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替自己买点东西穿用。做久了邻居,时延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了,何况这老郭种着二亩田,田里什么东西熟了他都喜欢给他们俩拿点来,到底是受了人家一份情。
    年后时延上班,听说销售科的那个挺活泼的小姑娘被送去日本培训了,可是好好地松了一口气。之前有一回在楼梯上,小姑娘捧着厚厚的宣传册一头就栽下来,时延怕她摔进自己怀里,伸手扶了一下,结果被人看见了,这事儿就在车间里传了开来。每次他们见了小姑娘,就冲时延挤眼睛。
    这么一来二去的,小姑娘还真格外注意起时延了。偶尔主动地约时延出去,时延拒绝了。小姑娘当时还挺不服气的,时延就怕还有后招,没想到过个年,小姑娘居然申请上日本培训去了。
    情人节那天,学校开学。领书的时候,杜云杰没有出现。第二天正式上学,杜云杰也没来。老师也没有说过他的任何消息。
    周六,徐泽被拉壮丁到学校里帮忙出黑板报。宣传委员站在高高地凳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哎,你知道杜云杰转到哪去了吗?”
    徐泽正在写字,闻言摇头,“不知道。”
    女孩很是不满地瞪眼,“就在塘中,离我们学校很近的。”
    “嗯。”徐泽应了一声。
    女孩叉腰怒视他,“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喜欢你啊?他上课都老盯着你。”
    “啊?”徐泽淡淡地惊讶了一下。
    “啊什么啊?!”女孩粉笔头按在黑板上,断了半截,啪的一声掉在粉笔槽里。
    “是嘛。”徐泽恢复了平静。
    女孩哼了一声,“他那么喜欢你你都不知道。”
    徐泽默然。
    女孩愤愤地转身去给刚画好的小熊添上两个熊猫眼,“他那么喜欢你,你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女孩转头看着徐泽,用一种很奇异的轻快语气,“其实他也不是因为你转学的,而且他现在也不喜欢你了。听说他跟他们学校的一个女生打得火热。”
    徐泽噗嗤一声笑了。他觉得女孩的样子很有趣。
    “喂,他不喜欢你了,你还这么高兴?”女孩很不理解的样子,转头对上徐泽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徐泽问。
    “顾菁菁。”女孩下意识地回答,说完又很生气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同学两年了都记不住我。”
    徐泽笑笑。
    黑板报到了收尾的阶段,女孩忽然又开口,“其实我也没什么权利说你,我又不是他的谁。”那声音低低地,咕哝似的。
    初二的下半学期过了很快,而暑假更是短的让人觉得还没有歇过劲儿来。
    初三一开学,曹燕就组织全年级的老师开始作文模拟考试。这周考试每两周一次,都是很正式的。然后,一向还算听话的徐泽在这里头掉了链子。
    作文的题目是母爱,因为前一次的考试是我最亲爱的xxx,只要是选择写了母亲的,基本上就是换汤不换药,记叙文一溜儿地煽情过去,分数都普遍偏高。
    徐泽上一次的作文是我最亲爱的哥哥,写得绘声绘色,很感动人。50分的卷子拿了48分,曹燕还把作文拿到校园广播站去朗诵。
    结果这一回徐泽交了白卷。一张方格纸卷子,除了上头写了名字,下面一个字也没写,难为徐泽还那么安静地坐了一堂课的时间。
    曹燕急疯了,心急火燎地把时延叫到了学校。
    时延也没办法,干脆到书店里买了几本中学生作文。翻到写母爱的,摆在徐泽面前,“背一篇,到时候就当默写,好不好?”语气里都是带着哄的。
    徐泽点头,看了几遍就给时延复述出一篇博采众家之长的大作。时延很骄傲,不过他骄傲的是自家小孩出色的记忆力,而文章的内容,恐怕两个人都是当故事会听着玩的。
    初三的时间在反复的动员和考试中变得格外短,而不管是期待还是紧张,中考终于还是如约来临了。
    时延觉得中考是一件大事,不是他重视徐泽考多少分,而是觉得对徐泽来说,这算是要进入一个新的学校的转折点。这种重要的时刻,他是一定要在场的。早早地就和同事说好了,调了个班,时延专程和其他的爸爸妈妈一样,从徐泽进入考场的那一刹那,就翘首以待。
    徐泽出来的很早,爸爸妈妈们围了上去,“卷子难不难啊?我们家xxx你看见了吗?”
