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跟着越想越不对,觉得还是上门跟周老兄吱会一声比较妥当,就转身往老周家走去,预备说一声你家孙子跑了。
    周弘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吃店躲了进去,要了酒和菜,菜一点儿没动,酒却喝了小半提,喝得两眼通红,潮湿潮湿的,喝累了,就拿手把眼遮住,像个木桩子似的半晌没动。
    他不想见他,逃跑是他的第一反应。
    妈蛋,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他,他逃个球啊!
    他应该怒发冲冠的跑到那混蛋跟前狠狠的给他几记老拳,把他那张祸水脸打花了再赶出家门才对,可事实上他却情怯的躲了起来,真是没出息。
    想不到张憬铭会来乡下找他,周弘意外了一下,心却并没有因此而暖和半分,依旧坚硬得不像话。
    其实周弘记起仇来不输张憬铭,甚至还多了分更恼人的蛮横无力的劲头,打发起来极为棘手,既伤心又累身。
    张憬铭垂着眼睛几乎把地看出一个洞来,却还是没能把周弘等回来,他心中苦涩难受,虽然还想再等下去,可天已经黑透了,气氛也早变了味,便看一眼旁边面色复杂的小老头,站了起来。
    小老头赶紧也跟着站起来,十分对不住的样子,“你看,等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那兔崽子回来,不知道跑哪去了,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说他,让他去找你。”言语中充满了对周弘那孽孙的恼怒之情。
    张憬铭的笑容很淡很薄凉,使得他俊美的容貌之上更添出一种孤高冷丽的感觉,他对小老头微微欠身,很尊敬的样子,“爷爷千万不要为难了周弘,也不要让他来找我,”说着说着,语气苦涩起来,也不知还要怎么说了,就艰难的笑一笑,“麻烦了您那么长时间真是抱歉,还请您不要见怪。”
    小老头立即往后一顿身子,脸斜对着张憬铭,不高兴的样子,“噫!这说的什么话,什么见怪不见怪,我这里还没脸得紧呢,你看着,等那个不知轻重的兔崽子回来我一定教训他!”
    张憬铭不好再说什么,便转身往外走了,出了大门,还是忍不住又请求一遍小老头,“爷爷您如果要教训,一定不要太严重。”
    到此,小老头算是彻底给弄晕了,本来见自家孙子躲着不见这人,以为是欠了什么债,可眼下又见人家几次求情不要太折腾了孙子,仿佛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不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知道点头应“是”,然后看着张憬铭走出胡同,转身进门的时候还连摇了好几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就不怕将来后悔么
    周弘一直捱到半夜十二点才走出小吃店,人已经喝得脚步虚浮,但走直线还是行的,他估摸着张憬铭应该早走了,便低着头在路上慢悠悠的晃,时不时扑哧的笑两声,惹得经过的行人频频张望,周弘浑然不觉。
    可刚拐进胡同,周弘却异常敏锐的感觉到一种他此时极度不想面对的气息,登时炸起汗毛来,还没抬起眼来就本能的把胳膊往后藏,同时身子往远离那气息的方向退。
    饶他如此机警的应对了,却还是架不住对方的武力值更高,胳膊没等藏妥当就被一把抓住了。
    周弘只觉眼下白晃晃一片,鼻子里灌进了一股暖烘烘的干爽味道,弄得他想打喷嚏,胳膊上的力道也让他浑身不舒服,唤醒了某个记忆一样,心里极其不踏实。
    他还没走!
    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大的仇恨,周弘一被抓住,心下就猛的窜起一股火来,烧得他一颗火牙疼了起来,他咬紧了那颗牙,然后慢慢的抬起眼来,看向近在咫尺的张憬铭,同时用力去甩胳膊上的手,“放开!”
