾点腥。

    “早知道要做酱料,就应该把家里的干笋拿过来。”刘氏边泡发着干笋和蘑菇边嘀咕着,一脸的心疼。这不值钱的物儿换了个地,就变的值钱了,干笋放在帽儿村,家家户户都会晒点,方便冬天的时候做菜吃。

    其实也没几个钱,就买了半斤干笋,春末想着先试试味。“等味道做出来了,让爹回家一趟,把家里晒的蘑菇干和笋干都拿过来。”

    “嗯。也好。”刘氏拿了根筷子尝了尝黄豆酱,皱了皱眉,吧唧着嘴说。“你外婆做的黄豆酱比这味要好点。”

    春末尝了口,味有点重了,会盖了蘑菇干笋的鲜香。“娘,你不会做吗?这味有点重了。”

    “不会。那时候没心思学这个。”刘氏那时候想,反正有娘在,想吃了就过去拿点,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爱吃这个。“咱先做点试试。”面粉家里有,当时拿了些过来。

    元小丰坐不住了,扭扭捏捏的,眼睛使劲往外瞄。姐姐回来了。

    “学不会这三个字,就不准出屋。”元大丰绷着脸,轻拍了一下弟弟的脑袋,想了想,抱着他往里面坐了点,自己站起身换了个位,完全挡住了视线。

    “哥。”元小丰不高兴了,拖着长长的尾音,一脸的委屈。

    元大丰看着他,指了指纸上的三个字。“学不会这三个字,就不准出屋。”

    “坏。”元小丰瞪着眼说了句,却又不得不妥协。他还是清楚的,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姐姐都不会站他这边。

    厨房这边,眼瞅着酱料差不多出锅了,刘氏生了大灶的火,准备烙面饼子。这个她特别在行,保管她烙出来的面饼子,嚼劲好越吃越香。

    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元小丰越发的坐不住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哥哥。

    元大丰见都过了一个时辰,字也学的差不多了,就没拘着他。“行了,想玩就玩会吧,不准到厨房给你姐姐添麻烦。”

    元小丰撇撇嘴,下地一溜烟的跑没影了,窜进了厨房里,扑着抱住了姐姐的大腿。“姐,姐。”甜滋滋的喊着。

    “哟,闻着香味就过来了,正好,这出的第一个饼子给你尝个味。”刘氏麻利的抹了层酱料在面饼上,卷成细卷子,切了一半递给了小儿子,另一半给了女儿,紧接着,又做了第二个,也切成两半,一半拿着正准备去送给大儿,就见大儿进厨房了。“来来来,大丰尝尝这面饼子,抹了春末做的酱料,那味闻着确实香。”

    春末吃了口,细细的嚼咀着,越嚼越香了。“娘。黄豆酱的味稍重了点,回头去外婆家拿点黄豆酱试试。”

    “这味不错,吃着劲儿爽,还有肉沫啊。”元大丰挺喜欢的,三两口就下肚了。“娘,再给我卷一个。这里面添了肉,得多少钱一个?太贵了不好卖吧。”

    刘氏拿着碟子装了一盘,正准备送隔壁让丈夫和林大爷尝尝,也不知他们在侃些什么,都个时辰还不见归家,这情况怕是处的不错了,也好,省的他老念叨着要回村。“让你妹给你卷个,我去隔壁一趟。”吃了这抹了酱的面饼子,她心里算是踏实了,这味啊,她觉的好。

    “这么一碗酱,还不到二两肉,能抹不少面饼子,价格不会贵的。”春末心里都划拉好了,成本绝对高不了。

    元大丰听了这话就知道妹妹心里有成算了,他对这个也不太懂,就没有多问,继续啃着面饼子,越嚼越香越嚼越想吃了。琢磨着,这小卖买应该能成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说起这小卖买的事。

    “这抹了酱料的烙饼你们也吃了,都觉的味道不错,那下午咱们就张罗着摆摊的事,得把一具事物都准备妥当了,明儿一早就摆着试试。”刘氏声音轻快,一脸的跃跃欲试。

    元森这会心里踏实些了。“下午我趟村,把家里的蘑菇干笋干拿过来,再去娘那边拿些黄豆酱回来。”

    “有人口味重点,有人口味要清淡点,正好做两个味道。”春末觉的那酱料,初时可能有点味重,卷着烙饼吃,等吃完后,倒是回味无穷了,感觉很不错。

    元大丰口味颇重,听着妹妹的话,接道。“我觉的这酱料不错了。”

    “咸。”元小丰脆生生的添了句。

    元森伸手揉了揉小儿子的头发,憨呵呵的笑啊笑。

    下午,刘氏和春末去张罗着摆摊的事宜,元大丰依旧在家里带弟弟,元森匆匆忙忙的回了村。

    小推车小炉灶等等,都得花费不少钱,刘氏心疼极了,压力就更大了,还没开张干活,这银子就花了近四两。

    春末也知道这会安慰她,都是白瞎,等着开张干活了,有了生意,手里摸到钱了,娘心里才会踏实下来。

    傍晚,林大娘收了摊子回来,听见老伴的唠叨,见天色还好,也就不急着张罗晚饭,抬脚去了隔壁屋里说话。“忙活着呢,物件都备好了吗?”

