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颖兰说了医院地址,林以谦收了手机,看着对面的谭家誉说:“抱歉,我有点事要先走。”
    “什么事?”谭家誉看向他问。
    林以谦极为艰难地说:“薛少瑾出车祸了。”
    谭家誉看着林以谦,他的外表看上去毫无波澜,但透过他的双眸,他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慌乱,他的无措,他的心疼。眼睛永远也不会骗人。他还很在乎他。
    “对不起。”林以谦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谭家誉几乎是和他同时起身,抓住他的手臂,他说:“我开车送你过去。”
    林以谦低声说了句,“谢谢。”
    从餐厅到医院距离不远,谭家誉开车二十分钟就到。
    氤氲着消毒水味的医院里刚送进了几个重伤人员,救护车上的警铃嘟嘟响个不停,医院的医生护士动作迅速地把推床从救护车推下来。
    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推床上满身是血的人,林以谦心里一寒,他害怕等会见到薛少瑾,他也是这个样子。
    谭家誉拉住他的手,“我在外面等你。”
    “嗯。”林以谦应了一声,就迈着步子像里面的重症病房走去。
    单人重症病房里面,哭肿眼睛的张淑仪坐在病床边,薛颖兰站在张淑仪的身后抚着她的背,陈可馨也在,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带,靠着输氧管维持呼吸的薛少瑾。
    林以谦敲了门,开门的薛颖兰。
    林以谦第一句话就是问:“他醒了没有?”
    薛颖兰摇了摇头,“还没。”
    薛颖兰侧着身子让林以谦进来,陈可馨和张淑仪都齐齐看着林以谦。林以谦先是喊了一声张淑仪,“伯母。”
    张淑仪心里对他有愧,也不敢多看他一眼,“你过来看看他吧。”
    林以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陈可馨,陈可馨心虚地低下头。薛颖兰说:“妈,我们出去吧,让以谦哥陪陪哥。”
    张淑仪被薛颖兰扶着出了病房,陈可馨也跟着出去,关门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林以谦,脸上满是愧疚。
    等病房里的其他人都出了去,林以谦才提步靠近病床。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头上缠着很厚的纱带,雪白的纱带上被血浸透。
    眼眶酸涩,林以谦偏开视线看着床尾,薛少瑾的脚裹了石膏被悬了起来。
    此时此刻,林以谦不知道要做什么,站在床边看着现在的他,心里疼痛不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为他心疼,明明已经决定要彻底忘记他而接受别人。
    林以谦没有想过来到这里之后该要说什么做什么,甚至来到这里之后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只是听到他出了事就想要见他,想要确定他是不是还安好。
    薛少瑾,我们之间,到底该怎么办?
    安静的病房里没有一丝声响,耳边只有窗外断断续续的滴水声。站在床边的林以谦终于有了动作,俯下身手掌撑在薛少瑾身旁,低头在纱带下面的眉心处落下一吻,手掌在他的脸颊边轻轻抚了抚。
    如果他不能醒来,就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他才二十五,还年轻,他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他还是一个未出生孩子的父亲。如果就此成为植物人,那又该是怎样的让人怜惜。林以谦心里酸涩,看着他自然垂落的眼睫,哽咽一声,几不可察的声音说:“薛少瑾,醒过来。”
    温热的鼻息扑打在他苍白的脸上,那是林以谦的气息,薛少瑾最为熟悉最为留恋的。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人手指微微一动。林以谦并没发觉,视线紧紧盯着他的眼睫,低声说:“你人生的路还很长,醒过来,继续走下去。”
    一个生无可恋的人因为重伤而昏迷,潜意识里就会想要一直沉睡下去,如果外界有能牵动他心弦的声音,激起他的求生欲望,才能将他的意念从死亡的泥泞中拉出来。
    薛少瑾垂下的眼睫微微动了动,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气若游丝的声音,有些不大清晰地唤着,“以谦。”
    听到这个声音,林以谦紧绷的神经被震了一下,此时此刻,他心里说不出的欣喜,他还有知觉!
    躺在床上的人在挣扎着睁开眼睛,嘴里断断续续地叫着以谦,以谦。林以谦站在他的床边看着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的他,唇边微微浮起一丝感动的笑。
    知道他还有知觉,知道他不会变成植物人,就已经足够了。他以后的人生由他自己来掌握。林以谦转身开了病房的门,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张淑仪和薛颖兰看向他,薛颖兰站起来急忙问,“哥,怎么样?”
