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月末,这是沉明昭最头疼也是最期待的时候,苦恼的是每月末的课考,但课考结束后,学子们就能回家歇息几日。
    不乏那等刻苦钻研学问的人,到了月末也仍旧留在学院里用功,沉明昭显然不在此列,一月不曾归家,她想阿娘了,也想她做的枣糕了。
    沉府的马车一早就等在门口,她高高兴兴踩了杌子上去,一掀帘不期然看到沉彦那张带笑的脸,先是愣了下,而后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规规矩矩坐在离他老远的位置。
    马车很宽敞,再容纳几个人都不成问题,沉鸿煊自然不可能因为两人的矛盾再派一辆来,何况他最忌兄弟阋墙。
    沉明昭心绪尚佳,连带着与沉彦同乘也不是不能忍受了,而沉彦一直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不似平日那般拿话恶心她,沉明昭也懒得理他,一路无言,两人倒算是相安无事。
    马车将将驶到沉府大门口,沉明昭一掀帘惊喜地发现爹娘都在等着了,欢欢喜喜奔过去。
    “爹、娘,你们是特意等我的吗?”
    沉鸿煊没好气道:“哼,还不是怕你这混账又惹是生非,让人灰头土脸赶出来。”
    沉明昭不依地撅起嘴:“儿子没有闯祸,教习都说我此次课考进步了。”
    “当真?”沉鸿煊脸上隐有满意之色,仍捻着胡子训斥,“不过一点小成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你哥哥回回得首名也不似你这般。”
    说罢才想起安安静静立在一旁的沉彦,沉鸿煊脸上露出几分不自在,拍了拍他的肩膀,照例问了几句话,便带着几人进去了。
    沉彦慢慢跟在后面,眯起眸子,视线落在三人身上。
    瞧着倒真是其乐融融,像沉鸿煊这样唯利是图的人,竟也知道如何做一个好父亲,哪怕儿子再不成器,也会为了他尽心谋划。
    恰此时沉明昭侧过脸,日光撒在她莹白柔腻的面颊上,镀了层光晕,让人隐隐能瞥清上头细碎的绒毛,眼睛弯成了月牙,少年不识愁滋味,一派天真烂漫。
    他原先只以为沉明昭天生愚笨,分不清好恶,如今看来,也有宠溺太过的缘故。
    沉明昭察觉到身后人的打量,转过头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哼,这贱人这下该知道自己是多余了的吧。
    沉彦见状笑容更深。
    ……
    用过晚膳,沉明昭迫不及待到许氏院子里,墨雨在外头守着门。
    关了屋子,许氏照常替她解了裹胸布,双手笼着那两团软肉仔细揉了揉,叮嘱道:“又大了不少,平日里你可得藏好了。”
    捏到酸软处,沉明昭嘤咛了声,眼睛眨巴着,泛出星星点点的泪花:“娘,疼呢。”
    许氏见状更是心疼,摸摸她的脸颊:“怪娘没用,这么多年也没为你生下个弟弟,若有兄弟给你撑腰,你也不用这般辛苦。”
    沉明昭迟疑着说:“娘,爹对我挺好的呀,就算以后暴露了,应该也不会太过生气的。”
    “傻孩子,那是因为你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儿子。”许氏对自己的枕边人是何脾性再了解不过,不愿在这上头多说,又转头问道:“在书院如何了,可有心仪的公子?”
    沉明昭愣了下,没敢和她娘说自己挖空了脑袋都在想着如何整治沉彦,哪有工夫去想男人,眼神飘忽着。
    “可是又在跟你哥哥作对?你这孩子!”许氏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严厉。
    “没、没有,我有看上的,但是人家不搭理我。”想起刘瑾,沉明昭一阵委屈,“都怪沉彦那贱……那人在背后说我不是,要不然刘公子也不会对我没个好脸色……”说到后来她又开始语无伦次骂起沉彦,甚至将前几日跌了一跤也怪在他头上。
    眼见着她越扯越远,许氏颇为头疼地打断她:“既如此,你更该和你哥哥处好关系。”
    许氏和墨雨说了一样的话,她哪里肯听,她们都被那贱人的表象骗了,都以为是她寻衅滋事,就算她现在有心讲和,沉彦也不见得同意。
    再说了,凭什么她低头呀,怎么也该是沉彦痛哭流涕乞求她的原谅才是。
    沉明昭窝进许氏怀里撒娇卖痴,意图蒙混过去:“娘,嫁人有什么好的,我一直在您身边陪着您不好吗?大不了我就装一辈子男人,以后给您撑腰。”
    许氏失笑,摸了摸她披散的乌发:“又说傻话,娘不逼你,可你也得上心。”
    左右沉明昭才十六,沉鸿煊要她争气读书,即便要给她议亲也要等到快及冠的时候,像这个年纪生得雌雄莫辨的小公子也不少,应当还能瞒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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