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了。”
    皮本其和留白对视一眼,燕齐一定要去,匡校长又不劝他,这事还麻烦的。留白说:“那我们先走了,去看看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
    匡校长点头,“你们去忙吧。”
    皮本其拍拍燕齐的肩膀,“小心。”
    “知道。”
    燕齐和秦墨稍后也离开了,他们也得去做准备。
    秦墨指挥着燕齐来到一栋房子前――燕齐曾跟踪秦墨来过这里一次。
    进屋后,小金蛇滑下燕齐的手腕,秦墨在燕齐身旁出现,他裹着一身松垮垮的睡袍,随便把衣带一挽,便拉着燕齐走向地下室。
    燕齐落后他一步,看着他赤脚走在地板上,“你就没空穿双鞋吗?”
    “没空。”秦墨拉着燕齐走下楼梯,按下密码,打开门。这是一个有些杂乱的房间,看着像杂物间、秦墨走到一个放着凌乱杂物的陈列柜前,打开一个纸盒,从里面拿出一个正方体的彩色木盒。这木盒看起来很旧了,并不起眼,秦墨像转动魔方一样转动着那个木盒。
    燕齐在旁边看着,“这是什么?魔方?”
    秦墨按规律转动了几次那个盒子后,打开了盒子,里面有个蓝汪汪的水晶球,燕齐伸头过去看,“这是什么?”
    秦墨说:“今天要用的东西,扔地上摔破后就会变成烟雾扩散开。”
    “哦……”燕齐刚想伸手去拿,听秦墨一说便立刻停手了。
    秦墨本来还等着他问点问题,看他什么也不问,只好自己说:“易碎品,掉地上肯定会碎。”燕齐把自己手移到离那个水晶球更远的地方。秦墨又说,“烟雾扩散得非常快,我唯一担心的是逆风,但我想这个问题你有办法解决?”
    燕齐点头,“没问题,我可以让烟雾呆在一个固定的空间里。”
    秦墨说:“那就好,烟雾是蓝色的,能看得很清梦。”
    燕齐说:“你早想好要我来用这个烟雾弹……”
    秦墨危险地眯下眼睛,伸手捏住燕齐的脸,把他扯到自己眼前和自己对视,“是又怎样?”
    燕齐察觉到危险,欺软怕硬地嘀咕:“没怎样……”
    秦墨笑了下,冰雪消融,春花绽放,他靠过去吻住燕齐,先是含住他的嘴唇,然后故意用牙咬他。燕齐张嘴喊疼时,秦墨的舌头便趁机攻陷了最后的领地。燕齐还记得秦墨手上还有个装着易碎品木盒,没敢激烈反抗,秦墨便不客气地把卷住他的舌头,把他亲到快晕眩了时才停下来,他的嘴唇蹭着燕齐的耳垂,发出轻笑声。
    燕齐的手正抓着睡袍,清醒一点后,手立刻换了地方――放到睡袍里面去了,他的手掌贪恋着光滑的肌肤,四处游走着,嘴上却抱怨道:“你这个虐待狂……”
    秦墨把木盒一合随手放到一边,张开双手靠到陈列柜上,敞着衣襟带着惬意的笑容看着燕齐,“哦?我倒是不介意让你虐待。”
    燕齐像狼盯着猎物一样沉默着,然后极有毅力把手从秦墨身上拿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收敛一点啊……”他后退一步,接着立刻转身走人,他怕再多看那人一眼,就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走了啊!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好吗!”
    秦墨收敛了笑容,神色不明地看着燕齐的背影,然后眼也没抬地重新捞起木盒,跟上燕齐。
    四点多时,燕齐回到了非协,戴着蛇形手镯的右手上拿着只蓝色水晶球,匡校长看了眼,说:“很漂亮。”
    燕齐说:“秦墨送的幸运水晶球。”
    “……”丁丁无言。
    匡校长倒是笑眯眯道:“秦墨呢?”
