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只是客气又疏远的说了三个字:“纪罗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个人洛朝朝皆有耳闻,一个是名冠京城的风流才子,当今太傅的孙子,另一个是前不久刚被平反的庄王谋反案里的小世子。二人洛朝朝都是第一次见到,没想到他们似乎都认识她洛朝朝了。
    就这片刻的分神,贺霖佑已经上前,旁若无人的拉起洛朝朝的手:“上楼。”
    洛朝朝与他自是不同,无人的时候也就罢了,可是此刻身边还有两个陌生人,她怎好与他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连忙收回手。见都见了,就这样走了似乎也有些可惜,于是道:“我去楼上喝茶,你忙你的。”
    说完,示意店小二指路,她也就跟着小二上了楼。
    胡景义摇着折扇,一脸悠闲地看着他们:“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了。”
    贺霖佑回眸冷冷看他:“上楼,谈完事情便不留你们了。”
    身后跟着的二人笑了笑,一副了然的模样。
    太后那日绝食,无非是想保住夏家在朝中的地位,当年她入宫的时候,是得了舅舅家的庇护,才能一直坐上皇后的位置,如今舅舅已经故去,她自然也是想保住夏家那一番荣光的,只是夏家不争气,让贺霖佑回来三年便摧残得摇摇欲坠。
    之后,皇上叫来了宫里的老太医,将这些年皇后所做的残害皇子的事情通通抖落了出来,甚至祈贵妃娘娘也是在身下贺霖佑不久以后被皇后陷害,永失生育之能。
    如此歹毒的女子,皇帝将那些罪证呈上以后,才算是灭了太后想保夏家的念头,这几日,皇帝已经开始清算与夏家的账了,贺霖佑却在这时候收手,皇帝本想让他着手处理此事,他却以母妃被勾起伤心往事为由拒绝了插手此事。
    贺霖佑最近虽然隐退朝堂避其锋芒,但是也不算完全不理朝政,今日秦大人刚给女儿办理了丧事,贺霖佑也出宫去吊唁了一番,然后才改道来了这里。
    最近夏家大厦将倾,一些人曾经攀附夏家的人,已经涌到了贺霖佑面前,这于他而言是一个机会,却也有可能是陷阱,所以他极为为难。有些人忘恩负义、唯利是图自然不能用,但有些人尚且有利用价值,所以他叫来了胡景义二人前来商议一下,才有了这一幕。
    就是没想到洛朝朝会忽然出现在此,真是叫他意外又惊喜。
    如此也让他心思有些浮动,有些后悔这个时辰叫他们两个人过来了。
    洛朝朝上楼以后,去了一个极为雅致的房间,四面环通,视野开阔,周围的景致一览无余,可偏又幽静,配上屋内燃着的熏香,当真是别致淡雅,此处确实是个品茶的好去处。
    这客栈里面似乎就是专门供贺霖佑使用的一般,也没什么住客,静悄悄的。
    屋内几处挂着几幅雅致的画,洛朝朝不由得被吸引了视线。她如今的品画之能,被贺霖佑养得有些刁,什么名师字画,一眼便能品其精妙之处。
    墙上这几幅画,都是一些潦草的风景画,寥寥几笔却能画出山水的韵味,可见作画之人的水准,却也能看得出作画之人似乎有些烦躁。
    正看得入神之际,身后忽然传出熟悉的声音:“这画有什么好看的?”
    这屋内铺了软毯,洛朝朝也理解为何贺霖佑走路没有声音。她也没回过身,依旧看着那画,淡淡道:“也不知道这作画之人作画的时候是什么心思,这画画得未免太过潦草了些。”
    “哦。”贺霖佑身子向前,半边臂膀挨着洛朝朝,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飘来的馨香,也能感受到她薄衣之下传来的热度。
    “你怎就看出来他心情浮躁了?”
    洛朝朝伸手上前,指尖指着一处线条边缘,道:“你看这里,明明可以一笔流畅下来的,他这里却停顿了一下,后面的线条是之后加上来的,明显不一样了,如此,这一笔就少了一些美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贺霖佑笑着上前,微伏下身子,将自己身子弯曲到与洛朝朝持平的位置,点点头:“确实,你这画画的水平一般,鉴画的本事还真是了得。”
    洛朝朝不满,本想回过头怼一句回去,侧头才发现二人挨得极近,甚至差一点就要碰上他的脸颊了,心悸之余,忙想退开,贺霖佑却唇角一弯,抬臂揽过洛朝朝的细腰,直接将人圈入怀里。
    他一双眸子轻弯着,含着戏谑的笑意,低眸看着洛朝朝:“今日找到这里来,是不是想我了?”
