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世纪末的婚礼
路明非来到愣住的陈墨瞳面前，把她寄给他的那本影集往她手里一扔：“这种臭美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的好。”
陈墨瞳张着嘴，天空之中那巨大的火并没有因为路明非的到来而消散，缓缓的黑暗之中绽放，像是一轮明亮的太阳……也是她收到的，最美丽的。
她低头看了看，影集封面是只裹着薄纱的少女，既性感妖冶，又不乏清纯优雅。她对这张照片拍的还是挺满意的，不管怎么看都算不上是臭美。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把影集抱在怀里，陈墨瞳惊喜的起身。
突然的起身让她踉跄了一下，扶着面前的男孩才站好。她伸手在对方的身上摸了摸，又捏了捏，又感受了一下怀中影集的存在，才确认面前的人和物都是真的，不是自己快要疯前看到的幻觉。
“你在干什么？”路明非挑了挑眉。
陈墨瞳捏了捏他的脸：“确认你是真的，而不是我快疯之前的幻想。”
路明非把她的手拍开：“看来你很清醒，至于你自顾自的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莫名其妙消失这件事，等回去之后我再好好和你说说……”
他忽然的不说话了，因为面前的红发女孩紧紧的抱住了他，素白柔美的脸颊在他衣服上蹭着，有着一种小女孩与她分别已久的玩偶熊重逢的安心感。
路明非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将她立即推开。就算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推开一个脸上带着泪痕的女孩，并不合适。
只是下一秒，嘴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忽然的愣了一下。
女孩的热情就像她的红发一样，是这黑暗空间中一抹亮眼的火焰。经历了那无法想象的孤寂，让她火热像是熔炉，仿佛哪怕面前的男孩不是真的，她也愿意坠入其中，只为获得那一点点的温暖。
陈墨瞳紧紧的抱住路明非，她就像是在冰原跋涉已久的旅人，遇见了温暖的火炉，哪怕知道滚烫的火炉会灼伤自己，但死死的抱着不松手。
“怎么？觉得我喜欢你是件很奇怪的事？”她搂着路明非的脖子，一双枫叶似的眼睛带着笑意的看着他，像是每一个女孩的长久的暗恋被揭开之时，那有些得意的神情。
那眼睛就像是在说：瞧，有我这样的姑娘喜欢你，是不是觉得赚到了？
而路明非，则被这忽如而来的告白弄的有些迷茫。他苦苦思索着，这莫名其妙的感情是从何而来的？和绘梨衣一样，也是旧世界吗？
陈墨瞳古灵精怪、难以捉摸他是明白的。他有些不理解如此表达喜欢的陈墨瞳，因为这红发女孩给他的感觉，是绝对不会轻易的喜欢上一个人。
……但是相反，一旦有人被她喜欢上，那就要做好被死缠烂打的准备，因为她也绝对不会轻易的放弃。
“愣住了吗？”陈墨瞳伸出手指点着路明非的鼻子。
她笑眼盈盈的说：“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是人生就是有那么多的意外。你放心，露克蕾西娅和楚妤妔她们那边我会去解释的，如果她们还记得我的话。你的保姆小队也不用担心，我姑且也算是和她们统一战线的，反正多我一个也不多……”
“等一下。”路明非路明非叫住了滔滔不绝的陈墨瞳。
他伸手点在她的额头之上，将这正把自己安排妥当的红发女孩缓缓的推离。陈墨瞳没有反抗，乖巧的配合着。那双枫叶一样的红眸正默默的望着他，像是有着火焰在跳动，不是燃烧恋人，就是点燃自己。
他默默的看着她：“关于你什么时候喜欢我这件事，我们可以离开之后再说。至于现在，我会把你送出去，蕾娜塔她们会接应你的。”
没有立即回答，陈墨瞳默默的看着路明非，那绯红眼眸中的火焰也渐渐的平复下去。
她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很遗憾，我似乎无法离开这里。”