    燕齐说:“他到海松崖和我汇合……等等,我离开一下。”他看到罗远出现了,招手叫他过去。
    ☆、后悔的事
    燕齐与罗远一起闪回了罗远家――这次他把秦墨也带上了。罗远倒了杯茶,喝了口,看着小金蛇说:“看起来挺值钱的。”
    燕齐晃了晃手腕,“秦墨。”小金蛇在燕齐手腕上滑行了一圈。
    罗远说:“我知道。虽然幼稚了点,但还蛮可爱的。”
    小金蛇一僵。燕齐摸了摸它,转移话题道:“杜意怎样?”
    罗远说:“这次的事可能有些麻烦。”
    “怎么?”
    罗远说:“绑架他的人销毁了痕迹,我差点就追踪不到他们。”
    燕齐皱眉,“我没听懂,你是说你追踪不到杜意?”
    罗远说:“追踪到了,但是我没法靠近,他周围有时空碎片,我怕靠得太近,会造成时空崩塌。这个年代人才很多啊,时空碎片都能弄出来,可惜若是不小心切碎了时空,倒霉的也是那个离得最近的事故制造者。”他摇摇头,“都是些疯子……”
    燕齐说:“时空碎片?在他周围?”
    罗远点头,“应该是防着你去把人救走,有人把他周围的时空弄得很脆了,承受不住你时空之门的力量。”
    燕齐皱眉,“时空之伤。”
    罗远说:“嗯,这个说法很形象。”
    秦墨说:对你们有什么影响?
    罗远说:“罗隐族在破碎的时空容易出现事故,就像人在危险路段开车容易发生车祸一样。”
    秦墨:后果也像人类的车祸一样?
    罗远说:“对,受伤,断手断脚,甚至死亡,都是有可能的。”
    燕齐说:“我去过十三区,没事啊。”
    罗远说:“也不是一定有事,危险路段也只是车祸率高一点而已。”
    秦墨说:你觉得海松崖是不是也有时空碎片?
    燕齐也说:“难怪匡校长说在海松崖没查出什么来。原来这次他真的换了新招。”
    罗远说:“那个吕平生?”
    燕齐说:“秦墨说是他。”
    秦墨:除了他没有别人了,杜意在哪里?
    罗远说:“第八区。”他取来一张地图,在上面标出了方位。
    燕齐说:“知道地方就好办了。交给匡校长吧。”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向秦墨,“你说过都登也在第八区?杜意是因为来这里找他被抓的?等这事了结后问问他们。”
    秦墨没说什么,只在燕齐手臂上爬来爬去。
    和罗远聊完,燕齐和秦墨回到了非协,燕齐把地图给了匡校长,“那里有陷阱和机关,你们小心一点。”
    匡校长他们一看杜意的位置已经被确定了,放松了不少。
    丁丁高兴地说:“既然杜意人已经找到了,那燕齐你也不用去海松崖了。”
    燕齐说:“要去,人找到还不行,除非他已经被救出来了,要不,还是得去赴约。”
    匡校长也点了下头,“如果到六点还是没能救出他,你们尽量想办法拖延一些时间。”
    “好。”燕齐点头,其实他觉得拖延时间也没用就是,但秦墨想抓住吕平生,所以不管怎样还是得去趟。
    因为担心海松崖有时空碎片,燕齐决定先去探个路,但丁丁坚持自己也要去,她说:“你是因为我才被扯进这事里面来的,我一定要全程跟着你。”
    燕齐无奈,“你跟着我又帮不上忙。”
    丁丁白了他一眼,“燕齐,我得提醒你,我除了没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外,其他的都比你厉害好么?”
    燕齐笑笑,“那是你误解了,我的能力并不是穿越时空,而是可以对时间和空间进行某些控制,你不会有哪方面比我厉害的。”
    “哦?那回校后,我们得试试。但现在,无论你要去哪里都得委屈你带上我了,快走吧。”
    “……”
    到了海松崖后,燕齐他们先去了崖底,他四处查看着,但什么也没发现。
    秦墨说:你看得到时空碎片吗?
    燕齐说:看不到,我们去山顶看看?
    到了山顶,燕齐依然什么也没看到,奇怪,难道他猜错了?他看向丁丁,“我们是再回崖底去看看?”