    他见张憬铭穿了一件质地轻柔的白色休闲衫,面容俊美冷清,让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张憬铭去酒吧救他,似乎也这么雅致。
    张憬铭不放,只绷着脸不眨眼的盯着他看。
    周弘很生气,使尽了力气去甩张憬铭的手,还一个劲儿的将他往后推,可无论他怎么挣扎张憬铭就是不放手,非但不放,还又靠近一步将他另一只胳膊抓在手里,有些咬牙切齿的对他说:“你闹够了没有,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周弘见他竟然还生气,登时哭笑不得,上下扫他的脸,原本不得不吐的怒气忽然变成了无话可说,在扫了两眼之后,他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着张漆黑如墨幽深如井的眸子,挖苦道:“说得对哈,我干嘛躲啊真有病,搞得本末倒置该躲的那个竟理直气壮的追来骂人了。”
    张憬铭的脸色很难看,他眯着眼睛盯住周弘皮笑肉不笑的脸,觉得他这样子真欠揍,原本愧对他的心情一下子弱了,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村子里比大街上黑很多,只有主路上有两排路灯,胡同口勉强能接受些光线。
    张憬铭绷着脸看了周弘片刻,最后有些疲惫的垂下眼睛,声音低沉道:“车子在村子外面,我们去车里说。”
    周弘看着别处,语气冰冷坚决的拒绝,“不用,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张憬铭皱眉,原本距离就近的眉眼在此刻不禁更显近了,愈发的幽深吸人,“你非得这样么,就不能稍微冷静的面对我们之间的问题么?”
    闻言,周弘看向张憬铭,因为他的胳膊还被拉着,两人之间可以说是没有距离,只稍微一注意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更不用说眼神带来的冲击了,于是周弘就有些恍惚,但也不过一瞬,立即又绝情起来,“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不能冷静的面对,我比不上你张大神那么理智,连感情都可以拿来操控和算计,我就是一个冲动偏激,眼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的人,大神你也别好胜心那么强,拗不过就撒手吧。”
    张憬铭就不撒手,甚至又将周弘向着自己拉了拉,虽然此撒手非彼撒手。
    周弘没反抗,可越是这样,张憬铭越是感到不安,“我都已经追到这里来了,努力要拯救眼下的局面,你却只知道撇开我,一点不留恋这段感情,如此绝情莽撞,就不怕将来后悔么?”
    听了这话,周弘呆着脸想了想,然后气笑了,“张总,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追我到这里,我非常感动,但我也没求着您来追,付出没得到回报的罪过可就落不到我的头上了,而对于后悔这个问题,我想反问一句,就先假设吧,假设您是看重这份感情的,那请问您在跟别人风花雪月的时候,就没想过将来会后悔么?”
    每听一句,张憬铭的脸色就差一分,等周弘说完了,他的嘴也抿白了,好半晌才说出一句很狗血的台词,“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消气。”
    这一次,周弘不愿与张憬铭纠缠了,他趁着张憬铭注意力分散的空档猛地将他一推,然后迅速挣脱他的钳箍往旁边退一步,目光忽然变得异常冷漠,“别再让我看见你,慢慢地我就消气了。”
    说完,抬脚就走。
    张憬铭连忙转身要去追,可腿还没抬起来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看着周弘慢慢的溶进黑暗中,目光如炬,眼底就像大海一样深沉并且充满秘密,他很挣扎因为心里知道周弘对算计这种东西的印象已经很不好了,可若是不算计,就凭那脾气他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
    于是就在周弘走到家门口时,张憬铭开口说话了,只是语气略显艰难,“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这声音并不很大,但每个字又都能清楚的传到耳朵里去,隔着那么远,一个个低沉的字眼接连不断的落在空荡荡的心上,敲出一阵疼痛。