“什么意思？”路明非疑惑的看着她。
抬头与他对视，陈墨瞳继续说：“我是要被献给皇帝的新娘，在婚礼完成之前，可不能离开‘礼堂’。”
路明非默默的看着她，又环视了一圈这残破的宫殿，然后缓缓的说：“你把这里叫做礼堂，真是有够幽默的。”
“我也没办法啊。”陈墨瞳继续叹气，“虽然没办法像露克蕾西娅那样办上六十场婚礼，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我也想在一个浪漫优雅的地方，办一场今生就只能有一次的婚礼。当然，婚礼场地要是铺满就好了。”
对于她这样固执，认定了目标就会死缠烂打的女孩来说，婚礼这种东西，要么就一生都没有，要么就只能有轰轰烈烈的一场。
路明非皱起了眉，他试着像送走夏弥和婼顿那样的，沟通现实世界，打开一道通往外面的门扉。
这是在他离开黑天鹅港，深入其他旧世界碎片之后忽然出现的能力。在不管人类还是龙类，都会因为深入旧世界碎片处境变得危险之时，他并没觉得什么不适。虽然说不上来去自如，但也算是轻松写意。
漫游这些旧世界的碎片，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在巡视自己的国度。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受到了一些桎梏，无法沟通现实世界。似乎黑暗之中的某种存在干扰了他，让他无法再像之前一样来去自如。
……就像是，这个国度之中出现了另外一个皇帝一样。
陈墨瞳看了一眼苦思冥想的他，顿了一下，犹犹豫豫的说：“其实么，这件事说麻烦也麻烦，说轻松也轻松……”
“是什么？”路明非疑惑的看着她。
直觉在告诉他，陈墨瞳可能是到有着一些什么，就连小魔女都不曾知道的秘密。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可能便是与这个秘密有关。
“就是……就是……”前一秒还大胆示爱的红发女孩，忽然变得有些扭扭捏捏起来，“我是为皇帝准备的新娘，但是没说要嫁的是哪个皇帝。”
她回头，默默的看着路明非，素白的脸颊变得通红，像是被眸中沉寂的火焰点燃了一样。
“……未来的皇帝，他也是皇帝啊。”她轻声的说着。
喜欢人是喜欢人，结婚是结婚，现在的她确实会对喜欢的人死缠烂打不假。但是，从表白到嫁人之间不到几分钟，就算是不容易脸红的她，也会显得有些难为情。
路明非默默的看着她，瞳孔中亮起璀璨的金色，像是恒星一般。他并非在欣赏这古灵精怪的女孩娇羞的模样，尽管身着嫁衣面色赤红的她确实美丽。
他是在寻找某些，陈墨瞳身体之中隐藏着的秘密。这秘密可能连她的族人，甚至她自己都不完全的知晓。
然后他看见了，陈墨瞳身体之中的，有着旧世界中某一次尝试所留下的东西。
“众神的新娘……”路明非轻声的说着，理解了那样东西。
陈墨瞳代表着一个可能，她所选择的丈夫，会有着成为皇帝的资格。这也是她的家族会如此看重她的原因，也是加图索家哀叹，露克蕾西娅为何是作为女孩而生的原因。
如果如果露克蕾西娅是作为“凯撒”而生的话，那么她与陈墨瞳，便是一对以皇帝和皇后为目标，而结合的夫妻。
理论上陈墨瞳所选出的人，拥有成为皇帝资格的人，但是事实上，她根本无法决定自己选谁。路明非不知道是谁赐予了她这样的力量，但是拥有这样能力的存在，也很容易猜出。
从神的新娘，似乎是祂留下的一种祝福，会让皇帝的继任者轻松许多。但是对于新娘本人而言，这几乎就是一种诅咒了。
当然，这个所谓的“成为皇帝的资格”，也就仅仅只是资格而已。那空缺的世界之座，仅仅只是拥有资格的话，是无法坐上去的。
路明非不需要这样的资格，新世界的他不需要旧世界的承认，更何况，这还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但是，陈墨瞳这名新娘背后所代表的事情，却无法让他无视。她代表着某种古老的善意，是路明非在去见祂之前，必须要知晓的事情。
路明非能够感觉得到，祂就在这片黑暗之中，这里也是他的终点。