    洛朝朝被他问的脸颊一热,眼睛不知该放往何处,脑袋别开之际,却被贺霖佑霸道地转了回来,他的指腹粗糙,压在她细腻的脸上,宛若粗麻扫过脸颊,又带着滚烫温度。
    洛朝朝一慌张,手搭在他的腕处,想要推开,他的脸颊却忽然靠近,大掌捧起她的脸,细腻的吻落了下来。
    他唇上的力道不重,舌尖描摹着洛朝朝的唇瓣,宛若春雨过境,温润细腻,但是手上的力道却不轻,似是要将洛朝朝的腰给勒断一般,狠狠揉进他的怀里。
    洛朝朝合上眼,任由他攫取,两手环住贺霖佑的脖子,沉浸其中。
    如他所说,她也确实是想他的不是嘛。
    少女的挺起与少年的弓身完美契合,似是还不够,贺霖佑唇瓣转移,落在了洛朝朝的脸颊上,甚至步步下移。
    片刻喘息以后,洛朝朝掌在他的胸膛,推开了他。
    贺霖佑也知道,他不过是浅尝止渴罢了,唇瓣落在她皙白颈间的时候就缓慢了下来,知道自己不该继续了,身子适时起的反应使他退开一步,离开了洛朝朝的身子,经过洛朝朝这样一推,他也顺势松开了她。
    见他低着眉不说话,神色似有些郁沉,洛朝朝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推开他不悦呢,找了个借口道:“窗户没关。”
    听她这样一说,贺霖佑抬眸一笑。
    这一笑有些坏,他舔了一下唇,开口:“难道关上窗,就任我为所欲为?”
    洛朝朝眨眨眼,红脸反驳:“当然不是。”
    这边的窗户多,此刻贺霖佑想关,怕是也费劲,但是此刻换屋子,倒是显得自己□□熏心,别有图谋了,干脆就拉着洛朝朝的手,坐在了临窗而设的坐榻上。
    “我可能过一会就要回宫。”贺霖佑淡淡道。
    洛朝朝自然知道他最近忙,本也没打算在这里多待,于是接着他的话,随后一问:“太子的事情,何时忙完?”
    贺霖佑眼眸带笑地着看她:“想我忙完陪你?”
    第74章
    洛朝朝说什么都能被他曲解, 气得她又羞又恼:“那你可误会了,我来是想告诉你,过两日我要陪我母亲去城外的寺庙敬香拜佛, 而且要住个三五日,所以啊, 你没事别来找我, 我可忙了。”
    这番孩子样的洛朝朝, 还真有些儿时的模样, 让贺霖佑不由得忆起了书院的那段时光。
    其实洛朝朝也没有说谎, 林氏信佛, 而洛云铎偏又是个战场上厮杀的,她是觉得洛云铎杀戮重,要时常去寺院祈福洗涤他身上的煞气才能永保平安。
    这样的举措,每年都有,洛朝朝也一直陪着,便也就习惯了。
    贺霖佑也不管这番话是真是假, 这几日他也确实忙,也欠洛朝朝一个解释。
    “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这些事情便会处理完,不过最忙的也仅仅是这几日,后几日便会空闲一些, 等……这件事情完全过去了以后——”
    贺霖佑说说停停,眼睛就这样看着洛朝朝, 故意吊她胃口。
    “嗯?”
    贺霖佑嘴角笑意加深:“我便向父皇请旨, 成婚,出宫落府, 你……可愿意?”
