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东南飞》如廖家清所料,没有引发网上的什么讨论度,即便接下来的场次观众多了些,还是没有达到孙团长的要求。
    廖家清听着孙团话里话外的意思,无疑是催他履行承诺离开古色,他也坚持演完了一百场,才退出话剧团。
    和他一起并肩奋战的小演员们都很失落,大家鼓足干劲想做出一番成绩,也觉得拿出的作品差强人意,但却因为噱头不够,从此就没有了再表演的机会。况且廖家清离开后,他们又回到之前镶边的状态,一眼望不到未来。
    廖家清难得的发了长文来纪念这一次短途的演出,对他而言,这是第一次他全程参与创作和统筹的话剧,无论叫不叫座,都意义重大。有观众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演了话剧,在评论区惋惜自己没有赶上机会,廖家清一笑置之,回复他们山水有相逢。
    翟潇把和邹淳的综艺拍完,便过上了深居浅出的日子,话剧团也很少去,她需要一些时间沉淀和放空,去吸收更多的生活素材。
    付川音的电影拍摄结束,难得的他们四人组聚在一块儿吃饭,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这次拍摄的韩国监制准备拍一部电影,好像是围绕儿童拐卖的,最近要在国内选几个角色,都是配角,但是这个监制拍了很多出名的电影,这个机会不试很可惜!”
    嘉岚兴致缺缺,她一向不怎么演现实主义片子,钟松雨的演员身份不能参演国外导演的作品,现场倒只有翟潇比较感兴趣。
    她一向想挑战不同类型的角色,散局之后便请张影帮忙打听一下相关消息,还真被她争取来一个试镜机会。运气好到翟潇都觉得诡异,她忍不住多去打听了一番细节。
    “确实是崔导经常合作的监制。”廖家清最近在学叁弦,他新接的角色需要在片中弹奏叁弦,总发出些刺耳的动静让翟潇退避叁舍。
    翟潇在“吱吱呀呀”声中努力分辨他说的话:“答应让你去试镜就说明你本身就在他们物色的范围内,角色就不好说了,他这人好像比较注重眼缘,有时候只看一眼就定下来了,进了组才知道演的是谁。”
    廖家清在乐器上实在没什么天赋,他手并不灵活,拨弄琴弦时总手忙脚乱,在老师的教授下倒是能磕磕巴巴弹奏出一首,离了老师又支离破碎,全靠直觉发挥。
    翟潇在心里默默的嫌弃,却还是被廖家清抓了个现行,两人尴尬对视半晌,在廖家清的挠痒痒攻击下,以翟潇再叁求饶结束。
    翟潇笑的肚子上的肌肉都酸痛,她抓着罪魁祸“手”给自己按摩肚子,懒洋洋的问他:“那你说我有没有必要去试试看?剧本角色对象都没有,万一是个不怎么样的戏呢?”
    廖家清忍不住捏她一把:“你真是天选打工人,前脚刚说了要好好休整一阵子,转脸又要去试镜新的工作。”
    翟潇撇嘴,要说连轴转,廖家清比她夸张多了,自己一年也就进两个组,廖家清动辄叁个以上,闲下来的时候要么去学校授课,要么去尝试话剧,见不到人的几率更大。
    说这话其实也不是拦她的意思,廖家清揉肚子的手很快又转移了地方,翟潇忍了一会儿胸前的搓揉,本想斥他精虫上脑,他却认真回应了刚刚的问题:“我想了想那个监制之前拍过的电影,应该还是不错的片子,你很少演电影,这次去试试也好。反正主角也已经定下来了,无论片子好不好,也赖不到你头上。”
    “你说你演够了女性视角片子,我倒觉得现在大荧幕女性视角片很少,如果有机会可以尝试也是不错的。”
    翟潇心中也是如此想,干脆的亲他一口,便和张影确定了试镜事宜。试镜倒也奇怪,并没有所谓的大导演和监制坐在现场,只有工作人员和一些参加试镜的演员在一个大房间里呆着。
    现场碰到熟悉的李婕,她也过来试镜,翟潇上前去跟她嘀咕:“婕姐,这什么意思?”