    林以谦站在门口,“他快醒了,叫医生过来吧。”
    “真的吗?”薛颖兰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从今天早上接到医院电话到现在,薛少瑾一直没有动静,心里一直担心他会永远醒不过来,变成活死人毫无知觉地存在这个世上。张淑仪紧皱着的眉头一瞬间展开,几乎是喜极而泣,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要说什么,眼里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薛颖兰扶着她进了病房。
    在一旁的陈可馨看了一眼林以谦,说:“我去叫医生。”
    林以谦站在病房门口,最后看了一眼病房里面,把门从外面带上。薛颖兰和张淑仪很激动地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薛少瑾,“哥,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和妈了!”
    张淑仪用纸巾擦着眼角,很重的鼻音,“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薛少瑾睁开眼睛后视线在病房里绕了一圈,说得第一句话就是,“以谦呢?”
    薛颖兰往后去看,并没见到林以谦的影子,“他,他刚刚还在的。”
    躺在床上的薛少瑾撑着床要起来,“我要见他。”
    看着薛少瑾要下床,张淑仪赶忙按住他,“别乱动,你脚上还伤着!”
    “以谦,我要见他。”薛少瑾情绪异常激动,裹着石膏的脚就这么挣开了吊带,落了地。
    张淑仪稳住他的肩膀,劝道:“少瑾,听话,别乱动……”
    薛颖兰皱着眉头,“哥,你先躺着,我帮你叫他过来。”
    薛少瑾却像是失了控那般,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下了床想要出去,“我要见他……”
    病房的门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陈可馨。医生进来后,就被迎面而来的薛少瑾吓得倒退了几步,薛颖兰和张淑仪扶着他,极力劝说让他在床上躺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吐槽,什么变成植物人确实有点狗血夸张
    明天继续
    ☆、只想与你未完待续
    刚刚一直在门外的林以谦听到薛少瑾吵着要见他,就迈着步子走了。见到之后要说什么,他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更何况陈可馨也在,所以他选择离开。
    林以谦走到医院的大堂,谭家誉坐在靠墙的椅子安静地等着,见到林以谦走了出来,就站起来迎上前去。
    “怎么样。”谭家誉随口问。
    林以谦低声答了一句,“他醒了。”
    “那就好。”谭家誉看着林以谦,“晚饭还没吃,饿不饿?”
    林以谦摇了摇头,“不饿。”
    谭家誉拉起他的手,“不饿也要吃饭。”
    走出了医院大堂,外面的雨还在下,但是比下午的时候小了很多。谭家誉把手上的黑色打伞撑开,遮住林以谦的头顶,两个人一起走向雨帘。
    刚走出没多远,身后就传来薛颖兰的声音,“哥!等等!”
    林以谦听到声音转身,隔着一幕雨帘,可以看到医院的大堂,薛颖兰扶着脚上裹着石膏头上绑着纱带的薛少瑾。
    林以谦心里微微一震,怒目看着薛少瑾,这人是白痴么,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
    薛少瑾同样隔着一幕雨帘看着雨中伞下的林以谦,他的左心房在流血,因为林以谦身边有一个已经有一个为他撑伞的人。
    他直直地看着他,眼眶酸涩,就算知道挽回的几率很小,他依旧往前提步,薛颖兰扶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张淑仪和陈可馨还有医生都在后面焦急地看着。
    晶莹的雨珠顺着黑色的伞掉落在地上,伴随着雨打伞面的声音,林以谦愣愣地看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薛少瑾,世界万物仿佛被定格在这一刻。
    谭家誉牵着林以谦的手要走,“走吧。”
    林以谦被他牵着走,脚下有如千斤重。
    “以谦!”夹杂着雨的声音,薛少瑾的声音里有点沙哑,“求你,听我说几句话!”
    林以谦停下脚步,谭家誉也跟着停了下来。
    薛少瑾走出了大堂,在门外的大理石地板上站着,林以谦转身看着他。他挣开了薛颖兰的手想要走进雨帘,薛颖兰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哥,别出去,外面下着雨!”
    甩开薛颖兰的手,薛少瑾迈出裹着石膏的脚,向着雨帘走去。林以谦心里一怔,“薛少瑾,你疯了是不是?”