    他声音轻,但是洛朝朝却能听出他语气之间的真诚。洛朝朝眼睫垂下,瞧模样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贺霖佑却急急打断了她。
    “不必着急回答我的问题,三年前的事情我还欠你一个解释,我今日这般请求,还是唐突了,等我改日准备好,再来上门求娶。”
    他堂堂一尊贵的皇子,竟说出上门求娶这样的话,他若是想,洛朝朝无论愿意亦或者不愿意,都会嫁于他,又怎用得着和普通人家男子娶亲一般,踏破女方门槛方能得来别人首肯。
    喜欢一个人便会不由得放低自己的姿态,洛朝朝以为自己是更喜欢的那个人,他离开的三年她难过了许久,她怀疑过自己,也觉得贺霖佑对自己不是那么喜欢。
    再见的时候,他的靠近和解释,都会让她有些不踏实,恍如做梦一般的不真实。
    重新和好以后,她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想如书院的时候一般,时时刻刻看见他,所以今日才会来这里。
    直至刚才,她才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洛朝朝莞尔一笑,点点头:“好。”
    被贺霖佑一打搅,差点让她忘了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和他商量。
    洛文礼打算从军的事情,此刻除了洛朝朝还无人知晓,那日洛朝朝听他说完以后,想了一个晚上,还是不想他冒这个险。
    无论他是深思熟虑做出的这个决定还是一时冲动,洛朝朝都不想他去从军。
    以洛文礼的性子,长辈劝说定是不会听的,可能还会适得其反,而且以她四伯的性子,知道这件事后以后,不大发雷霆就不错了,所以洛朝朝才想着和贺霖佑说这件事情。
    如今洛朝朝算是夹在了中间,一边是安怀柔,一边是洛文礼,她也能感觉到,他们二人似乎都不愿与她多交心了,怕是担心她和另一个人说吧。
    他们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同窗好友,多少会了解对方一些,让贺霖佑去劝,应是最合适的了。
    与贺霖佑说完事情的前后经过以后,他也沉默了。
    贺霖佑道:“你可知晓,你哥一直都崇尚武学,当初我在书院的时候,因为有夫子私下授课,所以我的文武方面都是拔尖,而你哥,武术与我相较,有过之无不及。”
    洛朝朝不开心了,小脸都垮了下来,语调还带着一丝委屈:“你想让我哥入武,为朝廷效力。”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如今的他今非昔比,身为皇子,他自然是希望朝廷人才辈出,况且如今的大荣武官稀缺,洛文礼在他眼中,正好是一个可用之才,她怎么会想到叫贺霖佑去劝洛文礼放弃从武的念头呢。
    这怕是羊入虎口,骨头都会没有。
    贺霖佑一时语塞,薄唇微张,想解释但也一时之间没说出话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过了好半晌,他才说出几个毫无说服力的字眼:“我不是这样想的。”
    洛朝朝低着头,倒也没有继续生气,倒像是认命了一般,点点头:“罢了,我不该找你帮忙的。”
    “洛朝朝。”贺霖佑忽然郑重其事的叫她的名字,“你未免把自己的分量想得太轻了,我何时说过不帮了。”
    这么一说,洛朝朝神色才缓和了些,问:“那你打算如何劝说?”
    贺霖佑微微一笑:“以洛文礼的性子,你觉得劝得动。”
    “那你还说帮!”
    瞧她气恼的神色,贺霖佑倒是来了兴致,起了戏弄她的心思:“要说服你哥有些难,我自然不能只是动动嘴皮子,怕是也得费些心神,才能断了他的念头,只是如何断他的念头还没想好。”
    洛朝朝问:“何时才能想好?”
    “那……”贺霖佑故意拖长语调,做出一副有些苦恼的模样,“时间可不一定,而且我一忙,怕是会忘了。”
    “你——”
    洛朝朝正要说话,却立马又被贺霖佑打断:“不过如果有一个人时常来提醒我,可能我就不会忘了。”
    他那双幽沉的眸子此刻带着坏笑,星星闪闪地看着洛朝朝,活脱脱的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这点小心思,洛朝朝岂会看不出来,无奈的是,似乎她也没办法拒绝。
    见她犹豫,贺霖佑收起脸上的坏笑,脸色温和了些,开口道:“我每日派人去洛府接你,可行?”
    “这两日可以,但是过两日我要陪母亲去寺里。”
    贺霖佑眼眸一弯:“那就是答应了。”
    “只是这两天。”
    “可以。”
    贺霖佑笑得贝齿微露,当真是开心得不行了。
    如此商量了以后,洛朝朝又坐了一会,之后贺霖佑才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回去。
    之后的两日,果然如约定好的一般,贺霖佑的马车每日都准时停在了洛府门前,洛云铎和林氏一开始也问了洛朝朝出去是见何人,知道是贺霖佑以后,洛云铎本想叫洛朝朝不要去,可洛朝朝再三保证只是出去同他看看书下下棋,绝无其他举动,洛云铎这才答应。
    不过,他也加了另一个条件,那就是云桑得时时刻刻都跟在她身边,不得与贺霖佑避开旁人见面,洛朝朝答应了,洛云铎这才放她离开。
    第二日,贺霖佑欢欢喜喜等着洛朝朝来,当知道进入屋内必须要有云桑跟着的时候,他便一刻也没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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