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林兰从谢安生的怀里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声音嘶哑的说:“医生说乐平是感染了肺炎,这本来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如果是艾滋病人的话,连个感冒都可以要人命啊!”
    谢安生抖着声音开口:“乐平他、他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怎么就会突然感染了呢……”
    “这种事本来就是很难预料的。”走廊那头的李医生走了过来,平静的开口,眉头轻皱,看了一眼里面的陶乐平,眼神里也十分担忧。
    谢安生看着他,心情很复杂。从白邵南那里他知道了这个人是赵安的手下,这么说来,赵安一直没有放弃陶乐平,不来看他,也是因为心里愧疚吧?
    陶叶在他心中始终都是不同的……如果她泉下有知,说不定也该满足了。
    “艾滋病人的抵抗力几乎为零,任何情况下都可能感染,乐平这种情况也不算少见。”
    “那怎么办!?还有救吗?!”谢安生情急之下抓着李医生的白大褂焦急的问,眼神闪烁不定,害怕下一秒李医生就会脱口而出一些让他不安的话。
    “情况不容乐观。”李医生沉重的开口。
    “作孽啊!!”谢母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靠着谢安生哭了起来。
    冯远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喉咙上下滚动着,看着病房里的陶乐平,即使是一个大男人的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谢安生的眼神几乎是立马就黯淡了下来,咬着拳头将脸别到一边,不让别人看到他眼角渗出的泪水。
    “赵爷打算把乐平送到加拿大进行治疗,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李医生又说,丝毫不介意透露出自己的身份。
    冯远还不知道这件事,闻言十分疑惑,“赵安?他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
    李医生脸上没什么表情,平淡地说:“赵爷一直很关心乐平少爷。”
    见人换了称呼,冯远一脸狐疑,半晌才不确定的开口:“你,是赵安的人?”
    李医生点头,冯远眼睛睁大,深吸一口气还没说什么呢,谢安生就无情的打断了他的不可置信,“我也要去。”
    李医生重新把视线放到他身上,笑着说:“赵爷很感谢谢哥对乐平少爷这么长时间的照顾,不过这样也太耽误谢哥了,赵爷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冯元翻了个白眼,在旁边凉凉的说:“就是看不起人呗,哼!”
    李医生没说话,谢安生眉头紧紧的皱着,脸上的表情十分坚定,“我要去。”
    李医生看着他好一会才说:“我要去请示赵爷。”
    谢安生嘲讽的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出国的事也归他赵安管了?手伸得太长就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吗?”
    李医生一向温和的脸这回也不由得沉了下来,看着谢安生的表情十分不善。
    “哈哈哈,好久都没看到小谢这么伶牙俐齿的时候了!”
    谢安生一回头,果然就看到赵安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后面跟着两个人,均是跟他一样的虎背熊腰,气宇轩昂,三个人呈三角状站着,真是特别有气势,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刚说了那些话的谢安生也不胆怯,话都说了,要吞回去都捡不找了,怕什么?
    他淡淡的看着赵安,咧着嘴笑了笑,怎么看都不算有礼貌。
    “刚才小李已经代我谢过你了,我本人在这里再谢你一次。乐平这孩子一出生就是含着黄莲长大的,幸好有你,总算让他不是一个人那么寂寞。”赵安走过来,看着病房里的陶乐平,眼中罕见的闪过一抹柔情,不过很快又被淹没在那双满是算计的眸子里。
    谢安生开口,声音不大,却句句清晰:“你知道,我不是为了你。”
    赵安一愣,仿佛有些生气,但看得出不是因为谢安生的无礼,为的是什么,他自己估计也不知道。
    最后,他只能转移话题:“你想去加拿大?”
    谢安生抬头直视他,“不是想去,是要去。”
    “可是,肖三少不是要你去给他当助理吗?”一不小心,赵安就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果然如此……谢安生的眼中满是嘲讽。
    赵安转过头干咳一声,说:“你要去就去吧,反正我也不是管海关的。”
    最后一句重复了谢安生先前的嘲讽,他自己当个冷笑话说出来,却没有一个人捧场。
    赵安没有呆多久,或许对他来说如果不是陶乐平病危,可能他一辈子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陶乐平对于他而言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赵安走后,谢安生看着陶乐平,转头问李医生:“什么时候走?”
    李医生说:“下个星期一的飞机,赵爷说了,到时候我们会通知你的。”
    谢安生点头,回过头继续看着陶乐平。
    小孩儿呼吸细弱,脆弱的像一个玻璃娃娃,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谢安生想,老天爷,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带走他。
    谢母站在一边,握住谢安生的手,有点不放心,“安安,你真的要去加拿大?”