可是他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他能感觉得到，如果他执意的想要找到祂的话，这点阻拦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不能无视这些阻拦，因为这就像是在提醒他，他还有什么事还没做完一样。
没做完的事……路明非看了一眼正默默望着他，等待着他回应的陈墨瞳。不管怎么看，这“没做完的事情”都是在指她。
“……该怎么做？”他沉声的问。
陈墨瞳面露难色：“就算你问我也一头雾水，结婚什么，我也是第一次啊！”
尽管这样的婚姻并不受现实世界中法律的保护，也没有宾客来见证这场婚礼，更不会有人知晓，在这旧世界碎片的最深处，有这样一场正在举行。
但是结婚就是结婚，别人不知道，不代表着这场婚礼不存在，不代表着这对新人没有结成夫妻。
陈墨瞳左右的望了望，苦笑着说：“不过这里作为婚礼场地来说，也实在太过过寒碜了。我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挑剔，但是至少，应该有啊……”
路明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叹口气，轻声说：“show me the flowers。”
陈墨瞳愣住了，一抹鲜艳的红色忽然在黑暗之中绽放，她愣愣的看着那朵与她发色一样的朵，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沉默到连死亡都不愿意眷顾的黑暗之中，为什么会有这样生机勃勃的红色出现？
但是这只是开始，越来越多的鲜艳红色出现在黑暗之中，它们来势汹汹，就像是有皇帝在向它们下令，这里太过寒碜，需要装点一下。
于是，这生机勃勃且鲜艳的红色，就如同浪潮一样的，淹没了这座残破的宫殿。
鼻尖氤氲着浓郁的香，陈墨瞳第二次的在这黑暗空间之中感受到了“味道”的概念……第一次是在路明非身上感受到的，他跨越了诸多旧世界碎片而来，衣服上沾染了那些世界的气息，形成了如同发酵一般的味道。
而就算知道他并非单独为自己而来，但是这味道，还是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
而更加令陈墨瞳惊喜的是，他送她了。并非烟，而是真正的可以摸的着、嗅得到、看得见的。
路明非也有些意外，他都做好了烟或是星光照亮黑暗、又或是雪缓缓落下包裹大地的准备……没想到这次居然真的是。
“这是新婚礼物吗？”陈墨瞳向着路明非眨了眨眼，“反正就算你说不是，我也当它是了。”
路明非看了一眼，平淡的说：“你当是就是吧。”
漆黑宫殿的残垣间，鲜艳且生机勃勃的红色蔷薇攀附着断裂的石柱疯长。陈墨瞳踩过被红色朵铺满的阶梯，牡丹般的嫁衣和红发在夜风中纷飞，如同红色海之中最靓丽的那一株。
金色的光芒取代了耳边的银色四叶草，她将那顶因为过于沉重而丢弃的凤冠又重新捡了起来，费了不少的功夫又戴上。那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去哪儿的了红盖头也被她找了回来，象征性的搭在凤冠之上，露出一张素白娇美的脸。
路明非站在她的身边，黑色的礼服像是废墟之中的黑暗在涌动。虽然并非婚服，但也算正式，用在这样的场合倒也不算违和。
这正装自然是昂热为他准备的，作为“培育”自己的其中一人，昂热也有着自己的教育观念。那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一身考究的礼服绝对不能少。
哪怕面对世界灭亡一样的危机，也要秉持优雅，这便是老绅士要教给路明非的东西……但是其实路明非一开始是拒绝的，拯救世界也要换上正装什么的，他实在无法理解。
可是那时昂热一副进气多，出气少，随时都可能归天，且默默的看着他，仿佛让他穿上这身衣服，便是他最后的心愿的样子，还是让路明非就范了。
陈墨瞳歪着头看着路明非，忽然伸手，将他严肃的就像是在参加谁的葬礼一样的嘴角往上抹，至少要让他看上去是在笑。
她无奈的说：“拜托，你这是在举行婚礼，面前是你的新娘，开心一点好吗？你这样子，会让人以为你这是在给老婆办葬礼啊！”
“我没有老婆。”路明非说。
“现在有了！”陈墨瞳反驳他。
