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和户部好的穿一条裤的温言,把人弄下狱了,而她本人,手握建水坝的大权,许多人趋势附上去讨好。
    被人簇拥着走的温言,明明是如此的年轻,但手段却是老练,女帝的脉把得准准。
    这建坝的政绩,是可见的实打实硬,并且可能会被记入史册,就是谢云已经表明他插手,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的要参与。
    有时候不争,只不过是利益不够大,无法引起心动,而争,绝对是值。
    谢云把温言叫到办公间,要加塞一个人,谢知繁。
    “我还以为你会加二皇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温言有些意外,谢云发善回答了她,
    “加了他们三,不管是谁,都休想建成。”
    如此大工程,女帝都没落名,他们就别想了。
    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大头的利吃下,剩下的一些分给别人吃,免得使绊子。
    有了谢云的提醒,三位皇子皇女,温言一个也不应,被逼急了就直接说加他们计划肯定被叫停,别为难她了。
    如此,她才被放过,让各自的属下来争。
    因为有事先准备,温言并不忙乱,按照计划,选址地沧江报出后,女帝命户部先拨部分款开始动工。
    建水坝的事,就是连在太医院的夏尤清也听闻了,并且得知是温言的建议。
    私下里,他夸女帝很为民着想,是个好皇帝。
    他也是民间出身,知道水灾的恐怖,对一个家庭来说,是毁灭式的。
    他对女帝说了许多的感受,说这真的是造福百姓的好事。
    他一个人就医再厉害,救的人也有限,可这座坝建成,能够挽救许许多多的人和家庭,功在社稷。
    当有次在宫中碰到温言,夏尤清对她表达了感激,感激她为民做实事,还非常慷慨的赠出一枚药丸,这是他花了十年研究出来的解毒丸,可以解大部分的毒。
    温言收下了,感谢他。
    夏尤清很高兴她收下,赠她还因为之前的提醒,若真被立为皇夫,他在太医院恐怕过得艰难。
    现在有拜师的太医使关照着他,他可以安心的研究药理。
    这颗金药丸,温言供藏了起来,救命的好东西,最后思来想去,还是随身携带,万一来不及拿就可惜了。
    夏尤清这个人,温言多少也听说了,他嗜好研究,不问其他事,医术虽旁门偏左,可却是有奇效。
    在餐桌上,温言说起了夏尤清的好话,周浔之筷子一搁,不吃了。
    温言不解他为什么生气,于是拿他的对头试验,在谢云面前夸夏尤清,但谢云的反应平平,并且让她不要说无关事情的废话。
    温言这才反应过来,周浔之吃醋了,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夸其他男人。
    这个认知,让她高兴了起来。
    她回去后对着周浔之说只喜欢他,其他人在她眼里都是浮云。
    周浔之一如既往的矜持,但是此地无银的解释,说他只是胃口不好,不要多想。
    温言脸上笑容艳涟,点头说是。
    周浔之伸手遮住她的脸,掩去不自在。
    明日就是元宵,温言邀他一起去看闻春楼戴丽娘的表演,凤舞九天。
    周浔之说闻春楼是堕落腐化地,不去。
    他对温言带女帝寻欢作乐的记忆深刻,脱衣表演的男艺人就是出自闻春楼。
    这段记忆,被周浔之反复说过好几回,是温言身上洗不白的东西。
    温言每每回想起来就觉得衰,看个擦边表演被三个男人当场抓获,成为说教她的黑历史。
    元宵节当天,温言被周浔之给看住,随着时间点点过去,她对周浔之再三保证,不会看不健康的东西,
    “浔之,戴丽娘来一次演出不容易,给我去看啦,去看啦,除了戴丽娘,今晚还有十二乐坊。
    浔之,好浔之,千载难逢的演出,我都定好位置了,特别贵啊。”
    温言抱着周浔之,不给他走,不给他做任何事。
    地面擦得净亮的走廊,倒映出周浔之被温言从后抱住腰,缓慢往前走。
    温言双腿发力,要把他抱起来阻止再走。
    周浔之丹田下沉,气力往下,稳住的往前跨步,温言被他带着往前跳步。
    下人们看着这一幕,都低头,想笑又不敢笑。
    到底,周浔之受不住温言的胡搅蛮缠,令他在家无法静心做事,如她意一起出来。
    出门前,温言换上低领束腰显风情的衣裙,耳环金闪妆容明艳。
    周浔之见到后问她想干什么去,要她换掉,并且亲自给她挑选衣。