    薛少瑾苍白的唇扯起一个笑,“是,我是疯了,以谦,我是真的觉得,没了你,薛少瑾活着就跟疯子似的。”
    “回去!”林以谦对他大吼。
    薛少瑾不听他的话,一瘸一拐地下了两级阶梯走近了雨帘,雨打在他的身上。林以谦挣脱谭家誉的手,想要过去把他弄回去。
    “以谦,你别过来,让我自己走到你身边。”薛少瑾是真的疯了,他淋着雨,一步一步往前,每移动一下只是一点点的距离。
    他脸上满是雨水,纱布上的血迹被雨水晕开,染红了整条纱布,他说:“我不知道生理学上的爱情到底可以维持多久,我只知道,薛少瑾这辈子离不开林以谦,没有了林以谦,就会活不下去,以谦,你说为什么?一个人,明明每天吃饭睡觉就会活得下去,我却偏偏要有你在身边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好奇怪对不对,没遇上你之前我都好好活着,从来不觉得没了谁我会活不下去,可偏偏,遇上了你就变了……”
    林以谦眼眶酸涩,视线被泪水模糊,他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想要过去扶住他,手臂却被谭家誉钳制住。薛颖兰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薛少瑾后面淋雨,听着薛少瑾说这些话,不经意就泪流满面,混合着雨水的泪水滴落在衣襟上。
    关于夫妻之间的爱情,曾有一首歌唱道:
    任时光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等岁月的年轮刻下爱的证据
    别放弃请相信我永远爱你
    生命中只有你无法代替
    太多故事未完待续
    任时光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一定加倍珍惜陪伴的每个日落晨曦
    别放弃请相信我永远爱你
    命运也许会有分离
    要一起奔向幸福啊
    任时光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等岁月的年轮刻下爱的证据
    别放弃请相信我永远爱你
    生命中只有你无法代替
    只想与你
    未完待续
    二十一世纪是经济腾飞的时代,是科技发展的时代,也是离婚率高涨的时代。多少曾经许下海誓山盟,最终还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而分道扬镳。
    多少年后,谁又有勇气跟相伴多年的另一半说:这辈子,我想与你未完待续。
    被雨淋得湿透的薛少瑾没穿鞋的脚在满是水的地板上一寸一寸地前行,越来越靠近他想要靠近的人,他的一双无力的眼睛虔诚而执着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要离开我,但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薛少瑾其实就是个窝囊废,离开了林以谦就一事无成,没了林以谦就自甘堕落,没了林以谦就不觉得自己还活着……”
    不管明天到底会怎样,只要,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也会笑着离开。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划过他的脸颊顺着下巴滴落,薛少瑾唇角微微上扬,摆出一个笑,“以谦,我真的好想自私一次,把你绑在我的身边……”
    话音刚落,薛少瑾的身子就向着旁边倒下去,跟在他身后薛颖兰及时伸手从后面扶住了他,他一米八的身子还是往下歪着下去。
    这一刻,谭家誉主动松开了手,林以谦大步走进来雨帘,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薛少瑾的面前,抬起手搂住他的背,把他身体的重量全都承揽。
    这一刻,他紧紧地抱住他,双臂收紧,脸贴着他的脸。
    薛少瑾,你这个笨蛋……
    林以谦打横抱起他,往医院里走,医院大堂两个护士推着一辆推床出来。林以谦把他放在推床上,右手插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医生立马迎上来,对身边的护士说:“先对病人做预防破伤风处理。”
    林以谦稳着推床和两个护士一起推着他进急救室,薛少瑾并没有昏迷过去,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林以谦的脸,身上只剩下与他交握的手又温度。
    谭家誉撑着黑色的伞在雨中看进医院里,看着一大群人跟随者推床小跑,看着林以谦焦急的脸,还有他与薛少瑾十指相扣的手……
    医院大堂里面只有陈可馨还看着他,意识到他的存在。谭家誉并没在乎她,转身消失在雨帘之中。
    医生在急救室对薛少瑾重新进行伤口处理,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
    薛颖兰和林以谦的衣服刚才淋了雨,还在滴着水,好心的护士拿了毛巾给他们,林以谦接过,“谢谢。”
    “最好是把衣服换了吧,要是等会感冒就麻烦了。”护士小姐提醒道。
    “嗯。”林以谦虽然应了一声,却没打算离开医院。
    薛颖兰用毛巾擦干了滴水的头发,说:“附近有服装店,我去买两套过来。”
    等薛颖兰离开后,心事重重的张淑仪才看向林以谦,“以谦……”欲言又止。旁边的陈可馨看向张淑仪,交缠在一起的双手紧紧握住,身子禁不住微微发抖。
    林以谦停下擦头发的动作,看向张淑仪,“嗯?”