    “等等。”丁丁喊道,“有人吗?我们来了!”
    “秦墨没来?”是吕平生的声音,但不见人,也判断不出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燕齐捏着口袋里的水晶球,问秦墨:看不见人怎么办?
    如果吕平生是隐形族,那他要发声就必需借助外部器械,他身形之外的额外物品他们应该都能看到才对,为什么现在却看不到?
    秦墨说:应该是他把发声器植入在了体内。
    小金蛇滑下燕齐的手腕,变成人形的秦墨,“我当然会来。”
    “呵呵……”吕平生的声音笑道,“我想你也应该会来才对,你怎么会放过这个能抓住我的机会。”
    秦墨对燕齐说:现在,三点钟。
    燕齐立刻用力捏碎手上的水晶球,他周身的空气很快变成了蓝色,并迅速向三点钟方向漫延开。
    眨眼间,远处的蓝色空气中便浮出一个蓝色的半透明人影,那人影惊讶地笑了声――是吕平生本人,“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招……”他略一抬手,轰!崖顶上不怎么就发生了爆炸……
    秦墨把燕齐扑倒在地,燕齐忙着让蓝色空气围住半透明状的吕平生。
    吕平生大笑,“没用的,我的抗毒能力很不错,早防着秦墨用这招了……”
    被爆炸波及后摔倒在地的丁丁飞快地跳了起来,朝吕平生扑过去,然后一拳把他揍倒在地……蓝色半透明状的吕平生倒在地上笑道:“没用的,今天大家都得死在这里……”他话音未落,便又响起了几声爆炸声。
    燕齐皱紧了眉,看着周围的空气,“这不是一般的炸弹,他正在把时空炸碎……”时空裂缝正在像蛛网一样延伸开来。
    这时不远处又传来说话声,“快,快,围住他!”是皮本其的声音,他在,那留白多半也在,他们怎么也来了?
    秦墨皱眉,喊道:“你们别过来!”
    “什么?!”皮本其他们加速跑过来了。
    秦墨咒骂道:“真是碍事!那毒虽然没毒死吕平生,但毒死留白肯定没问题……”他一脸怒色地拔腿跑向皮本其那边。
    燕齐张大着眼睛惊恐地看着时空正在吕平生的笑声中变得碎裂开,不远处已经有树和岩石正在凭空消失,他咬咬牙,迅速地展开光蔓,把那一大片蓝色空气,和周围他来得带上的人一起卷住……
    大家都眼前一暗,不由自主地眨了下眼,只有燕齐无所觉地低头看着手上手表的指针逆时针地急驰着,等年份从2千多变成1千多时,他才停下来。
    大家眨完眼,便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地方,燕齐刚站稳,但看到那个蓝色人影把右手掌摊开掌心对准了他,那掌心上有个洞,砰!一发子弹射向燕齐。秦墨朝燕齐奔过去,他比子弹的速度更快,但还是没来得拉开燕齐,只正好挡在他身前,子弹被挡下了,他扑倒在燕齐身上,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刚刚因为换了个地方而愣了一下的丁丁,立刻抬脚一个旋踢,把那个蓝色人影状的吕平生踢倒在地上,她单膝跪压在吕平生的胸口上,手紧紧地掐住他脖子的位置,喊道:“燕齐?你怎样?!”
    “你们怎样?”是皮本其的声音,丁丁快速地偏头看了眼,皮本其正跪在燕齐和秦墨身旁低头查看着。
    燕齐爬起来了,“我没事。”他跪在地上抱着秦墨,“秦墨?!”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还是,皮本其迅速地把秦墨翻过来,看到他背上在流血,“他中枪了。我们得去医院。”他们虽然没那么容易被枪打死,但谁知道这子弹是不是有问题?
    吕平生笑说:“没用的,那是毒弹。”
    燕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迅速地把秦墨身体的时间停住,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他祈祷这能有用。
    丁丁立刻扬手甩了吕平生一个耳光,“解药呢?”
    吕平生说:“我确实有解药,但我不会给你们。”
    燕齐抬头,“为什么?”