    “我不能不管乐平。”谢安生转过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十分愧疚,“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有什么事打电话给冯远,他是我兄弟,相当于你半个儿子,别跟他客气!”
    冯远在一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就是就是!谢哥你就放心的把伯母交给我吧!”
    谢安生要去加拿大这件事打乱了他原先想要帮助谢哥在自己公司找事做的计划,不过能够照顾谢哥的母亲,那也是做小弟应该做的。
    “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左右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再说了,我也不放心你们……”谢母看了看谢安生,又转过头看了一眼陶乐平。
    “不用了!妈,你就安安心心的留在家里吧!”
    决定好的事,谢安生就绝不会改变。交代好冯远把他妈送回去之后,谢安生直接在治疗中心扎了窝,李医生得了赵安的命令,能多照顾他就多照顾,于是一间废弃的办公室就成为了谢安生的临时住所。
    他每天的盯着陶乐平,也是怕赵安突然哪一天就把孩子给送走了,到时候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期间陶乐平醒过几次,看着谢安生他还十分开心的挥着小手,虽然上面插满了管子,根本就不能有大幅度的摆动。
    不过更多的时间,他都是闭着眼睛的,谢安生看着他,觉得他把自己一辈子的觉都给睡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上了榜跟没上没差。
    算了,我自个儿码自己的字吧,开心最重要。o(rq)ツ
    第48章 哟嚯发上去啊
    加拿大的春天很短,已经是四月底了,却还有些寒意逼人。
    这里是多伦多郊外不远处的一座小镇,地广人稀,隔了好长一段距离才能看到零星的几栋别墅。随着树影一路延伸的是两旁大片大片的麦田,其中零星的散布着几台大型机器在播种。
    阳光明媚的照在身上,被照到的地方暖暖的,没有照到的地方,风无孔不入的往里头灌,凉飕飕的。
    谢安生手里提着一袋食材,裹着大衣慢腾腾的走过一道坡路,一边还忍不住停下来欣赏欣赏两边的风景。大朵大朵的白云在蓝天上漂浮着,瘦瘦高高的一排行道树在风的吹拂下沙沙的响着。
    真是难得的惬意和悠闲啊,谢安生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一直忘了剪的微长发丝被风吹起,而后又缓缓耷拉下来,遮住了他刚才那个一闪而逝的温柔笑容。
    如果以后能带着兰姐和乐平一起住在这,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了这个念头,不过随即又忍不住苦笑着摇头。
    自己哪有那么多钱呢。
    “嗨!小伙子,能过来帮帮我吗!?”
    谢安生抬头,就看见从不远处的播种机里探出来一个人,对他挥舞着头上的草帽。
    谢安生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步朝那人走去。
    “你找我什么事?”他用生涩的英语询问道。
    那是个亚裔老人,但是看样子却十分健朗的样子,浓眉大眼,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很是威严。他没有急着开口,反而打量了谢安生好几眼,问:“你是那个国家的?”
    谢安生说:“我是华夏人。”
    老人眼睛一亮,改口用中文说:“那就更好了,我也是华夏人。”
    谢安生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只有微微上钩的嘴角才能看出他的心情也因为能够遇到一个国人而高兴了起来。
    “那么,您要我帮什么忙呢?”
    老人拍了拍播种机,说:“这个老伙计似乎出了点毛病,我一个人恐怕修不好,你能帮我吗?”
    “没问题。”谢安生蹲下来仔细的看了看播种机,一口答应了下来。
    闻言,老人更加开心了,“没想到你竟然会修,那真是太好了!那你跟我一起回去拿工具箱吧。”
    老人跳了下来,把草帽带到自己头上,此时谢安生才发现原来这老人竟然还比他高上那么小半个头。
    “原本我也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再不济就得去找别人帮忙了,只不过就要耽误小半天时间了,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路上,老人边走边说。
    谢安生干巴巴的笑了笑,修车本就在他的专业知识内,又都是华夏人,自然能帮就帮了。
    “哦,还不知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呢?”
    谢安生说:“我叫谢安生,您叫我小谢就好。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呵呵,你叫我安伯好了!”
    谢安生默默地看了老人一眼,爷爷你这样装嫩真的好吗?
