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看着地上的水螅,表情终于不再平静,变得怅然,带着沧桑的孤独感。
    他弯腰把水螅捡起,拿出为数不多的矿泉水仔细冲洗掉他身上的泥土。
    又捧着他去海边,装了一些恢复干净生命的海水,最后把他放进去,还细心的在上面扎了个换气口。
    他耷拉着眼皮,定睛看着瓶子里游来游去的水螅,自言自语不知交代给谁听道:“真的只有一年哦。”
    北大西洋好像把他的暖流带走了,摩尔曼斯克成了冰冻港。
    第200章 重生
    回到联盟的栖迟整个人还处于麻木的状态, 整个人连述职报告都说不出。
    见此情形叶琼英没有勉强,让他先好好休息一阵子也不急。
    她说这话时语气还比较平淡,但后来她从后面那一批善后小队回来时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她在那群人里看到了林书染。
    林书染整个人就好像丢了魂儿一样, 没有任何记忆, 像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弄。
    她上去询问情况,麦克唐纳德告诉她:“这些人都是给纪修竹供应能量的‘养料’, 他们现在这样是被抽取了太多能量, 能不能恢复如初还难说。”
    叶琼英沉默了许久, 最后下定决心向上面申请好好照顾林书染。
    人群里其实还有一个让赵建堂意外, 之前潮拍app原本有意的一位代言人,王雪怡。
    当初爆出偷'税漏'税的丑闻之后,因为代言综艺, 电视电影综艺全部被撤, 赔付了巨额违约金,之后就没了消息。
    没想到人在cog,就是不知道是主动还是被迫了。
    栖迟也在浑浑噩噩中在里面认出了当年那个被买通, 带着他千辛万苦从cog送出来的资料逃跑的管理员“冯刚”。
    他算是罪有应得, 是最先一批被投入地下乱葬岗的,早就被吸干了所有灵力,精神力死亡。
    纪梦残一直陪在纪初望身边,希望身体里的纪初愿能出来说说话。
    最开始纪初望还一直说着一些辱骂的话,麦克唐纳德嫌他吵到纪梦残, 就拿了块布把他嘴堵上。
    “我会想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能将两个人分开,我们从cog那里拿到了那么多实验数据和材料肯定有办法。”这话麦克唐纳德一路上不止说过了一次。
    “嗯, 我相信你。”纪梦残牵强地扯了扯唇角。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麦克唐纳德柔声细语。
    纪初愿纪初望不清楚能不能分离,纪杨清生死未卜, 纪梦残心里肯定不好受。
    这种强颜欢笑让他看着心疼极了。
    “纪杨清肯定也会没事的,他打了cc催化剂导致异能进化。我们不是还从cog总部找到另一管cc催化剂,总能研究出方法。”麦克唐纳德抱着纪梦残肩膀细细劝说。
    “而且那个纪修竹他和ai机器人结合,不人不鬼,也算不上真正的人,就算是用了‘净化’可能都没事。”
    这话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跟队友复盘过一遍,总算是让栖迟从半死不活的状态变成失魂落魄。
    好歹吃的进去东西了,虽然味同嚼蜡。
    ————
    后来他们兑现承诺,带着张兴文去找了安娜,用鸭嘴兽的异能“电磁感应”和她通话,告诉她cog已经被摧毁了,幕后黑手是纪杨清的父亲,是当年那个欺骗多琳女王的人。
    这次他们是光明正大去,不用像上次那样东躲西藏,小心翼翼。
    他们聊了很久把整件事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一直到张兴文灵力耗尽才结束了对话。
    ————
    也是这次聊过天之后,栖迟的状态又好了一点。
    他去找了次梁元正,因为他时常做梦,梦到那12个小时在cog总部小岛的经历。
    白天有时也会细细回想。
    次数多了,他突然察觉到纪修竹讲述的返祖血统者来历,现在世界上所有的返祖血统者都是那大几千人的后代。
    那梁老先生的祖先曾经和人鱼有过亲缘,说不定梁老先生也是人鱼族的后代。
    事实证明他猜得没错,经过基因测序,梁老先生确实和纪杨清有着微薄的亲缘关系。
    梁老先生对此也很激动,他妻子早逝,没留下孩子,在此之后他终身未娶,孤苦伶仃,孑然一身。
    只是现在纪杨清……
    他叹了口气,唏嘘了好一会了:“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希望你能早点振作起来,杨清他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副模样。”
    栖迟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镜子。
    镜子里的他不修边幅,憔悴到了极点。
    身影如同秋风里树枝上摇摇欲坠的枯叶,曾经挺拔的脊梁骨如今弯曲,曾经闪烁着光芒的双眼只剩下了空洞和死寂。
    仿佛整个世界的颜色都已经被抽离,只剩下了黑白。
    他有段时间没精心梳理过头发,任由这些发丝凌乱的散在额前,胡子有好几天没刮,像庭院里到处乱生的杂草。
    上回如此失魂落魄还是父母去世的那段时间。
    “好孩子,人总要往前看。”他曾经教育纪杨清的话被梁元正拿来教育他,“况且你不是说了,他不一定会死,你要相信他。”
    栖迟突然想起纪杨清说,让他多笑一笑,他笑起来更好看。
    他对着镜子扯出了一个哭还难看的表情,最后自暴自弃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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