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齐想了想,“那只是个过程,就像你说过的一样,最终我们会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罗远说:“你也开始认同这个观点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兆头。”
    燕齐沉默。
    罗远说:“你别想了,既然结果都不变,过程温和些不挺好?挣扎得鲜血淋漓也只是徒增狼狈。”他有些嫌弃地微微皱眉。
    燕齐失笑,罗隐族还真是个注意形象的种族,他看到罗乔和云树的惨状时,想的也是以后自己一定不要这么狼狈,死要面子活受罪,性格缺陷很严重啊。
    罗远说:“笑什么?”
    燕齐自嘲地说:“我在想啊,会迷失的罗隐族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罗远说:“燕齐,别走这条路。你要是真喜欢秦墨,那就和他在一起吧。”
    燕齐眼中浮上一层水光,被他眨了下眼便消失了,“你别擅自决定别人的命运。你自己呢?我从来没见过你的灵魂融合者。”
    罗远微笑,“谁说你没见过?”
    “哼?我见过?是谁?”燕齐转动了眼珠,“不……不会是匡校长吧?”当初是匡校长暗示他留风森林这里有个罗隐族的。
    “……”罗远说,“为什么要找那个又矮又胖的老头?”
    “哦,你还是颜控……”燕齐绞尽脑汁想了半晌,“不知道,我认识的人不过,但见过的人太多了,谁啊?”
    罗远继续微笑,“谁说一定要是人?”
    “……”燕齐有点结巴地问,“那,那是,是什么?”没想到罗远还有这种特殊爱好。
    “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然后会有什么表情。”罗远用手托着下巴,歪着身体靠在窗边,今天天气好,他把小桌子摆在了靠窗的地方,他的身体一倾斜,便露在了阳光里,但马上有树荫移过去罩住了他。
    树枝在动?燕齐看向窗外,没看出什么,树看起来还是树,他站起来,把手伸出窗外,拉过一根枝条,拽了拽,别动静,他疑惑地看着那根很正常的树枝,刚才看错了吧?这时,树枝不耐烦,自己从他手里挣脱开回到原位。燕齐目瞪口呆,“它……它是活的?”
    罗远说:“你终于发现了。”
    “你,你……”燕齐瞪着他,“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但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能和一棵树灵魂融合,这树难道是个树妖?“我记得你说这树是你家门前的树,还是你自己种的。”
    罗远说:“你一点都没有非人族的自觉。”
    “果然还是树妖啊。”燕齐想起以前曾听人说过,有化形族变成了一棵树,难道这棵树也是……“是化形族?”
    “嗯,像秦墨那样的化形族都有,树的话不是很正常。”
    哪里正常……他现在还没缓过来好吗。燕齐说:“难怪你一直住在这里。”他现在很认真地看着木屋里的东西,“这里木质的东西很多啊……”他又开始多想了,这些木头和这棵巨树没什么关系吧?
    罗远微微一笑,“都是它。”
    不知怎么,燕齐觉得他的笑容是点诡异,不会是像他想的那样吧,“所以……这些东西也能动?”房间的布置经常会调整,他一直以会是罗远没事干,自己移的。
    罗远笑而不语。
    “那这个房子?”这个房子也是木头的,就是说,“也是活的?”以罗远和这棵树的关系,他住着没什么,但燕齐也在这住了很久,还和秦墨胡闹来着,都被看光了……
    罗远说:“别担心,它很喜欢你,它觉得你家那只圆滚滚毛茸茸的小黑鸟也很有趣。”
    就算罗远这么说,也改变不了燕齐决定以后不再留宿的决心,现在,呃,他也该回家了,“我……”
    罗远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你至少吃完饭再走吧,因为物种差异的缘故,它做的饭不是很合我们罗隐族的口味。跨种族有时候很麻烦。”
    “……”难怪这人从不做饭,也没见饿死呢。
    做饭时,燕齐说:“能不能帮忙切个菜什么的?”菜刀也是木质的,燕齐第一次看时还觉得奇怪呢,但因为用它切菜也并不费劲,所以当时他没说什么。
    菜刀果然自己动了起来,切完后,案板还会自己飞起来,把切好的菜倒到木碗里。
    燕齐说:“谢谢。”
    午饭在愉快的合作下顺利完成了。吃饭时,燕齐说:“所以,以前我负责做饭,你负责洗碗,但你根本没洗是吧?”那些碗自己会飞到水池里,把自己洗干净。
    罗远说:“重点是不用你收拾,又没说我不可以有外援。”
    这倒也是,再说别人那是自家人。
    ☆、见父母
    燕齐又想起该早点上路了的事了,“今天周几了?我出去了几天?”
