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官宣皇夫,升官三品(5k)
    奉天殿内,伴随女帝开口,整个宴会厅陷入紧张气氛中。
    徐贞观伸出手,旁边的莫愁心领神会,将一封折子递到女帝手中。
    接着,御座上的女子帝王俯瞰下方,手指捏着奏折的边缘,说道:
    “这是湖亭郎中冯举前几日快马送回京城的折子,上头乃是新政开市前后,这几月来,朝廷依靠新市获取的白银,数目颇为可观,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按冯举递交的款项,最晚开春,第一批从湖亭送来的折算白银,至少百万两。而等开春后,与西域国贸易扩充,这个数目还会增加。”
    嘶……
    闻言,殿中除了户部尚书、侍郎与董玄等几个知情人外,其余大臣悉数露出惊讶的神色。
    包括李彦辅,都呼吸微紧。
    这个捞钱速度,比之前朝廷猜测预计的要高出许多。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意味着“开市”策略大获成功,朝廷财政赤字危机后,终于找到了挣脱泥潭,摆脱困窘的希望。
    “这一个,”女帝又捏起第二枚奏折,也不打展开,道:
    “这是吏部改用考成法后,初步成效,王朝上下,只去除冗余官员,节省的俸禄开支,便已是个惊人数字。”
    开源后,是节流。
    身为吏部尚书的李彦辅对此最为清楚,倒不意外。
    女帝依旧没有停止,而是将手中其余几枚折子,陆续拿起,皆是与新政有关的积极信号。
    赵都安都大为意外,才知晓赶在新春佳节,向女帝递送好消息作为礼物的地方官,不只冯举一个。
    等女帝一桩桩,一件件说完。
    礼部尚书带头,忽然拱手高呼:
    “陛下圣明,天佑虞国!”
    其余大臣们如梦方醒,纷纷拍马屁恭贺。
    显而易见,女帝手中的这几封折子,大大提振了群臣的“士气”。
    过往两三年,整个朝廷动荡不安,坏事不绝,好事寥寥。
    如今终于苦尽甘来,空虚的国库予以填补,朝廷有了源源不断的造币机器,吏治大清扫,空出的官位又给了嗷嗷待哺的读书人和地方官们晋级的通道。
    若再加上,前段日子曹茂解甲归田,与汤国公站队的消息,可谓蒸蒸日上,大有开春虞国气象蒸腾,万象更新的意味。
    殿中群臣心中难掩感慨,若说之前他们在朝中为官,心中对女帝能坐稳几年江山还很打鼓,充斥悲观。
    那如今,却已转变态度,大有真心支持认可这位女子帝王执政的念头了。
    徐贞观将折子丢在桌上,等群臣恭贺完毕,才缓缓道:
    “朝廷能有这许多改变,却非朕之全功,而是满朝上下群策群力之成果,而诸卿之中,若论哪个最令朕意外,无疑非赵卿莫属。”
    刷——
    霎时间,一道道视线宛若聚光灯,打在一脸懵逼的赵都安身上。
    不是,你想搞什么,公司年会夸奖什么的不该提前通个气吗……我连获奖感言都没准备……赵都安腹诽,却还是起身拱手,想说什么。
    “赵卿不必开口,”
    女帝瞥他一眼,再次给他堵了回去,继续感慨道:
    “赵卿之功,在新政,先是修文馆内献策,后先后经太仓银矿一案,湖亭开市之局,为此遭遇刺杀,身受重伤……
    赵卿之功,还在铲除逆党,尽拔京城逆贼,揪出诏衙内鬼,先后逮捕匡扶社天罡逆贼……
    赵卿之功,又在扬我国威,正阳论学,西域辩经,扬我虞国天威,威慑四夷……”
    啧,越来越像年会汇报了,如果这时候用投影仪放个带音乐的宣传短片,就更应景了……所以,接下来是不是该颁奖……
    赵都安胡思乱想着,终于意识到,贞宝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惊喜。
    果然,女帝一番话说完,顿了顿,才宣布道:
    “这诸多功绩,不封赏不足以服众,故,今封神机营指挥佥事赵都安‘太子少保’,众卿可有异议?”
    加封少保!
    饶是群臣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封赏的时候,依旧难掩吃惊。
    赵都安也愣住了。
    太子少保!?
