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蛮王庭。夜幕降临,冷风夹杂着肃杀之意灌入,呼延唤的心情如这深夜般沉重。
    他坐在帐中,烛光摇曳,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和深邃的目光。整个王庭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但他心中的焦虑却如潮水般涌动。
    查干乌力生还这件事情,必须小心应对。他明白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后患无穷。
    现在诸部族首领之所以还听从他的计划,那是因为他们都以为查干乌力战死,一旦被他们知道查干乌力活着的事情,势必会引发一场权力的争夺,甚至可能导致内乱。
    那个时候,整个北蛮所将面对不只是来自林仲云的威胁,更有可能在这强压之下彻底分崩离析。
    不过他也明白,查干乌力的生还无疑是一个转机。
    “既然林仲云粮草不足,那我们便来个里应外合,活活拖死他。”呼延唤的心中逐渐形成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的思维开始清晰,眼中闪烁着一丝坚定的光芒。
    无论如何,他与大汗的目的都是同样的,都是歼灭来犯的义军。
    只要他能与大汗进行联手,凭着王庭的部众再加上查干乌力手底的残兵,便能在这战局之中占据主动,甚至反转局势。
    “大汗如今的处境也不容乐观,他需要我们的支持。”呼延唤自言自语,心中对这个计划愈发坚定。
    他知道,查干乌力在北蛮的威望依旧,若能与他联合,必定能够激励更多的族人,增强士气。
    “你现在即刻找个信得过的人,将这里的情形告诉大汗。”他皱着眉头,对一旁的呼延仲说道。他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告诉大汗?“呼延仲闻言不由一愣,实际上他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但是一直没能说出来。
    他的目光在呼延唤脸上游移,似乎在权衡着是否该说出自己的想法。
    “将军,其实你尽可以……”
    他内心无比纠结,抬头瞧了一眼呼延唤,脑海中浮现出呼延愣最后决绝的画面,最后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其实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大汗死了,我们就完全可以……”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呼延唤冷酷无情的打断了。
    呼延仲闻言心中顿时一紧,缓缓抬头,就瞧见呼延唤正用吴必胜凛冽的眼神盯着他,让他顿时只觉得芒刺在背。
    他从未见到过呼延唤有如此肃穆过,用如此冷厉的眼神盯着他,那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看一个夙敌一般。
    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触碰到了呼延唤的底线。
    “够了,这样的话我日后不想在听一遍,否则即便你是我父亲的得力干将,也照斩不误!”呼延唤的声音如同寒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
    呼延唤神情冷冽,背过身去,让呼延唤瞧不见他此刻的神情。
    大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就连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
    事实上,他对于呼延仲心中所想以及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一清二楚,只是那大汗之位不是他所想所愿。
    他现在之所以暂代这个大汗的位置完全是出自于对北蛮的未来,更是因为现在北蛮无人可用。
    原本他心中对于大汗之位还有那么一丝的念想,然而经过这几天的统筹操劳之后,他对于这大汗之位却是彻底断了念想。
    他早已深深明白,这大汗不仅代表这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有那带着北蛮延续的责任与担当。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目光中的锋芒稍稍收敛,但依旧透露出坚定和威严。“呼延仲,我知道你是为了北蛮好,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利益就背弃我们的原则。
    大汗还活着,这是我们北蛮的福气。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团结一致,而不是内斗。“
    呼延仲低下头,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属下知错了,请将军恕罪。“
    呼延唤叹了口气,语气稍稍缓和:“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们必须走正道。现在,按我说的去做,尽快联系大汗。我们需要他的威望来度过这个难关。“
    呼延仲点头应是,转身离去。
    既然呼延唤已经这样说了,他如若在固执己见的话只会是主动送死。
    呼延唤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林仲云的疯狂反攻即将到来。
    在这场风暴降临之前,他们唯一获胜的方法便是与时间赛跑,在林仲云还没有支援前将他彻底碾杀。
    想到这里,他对着一旁的卫士说道,“去,请海兰将军过来。”
    海兰哈克,
    海兰部族的首领,也是算现在王庭之中势力最大的部落。
    原先海兰哈克对查干乌力忠心耿耿,因此这拱卫王庭的重任也落在他的身上。
    然而自从义军挺近草原,查干乌力生死不明之后,这海兰哈克却是一反常态,爆发出极大的野心。
    这几天,无论是他推行迁徙,还是组织防戍卫队,海兰哈克总是最先站起来反对的,是他最大的阻力。
    每次的大会上,海兰哈克几乎都仗着年长的辈分与资历,对呼延唤的举措进行各种的点评,煽动人心。
    当然他也明白,毕竟海兰哈克熬了如此之久,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机会,就被他这样夺了过去心中难免会有怨气。
    对于这点他能理解,但他不能理解的是海兰哈克几乎在每一件事上都在与他唱反调,这让他一直恼怒不已。
    但他知道,海兰哈克的威望在王庭中仍然存在,若是与他正面冲突,反而会影响自己的权威。于是,他只能忍耐,表面上保持冷静。
    事实上,他也不是没想过将海兰哈克推到大汗的位置上,毕竟论资历的话海兰哈克是足够的。
    但问题是,海兰哈克完全扶不上台面啊。
    他虽然依旧是草原之上赫赫有名的勇士,但终究还是太老太老,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根本不知道外面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他的眼中,北蛮的铁骑依旧是纵横天下、无可披靡,至于所谓的中原汉人,根本是不堪一击。
    即便是在明显有了查干乌力大败的前车之鉴后,他虽然有所收敛,但每次想要与义军正面对抗的都是他。
    就在这时,卫士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打断了他的对峙。“海兰将军来了。”
    呼延唤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努力保持着冷静的表情,“请海兰将军进来!”