    周弘扶着铁门把手,听到有极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轻轻的脚步声周弘最熟悉不过了,熟到一闭眼就能想到那刮挺稳重的身影,那种运筹帷幄的大定气质曾让他深深着迷,此时却只觉得那是不近人情的写照。
    周弘说不出此时是个什么心情,寒冷,悲哀,自嘲?他两次将话题引到那些事上,张憬铭却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这不禁把周弘心底里那丝仅存的幻想也给扑灭了,更让他觉得自己很可笑,觉得这段感情很虚妄。
    他想起张憬铭曾这样说过他自己,说他天生有一点儿寡情,有些自私,所以能很果断的将一个人忘记。
    是啊,他可以干脆的将白雪生忘记,又何况是他?他能来乡下找他,他就该知足偷笑了,也算圆满的给这段感情一个终结了。
    感觉到胡同口已经没有人了,周弘凄凉一笑,使力推开了大门。
    一进屋,周弘就和衣倒在了炕上,抱着胳膊,脸几乎压到了胸口上。
    小老头一直没睡,见周弘终于平安的回来了他也没出声,就只是盯着窗子下面背对着自己的孙子看了好一会儿,感觉孙子的心情很不好,又直觉跟那个今天突然来访的城里人有关系。
    小老头憋不住事儿,好奇心又强,知道周弘没睡,就往他身前凑了凑,拍一拍他的肩,声音缓和的问道:“乖孙,上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这一天的月亮很大很圆,窗帘没有拉,月光倾泻下来照得周弘可见的半张脸更加秀雅不俗,只是略显苍白,说出来的话也冷清,“下馆子去了。”
    小老头早闻到酒气了,“跟谁啊?”
    “一个人。”
    小老头瞪了瞪精怪的小眼,越发觉得古怪。“一个人?”他还以为那城里人走了但碰巧又遇到了乖孙,所以乖孙才回来晚了,“你没遇上什么人?”
    周弘又埋了埋头,这回撒谎了,“没有。”
    小老头当然不确信,抿着嘴想了想,再问:“老吴说你知道城里来了个人之后,就跑了,为啥跑?你是不是跟人家结下了什么梁子?我看那人相貌堂堂不是什么难缠的人,你要是得罪了人家就赶紧跟人家赔不是,别在社会上给自己拉仇恨。”
    周弘心里超级烦,实在不想解释这件事情,就憋住了,只态度不好的嗯了一声。
    小老头也很不高兴,几次想把周弘揪起来好好说一说这事儿,但察觉到这事儿似乎是个地雷,他还没摸清楚情况,到底没敢使劲扒,气呼呼的背过身去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回来了,在网吧里续存稿箱,看了一看,存到了22号,正好是两个星期,作者又能得到一个休息日再来续一次……【苦逼的作者只能两个星期休息一次……】
    很长的时间里才码了这一点点,时间跨度很大,怕情节衔接不好,怕崩,挺忐忑,亲爱的你们多容忍,看在作者这么重视各位的份儿上……
    ☆、你这是几个意思?
    后面几天,周弘紧咬牙关就是不肯聊那个城里来的男人,一看到小老头眼神不对就开溜,以至于小老头半点儿也没挖到什么有价值的密辛,后面心思淡了,也就懒得计较这事儿了。
    可气氛刚稳定下来,城里又来人了,只是这次周弘没跑,因为来人是梁子,手上拖了两个大皮箱。
    周弘看得有些懵,上下打量着风尘仆仆的梁子,问他:“你这是几个意思?”
    梁子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绝对不是纯粹的那种朋友相见时的欢喜,有些发愁有些苦,视线也不敢在周弘脸上多停留,“还能有几个意思,想你了呗,过来看看你和爷爷。”
    周弘自看到梁子开始就感觉到不对,因为觉得梁子并不知道自己老家在哪里,不过也不能完全否认,毕竟是大学四年一个宿舍里过来的,可看他身边还拖了两个大皮箱,不禁又增添了些疑惑,不过他不着急,因为总会知道是怎么个情况的,就上前提了箱子,走在前面进了家门。
    箱子超级沉,拉着能感觉到吃力,周弘便扭头问梁子,“你这箱子里塞了多少东西?不会都是拿来孝敬兄弟的吧。”
    梁子抠了抠眼角,表情十分晦涩,支支吾吾的说是也说不是。
    周弘看他这不干脆的样子,登时就拧紧了眉毛,把箱子往正屋里一搁,便扭过身来盯住略显不安的梁子,没来由的就上起火来,“你到底几个意思?”