    “不久,你出去三天多,今天周六。”
    “还是迟了,我昨晚就该回家的,我爸妈找不到我肯定担心了。”燕齐有些自责,不该耽误时间的,与其浪费时间看罗乔他们的狗血剧,还不如回家多吃一顿他爸妈做的饭。他倒也不是真的后悔知道了罗乔的事,但心里就是闷得慌。
    罗远说:“你亲生父母的事,你想怎么办?”
    燕齐说:“等找到人了后再说。”
    罗远说:“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帮忙。”
    “不用。”燕齐立刻拒绝了,“不麻烦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罗远点头,毕竟涉及隐私,还是让燕齐自己处理吧。
    离开罗远家,燕齐先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给匡校长,他打的是匡且之在万物园的办公室里的电话。很快便有人接起,然后对方问了他的名字后,立刻帮他叫了匡校长来接电话。
    “燕齐?你现在在哪里?”
    “还在留风森林。”燕齐说,“校长,丁丁和杜意已经回万物园了吧?”
    “嗯,庆典过后,他们便回来了。”匡校长说,“燕齐,你什么时候回来?”
    燕齐笑说:“今天才周六,周一才有课。校长,我有事需要你帮忙。何老师已经在医院用我换走何离的录像你有吗?”育婴室有摄像头,当时的事肯定被录下来了,何东飞后来应该有回去把录像删除,但或许还有别人在这之前便复制了一份保存下来。
    匡校长轻叹道:“燕齐。”
    燕齐轻笑:“喂,我真不是要说你什么,只是我懒得亲自回去一趟,那故事我看一次就看够了。对了,何离和我父母,我是说我养父母的dna对比你那也有吧?也给我一份吧。”
    匡校长说:“你什么时候过来拿?”
    燕齐说:“看你方便,我总是有空的。”一个罗隐族,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你喜欢吃松子吗?”
    “还好。”
    “帮我从留风森林带些过来吧,我回来得急,买少了,才两天就剥完了。”
    “……”
    带着匡校长想吃的松子,燕齐出现在匡校长办公室门口,把路过的职工们吓一跳,他淡定地抬手敲门,门没关,他一推就开了。
    匡校长正坐在他的宝座上,抬眼看到燕齐,目光一闪,快步朝他走来。燕齐犹豫着想对方如果一把抱过来,他要不要闪开。但匡校长冲到燕齐后,只是兴奋地把燕齐手上的大纸袋接走了。燕齐顿感失落,白做心理建设了。
    匡校长抱走了纸袋,边走向他的办公室边拆开,待把纸袋放到桌上,拆开包装后,他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是白松子,留风森林的松子还是白松子味道最好,我忘和你说了,担心了很久。”
    “……”燕齐说,“校长,我要的东西,你找到了没?”
    “在呢。”匡校长边剥松子边走到墙边,在墙在拍了几下,墙面裂开一道缝,他像是开扒拉门一样,沿着那道缝把墙面往两边一分,一个书架出现了,他从某一层上面抽出一个文件夹,转身走到燕齐身边交给他,“你打算怎么做?”