    “怎么,不愿意啊?”老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声如洪钟,那样子真是特别的有气势。
    谢安生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哪能呢,安伯。”
    这老头子身上怎么这么浓的煞气!简直吓死谢哥了好吗。
    两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了安伯的家,而且特别巧的是,后面挨着的就是谢安生现在住的地方。
    于是谢安生说:“原来您是我邻居啊,这样吧,我先把手上的东西放回去,待会儿直接去播种机那找您行吗?”
    安伯也没想到两人是邻居,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新搬来的那家啊,不过我听说是一个小病孩子啊,他是你?”
    谢安生摸了摸鼻子,说,“那是我弟弟。”
    安伯了然的笑了笑,没有多问,“那行,你先回去吧。”
    回到家,谢安生刚开门,陶乐平就扑了过来,拽着他的裤腿眼巴巴的看着。
    “谢叔叔,你怎么才回来啊?”
    谢安生拍了拍他的小脸说:“小兔崽子,你谢叔大老远的给你买菜去了,你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应该给我泡茶吗?”
    边放东西,谢安生边说:“前几天教你的《我的好叔叔》给我再唱一遍。”
    陶乐平瘪了瘪小嘴,双手背在后面,奶声奶气的唱了起来:“我的好叔叔,下班回到家,劳动了一天多么辛苦啊,叔叔叔叔快坐下,叔叔叔叔快坐下,请喝一杯茶,让我亲亲你吧,让我亲亲你吧,我的好叔叔……”
    他刚唱完,谢安生就把脸凑过去,陶乐平踮着脚吧唧一口亲他脸上,真是特别乖巧。
    谢安生起来摸了摸他的头,说:“叔叔现在先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
    陶乐平不高兴了,嘴巴撅了起来,“谢叔叔不许去,要在家陪我!”
    谢安生直接一巴掌招呼到他脑袋上,“美得你,叔叔我又不是你保姆!”
    赵安的人自从陶乐平的病情有好转之后,差不多就全部都撤了回去,只剩下几个定时来给陶乐平检查身体的医生,绝情得谢安生都不忍直视了。不过他也知道,这货连自己的存在都不打算告诉陶乐平了,自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两父子谁也不打扰谁的生活,形同陌路最好不过了。
    不过这也导致了谢安生留在陶乐平身边,那简直是十八般武艺齐上,又当爹又当妈还兼职家庭医生什么的,现在他给陶乐平打针利索的可以直接去医院上岗了,不掏证谁也不会怀疑他不是一个医生。
    谢安生心里甭提多苦逼了,他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灭了赵安满门,不然也不用给他当牛做马完了之后又给他儿子当牛做马……
    跟赵安比起来,自己才是亲爸啊!
    简直就是情圣,都圣到梦中情人的儿子这一代了。
    陶乐平成功的激发了谢安生浑身的父爱,也成功的磨灭了谢安生对于自己儿子全部的幻想。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有陶乐平这一个儿子就足够了,如果再来一个这么能折腾人的熊孩子,他绝逼要直接去跳钱塘江。
    “谢叔叔……”
    谢安生额头上的十字筋蹦了起来,他黑着脸转过头,果然看到含着两泡眼泪水的陶乐平扯着他的裤脚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真是怕了你,你是我祖宗咧!”谢安生一把抄起陶乐平,骂骂咧咧的往门外走去。
    吧唧一声,陶乐平又是一口香在了谢安生脸上。
    “哟,这是你弟弟吧?”安伯看着陶乐平,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孩肥嘟嘟的脸颊,对谢安生说:“真可爱。”
    谢安生无奈的笑了笑,“这倒霉孩子在家闹腾,我只能把他带出来了。”
    “小孩就是要多出来透透风。”安伯似乎很喜欢小孩,看着陶乐平的眼神慈祥的不得了,“我也有个小孙女,那才是混世魔王呢。”
    “哦对了,他的病好了吗?”
    谢安生这回是真心实意的笑了出来,“算他命大,加拿大这边新药刚研发出来就让他赶上了,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再观察两个月就可以回去了。”
    “想家了?”
    谢安生掏着工具箱,安伯的工具箱很专业,也很齐全,让许久没有碰这些东西的谢安生心里也忍不住痒了起来。听到安伯的问话,他也只是随意的回答道:“是啊,这里虽然好,但是还是自己家里最舒服,还有我妈,我都老长时间没见她了。”
    安伯听了,也忍不住悠悠的叹了口气,掏出一根烟,看了一眼陶乐平,终究只是放在鼻尖嗅了嗅。
    “是啊,家最好。”
    “爷爷,医生说,抽烟对身体不好。”这时,一旁的陶乐平突然出声,说了见到安伯之后的第一句话。
    安伯顿时哑然失笑,大手忍不住揉着小孩儿一本正经的小脸,“这么乖的小孩,小谢你也嫌弃他熊?不如送给我做孙儿好了!”
