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过来喝合卺酒。”
    李玉荷一如既往地发号施令,裴钰乖顺又害羞地过来,脸蛋红红地同新婚妻子手臂交缠饮了代表和美的合卺酒。
    裴钰本就是个乖顺被动的性子,尤其今夜又是洞房之夜,他愈发像个木头了。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李玉荷看着紧张到在床上揪衣摆的驸马,心中的那一丝羞涩忽然就散了。
    瞧这熊德行,待会还是得看她!
    裴钰性子乖巧单纯,自然不像鸡贼的范凌,会悄无声息地潜进浴房招惹人,待李玉荷出来的时候,人还像个鹌鹑一般在床上坐着。
    “你也去洗洗吧,我可不想和臭烘烘的人躺在一块。”
    就这一句,又让裴钰红了脸,嗫喏着进了浴房,然进去才想起,自己忘了带换洗衣裳进来,便又红着脸回来取,惹得李玉荷又是笑了一阵。
    倒是傻的可爱。
    夏日的余韵还未完全消散,偶有蝉鸣声想起,屋里头的冰也未曾撤下去。
    雾影纱后,刚坦诚相见的两人正在磨合,但颇为不得章法。
    “姐姐,我好像不太会,你、你再等等……”
    少年声音急切,又缀着几分懊恼,生怕心上人生气了。
    “奇怪,我昨夜明明看了好几遍,明明就是这般,怎就是不行呢?”
    鬓边汗珠滚落,少年喃喃自语着,紧张地手都在颤抖。
    他从未见过这等盛景,刚欲效仿那图册中的男子,然就是找不到路径,急得都想扇自己两巴掌。
    李玉荷早就对这事好奇了,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刻,见人还磨磨蹭蹭地找不到地方,气得立即便坐了起来,斥道:“真没用,让我来!”
    眼见李玉荷坐起,裴钰还以为人嫌弃了自己,不愿做了,刚想再争取一番,就听见了这么一句,然后自己被强势地按了下去,两人位置顷刻间对调。
    裴钰望着上方的少女,目瞪口呆,语气弱弱道:“姐姐要做什么?”
    就像只呆头鹅。
    “做什么?当然是做你做不成的事,你真没用!”
    李玉荷伸手一抓,裴钰顷刻间紧绷了身子,也知道了即将要发生什么,面颊晕红,目光闪烁,也不敢说话了。
    身子是自己的,李玉荷自然知道路径在何处,精准地一沉身,正中方向。
    但终究是初次,小瞧了那疼痛,甫一坐下,她就像是被定身了一般,眉间生了痛意。
    李玉荷大口地喘着气,不敢再动。
    然裴钰这厢正巧与之相反,满目粲然,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沉醉,紧接着呼吸便随之急促了起来。
    因着疼痛,李玉荷不敢动也不愿动,这憋了裴钰好半晌。
    直到身上人眉间痛意消散,还不自觉扭了几下,裴钰明白了什么,反客为主地将人又扑了回来。
    天旋地转,李玉荷又成了躺着的那个。
    片刻后,这个方才还被她骂没用的少年让她收回了话,甚至惊叫连连。
    “姐姐再说一遍,是谁没用?”
    为了证明自己,裴钰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直叫身下人酥了身子。
    “是我、是我没用,你慢些轻些,要死了~”
    裴钰才不相信这等要死了的话,看模样分明就很舒坦,还想骗他?
    新房外,李玉荷的两个丫头诧异地对视了一眼,紧接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驸马不是个花架子便好。
    第60章 是我之幸
    初秋的天, 不冷不热,天高气爽,是李青芝最喜欢的时节。
    但偏在这个最适合放风游玩的时候, 她来了小日子, 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被吸走了。
    日暮西斜, 白日的暖意渐渐褪去, 李青芝的肚子仿佛更难受了。
    阿娘总说女子生了孩子便不会再疼了,但她和范凌自成婚来并没有打算立即要孩子。
    犹然记得那日, 刚与范凌搬进公主府, 晚上正做着那事,李青芝脑袋正迷糊着, 范凌忽地凑过来,在她耳边道:“卿卿想要孩子吗?”
    范凌总爱在这种时刻这般唤自己,总扰得李青芝脸红心跳的。
    当时听了这话,李青芝混沌的脑子清醒了片刻, 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带着几分茫然地瞅着他。
    “你想要吗?”