    吕平生说:“可惜射中的是秦墨,但也差不多了……爆!”随着他的最后一个字说出,空气中又传来了爆炸声。
    燕齐抬头,看到时空裂缝又出现了,像玻璃上的裂纹一样正逐渐扩散着,有树叶碰到裂纹边缘碎裂成了几瓣,燕齐眯起了眼睛。
    丁丁和皮本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丁丁又用力揍了吕平生两拳,“你又做了什么?”
    吕平生说:“空气炸弹,燕齐,要对付你并不难……”
    燕齐说:“为什么?我以为你只是想活捉我,倒没想到你是想杀了我。”
    吕平生说:“我的最终目的一直是想杀了你,因为你几乎造成了隐形族的灭族……”他突然猛地把抬着上半身,“那是什么声音?”丁丁狠命地压制住他,但他反常地奋力挣扎着,“那是什么声音?有很多惨叫声,是隐形族?为什么会这样?……”
    燕齐和皮本其茫然地皱着眉,一起望向吕平生盯着的方向,他们什么也没听到,只看到那么的空气是蓝色的,是秦墨的毒雾被燕齐带过来后扩散开了。
    吕平生又说:“是那毒雾!你把毒雾带过来了,不,不……”他猛然使出巨力掀翻了丁丁,然后朝蓝雾方向跑去……
    丁丁立刻追了过去,皮本其也起来追上,“我去看看。”燕齐看看周围的时空裂缝,小心地拖着秦墨绕开它们,跟上已经跑远的几人。
    ☆、后悔的事
    丁丁和皮本其在不远处僵硬地站住了。“怎样?”燕齐边问边走到他们身边,然后,他看到,他面前,由近到远的零零散散地倒着许多个半透明的蓝色人影……
    同样是半透明蓝色人影状的吕平生正四处跑动着查看那些倒下的人的气息,“死了……都死了……怎么会这样……”
    皮本其喃喃道:“是那个蓝色的毒雾?留白……”他用力抓住燕齐的手臂,“告诉我,留白没事?”留白被燕齐刻意地留在了海松崖。其实毒雾都被燕齐卷到这边来了,但这不等于说海松崖安全,因为那里的时空碎裂严重。
    燕齐没反应,他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惨状。
    “还有活着的!太好了,太好了!”吕平生冲了回来,丁丁反射性地一脚把他踹开,他跌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向燕齐,“燕齐,快救他们!是你把毒雾带过来的,是你害了他们,你快救他们!……”
    “……”燕齐这才想起他不该继续发呆,他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发出了声音,“解药,你先给我秦墨的解药。”
    “我这时没有解药,但我可以给你解药配方……”吕平生快速地把解药配方报了一遍。
    燕齐默记下来,镇定地重述了两遍,确认无误后,他把毒雾散开――他没法让它消失,只能把它弄到时空裂缝旁边,让它被吸去随机的时空,“抱歉,恐怕我只能做到这个了。”
    吕平生叫道:“不,不,你得把他们从这里带走,想办法救活他们!”
    “我做不到,我的光蔓会伤到他们……”
    “为什么?!你不能见死不救!”
    燕齐被“见死不救”这个词刺得颤抖了一下,他闭了下眼,然后又下定决心般地重新睁开眼睛,“你现在看清楚了……”燕齐眼神空洞地把他的光蔓伸向一个还在蠕动的蓝色半透人,他的光蔓一碰到那人,那人但像触电一样开始抽搐,然后很快便不再动了。
    “我的光蔓会伤害他们,他们现在太弱了,我没法带走他们。”这也是他被迫把留白一个人留在满是时空裂缝的海松崖上的原由。
    吕平生像失去生机般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燕齐看着周围的时空正变得越来越破碎,他透过那些时空之伤看着地上那些半透明的人影,那些人像琥珀一样――如果有蓝色的琥珀的话。燕齐知道他该走了,但是他却动不了,好像他成了困在琥珀中的微不足道的小虫子,无力挣扎,无法逃脱。
    丁丁和皮本其也发现不对劲了,因为有些树木凭空地消失了半截,像是突然被升华成了空气一样,“燕齐,那树消失了半颗,这是怎么回事?”