    燕齐说:“带何离去见我父母,不,我们的父母。”
    匡校长点头,“他们把你教得很好。”
    燕齐笑说:“是我害你那么早就离开父母身边。”
    匡校长乐呵呵地说:“都多早以前的事了,我早记不清了。”
    燕齐说:“嗯,总有一天我的记性也会变差的。”
    匡校长张开手臂结结实实地抱向燕齐,燕齐没躲开,匡校长说,“对不起。你没做错什么。我的心愿如往常一样,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燕齐的喉咙被硬物哽住了,他用力清了清嗓子才勉强笑说:“我当然做了,意外杀人也是杀人。你害惨我了,哪天他要是出来了,估计你们那时都长眠了,他还不是只能来我算账?到时你倒是一箭双雕,能除掉两个祸害了。”
    匡校长放开燕齐,故作严肃地说:“既然被你识破了,那我只好……嗯,我得再想个完美的计划。”
    燕齐失笑,快速地抱了胖老头一下,“你想吧,我得走了。”他拿上匡校长刚才给的文件袋,展开了光蔓。
    匡校长忙说:“就走了?你要是一会还回来,帮我再带些白松子来,现在这点不够吃……”
    “……”燕齐挖挖耳朵,他什么都没听到。
    接下来燕齐去了找何离,他在何离手上留下过一根光蔓,要找到他很容易。唯一让燕齐觉得有点尴尬的是,何离正在龙雪那里,两人坐在廊下喝茶,燕齐突兀的出现在花丛中,是金合欢花,他怔了一下,然后快速地调整好表情,“抱歉。”他从花丛里走出来,笑说,“还好这不是玫瑰。”
    “不,你该说还好不是仙人掌。”何离打量着燕齐,觉得他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对,便放下心来,“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害我去把能问的熟人都问了遍。”
    龙雪被燕齐的突然出现吓一跳,但很快便笑说:“你来啦,我去告诉秦墨。”
    燕齐拦住她,“不用,我得走了。”
    “啊?这么快?”
    “嗯,有事。”燕齐转头问何离,“你现在能走吗?还是还有事?”
    “没什么事。”何离站了起来,“怎么了?去哪?”
    “跟我走就是了。”燕齐展开光蔓,对龙雪笑说,“再见。”然后他拉着何离走进他的时空之门中,两人消失了。
    燕齐带着何离直接回到了阳州市,当然,他并没有直接回到家门口,而是在附近的一个商业中心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停下,然后他们一起找了个咖啡店,点饮料时,燕齐问何离:“你带了钱吗?”
    “……”何离把钱包拿出来递给燕齐。
    “谢谢。”燕齐自作主张地点了饮料和点心,付了钱,端着食物找了角落里的沙发坐下,“你怎么在龙雪家?”
    何离说:“一周之前,你走了之后,秦墨就把我带去了那里,这几天我一直住在那里。”当然,他不是一直闲着,他还要弄一些研究所方面的事,吕平生已经失势,他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各个研究所现在都在大换血,他对研究所的事多少了解一些,便被秦墨支去帮忙,不出意料,以后他负责的方向可能会偏向那一块的管理。
    “哦,抱歉,那时我很生气。”燕齐说,“龙王的事,其他人也就算了,怎么你也被扯进去了?”
    何离说:“我总得找些事做。而龙王这人……我就是觉得他得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管理者得为下面的人做的事负责,他管不好他的人,那就换一个人管好了。”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来为何东飞的死负责,那归根结底都是那位对罗隐族感兴趣的龙王大人的错,要不是他出钱出力支持罗隐族方面的研究,何东飞哪里能这么顺利地找到燕齐,接近燕齐,再顺利地挂掉自己?
    燕齐笑了笑,“我一直觉得你很好说话的。”
    何离也笑,“好说话又不等于好欺负。”
    燕齐说:“你说换个人来管,换谁呢?秦墨?”
    何离说:“不好说,龙王如果长时间不出现,他本来就很少露面,但如果几十年都没露面应该还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那时,或许秦墨已经稳定局势了?”
    燕齐说:“有什么不同呢,不过是换了个人。”
    “你那么喜欢他,还这么说?”