(本章完)
路明非来到愣住的陈墨瞳面前，把她寄给他的那本影集往她手里一扔：“这种臭美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的好。”
陈墨瞳张着嘴，天空之中那巨大的火并没有因为路明非的到来而消散，缓缓的黑暗之中绽放，像是一轮明亮的太阳……也是她收到的，最美丽的。
她低头看了看，影集封面是只裹着薄纱的少女，既性感妖冶，又不乏清纯优雅。她对这张照片拍的还是挺满意的，不管怎么看都算不上是臭美。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把影集抱在怀里，陈墨瞳惊喜的起身。
突然的起身让她踉跄了一下，扶着面前的男孩才站好。她伸手在对方的身上摸了摸，又捏了捏，又感受了一下怀中影集的存在，才确认面前的人和物都是真的，不是自己快要疯前看到的幻觉。
“你在干什么？”路明非挑了挑眉。
陈墨瞳捏了捏他的脸：“确认你是真的，而不是我快疯之前的幻想。”
路明非把她的手拍开：“看来你很清醒，至于你自顾自的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莫名其妙消失这件事，等回去之后我再好好和你说说……”
他忽然的不说话了，因为面前的红发女孩紧紧的抱住了他，素白柔美的脸颊在他衣服上蹭着，有着一种小女孩与她分别已久的玩偶熊重逢的安心感。
路明非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将她立即推开。就算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推开一个脸上带着泪痕的女孩，并不合适。
只是下一秒，嘴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忽然的愣了一下。
女孩的热情就像她的红发一样，是这黑暗空间中一抹亮眼的火焰。经历了那无法想象的孤寂，让她火热像是熔炉，仿佛哪怕面前的男孩不是真的，她也愿意坠入其中，只为获得那一点点的温暖。
陈墨瞳紧紧的抱住路明非，她就像是在冰原跋涉已久的旅人，遇见了温暖的火炉，哪怕知道滚烫的火炉会灼伤自己，但死死的抱着不松手。
“怎么？觉得我喜欢你是件很奇怪的事？”她搂着路明非的脖子，一双枫叶似的眼睛带着笑意的看着他，像是每一个女孩的长久的暗恋被揭开之时，那有些得意的神情。
那眼睛就像是在说：瞧，有我这样的姑娘喜欢你，是不是觉得赚到了？
而路明非，则被这忽如而来的告白弄的有些迷茫。他苦苦思索着，这莫名其妙的感情是从何而来的？和绘梨衣一样，也是旧世界吗？
陈墨瞳古灵精怪、难以捉摸他是明白的。他有些不理解如此表达喜欢的陈墨瞳，因为这红发女孩给他的感觉，是绝对不会轻易的喜欢上一个人。
……但是相反，一旦有人被她喜欢上，那就要做好被死缠烂打的准备，因为她也绝对不会轻易的放弃。
“愣住了吗？”陈墨瞳伸出手指点着路明非的鼻子。
她笑眼盈盈的说：“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是人生就是有那么多的意外。你放心，露克蕾西娅和楚妤妔她们那边我会去解释的，如果她们还记得我的话。你的保姆小队也不用担心，我姑且也算是和她们统一战线的，反正多我一个也不多……”
“等一下。”路明非路明非叫住了滔滔不绝的陈墨瞳。
他伸手点在她的额头之上，将这正把自己安排妥当的红发女孩缓缓的推离。陈墨瞳没有反抗，乖巧的配合着。那双枫叶一样的红眸正默默的望着他，像是有着火焰在跳动，不是燃烧恋人，就是点燃自己。
他默默的看着她：“关于你什么时候喜欢我这件事，我们可以离开之后再说。至于现在，我会把你送出去，蕾娜塔她们会接应你的。”
没有立即回答，陈墨瞳默默的看着路明非，那绯红眼眸中的火焰也渐渐的平复下去。
她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很遗憾，我似乎无法离开这里。”
“什么意思？”路明非疑惑的看着她。
抬头与他对视，陈墨瞳继续说：“我是要被献给皇帝的新娘，在婚礼完成之前，可不能离开‘礼堂’。”
