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剑冢之旁仰天长啸,片刻间四下里回音不绝,想起黄药师曾说过“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之乐,此际亦复有此豪情胜慨。他满心虽想瞧瞧冢中利器到底是何等模样,但总是不敢冒犯前辈,於是抱膝而坐,迎风呼吸,只觉胸腹间清气充塞,竟似欲乘风飞去。
    忽听得山壁下咕咕咕的叫了数声,俯首望去,只见那神雕伸爪抓住峭壁上的洞穴,正自纵跃上来。它身躯虽重,但腿劲爪力俱是十分厉害,顷刻间便上了平台。
    那神雕稍作顾盼,便向张枫等人点了点头,叫了几声,声音甚是特异。
    白天笑道:“雕兄,只可惜我没公冶长的本事,不懂你言语,否则你大可将这位独狐前辈的生平说给我听了。”神雕又低叫几声,伸出钢爪,抓起剑冢上的石头,移在一旁。但见神雕双爪起落不停,不多时便搬开冢上石块,露出并列著的三柄长剑,在第一、第二两把剑之间,另有一块长条石片。三柄剑和石片并列於一块大青石之上。
    白天上前提起右首第一柄剑,只见剑下的石上刻有两行小字:“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再看那剑时,见长约四尺,青光闪闪,的是利器。他将剑放回原处,会起长条石片,见石片下的青石上也刻有两行小字:“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不祥,乃弃之深谷。”
    白天心想:“这里少了一把剑,原来是给他抛弃了,不知如何误伤义士,这故事多半永远无人知晓了。”
    出了一会神,白天发呆就伸手去会第二柄剑,只提起数尺,呛啷一声,竟然脱手掉下,在石上一碰,火花四溅,不禁吓了一跳。
    原来那剑黑黝黝的毫无异状,却是沉重之极,三尺多长的一把剑,重量竟自不下七八十斤,比之战阵上最沉重的金刀大戟尤重数倍。郭靖提起时如何想得到,出乎不意的手上一沉,便拿捏不住。於是再俯身会起,这次有了防备,会起七八十斤的重物自是不当一回事。张枫见那剑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更圆圆的似是个半球,心想:“这便是那玄铁重剑了。”
    看剑下的石刻时,见两行小字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除白天外众人都喃喃念著“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字,心中似有所悟,但想世间剑术,不论那一门那一派的变化如何不同,总以轻灵迅疾为尚,这柄重剑不知怎生使法,想怀昔贤,不禁神驰久之。
    过了良久,白天才放下重剑,去取第三柄剑,这一次又上了个当。他只道这剑定然犹重前剑,因此提剑时力运左臂,那知拿在手里这剑却轻飘飘的浑似无物,凝神一看,原来是柄木剑,年深日久,剑身剑柄均已腐朽,但见剑下的石刻道:“四十岁後,不滞於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於无剑胜有剑之境。”
    白天接过木剑,将木剑恭恭敬敬的放於原处,浩然长叹,说道:“前辈神技,令人难以想像。”心想青石板之下不知是否留有剑谱之类遗物,於是伸手抓住石板,向上掀起,见石板下已是山壁的坚石,别无他物,不由得微感失望。
    白天等人见石台上再无他物,便相继下到林中。张枫边比划边对神雕道:“雕兄,我们来此为找一种遍身金光,头顶上生有肉角的怪蛇,你能捉到吗?”神雕听罢叫了两声,便健步如飞的奔入林中深处。张枫心知神雕是去捕蛇了,忙招呼血鸟跟上去帮忙。
    待雕走的远了,黄蓉对念慈说道:“白大哥,一会儿我传给穆姐姐一套内功心法,你们配合那蛇胆运功,功力必会突飞猛进的。”
    待众人回到山洞,白天便把神照经原原本本、仔仔细细的传授给了四人。黄蓉和穆念慈修习‘意气素霓生’日久,功力已颇为不凡,加之二女资质绝佳,白天说个两三遍便已记下武功的运功路线。穆念慈虽然功力浅薄,但为人也颇为聪明,不然年幼时洪七公也不会对她另眼相待了。
    白天说了几遍后,便已记下,因白天说得仔细,所以穆念慈大概听得明白。
    众人正说着,神雕衔了五枚深紫色腥臭圆球回到洞穴把蛇胆放在白天身边,众人上前细加审视,原来是禽兽的胆囊,想到初遇神雕时它曾大食毒蛇,又与巨蟒相斗,想来必是蛇胆。
    “雕兄,有劳了!”白天谢过射雕,便把蛇胆分给黄蓉等人,让他们即刻服用,配合药力运转神照经。白天等人张口吃了蛇胆,只轻轻咬得一下,圆球外皮便即破裂,登时只觉口中奇苦难当,同时更有不少苦汁正流入咽喉。这汁液腥极苦极,难吃无比。
    白天等人只想喷了出去,总觉不忍拂逆神雕美意,勉强吞入腹中。过了一会,坐定运气,突然之间,平时气息不易走到的各处关脉穴道竟尔畅通无阻。
    白天大喜,高声叫好。本来静坐修习内功,最忌心有旁骛,至於大哀大乐,更是凶险,但此时他喜极而呼,周身内息仍是绵绵流转,绝无阻滞。
    过得良久,众人行宫完毕,但觉呼吸顺畅,站起身来,抬手伸足之际非但不觉困乏,反而精神大旺,尤胜平时。“白大哥,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奇物!”黄蓉感叹道,要说众人之中对蛇胆最有研究的就是她了,毕竟是家传的手艺。众人听后都是大为赞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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