    张淑仪鼻子和眼睛都还红着,经过了刚才,才很彻底地明白过来,她那个心肝宝贝儿子是真的死心塌地地爱着林以谦,如果不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再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恐怕她最后失去的会是一个儿子。
    林以谦等着张淑仪说下面的话,张淑仪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要直接告诉他其实是她在背后设计,故意把陈可馨安插在里面,让他们之间有误会,让他们分开,然后再让自己的儿子步入正常人轨道娶妻生子?
    “伯母,怎么了?”林以谦试探地问。
    张淑仪握紧了手上沾了泪的纸巾,张了张口,她的语气里满是歉疚,“伯母对不起你。”
    林以谦微微皱眉,不懂她那句话的意思。
    张淑仪通红的眼睛又积满了泪水,她低下头去擦眼角的泪,在一边精神紧绷的陈可馨突然站出来,颤着声音说:“林先生,我有话跟你说。”
    看着陈可馨,林以谦就想起了那天她在咖啡厅里说的话,他抿唇苦笑,“抱歉,我想你没必要再跟我强调之前的话。”
    陈可馨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的真相而已。”
    林以谦随口问:“什么真相?”心里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再离开薛少瑾。
    陈可馨瞥了一眼垂着头不说话的张淑仪,犹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气说:“其实,少瑾并没有出轨,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林以谦心里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淑仪听到陈可馨说都是她一个人的错,不由抬起头来,“可馨……”
    作者有话要说:  里面提到那首歌是木野信的未完待续,很好听,我最近老是循环单曲,不过在5sg才有,我给个地址吧
    真的很好听!
    我就是听着这首歌写文滴
    ☆、你是水而我是鱼
    陈可馨双手紧紧缠着,她甚至能感受得到自己的脚不停地发抖,“就是,我和少瑾并没什么,那一切都是我骗你的。”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下巴低到脖子去,“你原谅他吧,他对你是真心真意的。”
    林以谦站在原地,瞳孔微微扩张,大脑皮层的麻痹蔓延全身,眼里莫名酸涩,他想起了八个月前,那个电话里的女声,七个月前那份快递里的照片,还有之后陈可馨说自己怀孕的事,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
    身上的衣服还在滴着水,林以谦心里有怒意,对陈可馨的怒火,也有悔恨,对自己的悔恨。两种情绪在心里交缠撕扯,竟让他不知所措。
    陈可馨微微抬头看着林以谦,说:“对不起!”
    林以谦手掌握成拳,如果对方是个男的,他一定会出手挥一拳过去。他狠狠盯着她,“为什么?”
    陈可馨紧抿着唇,隔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因为……因为……”
    张淑仪走过去握住陈可馨的手,带着歉意看向林以谦,“以谦,你别怪可馨,要怪也怪我,是我的错。”
    林以谦看着面前争着认错的两人,不说话。
    张淑仪吸了吸鼻子,“一开始,我以为你跟少瑾过几年感情就会淡,就会分开,没想到这孩子他就死心塌地打算跟你过,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怕薛家就这么断了后,所以也就一时糊涂……”
    后面的话张淑仪不说下去,林以谦也明白。他湿透的背微微往后贴着冰冷的墙壁,嘴唇微微颤抖,薛少瑾能变成这天这个样子,是他和张淑仪陈可馨一手造成的。陈可馨和张淑仪制造假象骗他是错,他对薛少瑾的不信任也是错,自己也有错,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别人?
    薛颖兰提着两袋衣服回来,平时买衣服很挑剔的女孩今天进了店看到大小合适的就让导购装起来,也没太注意款式和颜色。一套是给林以谦的,一套是给自己的。
    从外面回来的薛颖兰看着急救室门口他们三个的神情不对,“怎么了?不会是哥有什么事吧?”