    梁子被周弘的目光逼得不行,但他还不打算表白,得先铺垫一下,不然火烧起来可控制不住,于是他抓一抓脑袋往旁边一坐,探着脑袋左右看一看,问:“爷爷呢,不在家?”
    周弘给梁子倒了杯水,递给他,然后坐在旁边,倚着靠背,一条腿搭在一个马扎上,只是这懒洋洋的姿势却与他苦大愁深的表情很不符,“出去串门了。”其实是不忍见他这个没目标没斗志的吃闲饭的孽孙了。
    “说吧,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梁子给说得很没面儿,有点儿冒火,“说什么呢,别把我说的跟你似的那么没良心,你他妈才是个不知分寸不靠谱的人呢。”
    听了这话,周弘当即一个挺身直起上身,横眉怒目的盯着梁子。
    错不了了,这家伙是为那事儿来的,还特么是站在张憬铭那边的!
    盯了梁子两眼,周弘气笑了,身子又躺下去,“真行,不过给你个项目,你就死忠成这样,真让我刮目相看。”
    梁子给周弘的怪腔弄得很不好,但他忍住了,用讲道理的口吻对周弘说:“你别恼,我是局外人,不了解你们之间的虐恋情深,这个我不说,我只说咱的兄弟情谊,你说你在出了事儿之后的做法是不是有些不上档次?”
    梁子像喝了酒一样,脑袋一点一点的,还配着手势,真正苦大愁深的样子,“咱数一数,不管是上一次那件事,还是这一次的感情问题,你是不是就知道个躲?躲着这个可以跟你同甘共苦的兄弟,一点儿不知道兄弟的担心,拿兄弟当个屁?”
    见周弘开口要说话,梁子赶紧打个止住的手势,情绪很激动,“你别说你当时顾不得,你就说现在,你是不是顾得了吧,可你跟兄弟联系了么,别说你不知道兄弟在后边正担心着你。”
    周弘张着嘴,无话可说了,甚至垂着眼露出了羞愧的神情。
    梁子狠喘了一口气,默默的给自己擦了把汗,声音缓和了许多,“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怎么弄的?”
    周弘还是垂着眼,“手机扔了。”
    梁子很佩服的看他一眼,觉得像他干出来的事,“就没再买个?”
    周弘掀了掀嘴唇,不敢说一直没在意,怕梁子再说什么他不顾兄弟情谊的话,“这两天正准备买。”
    梁子很知道他,但也不揪着那梗不放,见好就收,“嗯,买了一定第一个把号码给我。”
    周弘当然乖乖应下,这个不拿兄弟当回事儿的帽子他真是不敢戴。
    看周弘的脾气被打压下去了,梁子才正式开始他的铺垫工作,“你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情,相信你也一定不知道。”
    周弘抬起眼来,想了一想,然后开口:“王家倒了?”