    他当然知晓这个官职,并非实权官员,而是偏向荣誉类的官衔,享同品待遇。
    历代王朝,会封赏有功绩的重臣为“三师”、“三少”。
    庄孝成的太傅……属“太子三师”行列,极为尊崇,为从二品。
    女帝继位后,董玄晋升帝师,为正一品。
    而“太子三少”,即,少师、少傅、少保……为三师的“副手”,虞国定在正三品。
    换言之,赵都安是直接从一个挂职四品武将,给加封到了正三品。
    虽看似只跨了两级,却是有如天堑。
    至于为何加封的是“少保”,也很好理解,按照规矩,少师和少傅,都必须是实权重臣。
    只有少保门槛宽松,适合他。
    不过……
    相比于加封三品这件事,真正令包括赵都安在内的,朝廷百官茫然的点在于:
    “太子少保……可现在虞国没太子啊……”
    老皇帝驾崩后,原本的太子死了,女帝登基后,东宫空悬。
    女帝别说儿子,连个正式的皇帝驸马都没有……来的哪门子太子少保?
    “不是……正三品的待遇我很乐意,但咱就是说,太子都没影呢,我‘保’谁去啊……”
    赵都安一肚子槽点。
    旋即,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贞宝这时候,加封自己做太子少保,是否有别的含义?
    比如说……
    官宣?
    要知道,他这个面首从未得到过公开的承认……
    “赵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接旨?”徐贞观忽然笑吟吟看向他,手中抬起那一卷黄澄澄的圣旨。
    赵都安一个激灵,迈步出列,于众目睽睽下,走到近前:
    “臣,领旨谢恩!”
    他抬起双手,却没接到圣旨,而是触及到了一只滑腻的纤纤玉手。
    “赐座。”女帝说着,拉着赵都安于莫愁极为幽怨的目光中,在她身旁坐下。
    御座很大,两个人一起也很宽敞。
    而这一幕,落在群臣眼中,哪怕再迟钝的也都意识到了女帝传递出的信息。
    官宣!
    官宣皇夫!
    这个举动,无疑是在向整个朝堂,乃至天下明示了二者的身份。
    不再是类似“男宠”这种完全见不得光,没有任何名分,随时可以抛弃的令人鄙夷的面首。
    而是更进一步,获得了预备皇夫的身份。
    哪怕女帝没有明确提到“皇夫”二字,但“同乘御座”这个举动,早已超出了面首男宠该有的规格。
    这也意味着,今日之后,赵都安的地位将会再次拔高,成为“皇党”中的柱石级大员。
    群臣震动,奉天殿中响起了微微的骚乱声。
    董玄、马阎等一派皇党官员面露笑容,对此已不意外,经过这大半年,已无人质疑赵都安是否有这个资格。
    袁立等清流派官员面露感慨,心知若女帝日后当真坐稳皇位,且中途不出意外,日后诞下真正的太子……赵家必然会晋级帝国顶级门阀。
    当然——前提是女帝在与八王的博弈中能获胜,坐稳江山,否则一切都是虚幻。
    至于被晾在一旁的李彦辅,脸上的胡须微微发抖,已经明白了女帝的意思。
    女帝是在用行动,回应他方才的弹劾。
    “相国,”徐贞观等殿中骚乱声平息,才终于重新看向站在殿中的李彦辅,眼神平静地说道:“朕这个回答,你可满意么?”
    李彦辅一言不发。
    他面露苦涩,便要坐下。
    女帝既然已经明确表态要力保,那再揪住不放也没意思。
    况且,李彦辅也知道,哪怕没有这加封的戏码,以赵都安今时今日的地位,一个放走庄孝成的罪名,也锤不烂他。
    “陛下,”可就在这时候,赵都安忽然开口了。
    他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放在桌下的手,也轻轻拍了拍女帝光滑细嫩的手背。
    接着,在徐贞观困惑的目光中,他站起身,对李彦辅说道:
    “相国之前所弹劾的,我认。事实上,我本打算年底前了结这件事,但因意外被大净和尚重伤,养病了两月,陛下宽仁,宽限我至年后……如今伤势已行将痊愈,正好今日诸位都在。”
    他伸出三根手指,嘴角上扬,掷地有声:
    “三月之内,我将擒拿庄孝成归案,若届时未成,愿领责罚!”