    温言看着镜中的自己,除了一张脸,连脖子都没露出来,全部遮得严实,这种正经衣去闻春楼,温言觉得铁定要被笑是第一次来的良女。
    但是看着周浔之那勉强的神色,她只好就这样去,免得他对她又有不好的印象。
    周浔之带了张贴脸的薄金面具,遮在鼻之上,方便视物的同时,不影响喝茶。
    上元节的灯,比年节里多了许多的样式,造型有趣,小摊上卖得最多的还是滚元宵,搓成圆球,有甜有咸。
    街上的人力车,随处可见,民间对这轻捷便宜的车十分喜爱,特别是年轻人,有闲钱都选择人力车出行,这几乎已经被家家户户接受的存在了。
    车夫们个个都有着好脚力,身上统一穿着商会发放的服饰,还有专门拉车的羊角靴。
    车行的商会对这些车夫有外形要求,一定要面容衣着干净,脖子里要带擦汗的汗巾,每日要换。
    因着车和车夫都看着干净,人力车才会受到大面积的欢迎,富贵人也愿意坐。
    周浔之先下车,然后扶着温言踩小凳下来,他们来到了闻春楼前。
    巨大的花牌上,赫然是戴丽娘。
    温言熟路的带着周浔之进去,跑堂见到她,殷勤招待,引去预定座。
    周浔之眼神睨温言,
    “呦,常客啊。”
    温言干笑,那都是以前了,现在只是偶尔,屈指可数。
    温言定下的位置,是最好之一,在正对舞台的二楼雅间,他们落座后,侍从送来上好的茶水点心,还让点单今晚的夜宵,准备了许多种。
    温言要了两碗银耳,还有两份炒元宵,这是闻春楼独有的元宵吃法。
    她脱了外衣,解开脖领扣,抽出腰间和周浔之同坠的扇子,两人有很多的同款东西。
    周浔之虽然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也没有不自在,同样脱了外衣,露出矜贵,腰间扇放在桌上,品了口茶水,意外的还行。
    演出时间还差点,但是客几乎已经坐满,都在等大角出场。
    谢知繁把谢云骗出来,带进闻春楼,要给素苦的人送去点温暖,但他没想到今夜爆满,没位置了。
    钱多也无法临时买位,都是提前预定好来看戴丽娘。
    谢云的目力特别好,看到二楼最好的位置,有张熟面孔,
    “知繁,你先回去,我去找个朋友。”
    “小叔,你什么朋友会在这里,我也想蹭位置。”
    谢知繁才知今晚是戴丽娘演出,他想留下来。
    “你在不合适,回去。”
    谢云撇下他,上楼去了。
    谢知繁无奈,只好自己先离开,特娘的,大都有钱的人怎么这么多。
    温言被小厮来问,有她认识的朋友想进来,
    “谁啊?”
    “那位贵客说姓谢。”
    温言看向周浔之,他啧了声,点头。
    小厮去请谢云进来,他连点客气都没有,撩袍坐下了,当真这里视野好,他悠闲端起茶水,眼神瞥向有意见的目光。
    温言收回不满,拿起山楂块塞进嘴里使劲嚼,这人怎么能这么自然。
    大厅里的灯暗了下来,只留下舞台的高灯,有鼓声响起,众人目光聚盯。
    一道红色的长绫飞出,缠在了挂灯的坚固铁环上,红衣佳人腾跃飞到了场中央,轻盈之姿令人赞叹。
    待她入场,琵琶音随之弹起。
    温言看得目不转睛,没有注意到周浔之在看她的侧脸,微微笑。
    谢云在看那条长绫上挂的重铃,似乎是因为此物,才能远距离的甩过去缠住环,视线落到翩翩舞动的女子身上,目算着她的体重。
    温言左右两边的人,一个心不在焉看着,一个心中在想飞天的原理,只有温言沉浸的在欣赏。
    歌唱舞跳一起的表演,足足有大半个时辰,等待戴丽娘的看客都觉得值。
    换人的期间,雅间里送来三份银耳汤和炒元宵。
    炒元宵里头包的是炒货,外头两面煎,沾粘了鸡蛋块。
    签子一口一个,吃下嚼劲十足且不粘牙。
    银耳汤里头同样花了心思,加了杏仁和奶。
    这种甜东西,周浔之和谢云不要,全进了温言的肚子,那两人对炒元宵较能接受。
    待中途休息后,好戏又开场,十二乐坊齐乐演奏,这一次,不感兴趣的两人也竖起耳朵听,演奏的水平不低,并且曲子新颖。
    温言剥橘子,一个剥好递给周浔之,谢云的手伸到了她面前,温言又剥了一个给他,接着才轮到自己吃。
    甜丝丝的柑橘,吃在嘴里清口,谢云的手,再次伸到温言面前。
    温言认命的给他剥,埋怨命苦。
    谢云接过剥干净的橘子,听着悦耳乐,一瓣瓣的橘吃下,放松的两腿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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