    林以谦摇了摇头,“不是。”
    薛颖兰心里的石头这才放下,她把其中一袋衣服递给林以谦,“哥,这是新衣服,你去换吧。”
    林以谦接过,“等会再去。”
    在场的人也看得出他是想要等到薛少瑾出来。张淑仪小声劝道:“以谦,去把衣服换了吧,我看也要再等些时间才会出来。”
    “是啊,哥,你先去把衣服换了,用不了多少时间。要不然,等会你也感冒了,怎么照顾我哥。”
    林以谦看了一眼急救室紧闭的门,点了点头,提着衣服去洗手间换。
    不过两分钟,林以谦就换好了衣服。没过多久,急救室的门打开,两名护士推着推床出来,躺在推床上的薛少瑾已经昏迷了过去,头上的纱布已经重新换过,身上的湿衣服也被脱了下来,只盖了一张薄薄的床单。
    林以谦和两个护士一起把薛少瑾推进了单人豪华病房。医生在一旁说情况不严重,只是伤口沾到雨水,已经做了处理。
    单人病房里薛颖兰和张淑仪坐在靠墙的皮质沙发上,林以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住薛少瑾的手,陈可馨站在门边,所有人都注视着床上的薛少瑾,有人无声的空间安静地可怕。
    薛颖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她偏头对旁边的张淑仪说:“妈,你累了一天,要不去附近的宾馆歇一下。”
    今天一早凌晨三点就被医院打电话通知薛少瑾因车祸入院的事,她们母女十万火急地赶过来,之后就一直在医院里守着,也没吃什么东西,更别说歇一下。
    张淑仪看了一眼还没醒的薛少瑾,轻声叹气,“你哥这个样子,我哪还会睡得着。”
    “妈,你别这样,哥会好的,你要先顾着自己的身子。”薛颖兰皱着眉头,这段时间家里多事,张淑仪最近睡眠一直不好,先前是因为薛金阳,这次是因为薛少瑾。
    张淑仪说:“我也不累,用不着歇。”
    “那你总得吃点东西吧,你今天一天还没吃过东西。”薛颖兰想到今天他们凌晨三点多急急忙忙赶过来,除了中午买了点东西张淑仪吃了点外,就没东西进过口。
    薛颖兰站起来看向林以谦问:“哥,你也还没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林以谦说:“随便,我吃什么都行。”
    薛颖兰点了点头,“那我先去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吃的。”
    站在一边的陈可馨开口说:“颖兰,还是我去买,你留在这。”
    薛颖兰走到了门口,扭了门把手看她一眼,“不用,我自己去。”
    张淑仪这才意识到陈可馨还在这,“颖兰,你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休息吧。”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薛少瑾和床边的林以谦,陈可馨也意识到自己在这里是个外人,她点了点头,“伯母,那我先回去了。”
    陈可馨转身,拉开门出了去。
    随着一声关门的声音,薛少瑾的手动了动,林以谦有所察觉,抬眼看着他的脸,期待着他睁开眼睛。
    浓密的眼睫颤抖了片刻,渐渐离开下眼眶,露出那一双点漆似的眼睛。睁开眼睛后,薛少瑾微微偏头,现入眼帘的第一个身影就是林以谦。他的唇边慢慢浮起一丝浅笑,低哑的嗓音轻声唤着,“以谦。”
    林以谦从椅子上站起来,紧皱的眉间渐渐展开,他俯身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与他四目共对,抚着他的侧脸问:“疼不疼?”
    薛少瑾轻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口,“不疼。”有林以谦在,怎么还会记起皮肉伤的疼痛。
    张淑仪看到薛少瑾醒了过来,从皮质沙发上站起来,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
    薛少瑾另外一只手撑着床想要起来,林以谦扶着他的背,柔声问:“怎么了?”