    “我只是在说事实。”燕齐说,“不过,匡校长不会同意的,龙王的庞大产业将会被肢解开,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分得好处。”四分之一非人族呢,非人族界要大洗牌了。
    何离说:“这事和匡校长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他同意?”
    因为匡校长才是主谋,你要不要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当了别人棋子啊!燕齐避重就轻地说:“他心怀天下嘛,龙王一失踪,正好是消除垄断势力的最好时机,他不会错过的。对了,当初是谁建议你去吕平生那里的?”他本来以为何离是在失望难过之下去投靠何东飞的熟人,但在看到何离参与了诱捕龙王事件时,便知道他其实是卧底了。
    何离愣了下,燕齐一直没问,他还以为不会再从燕齐这里听到这个问题了。
    燕齐说:“应该不是匡校长。我们的老师们应该也不会给你这种建议,是那天晚上,秦墨和你聊了什么吗?”
    何离不打算在燕齐面前说秦墨怎样,“他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下我未来的打算,然后让我有需要时可以找他帮忙。”
    燕齐说:“总得有个人把你拉进这些事吧?”
    何离笑说:“你别想太多,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么。你突然把我带回阳州是要怎样?你不打算让我走回留风森林去吧?我没早点和你说龙王的事是我不对,但你这体惩也太重了。”
    燕齐悠然地说:“回阳州自然是回家了。”
    何离很紧张,“我还没准备好。”
    “你永远都准备不好。这事就交给我吧。”燕齐说,“我已经打电话和我们爸妈说了,今天我会带个朋友回来。今天你先看看他们,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会喜欢他们,他们也会喜欢你的。”
    原来是作为燕齐的朋友回去,何离既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一定要去?”
    “当然。放心吧,没事的。”
    何离确认道:“你真的不会突然告诉他们对吗?”
    燕齐笑着宽慰他,“不会,我像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我会妥善安排好这事的。”
    何离也只能点头了。
    另一边,燕定波和齐慧在半小时前接到了燕齐的电话,他们一接电话便说:“燕齐啊,你怎么才打电话回来?昨天我打电话去你学校了,学校说你参加一个比赛去了,也没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回。”
    燕齐说:“对的,比赛……本来是没这么快回来的,但我被中途淘汰了,所以现在我正在回来的路上。”
    “……”齐慧心想燕齐比赛失利肯定很伤心,忙安慰道,“没事没事,重在参与嘛。”
    燕齐没心没肺地笑说:“嗯,我也这么想。爸妈,我很快就到阳州了,我带了个朋友来家里玩。”
    燕定波和齐慧说:“好,我们知道了,会多买些菜。”
    “他人挺好的,你们对他好一点哈。”
    “……”燕定波和齐慧互相看看,“好,好。”
    ☆、见父母
    挂了电话,齐慧说:“你觉得,儿子这是带谁回来了?”
    “不知道,不是秦墨?”
    “不知道……”
    还在咖啡馆里喝下午茶的燕齐,正在问何离后来庆典的事,“后来秦墨成为了新任主事吗?”庆典的第一天秦墨根本没去参加。
    何离说:“你现在才问?”
    燕齐说:“之前我一直在一个资讯落后的地方呆着,刚回归现代社会。”
    何离摇摇头,“庆典有三天,主事上任仪式在第二天才举行。而且在庆典之前他就是主事了,不参加仪式也不会怎样。”
    “好吧。”燕齐问,“你后来看到丁丁和杜意了吗,他们没生我的气吧?”他又突然失踪,在失踪前又没有和他们说一声。
    何离说:“丁丁自然很生气,杜意还好,他有些烦心,好像是突然联系不上他叔叔了。”
    被杜意叫做叔叔的人是都登。燕齐说:“你认识都登吗?”
    “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对龙王手下的重要骨干,何离都详细了解过。“怎么了,你认识他?”
    “嗯,熟人。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何离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他差不多算是知道的,但怎么和燕齐说呢?
