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最明智的就是装聋作哑,否则绝对会引火烧身。
    更何况爱德华本身已经处在旋涡中,他还不想提前退休去某个公司当个顾问养老。
    所以,没有明确命令,他绝不贸然行动。
    最终大泽正方只能失望而归。
    从里面出来,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旁边,站着一名西装老者。
    看见大泽正方出来,立即迎上去问:“大人,怎么样?”
    摇了摇头,大泽正方没应声,颓然的坐进轿车。
    轿车启动,刚开出不到两公里,突然“嘎吱”一声,一个急刹车停住。
    后座的两人猝不及防,西装老者怒骂一声“八嘎”,往前一看却是一辆灰色轿车横在前面。
    紧跟着另一辆一模一样的轿车在后面停住,令他心中一凛。
    随即从两辆轿车上下来七八个人,都是黑西装、黑领带、黑皮鞋,胸前挂着工作牌,手里赫然拿着手枪。
    为首的一人来到车门前,微微鞠躬道:“在下毛利大郎,腆为警察厅正治犯罪调查课课长……”
    西装老者一脸惊愕,下意识的愤怒要骂,却在下一刻转为恐惧。
    他不敢想大则修东二究竟要干什么,竟敢当街截车。
    这代表着什么?
    西装老者不由得冷汗涔涔。
    大泽正方更镇定,面无表情的按下车窗,看着站在外面的毛利大郎道:“大则让你们来的?”
    毛利大郎微微鞠躬,并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大泽正方轻笑一声:“原先是真的小看了他,没想到他竟有如此魄力。行了,我随你们去。”
    “哈衣~多谢阁下。”毛利大郎再次鞠躬,虽然他来时获得了很严厉的命令,但面对这位几天前还是首相的大人物,心里还是很怵头,能不使用武力,还是尽量避免。
    命人换了司机,毛利大郎暗暗松一口气。
    然而,就在下一刻,令他没想到。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
    毛利大郎心中一凛,瞬间一种不好的念头涌出来,令他猛的扭头看向旁边的轿车。
    眼前的画面仿佛慢镜头,一发子弹精准无比的击中了正升到半截的车后窗。
    在车里,一双死鱼眼原本看着他的大泽正方脑袋赫然爆开。
    带着温热的红色和白色物质迸溅在他脸上……
    在下一刻,毛利大郎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有狙击手”!立即卧倒,朝枪声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片密密麻麻的建筑,根本找不到狙击点。
    车内,那名西装老者的尖叫声才响起来。
    死了!
    毫无疑问,刚被击中了脑袋,绝无生还可能。
    趴在冰凉地上的毛利大郎脑子嗡嗡的,他想不出这件事后续会产生什么后果,但他知道,麻烦大了。
    与此同时,距离这边大概八百米,一栋六层高的老楼房里。
    靠窗的地方,一名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正在不紧不慢的收拾狙击枪。
    刚才那一枪对他来说难度不大,很快加长身管的狙击枪被他放进黑色箱内,转身向外走去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穿上挂在门口的黑色风衣,男人不紧不慢的下楼,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
    驻足望过去,两辆警车飞驰而过。
    男人往反方向走,来到街角的公用电话前面,摸出一枚硬币塞进去,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立即接通。
    男人淡漠道:“长野君,确认,目标死亡。”
    电话那边正是长野东番……
    首相官邸,刚接到报告的大则修东二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会在抓人的时候被狙杀了。
    这是公然往他头上扣屎盆子,偏偏让他没法辩解。
    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混蛋!”
    大则修东二愤怒的砸下电话,呼呼喘着粗气,控制情绪。
    不需要调查,他判断这件事大概率是北海道干的。
    之前他们把袭击嫁祸给北海道,现在北海道以牙还牙。
    可问题是,栽赃嫁祸不是他大则修东二干的,凭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个后果?
    然而世上的事本就没道理可讲。
    他现在要做的是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汹汹舆论。
    怎么办?