    梁子看了周一眼,“还没那么快,但倒是一定的了。”
    周弘冷哼一声,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没说话,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觉,自己的恨意早已不是第一位了,每次想起他跟王水良之间的愁怨,第一个想到的总是张憬铭,想起他的计划他的城府,而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照片,他却总在之后才记起来,眼下也是如此,只在心底感慨了一下张憬铭的计划终于要达成了真是恭喜,至于照片,他相信他会念着旧情帮他解决一下的。
    正这么想着,周弘就听梁子小心的说了一句,“他让我跟你说,照片的事他还是会帮你的,让你不要担心。”
    周弘笑了一下,不过笑得有点像哭,他歪头看着杯子,手指在杯面上划,“你跟他说,我谢谢他。”
    梁子有些悲苦的答应了,显然觉得自己的差事不太好。
    然后气氛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想起王水良,就想起小右,于是周弘看向梁子,问他:“小右怎么样了?”王氏要倒,不知她那虚荣的爸妈会是个什么态度。
    梁子像是忽然想起一个事儿来,脸上精神了一点,“打他们的婚礼之后我也没见过她,不过猜测过得应该不差,毕竟王家还没有彻底倒下去,不过赵家现在还是鸡飞狗跳的,不过不是因为王家的事儿,而是因为赵左。”
    周弘心下泛起一丝波澜,第一反应就是赵左他被算计出事了,于是他看向梁子,见他表情复杂的也看着他,感触颇深的样子对他叹:“赵左惹上官司了,怕是要遭殃。”
    周弘正了正身子,稍微认真起来,“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刚出来的事儿,传得挺乱,好像是跟黑社会有关系,说火拼现场有他,警察到了人都跑了他却给逮着了,然后就被起诉了。”
    周弘不疑有它,这事儿绝对又是张憬铭策划的,那不管冤不冤枉,赵左这官司都吃定了,搞不好还会得到个不太仁道的宣判。
    周弘不做评论,只低下头看地。
    梁子端详着他的脸色,琢磨了一下,然后犹豫着说道:“看得出来,张憬铭他对你,感情还是很深的。”
    周弘当即一眼扫过去,梁子赶忙噤声。
    “他做这些不过是因为之前一直策划着,不能有头无尾,为了心里过得去而已,什么深不深的。”深的话,他来乡下找他时就不会走得那么酷,更不会做出那些欺骗他恶心他的事!
    有时候梁子挺气愤周弘这张嘴的,嫌刁钻,但要□怎么也轮不到他,就只好忍着,缓一口气,然后又低低的说起另一个消息,“就张憬铭的前对象,那个叫白雪生的,听说回加拿大了。”
    刚一听到“张憬铭的前对象”这个称呼,周弘条件反射似的心下立即就涌出股不痛快,可听了后面的话,又惊诧的呆了呆,忍不住确认一遍:“回加拿大了?为什么?”
    梁子一副“你说废话”的表情,喝一口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又不认识他,不过我猜张憬铭肯定知道,但又没立场问,你要是想知道,亲自去问他,也明白得彻底一些。”
    周弘噎住,一时无言,要说心是一片湖水,前两个消息是石子,那眼下这个消息就可以称得上是一艘豪华邮轮了,掀起来的波浪那可是一波连着一波不间断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苦逼的工程女!!!!!!
    ☆、尼玛挖出来去喂狗!
    见周弘愣愣的不说话,梁子似有若无的挑了挑眉,很有一把刷子的猜测:“要我说啊,他为什么回去了呢,那一定是因为在祖国这片热土上待不下去了呗,为什么待不下去了呢,那一定是因为惹了什么事儿被膈应了呗,你说谁的嫌弃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能让那家伙跑回加拿大?”
    梁子拖腔拉调的说完,就拿眼角瞥周弘,见他似乎受了震动,但并不明显。
    周弘当然知道梁子耍的心眼儿,也瞅到了他的眼神,不禁有些不痛快,抱起胳膊对他说:“你的目的性很强啊。”
    梁子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有些窘,也不故弄玄虚了,把窗户纸捅破了直接说道:“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就看他事后的态度,把白雪生逼回加拿大的心意,你就该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给他个机会?”
    瞧瞧这委屈求全的姿态,太容易让人心软了,如果把表白的人换成当事人的话,而事实上,那个当事人就在不久前,还酷酷的抛下一句话甩手走人了。
    尽管这个和事佬另辟蹊径把调解做得深入人心,但依旧没有融化掉周弘的铁石心肠,只是让他不那么抗拒谈论张憬铭了而已,对此,梁子已经很欣慰了。
    “这些话都是他让你说的?”周弘盯着梁子,目光虽然经过了掩饰,但还是能让人看出几分在意来。
    梁子躲开了这视线,咳一声,“他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稍微加以润色说得更坦白了一些。”
    闻言,周弘自嘲的笑一笑,他是白痴所以才问这问题,“我明白了,”然后就把视线落在了梁子带来的两个大皮箱上,“你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梁子有些后悔刚才太诚实了,本还想再努力一些把场子救回来,但看周弘已经注意到他的最后王牌了,就只好把这遗憾先放一边,“哦是张憬铭托我带给你的东西。”
    周弘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可在听到这句话时,它还是充满活力的动了一下,他使劲压了压那感觉,刻意露出不在意的表情,探过身子去摆弄其中一个皮箱,“托你带给我的东西,是什么?”