    燕齐也没再问,看看时间,“好了,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等燕齐带何离回家,燕定波和齐慧不动声色地偷偷对视了一眼:不是秦墨,然后热情拉着何离进客厅,“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跟叔叔阿姨客气啊。”
    何离忙说:“好,谢谢,叔叔阿姨。”他眼睛有点湿润,忙垂眼掩饰住了。
    燕齐说:“爸妈,这是我同学何离。”
    “嗯,好好……快坐快坐……”
    到了下午快五点时,燕齐父母钻进了厨房,两人小声地说着话,齐慧说:“真的不是秦墨!”
    “嗯。”
    齐慧说:“我觉得还是秦墨长得好看。”
    “男人嘛,长得端正就行了,而且这孩子长得也不错。我觉得这孩子挺好,他没有秦墨身上那股傲气。”
    “哦,你这么一说也是,我也觉得燕齐对秦墨太狗腿了。”齐慧一听燕定波对秦墨也不是那么满意,便也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这个挺好,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应该不用担心燕齐会被他欺负。”
    燕定波叹气,“唉,你该说还是姑娘好的。”
    “唉。”齐慧也叹气,“我这都思维定式了。是啊,还是姑娘好……”
    因为燕齐要求他爸妈一定要对何离好一点,所以燕定波和齐慧的热情度比平时涨了一倍,何离在他们如炬的殷切目光下坐立不安,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他立刻找机会对燕齐说:“你还是早点送我回去吧,我承受能力有限。”这样的父母,唉,这些年,燕齐也挺不容易的。
    燕齐也觉得这晚饭吃得有些气氛诡异,他爸妈难道是看出了什么?不能吧?不过,何离和他爸年轻时还是有四五相像的。“好吧,今天就先这样,一会我送你回留风森林。”
    燕定波和齐慧一直在纠结今晚何离睡哪里的事,一听何离要走,他们心安了不少,但表面上免不了一阵挽留,最后,还是燕齐说:“别留他了,他家离这也不远,要过来也方便,我送他出小区吧。”
    燕齐出门便找了个无人处直接把何离送留风森林去了,他稍微地计算了一下,停在了离龙雪住处不远的地方,和何离说了晚安后,他一抬头,看到秦墨正站在屋顶上,秦墨也看到了他,两人对视了半分钟,燕齐收回目光,对何离又说了一遍,“那我先回去了。”
    何离也又应了一遍,“好,路上小心。”
    秦墨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正落在燕齐身前,“不进来坐吗?”
    燕齐说:“我得回家了。”他的光蔓展开了,与此同时,秦墨伸手抓紧了他的手腕。这次他抓得很紧,燕齐没能挣脱开,他皱眉,然后又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被拖住了,他的光蔓像飘浮在水中的水草,柔和地摇晃着,一点力度也没。他也能强制性地控制他的光蔓,但没这个必要,他从来没想过要和秦墨大打出手。但他现在要走似乎必须得甩开秦墨,又或者带秦墨一起走,他觉得自己体会到罗远说的锚的作用了,一时表情复杂。
    何离说:“你们……”燕齐看向他,似乎奇怪他怎么还在,秦墨更是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他后退着走开,“你们聊,我先去睡觉了。”
    看着何离走远,燕齐说:“我的手快断了。”虽然号称是传说中的罗隐族,但他们的身体和人类一样脆弱。“还有,我真的得回家了。”
    秦墨的手松开了一些,燕齐的手腕上已经被他捏出了一圈青紫,他帮燕齐揉了揉,“我这里没有伤药。”
    燕齐说:“你少说了一句,‘反正你很快会好’。”
    秦墨放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双手收回口袋里,冷冷地看着燕齐,“你到底想怎样?”
    燕齐皱眉,一时不明白秦墨这话的具体意思。几乎是立刻,秦墨又皱着眉走了回来,仍然拽紧了燕齐的手腕――这次也换了一只手。燕齐更是迷惑,低头看着秦墨的手。
    秦墨说:“说话,你到底想怎样。”
    燕齐皱眉,动了动手腕,这次秦墨倒是没想折断他的手,“你在做什么?”
