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平说道:“我把那个人安排到单独病房之后。就坐在办公室里等他上门,到了半夜的时候,他果然来了。”
    那人进门的时候,我就看见玻璃杯里的茶水变成了血色。
    他身上的阴气已经达到了,等同厉鬼的程度,但他仍旧是个活人。
    那人走进门就坐到了我对面:“你能看出我得了什么病?”
    我当时并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老哥,怎么称呼?”
    那人说:“你叫我老树就行了,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东北老客,其他的别问。”
    我听到这话也有些不高兴了:“老哥,这话可就没意思了。我要是连你的病因都不知道,怎么给你看病?”
    老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被缠上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事情已经超出医门的范围了。”
    老树呵呵笑道:“没有,绝对没有!”
    “真正的医门,有斩妖除魔的手段,你治不了只是你学艺不精而已。”
    我顿时不高兴了:“朋友这话说得过了吧!”
    老树也不生气:“你能治好我的话,这样东西就是你的酬金。”
    老树说着话,把一盒红布包着的盒子推到了我的面前,我打开一看才知道那是一张人皮做成的密卷。上面赫然写着《医篇》。
    我只是看了两眼,眼睛就挪不开了,那上面记载的都是最正宗的巫医之术,没有哪个医门中人能抵抗这种诱惑。
    老树对我说:“这东西就先放在你这儿,你看上一天,一天之后再说能不能救我的命。”
    老树留下人皮卷就走了,我却在屋里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就有护士来告诉我,老树那屋里出事了。
    我赶到老树屋里一看,屋里就像是被人泼了血一样,到处都是血迹。
    老树躺在被血染红的床单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走上去看了一眼,才发现老树还活着,屋里的血也不像是老树的血。
    我把护士撵了出去才问老树是怎么回事儿?
    老树告诉我:“那东西昨晚上来找我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给打退。他再来的时候,怕是没那么容易对付了。”
    我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我是东北老客。”老树说完才反问道:“你不会是没接触过术道中人吧?”
    老树看见我摇头,才满脸灰败地说道:“完了!我这次算是完了。”
    我一再追问之下,老树才说道:“东北老客,常年出没在山里,有时候干的就是盗宝的勾当。”
    “这一次,我们兄弟几个去的是五王楼。”
    “白山里不是有个五王的传说吗?”
    “相传,当年白山当中神鬼聚集,其中五个最强的鬼神各自占据一方被尊为五王。后来,五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聚集到了一起修筑了五王楼闭关修行。那之后,五王就消失在了白山当中。”
    “那之后,很多人都在白山中巧遇五王楼。有人求五王实现过心愿,有人从五王那里得到过财宝。”
    “我们兄弟几个知道这个传说之后,就对五王楼动了心思。”
    老树说到这里忍不住骂道:“传说都特么是假的,什么五大王,全都是假的。”
    “五王楼,根本就不是山大王的王,而是死亡的亡。进了五亡楼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我听到这时,忍不住问道:“你们也进了五亡楼?”
    “进了!”老树点头道:“干我们这行的人,哪怕明知道有危险也要进去看个究竟。往往越是凶险的地方,越是藏着意想不到的宝物。”
    “我们几个进了五亡楼之后,从那里拿出几块人骨头。结果,就被那五王楼的鬼神给缠上了。”
    我听到这里打断了王贤平:“那个叫老树的人,没说他们进入五亡楼的过程么?”
    “没说!”王贤平道:“就算是到了那个时候,老树都不信任我。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我详情。”
    “嗯!”我点头道:“你继续说。”
    我并没怀疑王贤平在向我隐瞒什么事情,论学识,老树在王贤平面前拍马难追。论江湖,一百个王贤平都不是老树的对手。
    老树不想说的事情,王贤平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王贤平继续说道:“我当时也问过老树,你把带出来的人骨头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树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就在这里。”
    我扒开老树头发一看当场就傻了眼,他的脑袋分明就是被人给抠掉了一块,又用一块盾牌形状的骨头盖住了天灵盖的窟窿。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把话说满了。
    就算,没有邪物追杀老树,仅凭医术我也救不了他的命。
    我上哪儿去找一块骨头补全老树的天灵盖?
