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迟暮 作者:风储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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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在儿子女儿身上,任胥就算心里头吃着醋,也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

    盛迟暮一听他称孩子们“讨债鬼”,立马脸色变了。

    任胥自知说错话,笨拙地打嘴,“嘴巴坏,我说错了。”

    这个男人偶尔幼稚又无赖,盛迟暮也不是第一日领教了,叹息着道:“养儿育女哪里是那么容易的,生下来就要负责任啊,银修,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是一个父亲,以后喝醉酒的事能少就少,免得孩子们跟你有样学样。”

    “……好吧。”

    任胥委屈了一阵,盛迟暮破开微笑,仿佛从积雪里抽出一朵傲人的红梅,他呆了呆,盛迟暮也过来用唇碰了碰他的脸颊,“我心里永远有你,不要吃醋啊……”

    任胥眉开眼笑,他才舍不得吃醋,妻子是自己的,孩子也是自己的,有什么道理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

    “两个娃都该饿了,暮暮,咱们该起啦。”

    两人换上常服,盛迟暮替他束发,铜镜上映着两张几乎无可挑剔的脸蛋,任胥摸住她的手,低声道:“孩子满月酒该操办了,东宫近来忙得很,到时候你也要出席的。”

    “嗯。”

    不知道为什么,盛迟暮近来总有种被人看着的感觉,也不像监视,就是有些不自在。

    第67章

    两个孩子满月宴那日, 盛迟暮才从月子里出来,姹嫣和轻红将她装扮得素雅秀美,换了身翠绿色穿缀淡蓝芝兰暗纹的绣袍, 绫罗绿绮衬得那恢复苗条楚楚的腰肢, 犹如水波一般堪怜。

    满月宴上只请了皇室族人和一干外戚,晋安帝的妹妹也赫然在列, 专程从千里之遥外赶回梁宫的,宾客欢飨, 十分热闹融洽, 盛迟暮让齐嬷嬷她们照料两个孩子, 心中放心不下,倒不是怕他们伺候不周,只是她这个做母亲的, 总是怕一离开,这两个不省心的顽童又开始闹腾。

    因此在用膳时,她也兴致不高。

    堂前廊下笙歌如慕,舞姬翩翩, 更衬得她心中烦闷不胜,右眼皮跳得厉害,捧着青花瓷小碗的手也在一阵鼓声后不自觉乱了方寸, 险些将汤羹都洒了。

    任胥蹙眉,就坐在她旁侧,只能抽出丝绢来替她擦手,“又不放心了?”

    他总觉得盛迟暮近来有些多疑, 他当然但愿这只是错觉。

    盛迟暮摇摇头不说话,身后仿佛有叶落之声,带起一长串风,她柔软的鸦发鼓起来,又安逸服帖地落在了脊背后,总觉得背后微凉,盛迟暮微微迟疑。

    任胥低声道:“很快就结束了,咱们一起回去。”

    在两个小讨债鬼学会喊“爹”和“父王”之前,他在极力忍耐着两个家伙没日没夜的哭嚎,每次一号,他到手的软玉就飞了!

    盛迟暮敛唇,就在他们耳鬓厮磨时,身旁任胥一个表弟看得眼热不已。

    他一直在马皇后老家住着,这也是破天荒来长安道喜,本意只是来看看自己的小外甥,可没想到传说之中,太子表哥的这个美人太子妃,竟是如此一个倾城绝色,肌肤白如春雪,眼波如柳映澄潭,更重要的是那股弱质纤纤的风韵,他看惯了乡镇上粗鲁地挽着衣袖杀猪的女人,蒙着头满身泥垢的跑江湖的粗鲁女人,还是头一遭见到如此姿色。

    不由自主地,他眼眶猩红,全身燥热起来,连灌了几盏大酒,借故如厕,马阳偷溜间至后花园。

    马阳一面走一面想着方才女人的面貌,她低着头和任胥说话,那股子体香隔了老远都能教他嗅到,嘴角忍不住翘起来,眼底泛起了贪婪和渴求。

    碰上一个捧花的侍女,面容也端庄周正,马阳忽地从青石后头冲出来,衣袍一撩,吓得那侍女花容失色,掩面便逃,就着宫灯烛火的那光一照,马阳忽觉没意思,比太子妃差太远了。

    正当他失落地转入假山堆里,踌躇是否要再拉个女人吓唬时,他摸摸索索趴到石块旁边,滴溜溜的眼珠子张望着,忽地肩膀被人一拍。

    马阳耸肩,“别闹。”

    再跟着,脖颈一凉,一片锋利的寒刃就抵着自己的脖子。

    马阳傻了,惊恐地一哆嗦,“大爷,你、你是谁?”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用问我是谁。”

    “想要你的小命,替我办一件事。”

    这是个中气十足的男人的声音,听着还很年轻,且有着一股威煞和阴森,马阳吓得两腿哆嗦,自从堂姑母当上了皇后,他还从未被人如此威胁过,性命保还是不保,就一片刀刃能决定了,他就怕那刀子划拉下来自己便交代在了此处,不敢发出丁点多余的声音。

    “你,大大大爷,你要我办什么,我、我都答应。”

    一股恶臭传来,男人便知道他屙了,眉宇拧紧了,刀刃移到他的颈后,声音低沉而阴鸷。

    半晌后,男人道:“听清楚了么?”

    “听、听清楚了!”马阳赶紧点头。

    男人冷笑,“别试图找帮手,你要相信,只要我想杀你,你躲不过。如果你答应,事后我送你一个美人。”

    一听说美人,马阳脸色都变了,忙道:“好好,绝不反悔,绝不反悔。”

    要是能有太子妃那般绝色大美人陪着,马阳何惧于抛头颅洒热血的,牡丹花下死,风流一晚他都愿意,可惜太子妃是太子的女人,东宫戒备森严,她随行都有侍从婢女们护着,要亲近她可不大容易。

    盛迟暮用膳才吃了一点儿,实在记挂两个孩子,仰头道:“我还是先回去罢。”

    此时晋安帝和马皇后正喝得痛快,帝后两人吃着酒,离喝成合卺酒差不远了,吉祥话,道贺的也说了,任胥本来就厌倦客气虚礼,但自己却抽身不开,皇姑母大老远来为他庆贺麟儿满月,总不能两人都走了教她寒心,便从一旁齐嬷嬷的手里为盛迟暮取了斗篷,殷勤温柔地为她披在肩上。

    “你先回去,我过会儿再想法子抽身。”任胥将她耳边的青丝拨过耳后,指腹有春风的温度,碰得人心底乱乱的,好像他怀里是最温暖厚实的地方了,她一点都不想起开去。

    任胥叮嘱齐嬷嬷和姹嫣照料好盛迟暮,自个儿坐下来继续陪着人敬酒。

    盛迟暮没饮酒,但那热汤羹喝得全身滚烫,被斗篷将热气一聚,便觉得烦闷,姹嫣提议到花苑里的凉亭坐会儿,吹个风了再走。

    她点头应了。

    此时,天边的微云宛如潮散,弦月如钩。

    凉亭里传来生生清脆的蛩鸣,到了三秋之际,御花园里还是热闹,盛迟暮听着听着,便觉得舒坦多了。

    姹嫣见一个侍女慌张跑来,便凝神走下台阶,听她耳语,交谈了两句。

    她走回凉亭里,对盛迟暮道:“太子妃娘娘,咱们歇够了,就回宫去罢,方才有人说,小郡主今日哭闹得厉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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