    梁子已经打开了另一个箱子,半蹲在地上向周弘展示,“张憬铭把你的生活用品都收拾了一下,这两箱都是。”
    闻言,周弘表情一僵,眼睛往箱子里一看,满当当的衣服裤子,还有两个鞋盒,第一眼觉得眼熟,第二眼发现果真都是自己的东西。
    周弘登时就不好了,心里把自己骂了千百遍,你个自作多情没脸没皮的家伙,刚才是不是心跳了一下?尼玛挖出来去喂狗!
    他真是被践踏得不行,饶是如此竟然还心怀期盼,眼下可看好了吧,这个男人就该被狠狠的从心里剔出去,再不对他动半点心思。
    思及此,周弘的脸色已经很冷,他只再瞥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然后就让梁子把箱子拉上。
    梁子没动,指了指箱子里的东西,瞪着眼问:“你不检查检查,看看漏没漏什么东西?”
    还检查检查,嫌伤得不够彻底是怎么?
    周弘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他侧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有病才会去检查!”
    梁子一眨眼就想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禁有些着急,知道自己的表达偏了,就埋头一个人扒拉起箱子里的东西,一边扒拉还一边嚷嚷着让周弘看,“哎你看这鞋怎么就一只啊,这双也是!”
    周弘脸色灰灰的望过去,只见两个鞋盒给翻开,两双鞋子都只有一只躺在里面,不由愣了一下。
    梁子见周弘有了反应,赶紧趁热打铁又打开第二个箱子,翻出各种零零碎碎的日用品随手抓随口讲:“哎你看袜子也就一只,还有,刮胡刀里面没刀片这个,衬衣上面没袖扣……”扒拉完了就抬起脸来看住周弘,作懵懂状摊开两只手,“这是什么意思啊真心闹不懂。”
    蠢萌啊……
    周弘哑口无言的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两个箱子,只觉得脑子里像有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
    把东西都打包了运回来,还让人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几个意思?意思不言而喻啊,本该成双成对的东西如今却是身单影只,把东西打包运回来看似绝情的行为里却饱含了别样的深情,只可惜开头没有渲染好,愣是把人的心情搞坏了,而结果就是即使看出了其中寓意也没有感动的心思了。
    靠!本来挺好的一个梗给糟蹋成这样,连带着把张憬铭的身价也给拉低了,对此周弘表示很无语。
    见周弘只是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看,一个字也不说,梁子心里很没底,看一看被翻乱的箱子,再看一看面无表情的周弘,觉得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比此时更难的时候了,他真是接了个出力不讨好的活儿啊,“我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周弘皱着眉头很认真的回答他:“我又不傻。”
    梁子可算松了一口气,紧着问:“那你呢,是个什么态度?”周弘把腿从马扎上拿下来,然后蹲下去收拾箱子里的东西,“我以前也就觉得你只有一点点的精分,现在看真是精分大发了。”
    答非所问,还贬他,对此梁子感到很郁闷,怪只怪这任务布置得太考验技巧啊,他拿捏不准,以至于最后关头给搞砸了,可他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呀,这对难得的鸳鸯可不能毁在他手里,他会谴责死自个儿的。
    于是,梁子哭丧着脸,嚎起来:“爷,您就别折磨奴才了,给奴才个准话吧,奴才好回去复命啊。”
    周弘憋不住乐了,把手里的箱子拉上,然后看向梁子,表情认真起来,只是没立即说话,在以旁观者的角度俯视着自己的内心。
    本来就是交心的兄弟,没有什么可说可不说的,所以默然了一会儿之后,周拿过马扎坐下,垂着眼摸出一根烟来点上,然后语气深沉的说起来,“兄弟,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说到这里就顿住,皱着眉头夹着烟,手指指着地,跟自己拗劲似的,“就他妈的憋着一口气,怎么也过不去了你明白这种心情么?”