路明非默默的看着她，又环视了一圈这残破的宫殿，然后缓缓的说：“你把这里叫做礼堂，真是有够幽默的。”
“我也没办法啊。”陈墨瞳继续叹气，“虽然没办法像露克蕾西娅那样办上六十场婚礼，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我也想在一个浪漫优雅的地方，办一场今生就只能有一次的婚礼。当然，婚礼场地要是铺满就好了。”
对于她这样固执，认定了目标就会死缠烂打的女孩来说，婚礼这种东西，要么就一生都没有，要么就只能有轰轰烈烈的一场。
路明非皱起了眉，他试着像送走夏弥和婼顿那样的，沟通现实世界，打开一道通往外面的门扉。
这是在他离开黑天鹅港，深入其他旧世界碎片之后忽然出现的能力。在不管人类还是龙类，都会因为深入旧世界碎片处境变得危险之时，他并没觉得什么不适。虽然说不上来去自如，但也算是轻松写意。
漫游这些旧世界的碎片，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在巡视自己的国度。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受到了一些桎梏，无法沟通现实世界。似乎黑暗之中的某种存在干扰了他，让他无法再像之前一样来去自如。
……就像是，这个国度之中出现了另外一个皇帝一样。
陈墨瞳看了一眼苦思冥想的他，顿了一下，犹犹豫豫的说：“其实么，这件事说麻烦也麻烦，说轻松也轻松……”
“是什么？”路明非疑惑的看着她。
直觉在告诉他，陈墨瞳可能是到有着一些什么，就连小魔女都不曾知道的秘密。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可能便是与这个秘密有关。
“就是……就是……”前一秒还大胆示爱的红发女孩，忽然变得有些扭扭捏捏起来，“我是为皇帝准备的新娘，但是没说要嫁的是哪个皇帝。”
她回头，默默的看着路明非，素白的脸颊变得通红，像是被眸中沉寂的火焰点燃了一样。
“……未来的皇帝，他也是皇帝啊。”她轻声的说着。
喜欢人是喜欢人，结婚是结婚，现在的她确实会对喜欢的人死缠烂打不假。但是，从表白到嫁人之间不到几分钟，就算是不容易脸红的她，也会显得有些难为情。
路明非默默的看着她，瞳孔中亮起璀璨的金色，像是恒星一般。他并非在欣赏这古灵精怪的女孩娇羞的模样，尽管身着嫁衣面色赤红的她确实美丽。
他是在寻找某些，陈墨瞳身体之中隐藏着的秘密。这秘密可能连她的族人，甚至她自己都不完全的知晓。
然后他看见了，陈墨瞳身体之中的，有着旧世界中某一次尝试所留下的东西。
“众神的新娘……”路明非轻声的说着，理解了那样东西。
陈墨瞳代表着一个可能，她所选择的丈夫，会有着成为皇帝的资格。这也是她的家族会如此看重她的原因，也是加图索家哀叹，露克蕾西娅为何是作为女孩而生的原因。
如果如果露克蕾西娅是作为“凯撒”而生的话，那么她与陈墨瞳，便是一对以皇帝和皇后为目标，而结合的夫妻。
理论上陈墨瞳所选出的人，拥有成为皇帝资格的人，但是事实上，她根本无法决定自己选谁。路明非不知道是谁赐予了她这样的力量，但是拥有这样能力的存在，也很容易猜出。
从神的新娘，似乎是祂留下的一种祝福，会让皇帝的继任者轻松许多。但是对于新娘本人而言，这几乎就是一种诅咒了。
当然，这个所谓的“成为皇帝的资格”，也就仅仅只是资格而已。那空缺的世界之座，仅仅只是拥有资格的话，是无法坐上去的。
路明非不需要这样的资格，新世界的他不需要旧世界的承认，更何况，这还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但是，陈墨瞳这名新娘背后所代表的事情，却无法让他无视。她代表着某种古老的善意，是路明非在去见祂之前，必须要知晓的事情。
路明非能够感觉得到，祂就在这片黑暗之中，这里也是他的终点。
可是他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他能感觉得到，如果他执意的想要找到祂的话，这点阻拦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不能无视这些阻拦，因为这就像是在提醒他，他还有什么事还没做完一样。
