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人下江南的这天下午,苏州城的茶楼里坐满了人,江南的富商大贾、平民百姓们,闲来无事就喜欢在茶楼聚集,说话聊天,畅谈江湖事。
    江南道口事一传开,很快就落到百姓耳朵中,不由得使人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我兄弟就在道口做生意,据他所说,那些官员脸都被吓绿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位商人嘻嘻笑着,论起今日的事,满满的幸灾乐祸。
    他们做生意没少受这些官员盘剥,现如今有人当众打脸,商人群体们自然是高兴的。
    他们有钱,也愿意给这些贪官污吏银子,以保证生意上的门道,但这不代表他们心底里看得起这些官吏。
    “以前也去过京都做生意,早就听说林大人乃天下间难得一见的大善人,那时还不信,以为京都百姓在糊弄我这个外来人,如今事就发生在身边…”另一位商人欲言又止,似是很不相信,话里行间充斥着无尽的感慨。
    一位百姓见此,摇了摇头:“不过是吓唬他们罢了,林大人还不是没动真刀真枪,丢点面子算什么,我们丢的可是钱。林大人若是能将这些人一并抓进去,那才是天大的好事。”
    一个书生路过,忍不住骂了一句:“说的什么胡话,林大人若是想抓便抓,天下哪还有贪官当道。别忘了林大人只是位下来解决内库亏空的钦差,江南的一应政事是无权插手的。”
    “能不惜得罪百官,做到这个份上,林大人已经是竭尽所能,我们哪还有怪罪人家的道理。”
    此话一出,说胡话的百姓顿感羞愧低下头。
    最后还得是先前引起话题的商人出来打圆场:“有林大人,谅这几月里,那些官吏们也不敢再肆无忌惮盘剥我们,这是好事,大家应该乐呵才对。”
    茶楼里继续欢声笑语,不显眼的角落位置,却有人喝着茶,轻声说着埋汰话:“原以为范闲是这天地间最能闹腾的人,如今看来你家先生也不遑多让,果然是师出同门。”
    海棠朵朵总是喜欢说这些阴阳话,或许是那日进门前的心窝子话太刺,让她始终过意不去。
    范若若知道是在开玩笑,捂嘴笑了笑:“还好,先生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道理所在的,他又不是江南的父母大官,实在没必要给这些人什么面子。”
    “抬头不见低头见,江南的诸应事物不可能完全无视这些人,这样做莫不是自断后路?”海棠朵朵质问道。
    范若若自信回答道:“朵朵姑娘这话说得,好像先生不惹他们,这些人就一定会伸出援手似的,不免高看了几分。”
    “日后的事总会触到他们利益,借此挑明立场,也算是给个警告,来日站队好自有度量。”
    海棠朵朵一时哑口,随即摆出一副无所的姿态道:“你这小姑娘还真是牙尖嘴利,也罢,我就是随便提提,反正你家先生做什么事我是管不了的。”
    海棠是个豁达的人,心中有问会说,明白后也不会追究,藏着掖着从来都不是她的作态。
    ……
    江南总督府的书房里,薛清坐在太师椅上,身边的师爷摇头叹息道:“这钦差大人果然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
    “大人啊,日后的江南怕是要被他闹出大事。”
    “你懂什么。”薛清微微一笑,揣摩着道,“你说,京里的皇帝陛下是乐于看到钦差与江南官员打成一片好,还是处处作对好?”
    师爷微微一怔,沉思半晌后抬起头,却不敢说得太明显:“大人您这话的意思是?”
    “这是个聪明人,是个有背景有魄力的聪明人,日后万事都别与他作对就是。”薛清算是想明白了,这位钦差完全是大爷,就不是他能惹的存在。归根结柢,江南斗争焦点并不在江南,而是在信阳,他作为江南总督依律办事就是,完全没必要掺和进去。
    “明家的账单送过去没?”薛清转而问道。
    “明家一早就送过去了,钦差大人想必也已经过目了。”师爷回答道。
    “那就好。”薛清放了放心,“内库三大作坊那边,带话过去,钦差不日去审查,该做的事宜都做好,在本官的职责范围内可别闹了笑话。”
    师爷会意:“放心吧大人,话会完完全全带到,至于内库那边怎么看待,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内库虽在江南,但谁都知道,信阳的那位才是内库的主人。
    ……
    西湖庄园的书房里,林若翻看着明家送来的账单,亏空问题绝大多数都推到了海盗猖獗的原因上,老奸巨猾的明家为此,不惜罗列出了十多份名单。
    看来这些海盗已经是明家的甩手货了。
    除此之外,还推了些责任到三大坊的销上,产业扩大,导致官员人手增多,相应的支出增加。
    明家倒也不是全往外推,对内的经营上也承认了些亏损所在。
    林若继续往下看,没想到原因还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些年来,京都宫里、以及监察院的销皆是由内库承担。
    宫里的用度一直没怎么涨过,但院子里的销从始呈现着往上涨的趋势,账单中有明确记载,血口喷人倒不至于。
    林若做了个总结,占大头的依然是海盗猖獗的缘故,损失近半。
    明家责任推得倒是挺合理。
    放下账单,走出书房,护卫们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挨个送进库房。
    林若走过去拍了拍王十三郎,道:“兑了多少银子?”
    王十三郎刚回来,捧着单子看了眼:“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万两白银。”
    宗追这时从库房走出来道:“算上大人从京里带来的十五万两银子,总计三十五万两,夏栖飞那边暂时不知道情况,但凑个五十万两绰绰有余。”
    “嗯,起码算是有与明家抬杠的资本了。”林若回书房将一应账单放好,吩咐道,“备车,得去赴宴了,王十三郎配我去就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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