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到:“姑娘,你那木料和砖块,我家给你送,也给半斤白糖行吗,卸砖的时候,保证给你码得整整齐齐。”
    现在糖是限量供应,艾秋秋怕许诺出去太多引来怀疑,说道:“白糖没有了,但还有四两左右的红糖,你看行吗?”
    “行,那可太行了,我姑娘坐月子呢,正愁弄不到红糖。”
    婶子看这姑娘爽快,许诺道:“你要还想买什么,告诉我,我帮你问着。”
    艾秋秋确实还要买些东西,说道:“想要一些树苗、花苗、葡萄苗、果树苗,不要多,在我家前后院种种。”
    婶子说:“现在都四月底了,大集上卖苗的少,你要再早一个月都还有。”
    艾秋秋说:“我要大树苗,今年种下,明年能开花结果的那种,我家还有不少旧衣服,用衣服鞋子换,婶子看行吗?”
    婶子跟着艾秋秋回家,看到她口中的旧衣服,那跟新的有什么区别?这要在供销社买,一套十来块,用来换树苗,太糟蹋好东西了。
    婶子眉开眼笑,说:“姑娘,你先别声张,我去给你挑好的树苗,回头你同意谈,保准人家愿意。”
    ……
    真假千金跟着艾秋秋跑了一天,筋疲力竭、又累又渴,本来打算跟艾秋秋后面学厨艺,到家后动都不想动。
    陆江黎今天跑开心了,他觉得这边的生活,比省城有趣多了。
    艾秋秋看她们俩累的不轻,把昨天养的那条草鱼做了全鱼宴,然后带上红糖、白糖,说:“我去收建材,晚上别等我吃饭。”
    何思蔓很想一起去,但她站都站不起来,“她怎么还那么有精力?”
    何霏雪猛灌凉白开,补充了水分后,说:“她今天买那么多建材盖厕所,这得是多豪华的厕所啊?”
    “真不等她吃饭吗,不太好吧,饭菜可是她做的。”何思蔓盯着全鱼宴咽口水。
    何霏雪快被馋哭了,“一会爸妈要回来了,陆江黎也饿了呀,我们拨一碗出来留给她。”
    “行!”
    一顿全鱼宴,鱼片、鱼丸、鱼头豆腐、红烧鱼尾,给何家人幸福的感情都升温了。
    “小艾为什么那么会做饭?”
    面对父母的疑问,真假千金立刻帮着找借口,“她失忆之前,肯定是个厨子。”
    “那买那么多建材盖厕所,男人都不一定行,她怎么会的?”
    何思蔓:“那失忆前肯定是个会土木工程的厨子,很奇怪吗?”
    沈爱珍还没见过会盖房子的厨子,“挺奇怪的吧?”
    何霏雪:“妈,咱们不能因为自己不会,就去质疑别人。”
    “就是,秋秋又没麻烦别人,干嘛质疑她。”何思蔓附和。
    沈爱珍笑道:“好了,就随便那么一说,她来了之后,你们俩关系是真好了,妈妈很欣慰。”
    ……
    艾秋秋给来送砖瓦、木料的社员结了红糖和白糖,人家拿到东西,开心的很,下货的时候给建材摆放的整整齐齐。
    陆文远在营区,也听到了自家的八卦,晚上回家属院,看到堆了能盖半间屋的建材,失语了一会,才问道:“你这不是修缮,是打算自己盖厕所了吧?”