    秦墨说:“刚才忘了不抓着你就会跑了。幸亏你反应慢。”
    “……”燕齐内伤。
    看燕齐不说话,秦墨想起了上午的事。
    上午,秦墨离开罗远家时,脸色阴沉得像是用墨汁洗过。季宁看到他时说:“休过假的人脸色还这么差?”他在暗示秦墨,他需要休假。
    秦墨问:“这几天怎样?”
    季宁说:“一切正常,除了你之外。燕齐怎样?还在生气?他不是应该很好哄吗?又容易威胁又容易被骗……”
    秦墨说:“你离他远点。”
    季宁轻咳一声,“没问题。”从秦墨的反应,他判断出燕齐依然是重要的,还没有过气,既然明确了这一点,他也就知道该说什么话了,“诶?他真的还在生气?你说两句软话又不会怎样,尽量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减少你在这件事里面的作用……”
    “对一个罗隐族说谎,你是白痴吗?”
    季宁在心里嘀咕:燕齐是白痴就行。面上,他讪笑着抓抓头发,“这个我一时还真给忘了……”总觉得罗隐族会像龙王一样各方面都高出其他人很多段,而燕齐除了能力之外其方面实在太像普通人了,还是个并不精明的容易心软的普通人。“那就完全别说事实,只谈感情。你说什么燕齐都愿意相信,所以你找借口也行认错也行,就是别争论,愤怒中的争论最伤感情。燕齐这样的人,重感情,又不够狠心,对上你肯定没赢面……咳,当然,我并不是说你不重感情,又心狠手辣……”
    秦墨冷冷地看着他,他便嬉皮笑脸地住了口。秦墨说:“你只要记住我很记仇就行。”季宁倒是敢说话,他当然不重感情,也心狠手辣。何东飞挂了何离倒是偶尔还会难过一下,龙王可是亲手埋到地心去的,换成他是何离,死人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季宁说:“目前我还没有值得被你记仇的地方吧?”前途堪忧啊,龙王在时,还是很好摸鱼的,那位根本不管事。而秦墨嘛,难说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可不想死在沙滩上。所以,要不要早点辞职啊?
    秦墨说:“别高估你自己。”
    季宁认识他多年,已经习惯他的脾气了,当下,便给他找出个优点:相比龙王,秦墨的眼睛至少还是看得见别人的,龙王那真的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龙王是不是记得他的名字。“关于燕齐……”秦墨皱眉,他便停了下来。
    秦墨说:“说。”
    季宁耸耸肩,“可以的话就早点和燕齐合好吧,这样对大家都好,这个应该不用我说得太明白吧。”以后局势只会越来越紧张,燕齐如果在秦墨这边的话,既能牵制万物园和非协,也能自己这边的人心――龙王长期不出现,总得有别的焦点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而秦墨或许也不会再这么阴沉……总之,燕齐的存在还蛮有用的。
    秦墨只说:“你可以走了。”算季宁聪明,没直接说燕齐怎样怎样――有些话就算是事实也不能摆到明面来说,要不他就要当场失业了,没了这份工作,另两份工作恐怕也会变得特别难做。
    季宁期期艾艾说:“午饭时间好像快到了?”
    秦墨没理他,径直走开了。
    季宁自言自语,“吃了饭再走应该没关系吧?有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现在,秦墨盯着燕齐,说:“刚才,看你和何离聊得很高兴。”
    燕齐虽然胸闷,但还是说了今天的事,“我爸妈……”口误,他有气无力地纠正,“我和他的爸妈……他们蛮喜欢他的。我得回去了,还得去把何离的事告诉他们。”
    “何离的事比我更重要?”秦墨的声音有些阴森。
    燕齐说:“我爸妈比你重要。”
    “你哪个爸妈?把你随随便便扔下的罗乔?”