    时延怕挤着他,赶紧开辟道路把小孩儿拯救出来,找了个阴凉地儿坐了下来,把保温壶递了过去。里头是他做的饭菜,都还热着呢。
    “哦,对了!”时延想起曹燕的叮嘱来,连忙问,“作文是什么?”
    “嗯……难忘的校园……”徐泽含着饭菜含糊着。
    “是嘛,太好了!”时延松了一口气,他可是怕了曹燕了。
    返校那天,正是学校的毕业典礼,成绩单都发了下来,几家欢喜几家愁。见徐泽从礼堂里出来,曹燕还拍了他一下,“可算是考得还行。知道吗?考卷一开封我就打电话问作文题是什么,就怕写母爱,你要是再交白卷,我估计就得一夜白头了。”
    徐泽笑了笑,“谢谢曹老师。”
    曹燕心头一酸,揽着徐泽的肩膀朝教室里走。
    毕业离别的气氛在班里还是挺浓烈的,曹燕说了几句话,就有女生哭了起来。男生本来还在嘻嘻哈哈地聊着天,笔下漫不经心地填着星座、座右铭、口头禅、寄语,这会儿就被女生感染地有些鼻酸,但到底自认男子汉,有泪也不好意思流出来。
    徐泽环视全班,望着那些越来越熟悉的脸,心里头多少也有了一丝涩涩的感觉。
    毕业了。
    不知何时再相见。
    第69章
    徐泽中考过后,分数一出来,就要开始选择学校。不过徐泽的分数在那里,他也不用担心今年的分数线会波动太大。因此,学校的一中推荐名额并没有留给他。
    像杜云杰,虽然在班里成绩不错,但在年级里就得排在二十名左右,如果发挥失常,很可能进不了一中,而学校的保送名额只会给前五到前十预留着,他没有这样的机会。这就是他转学去塘中的原因。
    学校官网上早早就贴上了新一届录取名单,但录取通知书却很晚才寄过来。将近7月下旬,时延带着徐泽去了一中,绕着偌大的学校转了一圈,在周围小区的布告栏上,很容易就找到了出租信息。
    一中附近这个小区,是专门盖给老教师老职工住的。毕竟是省立的公办学校,家底儿还是挺厚实的。小区盖起来有将近三十多年了,房子规规矩矩的,但红白相映,绿树成荫,很有些文艺气息。
    时延用刚买不久的诺基亚给出租房主打了个电话,接听的是个女的,听着很年轻,让时延他们等会儿,她一会儿过来。时延就带着徐泽站在围墙朝里看,这个学校也是奇怪,外头地势低,里头地势高,围墙是铁栏杆,也很高,估计足有三米。
    挨着马路的是大操场,绿荫地,红塑胶跑道。往北是篮球场,再往北是乒乓球台。往东面是教学楼和大花园,花园的外侧立着不少的塑像。一中的宣传手册上写着呢,那些塑像都是中国科学院的院士,各个姿势不同,底座上都有文字介绍,加起来足有一百多个。
    正是夏季,花园里头密密的树,外围是开得浓烈的花,看上去就叫人心情很好。
    叫时延更高兴的是,徐泽喜欢这个学校。
    没多久,一个年轻的女人朝他们走过来。
    “我是施源,你们是来租房子的吧?”女人笑得热情。
    “是。你好,我是时延。这是我弟弟,徐泽。”两个人冲施源点头。
    施源笑着看向徐泽,“是不是要念一中了?”