    陶乐平一听,危机意识顿时就起来了。他挣开安伯的手掌,跑到谢安生身边,一脸警惕的看着安伯,“才不要!我只要谢叔叔!”
    “谢叔叔?”
    谢安生苦笑着转过身把碍事的陶乐平扒开,解释说:“叫叔叔显老,我还没结婚呢,哪能多出一个这样的小拖油瓶?”
    安伯听了哈哈大笑,指着陶乐平说:“小崽子听到没?你叔叔嫌你是小拖油瓶呢,还是来给我当孙儿吧?”
    “才!不!要!”陶乐平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一点也没被谢安生的话伤到,对于谢叔叔的性子他早就摸清楚了,嘴巴里把他嫌成一坨狗屎,其实心里可喜欢他了呢。陶乐平得意洋洋地想,自己手术那天他还看到谢叔叔在外面偷偷的抹眼泪呢。
    虽然很久没有动手了,但是谢安生的技术并没有生疏,再加上播种机这也只是个小问题,摸清楚播种机的结构原理之后,他几下就把问题解决了。
    安伯很开心的把今天剩下的地给播完种,看着谢安生的目光更加友好了。
    “你帮了我,我理应是该谢你的。不过今天有些累了,不如明天我请你吃饭吧?哦对了,还要叫上这位小朋友。”安伯笑眯眯的伸手去摸陶乐平的头,却被他躲开了,他也不恼,转而笑眯眯的看着谢安生。
    “好啊,那我也不跟您客气了。”
    三人一同回去,在安伯家的门口告别。
    其实谢安生觉得这个安伯挺神秘的,气势逼人,并且能在土地制度特别封严的加拿大弄到一块地的人,一看就不是普通角色。
    不过既然如此,还能不远千里跑到外国来种田,谢安生觉得自己也挺不能理解他的思想境界的。如果想要种地,自己国家大片的土地等着他去开荒呢,干啥要跑到外国来给洋鬼子付出劳力成果啊,估计还得交不少钱,特别不划算。
    回到家之后,谢安生就着自己买回来的几道菜,随意的给陶乐平做了几道菜之后就匆匆的上楼睡觉了。
    正是春意融融正好眠啊。
    陶乐平趿着拖鞋,抱着自己的丝男娃娃站在谢安生门口,看着谢安生特别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这样子对比下来,到底谁才是病人啊?
    谢安生是被自己第五个闹钟给闹醒的,其实也不仅仅是由于脑中,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被尿憋醒了,看了看手机,他一激灵给吓醒了。
    妈蛋都八点半了,陶乐平这熊孩子差不多得被自己饿死了吧?
    谢安生踢踢踏踏的往楼下跑,就看到了特别让他心酸的一幕。
    小孩儿正搬着小板凳在冰箱里掏酸奶呢,嘴巴上还有一圈白毛,都不知道这是第几瓶了,估计小孩饿极了就只能吃这个了。
    “哎哟我的小崽子啊,肚子饿了怎么不来找你谢叔呢?”谢安生上前把陶乐平抱下来,心疼的给他擦嘴巴。
    陶乐平朝他笑了一个,露出白白细细的糯米牙,“谢叔在睡觉嘛。”
    谢安生揉着他的头,虎着脸说:“下次不许这样了,谢叔又不是猪,睡那么多干什么?”
    陶乐平捣蒜似的点着头,笑得牙不见眼,也不知道把他的话听进去没有。
    谢安生叹了一口气,开了冰箱门,发现能够马上做出来的只有三明治了。
    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他扶着冰箱门的手僵在那。
    “谢叔?”
    谢安生的神被叫回来,看着陶乐平笑了笑,说:“谢叔给你做三明治吃。”
    作者有话要说:窝没去过加拿大,也不知道艾滋病的新药到底成功没,小说纯属扯淡。
    你这个弱受!从昨天晚上就不给我上传!到现在还没好!作死啊!
    第49章 怎么又发不上去
    敞着衣服的陶乐平从冷冰冰的仪器上下来之后,站在一旁的谢安生马上在他身上批了一件外套,帮小孩把衣服全部穿好之后,他才转头看向一边盯着仪器面色严肃的金发医生。
    “鲍勃,他怎么样?”