    大帐外,海兰哈克闻言,嘴角微微一扬,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他昂首阔步地走入帐中,面带自信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仿佛这一切都是他早已设计好的剧本。
    “听说你在找我,呼延侄儿?”海兰哈克的声音如同洪钟,响亮而清晰,带着一丝戏谑。
    对于呼延唤的身份,他不以为然,甚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他看来,无论呼延唤有何等的身份,但在他面前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罢了。
    呼延唤心中暗自不快,但他知道此刻必须保持冷静。他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海兰将军不是要主动进攻吗?机会来了!”
    “机会?”海兰哈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戏谑,“我的好侄儿,你可知道,真正的机会是如何创造的?而不是像你这样被动等待。”
    呼延唤心中一紧,意识到海兰哈克的愈发的盛情凌人,这分明就是在向他施压。
    他强忍住不快,继续说道:“这次有一个机会,可以全歼那义军,海兰将军也可自此更进一步。”
    “哦?”海兰哈克的兴趣被勾起,他微微倾身,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说说看,这个机会究竟是什么?”
    “我认为我们应该采取突袭的策略,趁义军未备之际发起攻击。”呼延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坚定,尽管内心对海兰哈克的态度感到愤怒。
    “我的好侄儿,你终于想明白了这件事!”
    海兰哈克闻言顿时大笑起来,轻蔑的看着呼延唤,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屑,“迁徙?我认为这是极其愚蠢的决定。”
    “我们应该与敌人正面交锋,而不是逃避。”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居功自傲的气焰,仿佛他才是这个王庭的真正统治者,让人无法忽视。
    此刻,呼延唤心中满怀愤懑,明白海兰哈克此刻的态度不仅仅是对他个人的挑衅,更是对整个王庭决策权的挑战。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尽量不被海兰哈克的气焰所压倒。
    “不错,机会是主动创造的。”
    他顺着海兰哈克的想法继续说下去,试图在这场对峙中寻找到一丝主动权。“因此,这次我打算派你部对义军发起突袭。”
    “当然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给义军准备一个完美的大礼。”
    “那是自然。”
    海兰哈克毫不在意,摆了摆手,眼中透着一丝傲然,“我海兰部族自古以来都是强者,何惧这区区义军?”
    “此事尽管交给我海兰哈克即可,不过我想侄儿你应该不会干坑同族弟兄的那种事情。”
    海兰哈克眼中悄然闪过一道寒光,他虽然看中这次大战,但也并非是什么鲁莽之人。
    他深知,呼延唤的突然转变态度,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猫腻。他必须要小心提防。
    呼延唤察觉到海兰哈克眼中的异样,心中愤懑,但仍是大大方方的说道,“海兰将军,我绝不会做出损害同族利益的事情。我们需要团结一致,共同对抗外敌。”
    毕竟他可是没有半点坏的心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整个北蛮。
    然而,呼延唤心中清楚,海兰哈克的傲慢与自负并不能让他轻易信任自己。为了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他决定采取更为强硬的手段。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眼底掠过一丝精芒,低声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这次与义军决战的地点我会选择海兰牧场。”
    听到这话,海兰哈克顿时勃然大怒。
    他就知道这呼延唤没有好心,这海兰牧场正是他海兰部族最主要的牧场,一旦那里出现战火,他海兰部族定然在这场大战中损伤惨重。
    先前他之所以对呼延唤的举措样样反对,就是因为如果他们部族进行大规模迁徙的话,那他们部族所拥有的威望就将烟消云散,不复以往。
    “你在说什么?”
    海兰哈克的声音如同雷霆,怒火中烧,仿佛要将呼延唤撕碎。“你居然想把战场选在我海兰部族的心脏地带!这是故意要让我海兰部族承受损失吗?”
    呼延唤并未被海兰哈克的愤怒所吓倒,反而在心中暗自得意。
    他知道,海兰哈克的愤怒正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只有将海兰部族的利益放在显眼的位置,才能让海兰哈克更加谨慎,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让他感到恐惧。
    “海兰将军,您要明白,选择海兰牧场并不是为了让您部族受损,而是为了确保我们能在最有利的地形上与义军交战。”
    呼延唤冷静地解释,语气中透出一丝坚定与自信,“义军对我们北蛮的威胁不容小觑,我们必须利用海兰牧场的地理优势,才能确保胜利。”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海兰哈克怒火未消,目光如刀,直逼过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够撕裂空气,“我海兰部族绝不会成为你的牺牲品!”
    “我绝不想让任何一族成为牺牲品,海兰将军。”
    呼延唤的声音渐渐提高,带着一丝不屈的气势,“正如将军先前说道那样,我们不采取主动进攻,义军必将趁机而入,那时损失的可不仅仅是海兰部族,而是整个北蛮的未来!”
    “主动进攻不正是将军所想要的,难不成将军只是因为地点在海兰牧场而改变自己的态度?”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几乎都已经穿过大帐,传到外面的营地里去,“如果海兰将军改变态度会让其他部族的人如何看待将军,如何看待整个海兰部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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