    除非,我能让那块代替他天灵盖的东西,变成他自己的骨头。
    老树看着我脸色发白的样子呵呵笑道:“你是不是把牛皮吹大了?到现在也知道救不了我了吧?”
    我低下头跟他说了一句:“我很抱歉,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老树却说道:“昨天晚上我就知道我活不成了。贴在我身上的那几块骨头已经开始杀人了!”
    我吓得站了起来:“你说你身上还有人骨?”
    “有!”老树指着自己头顶上道:“这样的东西,一共在我身上贴了五块。昨天晚上已经跑了一块,还有四块。”
    我赶紧扯开了老树的衣服一看,他身上果然还贴着四块这样的人骨。
    那时候,我都吓傻了,就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知道,我肯定是惹祸了。
    我不该逞一时之能收留老树哇!
    老树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冷笑着说道:“怎么?后悔了?觉得不该收留我?”
    “你后悔也晚了!”
    “五亡楼的三界牌,不会只杀这么一两个人就完了。它会一直杀人,直到被封在三界牌里的妖灵能脱困而出为止。”
    “你我的罪过都大了!”
    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脑袋里除了三界牌还会不断杀人什么都剩不下了,我甚至已经想象到医院里血流成河的情景。
    老树看向我道:“我已经要死了,在阳世上没剩下什么念想。但是,我怕到了阴间,阎王爷不会清算我放走邪灵之罪。”
    “本来我有机会困住五亡楼的邪灵。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没法跟他们动手。唯一能挡住他们的人就剩下你了。”
    “不过,我得告诉你。这种办法用出来一样会死人。我们封住了邪灵,也得下十八层地狱。你想做的话明天晚上就来找我,不想做的话,一会儿回去就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吧!跑得越远越好。三界牌吃光了医院里的人,就得吃外面的人。你不跑,说不定就得跟这附近的人一起死。”
    “你给了我一晚上考虑的时间,我也给你一晚上考虑的时间。”
    老树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再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了办公室。
    我以前从来不喝酒,怕喝了酒会影响我拿手术刀,那天晚上却让人给我买了酒,在办公室里喝得酩酊大醉。
    那天,我一直在做梦,梦见医院里尸横遍地,梦见整个城市血流成河,梦见无数人满脸是血地站在我面前。
    我考虑了整整一夜,最后还是去找到了老树。
    当我看见老树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到处是血。
    老树没管自己身上的伤口,唯独用一张兽皮把自己的脑袋给包了起来。
    老树强撑着身子告诉我:“我要不行了,身上剩下的三块三界牌也跑了,现在就剩下我头顶上还有一块三界牌在。”
    我们对付不了三界牌,只能把他送到别的地方去。
    这个阵法,你不会弄,只能由我来,我头上那块三界牌不吸光我的血不会走,等它离开我的脑袋,我的魂儿八成也会被它抽走。
    一会儿,你把所有人都支开,趁着没见看见,把我的脑袋砍下来,我趁着三界牌还没抽走我鬼魂,让自己魂儿跑出来。
    然后,我再慢慢告诉你,怎么对付那几块三界牌。
    我按照老树的话,砍了他的脑袋,保住了他的鬼魂。
    他告诉我,只有用五具尸体布置一座禁魂阵把三界牌先封在医院里再说,而且,这五具尸体必须是刚死的人,还得有男有女。你要挑着谁杀,你自己选。
    我知道,我杀了人,就再也没法回头了。
    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三界牌从医院里跑出去,我也只能对医院里的同事下了手。为了保住我杀人的秘密,我又利用医门的秘术在医院的饮用水里下了药,让所有人离开医院之后,就想不起别的事情。
    等我终于狠着心布置好了禁魂阵时,我才发现被我和老树困住的三界牌只有四块,还有一块三界牌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树跟我说:那块三界牌肯定是跟着医院的某个大夫回家了,想把三界牌找回来,就得让医院职工家属全都过来,把他们都给杀了。
    王贤平说到这里,痛苦的神色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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