    梁子不说话,坐在地上,拧着眉毛抱着腿,认真的听周弘说话。
    拧巴了这一下之后,周弘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这一声叹息味道十足,让人感觉他忽然老了些,“跟他在一块儿我挺开心的,他会做饭,本事也大,长得还他妈的……在他身边,我都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好了,也就剩个脾气了,如果连脾气也没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压过他的本事。”
    说到这里,他拿夹烟的那只手揉了揉额角,纠结惨了的样子,“妈蛋就刚才这话我以前想都没想过,我根本就没在意过他是不是压过我,更不想跟他比什么操蛋的脾气,我他妈现在就是在没话找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尼玛!
    ☆、记恨一辈子的事儿
    梁子适时的插了进来,在周弘眼前摆手,示意他别折腾了,“你这憋得不是一口气,是一座山啊,可要你说你又说不出来,到底怨他什么你仔细想过么?”
    周弘沉默下来,一边脸被烟雾遮住,更显出他被迷惑困住的样子。
    见周弘不说话,梁子只好问了,“你跟张憬铭闹矛盾,不就是因为白雪生么?现在他回到加拿大了,还是张憬铭容不下他的缘故,这代表什么,代表张憬铭他选的是你啊,代表的是他的一片真心啊,你看白雪生让你不痛快了,他就把他撵走了,一点儿不带犹豫的根本不用人提醒,哎你说这么有心,这么有眼力见儿的人现在还上哪去找啊?”
    周弘咬着烟,被激动的梁子给震慑了,同时心里也翻涌得厉害,因为梁子的确说到点子上了,他铁了那么久的心肠在听到白雪生回到加拿大的消息时,终于软和了那么一下,他这一走,确实证明了不少东西,比如张憬铭选择的是他。
    可周弘不喜欢“选择”这个词,他憋着的那口气也并没有因为白雪生的离开而完全释放出来,他还是不情愿再看到张憬铭。
    都说到这程度了,还不见周弘动摇,梁子很着急很不解,“艾玛你到底还有啥不痛快的?别不好意思了快跟兄弟说说。”
    周弘把烟捻灭,不慌不忙的问:“他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梁子顿了一下,“大概说了说,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落下什么,其实像他这种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真的挺紧张你的。”
    周弘笑了笑,“是,是挺难想像他这种人也会跟人讲故事,”说到这里,缓一口气换一个腔调,预备讲真心事了,“说出来你不能笑我。”
    梁子猛点头。
    “白雪生走了,我还觉得不痛快,大概是因为,他的态度吧,不过还有一个事儿,我可能会记恨他一辈子,他一定没跟你说。”
    梁子的八卦之心一下子鲜活起来,“啥事儿啥事儿?”
    周弘瞥他一眼,“我只说说他的态度问题吧,他欺骗我,瞒着我去跟白雪生见面不管是为了什么,他犯下不尊重不坦诚不什么什么的罪条都逃脱不了,后来出大事了,他还算有心,跑到乡下来找我,可见了面的第一件事不是应该把发生的事情解释一下么,他连扯都不扯,这是什么态度,目中无人无法无天的态度!更说明那事儿他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他跑到人家家里去,还烧了一桌子菜,喝得脸红红的又拉拉扯扯的……操!”
    周弘说得激动了,忍不住又摸出一根烟来点上,狠吸一口平静了一下心情。
    梁子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他倒没跟我说得这么具体。”
    周弘冷笑,“还有更具体的呢,我特么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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