    燕齐不说话也不动。
    “燕齐,走吧。”他们身后传来叹息声,燕齐像被按下了开关的机器人,僵硬地回头,是罗远来了,罗远说,“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时空碎裂的影像虽然壮观,但我们不能再继续欣赏下去了。”
    燕齐扭头看向吕平生,“你走不走?”
    吕平生抬头,却是看着罗远,“你能不能做些什么?”
    “本来或许我还能做些什么,但是……”罗远指了指空中,“时空崩溃了,没时间让我做些什么了,这件事已列法更改。”
    吕平生惨笑,“罗隐族,你们可以称得上是命运的代言人了……”
    罗远说:“你要一起走吗?”
    “谢谢,不了。”
    “你保重。”罗远拉住燕齐,带着他们几人一起消失了。
    他们再次落地时,没有回到正常的时间,燕齐手上的表显示是1600多年,他无声地看向罗远。
    罗远说:“我受伤了,得歇会。”
    燕齐一愣,这才注意到罗远的右手臂不见了,连衣服的衣袖一起消失了,但没有留血,应该是罗远用能力把血止住了,甚至让伤口愈合了,只是失去的手没法凭空长出来。燕齐无措地张着嘴,“你……”
    丁丁惊恐地捂住了嘴,皮本其沉默地看着。
    罗远微微笑了下,“时空之伤是会伤人的,还好你们都没事。”
    燕齐的眼睛像是停水的水笼头终于来水了,眼泪像小河一样淌下来。
    罗远用还健在的左手拍了拍燕齐的肩膀,“没事,我迟点去找地方做个手术装只手就好了,这有什么好哭的?”
    燕齐不说话,只是无声地流泪不止。
    罗远想了想,“或者是因为秦墨?也不必担心,现在我们就去找人帮他治伤。让我想想,最近的医术也最好的地方是哪里……”
    “你等等,秦墨是中了枪,而且子弹有毒……”丁丁把秦墨中的毒的解药配方报给了罗远。
    “哦,这些药啊,我倒是也知道一点,这样吧,我们去……”罗远又拉住燕齐,像是怕他走丢一样。
    他们再次出现在的地方是一个森林中的小城镇上,这里比留风森林更加像个童话世界,有漂亮的木屋和奇特的动植物,还有很多比起像人更像猴子的生物,它们应该是这里的居民。
    罗远说:“这里是风族的居住地。走,我带你们去找我一个熟人。”
    罗远的熟人是个老头,老得步履蹒跚的老头。
    罗远笑说:“老金,我来看你了,你家小猴子怎么不在?”
    老头侧耳听了听声音,脸笑得皱成一团,“小圆子?”
    像燕齐在时空旅行中会说自己叫小七一样,罗远也有别名。
    “是我。我带了几个朋友过来,有一个病人,你帮我看看。”罗远让燕齐把秦墨放在屋里的床上。
    燕齐照办了,但他有些疑惑,那个老人好像是个瞎子,这要怎么帮人看病?
    罗远听到了他的想法,说:有些瞎子比有眼睛的人厉害得多。
    果然,老头在秦墨身上摸了几下,又尝了一下手指上沾上的血液,他咂着嘴问:“他是中了有毒的暗器?”
    罗远说:“对,我这有解药配方,你帮我看看对不对。”他看向丁丁,丁丁便把解药配方又说了一遍。
    老头点头,“我得让小金去帮忙采些药来。”他吹了声口哨,窗外的树枝晃动,一只小猴样的动物从窗户里跳了进来,它站在桌子看着罗远几人,看到站在床边的燕齐时,它跳了起来,扑到燕齐身上,燕齐抬手挡了一下,小猴顺着他的手爬到他头上……
    老头像是能看到一样,斥责道:“小金,不许对客人没礼貌!”
    燕齐把小猴从头抓了下来,小猴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老头道:“小金还不过来?”