    被亲生母亲抛弃的伤口燕齐一直忽略了,现在秦墨直接按在了那道伤口上。燕齐抖着声音说:“你再说一次?”
    ☆、见父母
    秦墨脸色也很差,“我……”他想说点什么来缓合一下气氛,终是没找到合适的话,只抓着燕齐的手又紧了紧。
    半晌,燕齐自己缓过来后,翘起嘴角,微侧着头,“我还想问你,我有多重要?我就不和你爸妈还有龙雪比了。我猜我至少‘重要’到和要除掉龙王一样的程度是吧?”
    秦墨皱眉,“龙王的事,机会难得……”
    燕齐呵呵地笑了声,“可不是。”
    秦墨眉头皱得更紧,“燕齐,你更喜欢我骗你是吧?”
    燕齐愕然,他强压着火气,看了秦墨半晌,然后半眯着眼,笑了笑,“你常说我笨,觉得骗我很好玩是吧?”
    “没有。虽然你是笨。”
    燕齐咬牙,“我得回家了。”放平常他也是要扑上去咬秦墨一口的,现在更是想咬死他,却还得忍着,他的磨牙声都快清晰可见了。
    秦墨说:“说清楚了,我就让你走。”说着他还把他那对光翼都亮出来了,人形时是最弱的状态,但有光翼时可是最强的。
    那对华丽的光翼让燕齐愣了一下,他见这双翅膀的次数并不多,要是往常,他肯定是要去摸的。秦墨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他不耐烦地抓起燕齐的手按到光翼上。手下传来柔软的触感,燕齐没在第一时间收回手,气势不知不觉就弱了几分,他有此纠结地咬着自己的下唇。
    秦墨看翅膀起作用了,松了口气,他想了想,取了根他的羽毛出来,“给你。”他把羽毛塞到燕齐手上。
    这是一根快有半米长的黑色羽毛,燕齐说:“给我做什么?”他在拒绝之前先起了好奇心。
    秦墨说:“可以插花瓶里。”他不是在开玩笑,因为这根羽毛原本是插在走廊上的花瓶里的。当然这根羽毛当初掉下来时,是龙雪捡回去的,秦墨没有捡自己的毛的习惯。所以,其实这羽毛的所有权其实是龙雪,但秦墨直接忽略了这点。
    燕齐说:“你自己留着……”秦墨眼色不善,燕齐停了停,“你刚才说说清楚什么,我就可以走?”
    秦墨问:“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很单纯的问题,但听的人就是恼火。
    “在被你气死之前。”燕齐盯着自己手上那根长长的羽毛,“你为什么关心这个?”
    “我不关心谁关心?”秦墨更想说:你更想要谁的关心,但这次他忍住了没说。
    燕齐转眼看着他,“但别人骗我时,你也骗我。”
    秦墨沉默了一会,他有很多个回答,例如:龙王必须消失;太多人参与这个计划,不能随便更改;计划了那么久的事情不能出错,不能再等50年;他也不知道燕齐会这么生气……“下次不会了。”最终秦墨这么说,“以后不会再骗你。”就像季宁说的那样,认错就行了,过去的事如果可以那就就此揭过吧。
    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燕齐一副没反应过来的茫然失神模样。秦墨望进他的眼睛里,“我一直觉得还是黑眼睛漂亮。”像黑夜中的深井,不小心落入便会没顶。燕齐眨了下眼,漆黑的睫毛像是划在了秦墨心上。秦墨说:“还是黑色好看,我不喜欢金色。”他语气温和,听起来有点像是在抱怨。
    燕齐想起他一直不愿意化为人形的事,这人一直这么倔,又常愤世嫉俗地看不上所有人所有事……他在心底叹了口气,他望着秦墨已经快到垂肩膀上的金发,“颜色已经很浅了,再褪色就要变成银色的了。我觉得金发也好看。”
    “那就让它留着吧。”
    燕齐笑了。秦墨抬手摸上他的唇角,“还是喜欢你这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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