    李青芝对孩子没有什么执念,且觉得自己暂时也没心力去生养一个孩子,但若是范凌真的很想要的话,她也许可以稍微考虑一下。
    “不, 看你, 你若想要我便想要, 你若不愿我亦没心思。”
    范凌说着话, 两鬓隐隐泛着青筋, 火热的胸膛接连不断地蹭着她,微微有些麻痒。
    “那暂时不要, 听说生孩子很疼,还是等等吧。”
    正合她意, 李青芝一边喘一边答话,有些吃力。
    “好。”
    自那以后,范凌便回回记得将东西洒在外头,防止她有孕。
    也是先前几次运气好,那样激烈都避了过去,实属万幸。
    然总在外头范凌总有些不尽兴,没几日便不知从那弄了个怪玩意回来,说是鱼鳔,也能防止她有身孕。
    起初听范凌说是鱼鳔,李青芝竟还傻傻地以为是用来吃的,然亲眼见到范凌如何处理了那东西,李青芝才双颊滚烫地明白了过来。
    这倒是个好东西。
    因为有了这个玩意,两人便比从前放纵多了。
    因而时至今日,李青芝每月还要领受一番苦楚,尽管经过医官的调理,已经好了许多,但每到了这个时候,人还是恹恹地没力气。
    每当这时候,李青芝连吃饭的胃口都没用,只想静静躺在床上。
    范凌下职回来的时候,见人没了影,算了算日子,神色一忧,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往内室走去。
    果然,瞧见人正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身子蜷缩着,一双眼眸放空。
    范凌先是净了手,撩开袍子坐在了床边。
    李青芝无声地忘了一眼,又继续放空了。
    “就这么躺下了,红糖姜茶喝了没有?”
    将李青芝凌乱的发拨到一边,范凌柔声问道。
    “太难喝了,不想喝。”
    好似是因为有人宠着,李青芝越发娇气了些,不想闻那股子生姜辣味。
    听着少女难受之下颇为任性的话语,他笑了一声,将掌心搓热,伸进了被子里,穿过了寝衣,贴在了那片柔软的小腹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郎君掌心本就温热,被特意搓过后更是灼热,揉捏在她腹上软肉,颇有一种灼到内里的感觉。
    热意蒸腾下,肚子仿佛都不难受了。
    “不喝便不喝吧,我这一手比那东西管用。”
    范凌也不纠缠,眉眼专心地给她揉捏,一副二十四孝好夫君的模样。
    李青芝看着范凌温柔熟稔的动作,突然想起了曾经一桩荒唐事。
    “你如今倒是稳重,还记得当初在扶风县,你竟给我请大夫,让我丢了个好大的脸,好在是个女大夫,我心中宽慰些。”
    “真傻。”
    末了,李青芝无情地嘲笑x了一句,苍白且有几分楚楚可怜的面颊也适时扬起了戏谑的笑。
    范凌眯起眼睛看了她几息,忽地手下用了些力气。
    正是最放松脆弱的时候,突然被捏了一下,李青芝不自觉哼出声,羞恼之下,面上都多了几缕薄红。
    “你做什么,怎么偷袭!”
    范凌觉得自己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将人揉出了声,半点碰不得,苦得还是自己。
    李青芝骂完,见人也不吭声,只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黑眸幽深。
    做了许久的夫妻,夜里总要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李青芝哪里不知晓范凌心中有什么腌臜想法,当场羞红了脸。
    “满脑子腌臜!”
    忍不住嘟囔了一声,李青芝感觉气血都活络了些。
    像是报复一般,范凌拿出了夜间服侍人的功夫,将李青芝捏得又控制不住哼了几声。
    “你应当庆幸自己来了小日子,要不然今夜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升天。”
    范凌用着一副最为清正端方的姿态,说着那般下作的话,李青芝惊愕之余竟还有些难以言明的躁动。
    她瞪大了眼睛,凝了范凌半晌也没说出个花来。
    比起不要脸,范凌总是当仁不让的。
    李青芝是个会胡思乱想的,由这句话便想到了那数不清的、难以宣之于口的夜晚。
    胸腔中如擂鼓,李青芝敛目,假寐不理会他。
    范凌见她如此,倒是没有再作怪,老老实实地给她揉着肚子,神色端和沉静,丝毫不像是说出那番话的粗人。
    她迷迷糊糊地侧卧着,眼皮不时耷拉着,范凌看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来了句:“想回扶风县看看吗?回到我们那个小院?”
    那声音带着几分追忆往事的飘忽,但也如雨点般落到李青芝的心上。
    思绪随着范凌这声问话飘远,到了千里之外的那个小小县城,在那里,有一座占地不大却简朴干净的小院,小院中生长着一棵繁茂的广玉兰,盛夏的风一吹,便散出淡淡的清香。
    那是她同范凌相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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