    小猴伸出爪子好奇地摸了摸燕齐脸上的藤蔓花纹,然后才跳走了。老头伸手让它跳到自己手臂上,然后偏头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和它交待着什么。
    他们几人暂时在老头家住下了。
    晚上,燕齐和罗远坐在屋外的树上聊天。
    “罗远,我杀了很多人,可能有好几千。”燕齐抱膝坐着,声音有些颤抖,但总算还能说出完整的句子。
    罗远说:“没那么多,隐形族人最多时也就一千来人,不超过两千。”
    燕齐低声重复道:“不超过两千……”
    罗远说:“这是意外,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是我的责任。”燕齐说,“从没有罗隐族闯过这么大祸吧?”
    罗远沉默了一会,“也不能说没有,但性质不同。”因为偶尔有人错了,一般还是有机会补救的。
    “那就还是没有,对吧?”燕齐说,“我这种情况得受到什么处罚?”
    罗远一愣,他想了片刻后说:“那里已经被封存了,没有别人能过去,也就没人会知道真相是什么,没有真相也就没有处罚。”
    燕齐说:“你们都知道的。”
    罗远轻叹口气,“我觉得不全是你的错。”
    燕齐摇头,“你知道是的。我总在做错事,一件接一件……”
    罗远不知道要怎么劝他,罗隐族确实一般不会出现像燕齐这样的事故,因为他们从小被教育什么事不能做,不能带着生化武器穿越时空是最基本的规则。罗远也自责为什么自己没想到和燕齐说一下这些需要注意的事,可能是因为这些事在他看来就像“不要拿炸弹当烟花玩”一样不需要特别强调,但谁知道这种小概率事件也是会发生的呢?
    燕齐在继续说:“吕平生让我救他的族人时,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我让他先给我秦墨中的毒的解药……”成千的人正死在他面前,他却心如铁石地要吕平生先把解药给他,这个选择让他成为了和吕平生一样的人,冷血无情,自私自利,灭绝人性……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罗远说:“如果你不这么做,结果会是他的族人仍然会死,而秦墨也可能会因为没有解药而死亡。”
    燕齐垂眼不语,事后再为已做过的行为找解释,总是能找到些借口的,也能用来安慰喜欢自欺欺人的人,但这对他毫无用处,他再清楚不过,他当时确实在别人的生命和秦墨的生命中间选择了秦墨。
    罗远看着燕齐,他没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怎么说也没用,其实,无论燕齐怎么选,他都将负疚一生,而罗隐族的一生如此漫长。
    燕齐说:“秦墨的伤有问题吗?还有,毒能解吗?”
    “都没问题。”
    燕齐说:“那很好。”
    罗远看着燕齐,然后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经过隐形族的事,燕齐和秦墨之间已经产生了无法消除的隔阂,不一定是燕齐对秦墨有什么负面情绪,而是燕齐对自己的厌恶达到了顶点……即使爱还在,爱依然能成空。
    ☆、后悔的事
    罗远说:“你和秦墨……”他看到围绕着燕齐的迷失漩涡已初具雏形,是不是他将见不到真正长大成人的燕齐?“燕齐,听我说,你得放下。”
    “是吧。”燕齐也并不是不听劝,他只是过于平静。
    罗远心中涌上了沉重的无力感,像是看到一个人正在陷入沼泽,他却没办法拉那人起来,而那人也不介意即将到来的没顶之灾。
    燕齐说:“以后你帮我照看着秦墨一点?”
    罗远说:“这是你自己的事。”
    燕齐说:“你离他近,都在留风森林。”
    罗远说:“我倒是第一次知道罗隐族还会怕远。”
    “没办法,我不是一般的罗隐族啊。方便的话你就帮忙照看下,他不像我,他又不惹麻烦……”
    罗远说:“我并不介意你惹麻烦。”
    燕齐先是沉默,然后看着罗远笑,不管怎样,有人无条件站在他这边,他很高兴。
    罗远说:“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听是吧?”