    徐泽点头,施源就笑,“这个月来租房子的特别多,不过你们来得算早得,跟我走吧,我带你们看看房子去。”
    “好。”
    施源带着时延和徐泽走进小区里,两旁的绿树长得非常高大,遮住了路面,非常阴凉。
    “我呢,就是一中的老师,现在在教高二几个班的化学。我丈夫、婆婆、公公都在这个学校任教,这房子原本是我婆婆的,现在她们退休了,就搬到别的地方住了,这房子就空下来了。哦对了,我丈夫是教高一数学的,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教你。”
    施源能说会道,也很开朗,一路走一路说,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她身上有一股香味,淡淡的,不太刺鼻。
    房子在12幢304,离小区的门有一段距离,但离学校的直线距离很短,只要站在东边的窗口,就能把学校一览无遗。屋里很小,但五脏俱全。两室一厅,还有厨房、卫生间、空调,有些落灰,估计有一阵子没人住了。
    “水电暖齐全、网线也有,上网很快。”施源示意给他们看。
    时延点头,他倒是打算尽快买台电脑回来。因为之前徐泽的微机老师说过,徐泽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时延看了看徐泽,徐泽笑着点了点头,时延就决定下来,果断地跟这位施老师签了租房合同,押一付三,一共付了两千八。
    等施源走了,两个人又绕着屋里转了一圈,仔细地打量了没什么问题,就把门锁了,回家收拾东西。
    陈青这边早就说好了,虽然陈青和老郭都舍不得他们走,但徐泽要上学,时延要跟着照顾,也是没有办法的。时延跟陈青结清了房租,收拾了东西,下午叫了个车,拉了一车基本就把东西给送到了新的住处。
    除开新海外国语中学,一中基本囊括了新海大部分的尖子生。徐泽原本学习就随性,在这种大浪头里,自然优势就变得相当不明显,掉到了第二梯队。
    不过,高一二班的班主任有个雅号叫拼命十三郎,哪里肯让自己班的学生输给一班的?要是已经够努力还上不去也就算了,偏偏他最看不惯徐泽这类人,明明有本事却喜欢半死不活地吊着,实在是让人又气又急。
    徐泽因此沦为十三郎重点观察对象。
    徐泽的个头如今已经窜到了一米七六,在班里还算是比较高的,但在十三郎的坚持下,他硬是坐在了班级的第二排,也幸好他数十年如一日地保持偏瘦体型,要不然后面的人估计得被他结结实实地挡住。
    十三郎教英语的,上课最爱叫徐泽。瞅见他用笔在纸上头点啊点的,不管自己在做什么,嘴里就会顺溜地冒出一大段英文,“徐泽,来翻译一下。”
    徐泽不胜其扰。
    除开十三郎,班里还有另外一个让人头疼得人物――钱宏。
    这个钱宏也真是奇了怪了,长得瘦干骨头,人精的要命,但最爱黏着徐泽,简直撕都撕不下来。班里的人都嘲笑他像个奶娃娃,他想了想,隔天过来,张口就叫徐泽老大,于是黏得更紧,并且勇敢地在徐泽冷淡的目光里存活了下来。
    10月底,高三有个男生来找茬,说徐泽抢了他的女朋友,抬起拳头就揍。徐泽被时延锻炼地身体还算是结实,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几乎被人压在身下打。钱宏一见就冲了过来,对准了那个领头的男生的脖子就是一口,男生吃痛,一把钳住他的脖子,抬手就摔了出去。其他男生一拥而上,攻击对象变成了钱宏。
    幸亏后来老师来了,高三的男生背了处分,徐泽和钱宏也被送到了医院。
    时延被通知到的时候,差点儿没把手里的纸撕烂了。当即打车到医院,缺见一小子拉着徐泽的手腻腻歪歪地,一脚就踹边上去了。
    “你是谁,干嘛摸我老大?!”钱宏倒是皮实,明明挨得拳头更多,还加了时延这一脚,愣是蹦的比谁都高。
    “他是你老大,我是他哥!”时延瞪他一眼,压低声音恶狠狠道。
    时延说完就回头摸着徐泽的脸,查看他身上的伤。
    钱宏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你真是老大他哥啊?”
