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上帝的斥责,林祐表现得无动于衷;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早就没有缓和的余地,别说骂两句,就是当场动手杀人都在意料之中。也就是执笔人的灵魂属性特殊,把肉体杀了也没用,不然上帝早就动手了。
    堂堂至高神,杀人都是奔着物种灭绝去的,最低限度那也是毁城灭国,血流成河的场景;这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在意区区一条人命?
    “要说当时就能做到也不尽然。实际上,金银岛故事只是一个试验,而且试验的目标也不是完全摆脱鹅毛笔;我想要摆脱的,仅仅是‘书写’这个过程,我依然需要鹅毛笔沟通底层逻辑的功效。”
    “不止如此吧?你的试验肯定还有另一个内容:如何瞒过众神的耳目。”上帝语气阴沉,忿怒之情溢于言表。
    林祐回答得很坦诚:“这本来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我尝试抛开‘书写’这个具体动作,甚至连鹅毛笔都不拿出来,只在灵魂深处完成改写过程,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摆脱众神的监视。”
    事到如今,执笔人可以坦然把自己搞小动作的方式方法都公布出来;因为他很清楚,类似的方法只能用一次。在上帝这里成功用过一次之后,其他神系即便弄不清其中细节,也肯定会严加戒备,不可能再给他第二次突然袭击的机会。
    甚至可以将后果考虑得更严重一点,众神选择直接收回鹅毛笔,从根源上斩断执笔人对众神的威胁,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如此,对细节再做隐瞒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将一切方法公诸于众,也免得众神疑神疑鬼;要是因此对执笔人的威胁程度做出过高误判,反而对林祐不利。
    上帝绕着林祐踱步,语带讥讽:“我是不是该夸奖你的耐心?金银岛故事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试验成功之后能一直忍耐,在掌握致命威胁的情况下还能一直在众神面前唯唯诺诺,真不容易。”
    “因为当时的试验并没有完全成功,否则的话,金银岛故事不会只发生那么一点点微小的‘改变’。主要还是我当时的精神力量依旧处于凡人的水平;一个凡人的思维意识,不足以和一个世界的世界观逻辑达成共鸣,也就没法在底层逻辑上书写太多内容。”
    “直到你成为了真神?呵……你身上最强大的神权居然还是我送给你的。”上帝忍不住咬牙切齿,大有作茧自缚的不甘。
    “不只是真神,应该有一个更确切地说法:命运神。将命运神权交给我并不单纯是你的错误,实际上也是我刻意的选择,只是没想到你能帮我锦上添。”
    林祐好像在安慰上帝,实际上却是在对方心里接连地捅刀子;
    “所谓底层逻辑,说白了就是一个世界的运转规则。完备的规则将会很大程度上决定这个世界的发展方向,而所谓发展方向,换一个词汇来形容,就是‘未来命运’。命运神权恰恰是我所能接触到的,最贴合底层逻辑的神权;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开始就想方设法寻找‘命运种子’,因为这是我给自己选定的,最符合我需求的道路。”
    单纯“命运神权”是不足虑的,因为各个神系的“命运神权”早就衰败多时,而大世界新生的“命运神权”又尚属稚嫩;单纯鹅毛笔也是不足虑的,因为笔尖的每一次滑动都在众神监督之下。可一旦将“命运神权”和鹅毛笔结合起来,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作用。在执笔人之前,没有谁知道二者结合的威力;众神普遍抱着旧日观念,对衰败的“命运神权”不屑一顾。
    如果不算失败的第一次大世界计划,有鹅毛笔加持而得以顺利推进的第二次大世界计划对任何神系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课题”,没能准确预判由此带来的全部变化也在清理之中。这种“众神皆醉”的情况下,“独醒”之人自然也能占据极大的先手和利益。
    上帝抢在众神之前发现了虚幻维度凡人信仰力的作用,所以才下定决心推动鲸吞蚕食的计划,一举囊括近半神权;相对的,执笔人第一个发现了鹅毛笔与“命运神权”的新配方,所以才能在上帝志得意满的关头成功发动反击。
    上帝冷冷地说道:“处心积虑,你成功瞒过了每一个与你接触的神明;仅就这一点来说,我不得不对你表示钦佩。长久且全面地骗过所有神明,没有哪个凡人能做到这一步。”
    “或许是因为我来自现实维度,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凡人?不过你不也一样吗?鲸吞神权的计划天衣无缝,彻底瞒过了众神和我。要不是有鹅毛笔在手,我现在也只能干瞪眼罢了。”面对至高神的“夸赞”,执笔人表现得极为“谦虚”。
    不过,林祐的话单纯从陈述事实来看也算是诚恳真挚;要不是手握鹅毛笔和“命运神权”两大利器,要不是及时向大世界意志证明了自己有翻盘的底牌,他现在的确只能任由上帝宰割。
    改写底层逻辑融合新故事的过程,那都是在大世界意志的保护下进行的;没有这个强大外力支持,说不准写到一半就被打断,连鹅毛笔都给收走了呢?
    “你觉得这么做能改变什么吗?就算融合了《传教士》这么个对我不利的故事,我依然是大世界的至高神,融合进来的那个上帝也不过是我的支系神。故事里的角色再怎么强大,最多也就是杀掉那个支系神罢了,而真神是不死的。到最后,我依然会站在你面前,站在所有众神面前。”
    上帝停下了绕圈的脚步,带着深刻的嘲讽表情俯视着执笔人;将事情前因后果了解清楚之后,祂已经不准备继续谈话,也不想再表演“心平气和”的姿态。当看着林祐那张令人厌憎的面孔时,上帝心里的想的全是如何处理这个人身体里不灭的灵魂,从而永久摆脱异域来客对“真实因子”的影响。
    即便收缴了鹅毛笔,现实维度灵魂与“真实因子”的共鸣依然是个潜在威胁。
    感受到上帝毫不掩饰的恶意,林祐努力张开眼皮,直视对方的眼睛,嘴角却带着同样的嘲讽笑意:“谁说我是把故事融合进大世界了?谁告诉你对方只是个支系神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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