    “都备好了,多亏了老姐姐指点,让我们少绕了弯路,也省了钱。”屋里炖着骨头汤,刘氏正想着一会端一碗过去,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了。

    林大娘乐呵呵的笑,她就喜欢跟厚道的人打交道,有来有往的多实在。“我寻思着你们也就这两天会出摊子,今儿跟左右两边说了说,我那馄饨摊旁边能腾出一块小空地。”

    “哎哟,老姐姐真是太贴心,这是要嗑睡了你就送了枕头过来啊。”刘氏心里是着实高兴,这林大娘人可真好。“春末啊,那骨头汤炖的差不多了,盛一大碗过来。”说着,又看向林大娘。“下午张罗摆摊事宜时,顺手买了根骨头,从家里拿了些豆子过来,正好炖汤喝。”

    林大娘倒是没有推辞,她看着搁在桌上,那满满一碗的汤,里面骨头和豆子也多,光瞧着她就高兴。“这手艺可真不错,闻着就香喷喷的。”

    因着要张罗晚饭了,住的也近,就几步路的事儿,话说完后,林大娘也没多哆嗦,端起那碗汤回了家。

    “她大娘这性情可真好。”刘氏感叹了句,进厨房继续忙活。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要省事不少,当初幸好租了这屋。

    春末也觉的,这林大娘着实通透,能帮衬的事儿,不需要开口,她就想到了,这人情做的顺溜极了,还让人觉的特贴心实意。难怪,她和这周边的住户关系都好着。

    “你爹估摸着明天大清早就会赶过来,大丰你在家里带着小丰,我和你妹妹去摆摊子。”吃饭的时候,刘氏顺嘴说了句。

    元大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娘。”

    早起出摊时,刘氏娘俩和林大娘一块,出巷子时,也碰到了其它出摊的住户,大多都很和善,小声的打着招呼,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到了地儿,娘俩把摊子摆妥当了,就开始烙饼。周边的人看了一眼,心里有数,也就收了视线,踏实了不少,这烙饼子还真没人摆摊,这玩意太容易了,挣不了几个钱。

    这一块摆摊的,都不会张嘴吆喝,春末觉的这规矩挺好的,都默默的做着手里头的事,等顾客到了跟前,才笑着交谈问要不要来点。

    一汉子手里拿着两个包子,路过这摊子时,看到摆着的酱料,瞧着好像很好吃,嘴里有些犯馋了,停下脚步问了句。“这是什么?”

    “酱料,自家制的酱料,抹在烙饼上的,越嚼越吃味很好,大叔要不要来一块?很便宜的,卷子有大有小,大的两个钱,小的一个钱。”春末边说着,边夹起一块烙好的饼,往上面抹了一层酱料,这是第一桩生意,她特意把酱料抹的足一些。

    “还有肉啊?”那汉子这才看出来,那里面竟然有肉沫,他滚动着喉结。“先来一个大的。”就这素菜包子,一个都得两钱,肉包子一个是三钱。

    春末将卷好的烙饼,拿个小纸袋装着。“大叔您拿稳了,有些微微的烫手。”

    那汉子接过烙饼,迫不及待的咬了口,嚼咀了两下,尝到了酱料,那味儿,他眼睛瞪大了点。“好,再来一个烙饼。”说着,掏出四个钱。往后还吃什么包子啊,直接来两烙饼得了。

    “人家的烙饼都是一个钱一大张饼呢。”有位妇女走了过来,指着那烙饼说。“你家的烙饼还小了点,瞅着还薄了些。”

    春末笑盈盈的说。“婶子,我家的烙饼上面要抹酱料的,这可是实打实的肉沫酱料,味儿好着呢,这价格自然得多一点点,您要不要尝一个?我这还有小个的,一个钱一卷,您尝过就知道了,吃着不亏实惠呢。”

    “这小的,我两口就吃完了。”那妇女说是这么说,站着却不动了,眼睛瞄了瞄那酱料。“这里面的肉是什么肉?”

    “五花肉。我们做的是诚实生意,您放宽心,婶子来一个吧?一个钱。”春末见卷好的烙饼递到了那妇女的跟前。

    那妇女接过袋子,掏出一个钱。“我先试试这味。”说着,还真站在原地吃了起来。“你这酱料做的不错,够味。这肉沫也足,我要三个大的。”比肉包子便宜,还能解解馋。家里那三个孩子,指定喜欢。

    “真抹了肉沫酱啊?”有人听着这说话,走过来问了句,又瞅了瞅那酱料,有点不相信。

    “抹了。这酱料不错,越嚼越有味。香着呢。”那妇女接过纸袋子,顺嘴说了句,就乐滋滋的走了。

    春末笑着问。“大娘要来一块尝尝味吗?”