    时延懒得瞅他那蠢样子,更想不通自家低低居然会收这么个家伙当小弟。但转念一想,估计这家伙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来的,也就松了一口气。
    “老大哥,老大没事。医生说只是需要多休息,可能会有轻微脑震荡。”钱宏看着时延焦虑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插了一句嘴。
    老大哥?
    时延简直无力说他什么了,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徐泽。
    钱宏被这种诡异的安静压得喘不过气来,偷偷摸摸地躺自己床上去了。
    “谁打的?”时延问。
    “高三的周彦!”钱宏一提起这个,就整个人坐了起来,“等老子回学校了,一定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你别动手,”时延摸了摸徐泽苍白的脸,低下去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森冷的寒意,“他欠的东西,我自然叫他还回来。”
    钱宏莫名打了个寒战,看了看这个高个子年轻人捏得嘎啦嘎啦响的拳头,不由缩了缩脖子,“哦。”
    11月5号,钱宏早被他家老妈逮去学校上学了。但徐泽却还一直被时延留在家里,尽管只有一步之遥,时延也没有放他去学校。
    周彦挨了个处分,却还整天嬉皮笑脸地站在高一二班门口嘲笑钱宏,“你他妈的当时不是说回来以后叫老子好看吗?就他妈这点儿尿性还敢到处放狠话。艹你妈x¥%……¥%……”
    他骂得倒欢,钱宏憋着口气,本来想出去打上一场,又想起徐泽哥哥的话,硬生生地停了步子,只恶狠狠地呸了一声,“滚你妈逼,等时候到了,老子弄死你!”
    周彦一听就要进班级扯人,谁知十三郎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盒子的粉笔,抬手就朝周彦扔了过去,粉笔盒是纸做的,应声而碎,粉笔四散而出,落了一地。周彦砸了一脸的白灰,回头要把人拉过来打,结果一看是十三郎,咕哝着骂了一声,灰溜溜地走了。
    “砸得好!老师威武!”钱宏在后头乐。
    整个班的人都耸着肩膀在笑。
    十三郎一脚就把钱宏给踹出了教室,“给我在外头站着!居然打架,下课到我办公室去!”
    钱宏一直在等徐泽哥哥的动静,他相信那个男人不会说假话,即使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11月10号,徐泽返校。
    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
    周彦倒也不敢公然挑衅了,只是私底下还是会冲着钱宏打口哨。
    钱宏都难以相信,一中居然会收这样的渣滓。
    不过令他欣慰的时,徐泽对他的态度温和多了。偶尔,还会叫他一起吃中饭,虽然只是偶尔而已。
    11月20号,周彦依然n瑟非常。他爸爸又给学校捐了个实验室,顺利地把他的退学处分给压了下去。
    钱宏急得牙根痒痒。
    11月25号,周彦放学后失踪。
    三天后,被人在学校的一个仓库里找到的时候,赤身裸|体,鼻青眼肿,屎尿一地。
    从医院里出来,周彦他爸急着问,“儿子,是谁做的。”
    周彦哇哇大哭,“我不知道……”
    钱宏听说的时候,心里解气得很,但是对徐泽哥哥也添了一丝敬畏感。他以为他说的教训只是套了麻袋打一顿,但没想到居然还生生关了三天,估计周彦这辈子都会对这又饥又渴又害怕还失去了所有自尊的三天记忆深刻。
    于此同时,时延还觉得自己是留了手的。如果是前世,他很可能会把伤害徐泽的人直接做掉,又或者至少留下一只手。
    这件事到最后也没能找到罪魁祸首,钱宏更是三缄其口,从来没对人说起过。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提起来了。
    又是一年一度的12月22日。
    因为徐泽从来都不说,时延也没想起来要准备什么。
    可是这天早晨醒来,徐泽光溜溜地贴在时延身上,却突然开口,“哥,今天是我的生日。”
    时延本来似睡非睡,这一下突然就清醒了,随即低下头亲了亲徐泽的嘴唇,“哥知道了。”
    徐泽听着他厚实的心跳声,扬起嘴角笑了。他有一种感觉,哥哥自始至终都知道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只是在等他自己说出来。其实徐泽也记不清楚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了,只是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生日。
    12月22日,或许是他的生日,又或许不是。
    时延跟徐泽腻歪了一会儿,把徐泽逼得射出来,然后才把小孩圈进被子里,自己起身去给徐泽准备吃的去了。
    时延甚至还订了一个蛋糕。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对面而坐,把吃蛋糕的流程很认真地走了一遍。吹灭蜡烛,时延问,“小泽许了什么愿?”