    李彦辅猛地抬头,表情惊愕。
    徐贞观也怔了怔,美眸复杂地望着他。
    殿中群臣动容,一时间,既为赵都安的大气魄所惊,又茫然不解,不明白他为何非要立军令状。
    “好。有赵少保这句话在,我等便拭目以待。”李彦辅打蛇上棍,二人约定。
    徐贞观见状,也不好说什么。
    赵都安却好似没事人一般,轻笑着看向殿中乐师、舞姬,缓和气氛:
    “都愣着做什么?今夜除夕,不醉不归,接着奏乐,接着舞!”
    群臣回过神,纷纷配合地露出笑容。
    乐曲声,歌舞重新开启,整个大宴仪继续。
    …………
    大宴仪又持续了半个时辰,终于落幕。
    夜色已深,今夜城内无宵禁,灯会将开到后半夜,群臣纷纷离开皇宫,与家人团圆。
    女帝却带着赵都安,君臣二人单独走到了午门外,皇城附近。
    沿着台阶,走到了皇城的女墙上,站在高高的城头上,那巨大的,犹如落下人间的巨型花灯,便好似一轮绯红之月。
    权贵们的女眷们聚集在大花灯附近游玩,视线越过巨型花灯,沿着城门往南,是宽敞笔直的朱雀大街。
    街道两侧,灯火如海,游人如织,整座京城四面八方,都有烟花爆竹升起,将漆黑无云,繁星点缀的夜空涂抹成油画般的色彩。
    赵都安负手站在墙头,身旁是卸下了龙袍与冠冕,恢复了白衣、青丝打扮的大虞女帝。
    二人并肩而立,附近的侍卫们默契地远离。
    “你为何与李彦辅约定三月之期?”徐贞观望着远处的灯火海洋,轻声问道。
    今夜天师府气象神官做法,整个京城范围没有半点寒风、半点乌云。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如皎月般的容颜更胜过天上明月。
    “威信树立不易,摧毁却很容易。陛下不久前才借助曹茂一案,立下明君形象,这个关节,若强行保下我这个声名狼藉,臭名远扬的佞臣,很容易被拿去大做文章,这样好不容易扭转的形象,又功亏一篑了。”
    赵都安同样望着城中如火的灯市,轻声说道。
    徐贞观一怔,她侧头,怔怔地看向赵少保的坚毅侧脸。
    黑暗中,她的眸子明亮,内里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伱……有几分把握?”
    赵都安扭回头,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莫不是担心臣?”
    徐贞观侧过头去,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朕只担心你风大闪了舌头。到头来,还要朕给你擦屁股。”
    赵都安笑道:“臣岂会是毫无底气,就鲁莽行事的人?”
    徐贞观转回头,惊讶看向他:“你有想法了?”
    “恩,”赵都安认真起来,道:
    “臣与庄孝成的仇,早就想亲手了结。原本也打算,年后便动手。之前臣已安排人与匡扶社换俘,距离那些俘虏回到匡扶社也已经许多时日。
    而更早之前,先行被臣派遣回去的那名唤作吴伶的间谍,前几日也传回了一条关键情报,结合其余影卫多方情报彼此印证,臣已锁定匡扶社总舵大概位置,庄孝成应当就坐镇在此处。”
    “在哪里?”
    “滨海道,奉城。和临封道交界地相距不远,隶属于滨海道二府之一辖区。”
    女帝愣了下,挑起眉毛:
    “庄孝成竟藏匿在滨海道么?”
    这出乎了她的预料,这两年来,影卫多方调查,始终没能锁定匡扶社总部位置。
    赵都安说道:
    “臣准备等这个年过完,便筹备人手,逮捕此贼。只要庄孝成这个首领被捕,那整个匡扶社必将四分五裂,哪怕一时抓不全,但没了中枢,也只会是一群不足为虑的流寇。”
    徐贞观呼吸微微急促,说道:“你需要多少兵马?”
    赵都安摇摇头,说道:
    “此事不宜大张旗鼓,打草惊蛇,臣带一些高手悄然抵达就好,只求陛下一枚调兵令,到地方,可以调集滨海道的军府官兵配合。”
    “准!”
