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鸣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妄面色转瞬苍白。
    机械音解释道:“谢妄是魔,纯粹的本源之力对他而言伤害巨大。”
    “但谢妄的天衍之眼源自天道,所以谢妄才能暂时承受住你的本源之力。”
    谢妄,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承受你本源之力的人。但后面这句话机械音却没有说出来。
    本源之力的转换,对当事人而言痛苦又漫长,但实则不过数息。
    转换后期,凌鸣玉感觉自己体内灵气仿若全部消失,整个人犹如失去了所有力气般。
    就在这时,谢妄双手轻搭在自己眼前,他抬手的瞬间,两道明亮的光芒从谢妄眼眶中剥落。
    那是谢妄天衍之眼的本源,剥离掉它,谢妄的眼睛将变得和寻常人一样。
    凌鸣玉摇头,圆目饱含泪水,可体内本源之力流逝,他犹如被定住般,动不了分毫。
    只能眼睁睁看着两道光芒被谢妄放入他体中。
    光芒没入凌鸣玉体内瞬间,凌鸣玉枯竭的经脉重新开始流转。
    转换终于进行到末声,围绕着二人旋转的风暴逐渐平息,黑色灵气化作漆黑光团将凌鸣玉团绕,谢妄脚步落在地面上。
    凌鸣玉快步上前,拍打着光团边缘,脸颊滚落两行泪:“谢妄!”
    凌鸣玉咬牙:“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样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临到这一步,凌鸣玉还不肯放弃劝说谢妄的心:
    “我是天道的化身,我不会消亡,你听我的,把本源之力还给我,让我去!”
    然而凌鸣玉的话随着黑团逐渐飘远。
    凌鸣玉看到谢妄独自持剑,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雷劫中央。
    而他的上方,蓄势待发的金雷终于再也按捺不住。
    “不…不!”凌鸣玉拍打着灵团壁狂喊:“停下来、停下来!”
    轰的一声,仿佛天破了一道口子。
    渡劫飞升的第四十九道雷劫在这时候终于落下,带着毁灭万物的气息,毫不犹豫地砸在了谢妄身上。
    一时间天地间明暗闪烁,凌鸣玉抬头,只见天空突然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犹如长空的伤口,整个天地都在为之剧烈抖动,而一道璀璨的光芒从天而降,照落在凌鸣玉身上。
    一时间仿若末日降临,而凌鸣玉犹如天神降世。
    这剧烈的变动持续数息,而后天地间轰然一道巨响,犹如山体坍塌。
    凌鸣玉忽然觉得浑身一松,从始至终束缚在凌鸣玉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连带着困住凌鸣玉的黑团。
    阵法同天边的乌云一齐消散。
    凌鸣玉坠落在地,他周身璀璨的金光这时候也散去,凌鸣玉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宛若新生。
    ——他渡劫成功了。
    但凌鸣玉却无半点喜悦。
    他跌跌撞撞朝着阵法中央跑去,浑身颤抖,浑然没有半点新神的风度。
    可无论他如何搜寻,风暴散去后的阵法中央只余一柄残剑。
    谢妄…彻底从这个世界消散了。
    -
    昆仑太玄宗灵霄天尊飞升成功的消息席卷三界。
    三界之中,无人不激动。
    要知道修界已经近万年不曾有修士飞升,众人甚至要以为修道根本不能成仙,怀疑从前飞升的修士统统是虚构。
    凌鸣玉飞升成功,仿佛给众人心中注入强心剂,三界中人修炼之心大涨,各处都洋溢着一幅欣欣向荣的局向。
    而天道随着谢妄覆灭,凡界中灾祸也随之散去。
    凌鸣玉成仙后,便脱离太玄宗天尊身份,不必再待在太玄宗。
    凌鸣玉准备离开。
    离开那日,他同灵昊灵饮告别。
    灵昊灵饮一眼看见凌鸣玉腰间那柄断剑。
    “你接下来要去像何处?”灵昊问。
    凌鸣玉:“去找一个人。”
    凌鸣玉没有说是谁,但在场人都明白。
    灵昊灵饮在亲眼目睹凌鸣玉从渡劫阵法中走出来,怀中仅抱着一把长剑,而令无他人时,便已经明白了一切。
    谢妄为凌鸣玉渡劫而死。
    听到这个回答,灵昊和灵饮没有诧异。
    灵昊天尊道:“师弟,希望能有再见的一日。”
    灵饮天尊接着道:“是你们两人一起。”
    离开太玄宗,凌鸣玉第一时间回了天界,一切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甚至天镜所化的平板还在他床头。
    只是这一次,无论他如何呼喊,天镜再不会回答他。
    仙界藏书阁中藏书众多,其中哪一本流落到三界,恐怕都将掀起腥风血雨。
    凌鸣玉一头扎进这藏书阁中,不断翻阅渡劫和天雷相关的消息,寻找渡劫失败者的取向。
    但所有的内容都在告诉凌鸣玉,渡劫失败者不入轮回,无来世,在失败的瞬间,便化作尘土归于天地。
    凌鸣玉不肯相信,又翻阅凝聚神魂重塑肉身的功法。
    凝聚神魂需要逝者曾经长期使用过的物品。
    凌鸣玉手中残剑排不上用场。
    于是凌鸣玉再度入世,去太玄宗取了谢妄的弟子服。
    这衣服谢妄太久没穿,上面谢妄的气息已经差不多散的干净,用它来寻找谢妄的神魂,恐怕用处也不大。
    而林家谢妄曾经住过的地方,谢妄早将他相关的一切全部带走,凌鸣玉也没寻到可用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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