    金发医生很年轻,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但却在艾滋病这个领域里是绝对的权威。
    “我亲爱的谢,不要这么紧张嘛,轻松一点。”鲍勃转头看向他,脸上的严肃表情立马就如同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善意的笑容。即使看了这么多次,眼前这个俊美的东方人总是能无时无刻的惊艳他的眼球。
    谢安生锤了他一拳,对于眼前这个散漫的年轻医生很是无奈,“别跟我开玩笑,你明明知道这不是一件可以轻松的事情。”
    “难道乐平体内的艾滋病毒已经全部消灭不算是一个轻松的消息?”鲍勃佯装苦恼的摸了摸下巴,视线接触到一脸呆愣的男人又忍不住轻笑起来,上前给了他一个熊抱,“恭喜你了,我亲爱的朋友。”
    谢安生呆了几秒,回过神来时已经激动地无语轮次了,他紧紧地搂了搂鲍勃,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福大命大,这么多个志愿者中只有乐平成功了,我相信,她将来一定是一个有福之人。当然,我本人也十分感谢他为艾滋病史做出的巨大贡献,从此以后,人类又要少了一个不治之症了。”
    说道这个,一向嬉皮笑脸的鲍勃正了脸色,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你是一个称职的医生。”谢安生真心实意的赞叹。
    鲍勃得意的笑了起来,“那是当然。”瞬间一扫刚才美好的形象。
    “现在乐平已经完全痊愈了,那么谢,你是不是要回家了?”
    “是的,机票已经买好了,就在下个星期一。”谢安生说。
    “你真绝情!竟然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抛下了我!”鲍勃西子捧心状,痛心疾首的职责谢安生。
    “如果你来中国,我肯定会好好招待你的,还可以帮你找一个美丽的中国姑娘。”
    谢安生来到加拿大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适应下来。他的英语很差,根本连日常的交流用语都不会,跟别人说完hello之后就只能傻笑,顶多当别人问他一句howareyou的时候能回个i’fihankyou!鲍勃的出现很好的缓解了他的尴尬,他会说中文,虽然跟谢安生的英文程度差不多,但是两人比手划脚一阵也能大致弄懂对方的意思。
    谢安生也因为对方蹩脚的中文而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种优越感,于是两个人英雄惜英雄,一个教中文,一个教英文,互相进步,渐渐的成为了好朋友。
    这份跨越太平洋的友谊简直是谢哥英文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比。
    鲍勃眼睛一亮,“有你美丽吗?”
    “……我觉得我应该回去了,不能再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了!”
    “好吧,谢,我一定会去中国找你的。”鲍勃再次拥抱了谢安生,目送他牵着陶乐平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一路上,谢安生的嘴角就没下去过。两个月的观察期结束之后,陶乐平体内的艾滋病毒没有卷土重来,这让他终于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脸上终年笼罩的乌云总算飘走了。
    而他也终于能抓住六月份的尾巴,带着陶乐平,回到自己的国家。
    “谢叔叔,我不会死了对吗?”陶乐平轻轻的声音响起。
    谢安生低头一看,就看到小孩脸上明显恍惚的表情,陶乐平似乎有点不敢置信一直悬在他身上的枷锁就这么被解开了,他从此之后也能向其他小朋友一样健康的奔跑在蓝天下了。
    “动不动说什么死啊死的,没活够啊小屁崽子!”谢安生虽然语气很臭,但是嘴巴就跟涂了油彩的小丑一样,怎么看都是在笑的。
    “是啊!我要活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陶乐平越说越兴奋,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两只手还在那瞎比划他说的久是有多久。
    谢安生被他逗笑了,“千年王八万年龟,陶乐平我可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就是一小王八。”
    “那谢叔叔就是大王八!很大很大很大很大……很大很大……的王八!”
    “被放出五指山头件事就是给老子翻天是吧,陶乐平你等着,回去就收拾你!”
    ……
    陶乐平在前面一直跑一直跑,脸上洋溢的笑容是他这辈子都没敢放肆过的,即使气喘吁吁了也不停下。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累了也能跑下去都是他的奢望。
    而谢安生在后面追着,嘴里凶神恶煞的骂着,眼睛却柔和的仿佛蒙上了一层细细软软的轻纱,它轻轻的拂过,慢慢的抚平了曾经年少轻狂时期留下的凹凹凸凸的伤疤。
    蓝天白云,至少在同一片天空下的我们都应该感恩,你现在所抱怨的,说不定就是他人一直在祈求的。
    在家门口,谢安生抱着累的睡着了的陶乐平,遇到了头戴草帽,一副出门打扮的安伯。
    安伯看到他们,很开心的打起了招呼。
    “嗨,小谢!刚从医院回来?”