    安抚,还是强硬?
    大则修东二舔舔嘴唇,眼里闪过一抹凶光。
    事到如今,安抚肯定是安抚不住了。
    人已经死了,还是他抓人的时候死的,就算再怎么解释,也没法说清楚。
    这个时候有一丝退缩,都会被人视为软弱。
    大则修东二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决不允许失败。
    却在这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粗暴推开。
    土屋中信一脸愤怒的闯进来,后面跟着一名青年秘书,一脸焦急却阻拦不住。
    “大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土屋中信当面质问。
    大则修东二眼睛微眯,冲那名秘书挥挥手。
    秘书如释重负,连忙退出去关上门。
    大则修东二看向面前的土屋中信:“前辈,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请相信我并没有理由杀他。”
    土屋中信皱眉,语气稍微缓和:“真不是你?”
    大则修东二道:“前辈,我又不是真疯了,杀他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就算我真的想,也会挑一个更合适的机会,把罪名按在别人头上,为什么给自己添麻烦?”
    土屋中信眼神闪烁,信了大半。
    大则修东二说的没错,杀人也不是这种杀法,沉吟道:“可~究竟是谁呢?”
    大则修东二道:“前辈,恕我直言,现在我们更应该考虑怎样应对接下来的状况,那个人一死……会有不少人跳出来。”
    土屋中信心中一凛,他刚才之所以怒气冲冲,就是因为这个,沉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大则修东二低头翻眼,显得更阴鸷:“我们不能被动,必须先下手为强。”
    土屋中信倒吸一口冷气:“你想干什么!”
    大则修东二道:“胜利的成果要用鲜血捍卫!土屋前辈,我们必须让一些人永远闭嘴。”
    ……
    就在东京这边出现新变故的同时,杜飞这里也迎来了一位老朋友。
    “诺尔曼先生,真是好久不见!”杜飞与一名有些酒糟鼻的白人老者热情拥抱。
    “杜,你还是风采依旧。”亨利·诺尔曼笑着恭维。
    上次他跟杜飞见面还是十年前,当时杜飞的消防器材公司才开张。
    亨利·诺尔曼以枫叶国商务代表的身份前来,希望购买一批武器装备。
    而他真正的身份则是魁北克独立势力的代表。
    只不过那次交易因为一些原因,最终没有完成。
    时间一晃,再次见面,亨利·诺尔曼已经六十多岁了。
    杜飞也成长到远非当年能比的地步。
    亨利·诺尔曼又介绍旁边的中年人:“杜,这位是萨凡迪亚·萨克南先生。”
    早在决定这次见面之前,杜飞就知道对方的身份,是魁北克内部真正的高层,否则以诺尔曼的身份不足以让现在的杜飞亲自会见。
    “萨克南先生,久仰大名,幸会。”杜飞笑着寒暄,打量这位萨克南先生。
    四十多岁,大概一米七的身材,浓密弯曲的棕色卷发,微笑起来给人很强的亲和感。
    不同于身材高大的北欧和东欧,南欧的意塔利、西班牙,以及法果南部,普遍身材比较矮。
    萨凡迪亚就是典型的法果南部人。
    萨凡迪亚道:“另外,相信杜先生不知道,我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魁北克马列党的成员。”
    杜飞一愣,他还真不知道。
    所谓的魁北克马列党正是枫叶国劳动党在魁北克的分支。
    之所以搞出另一个名头,是因为魁北克马列党一直没放弃战斗,为了减少麻烦,这才另立名分。
    不过在杜飞看来,这个马列党的武装斗争真是不怎么成功。
    倒也不是他们不努力,实在是魁北克离阿美莉卡太近了,让他们很难发展起来。
    而且马列党还有一个弊端,就是并不纯粹。
    类似萨凡迪亚这种人,本身就有丰厚的资产,之所以加入马列党只是为了谋求法语区独立,而非认同马列党的政治纲领和革命目标。
    内部都是这种三心二意的人,能成事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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