    徐泽微微红了脸,却没说话。
    时延吞了口口水,赶紧用手指勾了一下奶油,往徐泽嘴里一塞,徐泽下意识地吮了一下,时延一个激灵,站起身来走过去,用嘴堵上了那带着奶油果香的唇瓣。
    “哥……”徐泽迷蒙着眼睛。
    男孩的身体越发地舒展开了,只皮肤还是一片细腻光滑的奶白色,和时延偏古铜色的胸膛贴在一起,奇异地契合。
    空气变得燥热起来。
    时延身下的物件几乎硬得如同铁块一般。
    把小孩的两条腿紧紧闭拢,时延放任自己在徐泽的双腿间猛烈的抽|插,撞击,大滴大滴的汗砸在徐泽的胸口。呼吸声一声急过一声,那股火焰几乎可以吞噬一切。
    “哥,痛……”徐泽的声音似吟似嗔,停在时延耳朵里犹如魔咒。
    像是猛然间升到高处又重重落下,时延趴在徐泽的胸口,注视着失神的徐泽。那张精致的小脸上那抹浓艳的红,让他不舍得放手。
    “有点红了,”时延有些内疚,抱着徐泽在膝盖上,摩挲着小孩双腿之间,“痛不痛?”
    徐泽无力地伏在时延怀里,任由时延拉着被子将他俩围在里头。
    时延轻轻重重地揉弄着徐泽底下的一套物件儿。
    “哥,别弄。”徐泽低低地哼哼。
    “好,不弄了。”时延笑着抬起徐泽的下巴,给了他一个再温柔不过的吻。
    第70章
    今天罗芸没有穿黑丝,不开心。
    钱宏有些郁闷地转过头,就正对上徐泽的侧脸。同样短短的头发却因为发质柔软总显得比别人多一分气质,同样宽大如同麻袋似的校服似乎也变得舒适合体,钱宏美滋滋地想,这就是俺家老大的魅力。
    钱宏凑了过去,徐泽没有抬头,笔尖在纸上轻轻地勾勒着,钱宏不敢大声,怕惊着自家老大,默默地把手指伸到笔尖前面磨了磨,让徐泽感受到他的存在。
    徐泽的笔尖稍顿了一下,钱宏立刻出声,“老大,你怎么又在发呆了?”
    徐泽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淡淡地移了开去。
    钱宏摸头,一副很闹心的感觉,好半天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亮光,“老大,你不会还在想早上那个问题吧?”
    徐泽没有吭声,不过钱宏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小,这种表现说明老大还真就在想早上那问题。钱宏嘴角下拉,苦了脸道:“老大,你原来不是在笑话我呀。我早上没回你是因为我觉得像你这么帅的男生,那交过的女朋友肯定海了去了,那还用我告诉你什么是喜欢呐?”