    “是啊。”谢安生腼腆的笑着,觉得自己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给他看了笑话。
    陶乐平病重来到加拿大之后就一直在权威的艾滋病研究所里被隔离,后来经过六个个月的治疗病情才好转了起来。这时,赵安为他们准备了一幢别墅用来疗养,开始的一个月谢安生心惊胆战的伺候着陶大爷,都没怎么出过门,以至于在这边住了一个月之后才认识了自己的邻居,安伯。
    这一认识之后,他有了意外的惊喜,没想到对方竟然同他一样是华夏人。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两人走动便越加活络起来,相处了两个月左右,发现对方都十分对自己的胃口。
    直到后来,谢安生闲暇之余想到这次相识,已经得知了安伯真正的身份之后,他默默地做出了一个总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小孩儿还好吗?”安伯问。
    “情况很好!”谢安生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话说,你打算回国了?”安伯问。
    “是啊。”谢安生明媚的笑起来,露出整齐的大白牙,这样蓬勃朝气的样子才符合他这个年龄,“下个星期一的飞机。”
    “呵呵,少了你这个个小朋友,生活会无趣很多啊!”
    “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谢安生摸着后脑勺,犹豫的说:“这里哪里比得上华夏?”
    安伯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是啊,哪里比得上华夏!玩够了,自然就回去了,说不定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完,朝他促狭的眨了眨眼睛。
    安伯的手劲很大,谢安生觉得刚才那个被他拍中的地方肯定红了。陶乐平也被吵醒了,不耐烦的哼唧了几声,用手抓了抓脸,头转向另一边继续睡。
    两人的声响不约而同的轻了下来。
    “有时间去我那喝茶!”
    “一定!”
    回国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当谢安生牵着陶乐平重新踏上那块让他朝思暮想了好久的土地之后,心中突然涌上了一首名人名言:
    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
    爱国志士谢安生慢慢的扫过外面那一群接机的人,接着心中的满腔热情噗的一下就被熄灭了!
    为什么其中没有一个人是来接他的!?
    不是提前三天就通知他们谢哥要回来了吗!?
    感情果然是以小见大,以小见大啊!
    谢哥的心情由最初的激动化为愤怒,最后慢慢的转变成了浓浓的失落。
    这种失落就像是生日没有人唱生日歌,结婚没有人送礼金一样!
    谢哥心中冷酷的做出了决定,他以后再也不要相信真爱了。
    贴心小棉裤陶乐平小朋友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谢叔叔的不开心,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扯了扯谢安生衣角,对症下药:“谢叔叔,你还有我。”
    这句话就像一汪清泉流进了谢安生干涸的内心,让伤心失落的谢哥很快就走出了低谷,他脸上朝陶乐平荡漾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而他笑容还没有消下去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另一道熟悉的男声。
    “还有我。”
    谢安生抬头一看,眼睛便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前是手捧玫瑰花的肖末谦,他手里还拿着一张大大的接机牌,上面手写着“谢安生”三个大字,其中所带缱绻,一看便知出自此人之手。
    谢安生嘴角呛着的笑容还没有放下去,他抬起头来的一瞬间,站在他对面的肖末谦顿时忽视了谢安生身后所有的人流,满眼满心都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人。相比于刚刚相识时时不时带怒的眉眼,此时的谢安生呈现出一种他从没看到过的谦和,像是被切割了棱角的原石,露出了光滑圆润的内里,越加光彩夺目了起来。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长久以来沉寂的心再次鼓动起来,咚咚咚的响着,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原来不是不想念,而是想念已经丝丝入骨,侵入身心,在遇到那个人的一瞬间,便迅速的将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无处……可逃。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抽受!
    第50章 哟嚯未来岳母
    坐在肖末谦的车里,谢安生一直保持沉默的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熟悉街景。
    事实上,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消化好肖末谦带给他的这份……惊喜【吓】。
    两人分开的这段时间里,谢安生偶尔也会想起这个温柔的肖家三少爷,不过那只是一闪而逝的淡薄影像而已,潜意识里,谢安生一直认为两个人以后就会成为平行的直线,不会再出现在彼此的世界中。
    至于肖末谦说的那些话,谁会当真呢?
    不过谁又能想到在回国的这一天,肖末谦就把这些话当了真。
    那束刺眼的玫瑰花在谢安生还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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