没做完的事……路明非看了一眼正默默望着他，等待着他回应的陈墨瞳。不管怎么看，这“没做完的事情”都是在指她。
“……该怎么做？”他沉声的问。
陈墨瞳面露难色：“就算你问我也一头雾水，结婚什么，我也是第一次啊！”
尽管这样的婚姻并不受现实世界中法律的保护，也没有宾客来见证这场婚礼，更不会有人知晓，在这旧世界碎片的最深处，有这样一场正在举行。
但是结婚就是结婚，别人不知道，不代表着这场婚礼不存在，不代表着这对新人没有结成夫妻。
陈墨瞳左右的望了望，苦笑着说：“不过这里作为婚礼场地来说，也实在太过过寒碜了。我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挑剔，但是至少，应该有啊……”
路明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叹口气，轻声说：“show me the flowers。”
陈墨瞳愣住了，一抹鲜艳的红色忽然在黑暗之中绽放，她愣愣的看着那朵与她发色一样的朵，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沉默到连死亡都不愿意眷顾的黑暗之中，为什么会有这样生机勃勃的红色出现？
但是这只是开始，越来越多的鲜艳红色出现在黑暗之中，它们来势汹汹，就像是有皇帝在向它们下令，这里太过寒碜，需要装点一下。
于是，这生机勃勃且鲜艳的红色，就如同浪潮一样的，淹没了这座残破的宫殿。
鼻尖氤氲着浓郁的香，陈墨瞳第二次的在这黑暗空间之中感受到了“味道”的概念……第一次是在路明非身上感受到的，他跨越了诸多旧世界碎片而来，衣服上沾染了那些世界的气息，形成了如同发酵一般的味道。
而就算知道他并非单独为自己而来，但是这味道，还是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
而更加令陈墨瞳惊喜的是，他送她了。并非烟，而是真正的可以摸的着、嗅得到、看得见的。
路明非也有些意外，他都做好了烟或是星光照亮黑暗、又或是雪缓缓落下包裹大地的准备……没想到这次居然真的是。
“这是新婚礼物吗？”陈墨瞳向着路明非眨了眨眼，“反正就算你说不是，我也当它是了。”
路明非看了一眼，平淡的说：“你当是就是吧。”
漆黑宫殿的残垣间，鲜艳且生机勃勃的红色蔷薇攀附着断裂的石柱疯长。陈墨瞳踩过被红色朵铺满的阶梯，牡丹般的嫁衣和红发在夜风中纷飞，如同红色海之中最靓丽的那一株。
金色的光芒取代了耳边的银色四叶草，她将那顶因为过于沉重而丢弃的凤冠又重新捡了起来，费了不少的功夫又戴上。那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去哪儿的了红盖头也被她找了回来，象征性的搭在凤冠之上，露出一张素白娇美的脸。
路明非站在她的身边，黑色的礼服像是废墟之中的黑暗在涌动。虽然并非婚服，但也算正式，用在这样的场合倒也不算违和。
这正装自然是昂热为他准备的，作为“培育”自己的其中一人，昂热也有着自己的教育观念。那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一身考究的礼服绝对不能少。
哪怕面对世界灭亡一样的危机，也要秉持优雅，这便是老绅士要教给路明非的东西……但是其实路明非一开始是拒绝的，拯救世界也要换上正装什么的，他实在无法理解。
可是那时昂热一副进气多，出气少，随时都可能归天，且默默的看着他，仿佛让他穿上这身衣服，便是他最后的心愿的样子，还是让路明非就范了。
陈墨瞳歪着头看着路明非，忽然伸手，将他严肃的就像是在参加谁的葬礼一样的嘴角往上抹，至少要让他看上去是在笑。
她无奈的说：“拜托，你这是在举行婚礼，面前是你的新娘，开心一点好吗？你这样子，会让人以为你这是在给老婆办葬礼啊！”
“我没有老婆。”路明非说。
“现在有了！”陈墨瞳反驳他。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