    徐贞观没有迟疑,顿了顿,忽然手掌一翻,掌心多了一件软甲:
    “六符宝甲上次被大净损伤,如今已然修缮完毕,正要归还你。”
    赵都安忙接过,将其收入空间画轴,这宝甲当初可是救了他半条命,是真有用。
    徐贞观白皙的手掌再次一翻,递来一枚土黄色的宝珠:
    “传送玉佩宫中也没有多余的,这枚保传送宝珠给你,虽无法回返京中,但若遭不敌之危险,捏碎可随机遁出上千里,也可保命。”
    好东西啊……赵都安眼睛一亮,这下保命底气再度增强。
    配合他手中玄龟印、佛门青莲之类稀奇古怪的玩意,以及极端情况可想办法喊出来开挂的裴念奴……单论手段,已极为难杀。
    不过,仅凭他想要抓捕庄孝成,难度太大。除了调兵外,还必须召集几名世间境高手。
    但这次他不准备再请动海公公,而是另有目标。
    这也是他依旧需要在京城再等一段时间的原因之一。
    “陛下?”
    城头上静谧的气氛中,君臣二人沉默片刻后,赵都安再次开口。
    “恩?”
    “说起来,我们两个……”
    “你少胡思乱想!还不回去陪家人?”
    “我跟家里说了,今晚不用给我留门……”赵都安嬉皮笑脸说着,忽然感应到什么,扭头朝天师府方向望去。
    徐贞观更早一步,眺望天师府。
    ……
    ……
    天师府。
    今夜同样热闹,老天师张衍一罕见地露面,与诸多神官共聚一堂。
    然而这一代的两名朱点童子却都不曾到场。
    宴席临近尾声之际,端坐主位,身材高大,眉目狭长的张衍一忽然抬起眉梢,笑了笑:
    “双喜临门。”
    旁侧,容貌天生凶狠的“小天师”钟判大碗喝酒,闻言目光一亮,惊喜道:
    “师尊,莫非是两位师弟师妹……”
    张衍一微微颔首。
    在座少数几位神官也有察觉。
    不一会,殿外联袂走来二人,赫然是娇小神秘的少女金简,与矮胖邋遢的公输天元。
    二人容光焕发,行走间身上流泻着神秘气息,隐约可见二人身后各自有极淡的虚幻神明漂浮。
    “弟子拜见师尊,”公输天元与金简整齐划一稽首,“弟子已跨入世间境界。”
    一众神官大为惊讶,他们都知晓二人在冲刺破境,却也没料到,会在今夜同时晋升。
    “恭喜天师府再添世间。”一名名神官起身庆贺。
    张衍一笑呵呵,眼神中满是感慨,道:
    “既入世间境,年后便当筹划外出游历,磨砺修行,你们可有想法?”
    大师兄钟判笑呵呵道:“若不知去往何处,可与我同行。”
    金简与公输天元对视一眼,摇头异口同声:
    “弟子已有去处。”
    ……
    同一个除夕。
    建成道,靖王府中。
    一场家宴刚刚结束,靖王独自来到书房,喂了自己一粒醒酒丹,闭目片刻。
    再撑开,看向等候在房间中的密谍头领:“说吧。”
    王府密谍道:
    “已确认,漕运总督上书,年后朝廷将陆续委派新官员上任,替换空缺,以推行新政。”
    靖王冷笑:
    “本王那侄女,倒是胆魄越来越大,湖亭开市侥幸得手,解了国库燃眉之急,便急不可耐,要大刀阔斧,将手伸到本王的地盘了。”
    密谍迟疑道:“王爷,新政令各个家族都很不满,可否借他们的手,架空上任官员?”
    靖王却摇头,思忖片刻,说道:
    “不妥。官民终归不同,当初那漕运总督不也是个空架子?如今又如何?此事本王再想想,或可尝试‘借尸还魂’,哼,本王那侄女要提拔新官来制衡本王,但若她提拔的官员,也是本王的人呢?”
    说是这样,但想做成依旧需要周密安排。
    顿了顿,他写了个条子,递给后者:“去吧。”
    “是。”
    后者告退。
    等人离开,房门外传来脚步声,书房门推开,露出靖王妃陆燕儿那张温婉脸孔。
    “你怎么来了?”靖王诧异道。
    靖王妃神色如常,摊开手索要疗伤丹药,表示之前的吃完了。
    靖王不疑有他。
    片刻后,王妃转身离开,她行走在王府内,听着远处的爆竹声声,手中捏着丹药瓷瓶,思忖着方才偷听到的话。
    “再等等吧,弄清楚动向后,再给赵大人汇报。”
    ……
    滨海道,奉城下辖区域。
    某座庄园中,匡扶社的成员们也难得地齐聚一堂。
    某个屋檐下,芸夕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望着天上的月亮。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芸夕?太傅叫你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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