    李婕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啊,来了就说在房间自由活动,做什么都行。”
    自由活动?难道是无领导面试吗……翟潇觉得奇怪,观察周围的演员,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显然不知道导演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翟潇注意到房间的几个角落和正中设置了高清摄像头,想来是这位神秘导演打算通过观察言行来决定,也应了廖家清的眼缘一说。
    她正要跟李婕说自己的想法,忽然看见有个陌生面孔的演员露出痛苦的神色,手里慌忙的在包里找什么,双手似乎有些不听使唤。翟潇本想再观察一会儿,那演员已经支撑不住的从凳子滑落在地,瘫软的动作显然不是舒服的姿势,肯定是发病了。
    她身边坐着的其他演员七嘴八舌,不知道是扶起来好还是原地不动好,翟潇赶紧上前把掉在一旁的包打开,里面东西太多,她索性整个倒出来,发现速效救心丸的药瓶。
    “是要速效救心丸吗?”她大声问,怕她意识涣散问了好几遍,见她吃力点头,翟潇倒出一粒塞到她嘴里,抬高下巴帮助她咽下去。
    “有水吗?”翟潇询问旁边的演员们,早已有人把纸杯递过来,还有人帮她一起让病人饮下液体。
    “叫救护车了没有?”试镜演员的手机都在入场时放在了外面,不知道工作人员有没有打电话。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本在房间门口站着的工作人员都不见了踪影。
    显然这是一个试镜,翟潇觉得很无语,用这种方式来考量演员的反应能力,未免太考验人性。翟潇懒得戳穿这一切,也没再去管那所谓的“病人”,又过了几分钟,有工作人员进来通知试镜结束,大家才发现刚刚是一出戏。
    众人出去的面色都不太好看,李婕也是悻悻的:“没见过这么无聊的试镜,把我们当被试者了。不过你应该有戏,他们想要的应该就是你这种参与度比较高的。”
    翟潇不置可否,回去和廖家清抱怨:“我还以为回到二十年前,老板录用现场扫地的员工呢。专业团队不考验专业技能,居然整这些乌七八糟的。”
    廖家清也没见过这种试镜方式,只能解释为不同导演有不同的气性,本以为翟潇应该能稳进剧组,几天后却听到她落选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你施救了那个病人吗?”
    翟潇耸肩:“影姐打听回来说,最后入选的是在演员发病时没有动作在原地观望的演员,因为他们想选的是反派角色。可能他们认为再怎么表演,都不如骨子里冷漠的人能本色出演吧。”
    试镜落选也是常事,翟潇没有再安排其他的工作,本打算按原计划休假,却突然被张影通知她又再度入选进组的消息。
    落选也不过才八九天,这样朝令夕改总觉得不是很靠谱,翟潇想拒了这个邀请,张影却说:“这个导演在国外很有名气,不如去听听看他们怎么说,如果觉得实在不好,咱们就不合作呗。”
    张影对国际性饼一向执着,她亲自陪着翟潇去和制作方洽谈,翟潇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双方约在公司的会客室,张影还没忙完,翟潇提前半小时到会客室等待,却发现对方已经在场了。
    没想到他们到的这么早,翟潇有些意外,她让小陈赶紧去叫张影下来,自己先和对方打了招呼。
    来的是电影的副导演和编剧,副导演是韩裔,讲话有点别扭,编剧是中国人,全程靠编剧在中间翻译。
    编剧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女性,据介绍她姓邓,趁着张影还没来,翟潇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上次听到的消息是我落选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贵组又联系我呢?”
    邓编笑了笑:“我们当时试镜挑选的对象是一些次要角色,您并不在这个范围内,所以没有让您入选。”
    “是这样的,我们的剧本主角是一男一女,男主角是资方定下来的韩国演员,女主角已经有了接触中的几个演员,本来是打算在这之中挑选的,但是后来看到了您试镜的申请,柳导想要看看您的试镜效果,因为他看过您演的《梦中人》。”
    柳导便是旁边的副导演,他点了点头示意。
    “柳导对您的印象很好,试镜现场的表现也很镇定,柳导觉得您发现现场演员的真相后的反应非常符合角色。”
    翟潇越听越糊涂:“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角色。”
    这时张影推门进来,听到邓编一字一句的说:“我们想请您饰演片中的人贩子。”
    张影入座前快速扫了一眼翟潇,见她左脚掌徐徐点地,这是她感兴趣的表现,于是先致歉问好后再提问:“请问可以说的详细一点吗?”
    邓编拿出剧本脉络图:“简单来说,我们想请翟潇老师饰演的是女主角,她的继子被人拐卖,她并不关心,但不得不在亲属的推动下找孩子。途中遇上了男主角,也就是人贩子,跟他一起走上了贩卖的道路。”
    张影还在消化剧情,翟潇左脚点地的频率越来越快,她欠了欠身:“请问结局是什么,被绳之以法吗?”
    邓编微笑着摇头,笑容中带着诡秘:“我们的剧本还没有完全成型,总导演的意思是要边拍边改写。”
    张影听着觉得逻辑很混乱,她想和翟潇对视,获取她的想法,却见她盯着那张脉络图研究的出神,只好公事公办:“现成写好的剧本可以提供给我们看一下吗?”
    柳导说出他此行的第一句话,仍是怪腔怪调的中文:“非常抱歉,我们总导演要求剧本保密。”
    邓编请助手递过来合同:“如果二位有合作意向的话,我们即刻就能开拍了。”
    “即刻是指?”
    邓编和柳导异口同声:“现在。”
    张影觉得这些人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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