    “对呀,不要统一交付的,只能趁着厕所还没挖,自己来盖了。”
    “你怎么会的?”陆文远也问出了这个问题。
    艾秋秋:“用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了,所以,失忆前,我一定是干土木工程的,别说你,连我自己都吃惊。”
    陆文远:……“我虽然不会盖房子,打下手还是可以的,你说要怎么弄,我来做点体力活。”
    艾秋秋根据管道的长度,丈量了距离,用石灰画了污水池的大小,说:“你先帮忙挖个两米的坑,不急,两三天挖好都行。”
    ……
    隔天一早,艾秋秋来新家属院,发现污水坑已经挖好了,很标准,她想陆文远昨天一定挖到很晚,今天估计还会来找她要活。
    她又有点得瑟,先跟陆文远培养好感情,等都记起来了,他这样的好人,应该不会那么绝情吧。
    今天去割草皮,真假千金还要跟着去,陆江黎也要去,说去公社那边很有意思,不想呆在家里。
    艾秋秋只好给他戴上草帽,还从商场多买了几双尼龙手套,一人给了一双。
    公社的社员要下地挣工分,没有有时间帮忙,但有不少社员过来瞧热闹,还否定了艾秋秋挖草皮的行为。
    “挖什么草皮呀,过一年自己就长了。”
    “听说是铺院子,城里来的吧,就是瞎讲究,听说还要买果树花树,用衣服换呢,红枝嫂子把关,挑选可严格了,我家房前屋后倒是有不少,不知道能不能轮得到?”
    ……
    艾秋秋按照系统给的方法,五十乘五十的大小铲草皮,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三个女孩子铲了一百个平方的草坪,这次姜红枝用牛车给送到了家属院,问艾秋秋什么时候去选树苗?
    艾秋秋说等交房的前一天去选,姜红枝高高兴兴回去了。
    家属院的婶子们来了好几拨看热闹,看到艾秋秋给房前屋后光秃秃的坡地松土,松好了之后,才一块块铺上挖好的草皮,笑得要死。
    “你不铺,明年春天也会长草,真傻。”
    “她还找后勤买了管道,那是楼房才用得上的下水管道呀,还有水泥、石灰、砖块,足足花了陆营长一个月的津贴,看着吧,再乱花下去,两口子肯定要打起来。”
    艾秋秋也不理,每天除了给何家做三顿饭,其余时间都在新家属院这边忙碌。
    陆文远每天傍晚都来帮忙,然后两个人一起做到夜里十点多才收工,因此工期很快。
    污水池的坑砌好了,怕气味重,污水池距离厕所间有十几米远,用砖块砌、水泥找平,上面加盖预制板,在后方留了孔洞。
    厕所间的地基长宽二比一的比例,长方形的,有七八个平方。
    现在没有马桶,只能抬高地基用水泥砌蹲池,然后贴上水磨青石,另外一半地面铺水泥,在水泥没干的时候,再铺紧凑密集的鹅卵石,凹凹凸凸,洗澡的时候不容易滑到,四周再做一圈低十工分的排水槽。
    厕所的后墙留了个圆孔,那一条绕墙的小溪起了大作用,艾秋秋用公社送的大毛竹,引了溪水穿墙进来,用水的时候把活塞打开,不用的时候再盖上。
    等到厕所封顶,那些观摩好几天的家属们,看到这么干净还能洗澡的厕所,有不少都后悔了。
    他们倒是想做,但是管道、沙子、水泥,那都是不小的钱呀,部队上说,想修自己出钱,等过了工期交付使用,就不再给任何一家出工了,而且人家艾秋秋,全程两口子动手,没麻烦集体。
    “小艾,你这个厕所修了多少钱?”
    “一个平方合到十五块,这里七八个平方,一百二三十块吧。”
    一百多块修个厕所,脑子坏掉了,那些羡慕的家属们纷纷摇头,嗤笑艾秋秋不会当家过日子。
    “娶个这么不会过日子的媳妇,陆文远估计要疯。”
    “也不会,我家孩子多,每天排队洗澡,我这腰都快断了,要有个这么好的厕所,尤其是夏天,出去玩一圈,自己回来就能冲澡,可省了我的事了。”
    “要不你跟小艾家换?”