    燕齐无言。
    罗远微微叹气,“固执这点,你倒是像罗隐族。”
    最固执和最无所谓的人应该都在罗隐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漫长的时间之路,让人走向极端,除了最最在意的东西其余的都是完全不在意的。所有的罗隐族都是这么过来的,一路走一路得到一路丢下,但没人像燕齐这样选择放弃他最重要的东西。罗远心想,原来人类的教育对一个罗隐族居然是致命的,真是无形的杀人利器。
    第二天,燕齐、丁丁及皮本其也密谈了一番。
    丁丁看看燕齐和皮本其,先开口了,她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忘了那事吧。”
    皮本其张了张嘴,他是肯定忘不了,而且他以后还要天天面对留白,他的脸色异常铁青,让人怀疑他的形体控制器是不是已经开始失效了,“这事我当然没法和留白说,除了留白外,就算我告诉其他人,也没人信吧?”
    燕齐说:“留白认识吕平生教授?”
    皮本其点头,坦白道:“对,他们认识,其实,留白会当主事也有吕平生的原因,他帮留白拉到了很多人的支持,他想重新振兴隐形族。”
    丁丁有些疑惑,“我只知道吕平生这人一直想对付燕齐……但你却说留白却和他很熟?”
    皮本其只说:“毕竟是同族。”
    丁丁不信任地看着他。
    皮本其说:“吕平生是在我们留在了过去时,联系上我们的,他又和留白是同族,我们又不知道他会针对燕齐,那时我们和他走得比较近……”
    丁丁说:“你们肯定知道他针对燕齐的事,只是到底知道多少的问题……”
    “丁丁!”燕齐打断了丁丁的话,现在说这些,也只不过是把大家之间的裂缝撕得更大,这又何必?他问皮本其,“吕平生和留白说过隐形族……的事吗?”
    隐形族几乎灭绝的事是非人族历史上的一大迷团,各种猜测都有,但并没有哪种猜测说是和罗隐族有关。
    吕平生本人被留在了1千多年那里,他肯定无法活到2千年时,就是说他还是用了什么办法把这事记录下来了,否则后来的他不可能会知道隐形族几乎灭绝的事是和燕齐有关,他没有责怪别的罗隐族,他只是想杀了燕齐,那么他至少清楚地记录下来了燕齐的名字,记录下来了燕齐是罪魁祸首。
    皮本其说:“我不清楚,留白没说过,但我认为他不知道,我也永远不会告诉他这事。”
    丁丁立刻说:“我也不会。”
    燕齐笑笑,“我也不会,我根本没脸再见他了。”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丁丁说:“不是你的错,要不是吕平生自己一直追着你不放……”
    吕平生一直追着燕齐不放,秦墨也没想放过吕平生。这件事中有一个重要问题就是,燕齐不知道那些蓝色毒雾的杀伤力会那么大,他如果知道,他就不会同意使用。而秦墨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没有告诉燕齐。
    更为讽刺的是,吕平生本人对毒雾和罗隐族的光蔓有抵抗力这个优点,也成为了造成悲剧的原因之一。若是他一开始就被毒倒了,燕齐就算仍然把毒雾带去了别的时空,也会困住它不让它飘散开;若是他对罗隐族的光蔓没有抵抗力,他肯定会用某些方法来防止燕齐使用光蔓,这样燕齐也就去不了别的时空。
    燕齐说:“这事别告诉秦墨。”
    丁丁和皮本其互相看看,丁丁坚定地说:“我没问题,我不会说的,对谁都不会说。我们是直接从海松崖来这里的,中间没有发生任何其他事。”她说完后看向皮本其。
    皮本其点头,“既然我不会告诉留白。我当然也不会再告诉任何人。但你确定你不想告诉他?你瞒得过他?”
    燕齐看向旁边的一棵树,看了半晌,他说:“不见面就可以。”
    丁丁惊道:“燕齐!”
    燕齐说:“暂时都别见了吧。”他说的不止是秦墨,还包括其他人。说实话,他现在看到丁丁他们就很难受……他谁也不想见,任何事物都能让他看到些死去的隐形族,那些蓝色的半透明人物影像就像是被固定在了他的视网膜上,他将无论醒时还是梦中都被他们围绕。或许他该一个人找个漆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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