    “想坐起来。”想坐起来,离你更近。
    林以谦动作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薛少瑾却一下子扑到了林以谦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腰,不断收紧。
    林以谦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像兔子一样窝在他怀里的薛少瑾,抬起手抚着他的背,再下意识看一眼旁边的张淑仪。张淑仪抿着唇轻点头,对他露出欣慰的笑。
    经历了这么做,她不敢再奢求太多,只要儿子幸福就好,只要他快乐就好,其他的,她不会再干涉。也不敢再干涉,薛少瑾就像是鱼,林以谦是水,鱼离开水不能存活的道理幼儿园的孩子都懂。
    薛颖兰两手提着几大袋外卖,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连薛少瑾醒来后要吃的她都买好了。林以谦端着红枣枸杞粥喂薛少瑾吃,一口一口地喂。
    薛少瑾背靠着床头,嘴一张一合地吃着递过来的粥,眼睛一直黏在林以谦的身上,一刻也没有离开,看的眼神有点呆有点傻。吃饭的时候,薛颖兰注意到薛少瑾看林以谦的眼神,把头凑到张淑仪耳边开玩笑说:“妈,你看哥那样,跟小儿痴呆似的,该不会是脑部受了重创留下什么病根吧。”
    张淑仪抬手拍了一下薛颖兰,“傻丫头,乱说话。”
    薛少瑾听到了薛颖兰刚才的话,立即瞪了一眼过去,“薛颖兰,有你这么咒你哥的么?”
    薛颖兰眯着眼睛笑了笑,“呵呵,开玩笑,开玩笑而已。”
    林以谦舀起一勺粥递到了他嘴边,“来,张嘴。”
    薛少瑾刚才冷着的脸立即又恢复了小白兔的温顺,乖乖地张口吃下那一口粥,继续又呆又傻地看着林以谦。
    林以谦对上薛少瑾又呆又傻的目光,轻声问:“看什么?”
    “看你。”薛少瑾抿着唇,明明头上还裹着纱布,失血过多的脸上白得像纸,精神却比这里所有人都好。
    林以谦轻咳了一声,“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喜欢看着。”一句话,说得像是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他还想说,以谦在我眼中就是最好看的人。
    正在吃饭的薛颖兰听着他们你侬我侬,哀怨的眼神飘过来,“哥,如果我喜欢上了耽美,绝对是你两的错。”薛颖兰想了想,“不对,我好像已经被你们潜移默化入了腐门来着!”
    薛颖兰说了这一串,现场没有一个人能听得懂,什么耽美,什么腐门?张淑仪看着薛颖兰问:“颖兰,你刚说,喜欢谁来着?”
    被张淑仪一问,薛颖兰埋头扒饭,嘴里塞满了东西,她才说:“妈,不是一个人,是动漫,日本动漫的代名词。我刚的意思就是说,哥和以谦哥都长得那么好看,跟日本动漫里的人似的。”
    薛少瑾和林以谦也对视了一眼,淡淡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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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美的彩虹
    之前气氛怪异的单人病房一下子就变得轻松,吃了饭,薛颖兰拉着张淑仪要走。她们俩太久没休息,就算不回家睡觉,也是要在附近的宾馆歇一歇的。
    临走的时候,张淑仪在门口回头对林以谦说:“以谦,少瑾就交给你照顾了。”一句话说的语气像是丈母娘要把自己的女儿委托出去。
    林以谦点了点头。
    病房的门被带上,被柔和的灯光照得通明的豪华单人病房里只剩下对视的薛少瑾和林以谦。
    薛少瑾握住林以谦的手,看着林以谦的眼里带着几分感动,“以谦。”
    “嗯?”
    “以谦。”
    “怎了?”
    薛少瑾抿着苍白的唇微笑,“想叫叫你。”
    林以谦看着他微笑的容颜一时入神,这样的他,长着一张轻浮俊俏的脸,却偏偏比谁都专情,比谁都认真。
    “对不起……”林以谦看着他,轻声说。
    薛少瑾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相识七年多,林以谦对他说对不起的情形他已经记不起来,大概印象中都没有听到他说这三个字。突然听到他说,心里竟有些难受,握住他的手,薛少瑾声音低沉,“以谦……”
    林以谦反手握住他的手,很认真地重复,“对不起。”
    “你别……是我对不起你才是。”
    林以谦抿唇苦笑,反问他,“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薛少瑾看着他,“我也说不清,总之我欠了你很多。”
    “还有呢?”
    “还有,说错了话。”他指的是那天出口太快,说了一句‘凭我睡了他五年。’
    林以谦看着他,“那你知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薛少瑾看着林以谦脸上自嘲的笑,“我只知道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就算有,他也能包容。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
    脑海里浮现林以谦说过无数次的“因为不爱了”,薛少瑾心里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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