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玖和赵思归上的乡镇幼儿园和小学招收的学生很少,她们一直被分在一个班。上了初中却没有这么幸运,分到的班级都不在同一楼层。
    李玖一开始对此没什么感觉。她们两个都走读,不在一个班也无所谓,反正放学她们可以一起回家。
    就这样毫无准备地上了初中。李玖话少,上了一阵子学也没交什么朋友,跟同桌倒是熟络,能聊几句结伴去个厕所。
    初二下学期刚开学不久,赵思归她们班的体育课和某节什么课调换了,她们两个班头一回一起上体育课。
    当时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了,李玖背着书包拎着水杯,胳膊被同桌挽着,听她聊一些琐事,听到能插上的就说几句。
    她们在操场旁等待上课,四周散落着许多学生。李玖随意扫过远处一群坐在地上的人,偏偏在那里看到了赵思归。
    赵思归那天把头发盘起来,里面的校服衬衫扣上两个扣子,解开一个,外套松松挂在身上,胳膊搭在旁边一个短头发女生的脖子上,袖子垂下去遮住一半手背。她们围坐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那圈人突然哄笑起来,赵思归拿袖子遮住脸一边笑一边往别人身后躲,好像很不好意思,然后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凑到那个短发女生脸旁亲了她一下。
    李玖本打算上前打招呼的脚步停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得这么清楚。
    她们大概玩什么游戏呢,真心话大冒险?
    李玖微微蹙眉,疑惑自己为什么刚刚突然感到不舒服。
    李玖觉得自己可能,可能有那么一点吃醋。这可不好。
    朋友玩闹而已,很正常。人不可能只有一个朋友。
    可……可她们从那么小就认识了对方。在她们有限的十几年人生里,彼此分享的日子就占据了这么多。
    她有点心烦,无意识地咬着下唇,垂下目光盯着草地,又强迫自己回神以免心不在焉令同桌感到不快。
    还是别打断她们了。
    同桌要去上厕所。“今天要跑50米,我紧张死了。”她说着,让李玖到集合的地方等她。
    就在赵思归她们那边。
    李玖慢吞吞蹭过去,靠在树上发呆。赵思归却在一次视线流转中发现了她。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 8g g.c om
    “李玖!嘿!”赵思归猛地跳起来,“太坏了你们,我不玩啦!”她嬉笑着扔下这句话,麻雀似的蹦跳着飞过来。
    她背着光,周身显出一圈朦胧的光晕,像度了层金边。
    “刚刚没看见你,你怎么没来找我啊。”
    一具暖呼呼的身体撞入李玖,碎发拂过她的脸庞。
    李玖的脸和心脏同步瘙痒了一下。
    “我……刚过来,看你在和她们玩。”
    “噢,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呢,你想玩吗?”
    “啊?不了吧,我跟她们又不熟。”
    “有些人我也不太熟啦,可干等着多无聊啊。”
    赵思归坐在旁边的台子上,一手托腮,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怎么了?”李玖摸了摸脸,“我脸上沾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赵思归眼睛弯弯的,“但你今天好好看。”
    李玖摸了摸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前两天刚把头发卖掉了,现在只到耳朵那里——挫败地叹了口气,“别安慰我,那个人给我削得丑死了。”
    “没有没有!你留短头发很好看,特别适合你。”
    李玖有点不好意思,又很高兴,抿着嘴忍不住笑:“咳,那好吧,我信你。”
    “你本来就该信我啊。你明明长得挺好看的,非要用刘海遮着,露出来多漂亮。”
    其实她留刘海遮眼是觉得这样比较帅来着。
    李玖默默想着,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刚刚你旁边那个短头发的女生叫什么啊?”
    “啊?哦,江天瑞,我同桌。她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小?”
    李玖往那边看,见到那个女生确实长着一张十分幼态的脸,哪怕在普遍稚气未脱的中学里也显得很小。
    “嗯,挺可爱的。”像个娃娃,有点想捏。
    “是吧,不过她力气可大了。上回运动会她一个人提两大桶那种水。”
    “确实蛮厉害的。”李玖咂咂嘴,然后反应过来,“我也能啊,你好像也行吧。”
    “诶对啊……但是跟她的脸很反差嘛。”赵思归摸着脑袋吐了下舌头。
    操场那边传来两声哨响。
    “该集合了,我先过去啦!”
    赵思归跳起来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紧接着迅速跑开了,回头大笑着冲她挥了挥手。李玖想反击,却只抓到马尾的末梢,顺着手心滑落。好痒。
    李玖无奈地把头发整理好。
    赵思归的嘴唇有点干。李玖突然想到。刚刚看着好像起皮了,她该多喝点水。
    她掐了下手心,无意识地抓挠着胸口,红痕伴随着疼痛烙上去,却仍压不下那种莫名的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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