    “你给我尝一块,吃着好了就买。”那大娘接了句,又说。“多抹点酱料。”

    “大娘这可不行,我们这是小本卖买呢,若开了例,人家都走过来说,先尝一点再买,那我不得亏本了。在这县城过活,可不容易呢,哪儿哪儿都要钱。我们这从乡下来讨活的,手里头也没攒几个钱,这日子不得艰难了。”顿了顿,春末又说。“大娘可以先买一块小的尝尝,就一个钱,尝着好了可以多买点,我这酱料啊,您放心,是实足实的。”说着,她特意拿着勺子搅了搅酱料。

    那大娘眼睛盯着酱料,都不带眨眼的,她可看的真真的,那肉沫足足的呢,好像还有蘑菇丁,啧想想那味道,一咬牙。“行,给我来个小的尝尝,酱料抹多点啊。”

    “大娘这一个钱啊,你花的不冤。”春末没接她的话,有了例,人家都说要抹足点,那还要什么赚头?一两个钱的生意,靠的就是利薄多销。

    那大娘接过饼,嘴一张,一咬就是一大口,嚼吧嚼吧,那一脸的不甘愿渐渐就变了。“你这小姑娘说话诚实,这酱料确实不错,行了,给我来两个小的。”

    春末和刘氏没想到,这生意会做的这么顺畅,摊子位基本是不断人的,走一个来一个,有时候会站两三个,三句不离那酱料,刘氏在旁边听着,暗暗想着,女儿这法子可真好,她之前觉的这个没赚头,可女儿跟她说,把饼子烙小点薄一点,酱料下点功夫,味做的好一些,一样可以有钱赚。那随手一抹,也抹不了多少,酱料是个耐用的。

    旁边林大娘今天的生意也好了点,有人时间不紧,就直接坐到了馄饨摊旁,这烙饼嚼吧嚼吧,会有些口干,顺手就喊了碗馄饨,解解渴。今天的酱料味道有些重,馄饨是清淡鲜香,别说,这样一来反倒觉的配着吃还挺美味的。

    不知道生意怎么样,就做了一碗酱料,现在天渐渐热了,隔了一天酱料会坏。没想到,离午时还有段时间,一碗酱料就没有了。刘氏也没注意这边,她忙着烙饼呢。

    “娘。酱料没有了,咱们收摊吧。”正好这会摊位前没人,春末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说了句,又看了看天色。“这时辰也不早了,正好回家张罗午饭。”

    “就没了?那么一碗呢。”刘氏也累的满头大汗,反应都有点慢半拍了。

    春末拿出空荡荡的碗。“没了。收拾收拾回家吧。”

    “行。”刘氏应着声。“老姐姐,我这边先收摊了,家里还有两张嘴,得回去张罗午饭了。”

    “去吧去吧。”林大娘乐呵呵的笑啊笑,林大爷手艺还行,做饭这事也能撑起来,她可以晚些回去。

    现在在外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刘氏和春末就收了摊子往家走。路过一个包子摊时,听见一个声音骂了句“什么玩意儿。”

    刘氏娘俩装着没听见,继续推着车子往回走。

    “怎么就回来了?”刘季氏听见动静,忙走到了院子里。女婿昨傍晚过去,说要拿点黄豆酱,正好天色晚了,就留着他住了一宿,这天刚刚亮,她不放心,交待了儿媳几句,就跟着女婿一块过来了。

    “娘。”刘氏这会也回过神来,眉开眼笑的说。“娘,酱料用完了,我们就回来了。没想到,这烙饼的生意会这么好。”

    “姐。”元小丰张开双手准备扑过去,旁边的元大丰立即抱起他。

    元森三步并两步帮着把车子推进院角落里。

    “都卖完了?”刘季氏也不知道,这到底做的什么生意,她也没问女婿。“哎呀,真是太好了,我心里头还七上八下的,这下子可以放心了。”

    “娘。咱们看看挣了多少钱。”春末欢欢喜喜像个财迷似的,抱着装钱的小木盒走进了屋里。

    站院子里的人,都跟着进了屋。

    这一数,大伙都惊呆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这才一个上午呢。”刘氏呆住了。

    春末倒觉的差不多,她心里都估摸着呢。“娘,从早上起,你就没停手,一直在烙饼子。”

    “这一上午就近三百个钱,一天下来怎么也得四百个钱吧,一个月就是……一两多银子呢。一年下来就是十几两了,好,这个比种地好。”刘季氏嘀嘀咕咕念叨着,眼眶都有些红了。这大外孙读书的路,总算不用担心了。

    “十几两银子啊……”元森呢喃着,他种地一年也就三四两呢。

    元大丰心里松了口气,这小卖买算是做成功了,爹娘也能睡着踏实觉了。

    春末看着一家子都这么高兴,也不想说什么坏气氛的话,只是在心里盘算着。除掉成本,除掉日用开销,还有这房租,一年下来估摸着也就五六两左右的存银,真少呐,再看看,她还得再想些好吃的小点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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