    徐泽抬眼看着钱宏,目光里的意思很明显。
    钱宏托着下巴作出一副思索状态,“这么说,老大你这还是初恋?啧啧,现在这年头,你这样纯情的男生可不多了,果然不愧是我老大!我跟你说吧,我对罗芸也是初恋,嗯,恋爱的感觉我听我老姐说过,酸甜滋味都有,复杂着呢。不过喜欢就比较简单,就是想看着她呗,有一种看一辈子都不会烦的感觉。就比如说罗芸吧,我看她一辈子都不会烦。只要她一句话,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
    徐泽严肃地点头,一副悟了的表情,冲钱宏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钱宏简直受宠若惊,但看着徐泽一脸原本没有的笃信,他倒是也有些犯嘀咕,自己这么说真的对嘛?虽然看罗芸他挺喜欢的,不过路上要是看见别的长腿女孩也穿着黑丝晃来晃去,他也蛮有感觉的呀。与其说他喜欢罗芸,倒不如说他喜欢黑丝。
    额……钱宏捂了捂嘴。还是不说了,被老大当作变态就不好了。
    在时延看来,徐泽最近的行为有一些装大人的嫌疑。他似乎在努力表现自己和哥哥一样大了,买的衣服都开始偏向时延的风格,正经的风衣、休闲裤、休闲鞋。
    “小泽,你穿这件就好,”时延把一件浅灰的卫衣递过去,“你的年纪穿这个显得很阳光、很有活力,哥哥喜欢。”
    徐泽没有接,有些固执地在穿衣镜前试着一件风衣。可惜小孩还没发育完全,肩膀撑不起风衣的肩部,显得有些好笑。旁边的导购都有些看不过眼了,站得远远地笑。
    时延把徐泽半拖半抱进试衣间里,徐泽依旧不肯解开风衣的扣子,时延无奈之下,只好把小孩硬是按在了后面的墙壁上,低头就压了上去,狠狠地咬住了徐泽的嘴唇。
    意外地,徐泽没有仅仅任由时延动作,而是有些激动地回应着微张开嘴巴。时延的舌头顺利通关,滑进徐泽的嘴里,濡湿温软的口腔,舌头相缠,时延被徐泽的举动诱得控制不住,舌头几乎钻到徐泽的舌根,两人的唇边,口水不住地外渗。一股少年的清幽气息始终缠绕在鼻翼,使时延久久不愿放开徐泽。
    徐泽的手按在时延的胸膛上,推他离开,时延恋恋不舍,但终于还是稍退一步让徐泽喘口气。徐泽被吻得满脸通红,眼神迷离,身体有些发软,全靠时延两只手在下面托着。
    “小混蛋,你又闹什么别扭?嗯?”时延捏了一下徐泽的鼻子,少年的身高依然顶住他的下巴,两个人的拥抱无比契合。
    徐泽两只手臂紧紧环住时延的腰,像只树袋熊似的缠住了时延,“哥,我看你一辈子都不嫌烦,而且,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时延被这一句震得有些发愣,许久才用两只手指抬起徐泽的下巴,无比温柔地印下一个吻,“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开窍了,不过,哥也是一样。”
    徐泽嘴角浅浅地一抹笑意。
    时延摸着他的侧脸,跟他碰了碰头,“又着急了?哥不是说了,要等你长大?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变成老头子,我肯定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他在心里自语道,因为我已经做过那么一次了,我不能承受你对自己那样残忍的方式,所以,我会好好活着。看着你,顾着你,一辈子就那么望着你,一望就望到了老。
    徐泽不再说话,如前世一样,时延依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这个孩子,小时候明明还很活泼可爱,怎么一抽长了身体,就变得寡言少语起来。更多的时候,他喜欢用目光追随着时延,既温和又包容地注视着时延。
    这一辈子,始终投以目光的人变成了时延,徐泽依旧变得不爱说话,但他却似乎被时延养上了一身的小脾气,经常莫名地就开始和时延闹起别扭来。
    且不管这些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罢了。
    终于还是买了卫衣,出了专卖店,徐泽突然对时延说,“哥,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买什么?我陪你去。”时延抬脚要走。
    徐泽连忙拦住,“不用不用,我自己找得到。”
    时延想着估计徐泽又想证明自己是个大人了,也就没有多说话,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诺,钱给你,快点上来啊,我就在前面那个车站那里等你。”
    徐泽接过钱,塞回四张给时延,自己把一百块钱在手里捏了捏,团了团,一扭身就进超市里去了。
    时延在后头笑了笑,也不多看了,慢慢地顺着路边走,打量着两边的商店,时不时朝着超市的方向看一眼。