    “昨天刘家的媳妇就说想换,被陆文远媳妇讥讽回去了,你们可别忘了,她是最后一个选的,大家选剩下都不要的,才轮到她,现在想换也不占理呀。”
    ……
    艾秋秋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前几天铺的草皮已经开始抓地合缝转青了,只有几块秃皮枯死,她又补了一次,厕所修好之后,剩了不少砖头、青石板,可以用来铺路。
    最东边也有靠边的好处,她可以从东边单独修一条石板路下到大路上,石板残缺的多,拼拼凑凑,修完下坡的台阶路,剩下的,还够给前面的坡地铺一条入户路。
    看着一点一点变得生机勃勃的新房子,陆文远不再废话,每天晚上来,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连说风凉话的邻居也少多了。
    陆江黎现在就是艾秋秋的小跟班,他不喜欢和小孩子玩泥巴,但是和水泥石灰玩得不亦乐乎。
    艾秋秋想把儿子送学校去。
    陆文远说家属院没有幼儿园,送去乡里太远,而且这都快五月份了,等九月份直接送他上小学,艾秋秋觉得也行,这几个月,正好和儿子培养感情。
    “明天交房子,要我请假来吗?”陆文远问。
    “你来干啥?”艾秋秋已经被剧透过了,明天有人要和她换房子,陆文远又不能吵架,不要他来。
    “我请了何富民一家、周怀业和秋梅嫂子,晚上来家里吃饭,你记得按点回来就行。”
    陆文远看着其他家吵吵闹闹,怪男人把摊子都丢给女人的人家,叹了口气,他倒是想出点力气,艾秋秋是完全不需要。
    ……
    新家属区定了今天的日子交付给家属们,冉小蓉起个大早来家属区做准备工作,看到艾秋秋已经来了,还把她家铺好草皮的前后坡上挖了大大小小、完全没有规律的坑。
    冉小蓉嘀咕,“铺好的草地看着不错,又挖开,真是傻得不轻。”
    然后她走过来,笑着开口,“小艾,有件事情跟你商量一下。”
    艾秋秋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说。”
    “徐婶子说,她年纪大了腿脚不太好,跟我说想换你们家这套,把他们家分到那套大点的换给你。”
    “她年纪大?腿脚不好?她才五十多岁,前几天还踩坏我家两块草皮,这个换房的理由不行,我不接受,还有,有青石板路给你站,别踩我家草皮上。”
    野草不就是用来踩的?冉小蓉不和她一般见识,劝说:“齐宏东和陆文远一个团的战友,关系好着呢,如果是陆文远,一定愿意换,为了你男人的战友情,你就换一下吧。”
    “行呀,那你叫齐宏东来找我,他跟我开口,我会考虑一下。”
    第18章 住新家
    齐宏东当然不会、也不能开这个口,这是徐婶子求的。
    冉小蓉心疼徐芬玉遭遇,继续劝道:“小艾,就是一个厕所而已,你这么能干,换了房子之后,再修一个好了,上回说这厕所修了一百多块,徐婶子愿意补给你钱。”
    一百多块只是材料钱,草皮是她薅的,石板和砖头是瑕疵品,可遇不可求的低价格,那能一样吗?
    艾秋秋说:“行,你等她来,再谈谈。”
    冉小容心里好笑,陆文远这媳妇,真是太傻了,居然答应,这十五六天的工,都不算了?
    “好好,我这就叫徐婶子来。”
    ……
    徐芬玉来的时候,好些家属也都带着清扫工具过来,准备交了房子后打扫,然后尽快搬过来。
    “小艾这十几天起早贪黑,把房子搞那么好,竟然愿意跟徐芬玉换呀,要我就不换。”
    徐芬玉已经来艾秋秋家里了,房前屋后巡视一圈,很好、都很好,那个厕所更好,她怎么那么会弄,就是把前后坡地挖的坑坑洼洼的不好。
    “小艾,一会你要把这坑都填上,补上草皮,我才能跟你换,我那可是大房子,换给你吃亏死了,盖厕所的钱折一半,给你六十块吧。”
    艾秋秋笑:“你觉得吃亏,那不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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