    几根石柱之后,就是一个大酒店,酒店的门面比别的商店凹进去很多,前面卧着一头大狮子,周围停着各种各样的豪车。
    时延不由停了步子,这个酒店他熟悉得很。
    早春的风有些大,时延插着手靠着商店的外墙站着,掏出一根烟来,点燃,漫不经心地看着酒店上方那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御园香。
    以前他经常这样站在这里,点一支烟,等待着那扇擦得倍儿亮的玻璃转门里,走出那个身穿西装,谈笑风生的卢继。他注意着每一次和卢继来这里吃饭的人,能进御园香的都摆着青白的身家,但和卢继却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和平。
    那时候他就知道,卢继的身份并不仅仅那是黑道巨头那么简单,想要扳倒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卢先生,那这件事就劳您费心了。”转门转动起来,几个人在黑衣保镖的簇拥中走了出来。
    “哎,大家都是朋友嘛,客气什么。”那被围在中间的男人哈哈大笑,一副很是豁达的样子。
    原本正在发呆的时延却是身体一震,下意识地就盯住了那正中央的男人。粗犷中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破眉而过的疤痕,一双眼睛仿佛鹰一般,犀利又阴鸷,通身压迫人的气势。
    这几乎刻进骨子里的声音和相貌,时延怎么会不认识?!
    卢继!竟然碰到了卢继!
    时延捏紧了拳头,几乎克制不住目光中那抹狠意。
    卢继敏感的很,方才还在说笑,陡然把头抬了起来,两道锐利而饱含探究的目光朝这边射了过来。
    卢继停了步子,身边的西装男人也不敢越过去,见卢继盯着不远处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西装男人小心翼翼道:“卢先生,是您的熟人?”
    卢继一侧嘴角挑高,眼光扫向西装男人,带了一丝轻蔑,“以他的穿着来看,怎么可能认识我?”
    “是是是。”男人知道自己多嘴了,赶紧附和,后背都有些湿了。
    时延仿佛没感觉似的,低着头继续抽烟。他刚才那一刹那眼神和卢继对视,很可能让卢继起疑心了。如果这时候他转身就走,可能就麻烦了。但即使转身不走,能逃过卢继的眼睛的可能性也不大。
    想着徐泽一会儿就要回来,时延面上淡淡的,心里却着急起来。
    幸好卢继只是看了一会儿,就低头继续和西装男人说话,“韩总,今天就到这儿了,我喝的有点高,就先回去了。”
    “好好好,卢先生好好休息,改日我再登门道谢。”西装男人连连弯腰,目送司机给卢继打开了车门,卢继走到了车门旁,余光扫了一眼刚才时延靠着现在却空无一人的墙壁,眸色深沉了一些,矮身坐进车里,“走吧。”
    “是。”司机关了门,发动了车子。
    等车子离开,时延才从一边的一元促销商品店里走了出来,脸色却有些凝重。卢继最后那个眼神他看见了,这让他心里升起了一股凉气。对卢继,他太过熟悉,却并不能保证能猜透卢继的心思,万一……
    当年的事虽然很久远了,可并不是没有查到的可能性。
    如果让他知道新海市还藏着一只“遗孤”,不知道卢继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他。
    第71章
    时延眉头一皱,脚下一转,就往回走。如果说刚才他还比较放心徐泽自己一个人在热热闹闹的超市里逛,现在他却只想把徐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哪怕去厕所,也要跟着。
    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女人,里头一件高领包臀的毛衣,底下是及膝的长靴,修长白皙的大腿直接暴露在初春的寒风里。时延眼睛光芒扇了扇,方才那股危险的感觉刚刚散去,现在重新又涌上心头。
    女人脸上罩着一个有些夸张的太阳镜,还带着绒线帽子,几乎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张诱人的红唇。走路时,身姿妖娆而又挺拔,不知让旁边多少男人瞪出了眼珠子。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杂音都被屏蔽掉,时延眼睁睁地看着女人朝自己走过来。
    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一股淡淡地香味飘进鼻子里,随机两人像所有路人那样,毫不停留地擦过了。时延揣着口袋,面色平静地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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