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驸自从上次看见了若曦的玉佩,又从自家祖父那里得到了一些内情后,心中自以为已经摸清了若曦在万岁爷心中的地位,于是一改常态,天天变着花样地往若曦身边凑。
    他想的是,只要讨好了这个万岁爷真正看中的女儿,那么自己也不用这么辛苦地日日苦读只为了延续家族荣光了。
    鬼知道他有多讨厌那些东西。
    只是对于他的示好和致歉,若曦一概不理。
    若是遇见了有府里的长辈在,她还会偶尔做做样子,可若是只有她和额驸两人在时,不论额附说什么,她多是不予回应的。
    这日夜晚是他自那日借酒抒郁,故意挑衅之后第一次来到若曦的小院。
    他理所当然地想,反正二人是夫妻,只要在床榻上好好哄哄她,她终究会消气的。他是她一辈子的依靠,毕竟哪有女人不依靠男人的。
    只是他刚进院门,正待踏进屋子就被人从背后扯住了衣领,往后一拽。
    额附抬头看着眼前黑衣铁面的男人问道:“你是谁?竟敢如此胆大包天闯进我家中,你可知道……”
    话未说完,眼瞳一阵猛缩。
    黑暗中,他看见了那男人腰间挂着的一块黑色的玄铁令牌。铁牌上刻着繁复奇异的纹路和一个字。
    不必看清字是什么,他已然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果然,男人粗粝的嗓音响起:“万岁爷有令,严禁额附接近五公主。今夜之事,额附自己掂量,若是让人知道了,什么后果您清楚。”
    黑衣男人说完,一阵风似地又隐入了暗处。
    额附后背发凉,艰难爬起身后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这座小院,一头扎进了之前宠过的一个小婢女的屋里,将人好一通折腾。一直到天亮才渐渐缓下心中的恐惧。
    从那以后,无论祖父还是父亲怎么劝,他都不敢也不愿意再去若曦那里。更不敢让家中长辈知道他曾经对若曦做过混账事,甚至这些事很有可能已经上达天听。
    否则怎么解释那天晚上出现的那个黑衣人呢?
    而另一边,康熙难道不知道若曦在额附的家中正是宛如一个被高高供在神龛上的一个透明人吗?
    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的耳目遍布额附府上,那边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他即便知道,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难道赐她和额附和离吗?那之后呢?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苛刻他更是清楚,他总怕她会经受不住,也不忍心她去经受这一切。
    还有一个更深的恐惧。如果和离了,她还会回宫里吗?这里还有什么能够留住她呢?
    他深深记得她曾说过想去大江南北探索的愿望,更记得那时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向往的神色。
    外面的谣言越传越烈。
    额附不敢将真相告知父母也导致了家中下人开始胡乱揣测。一来二去,留言就这么传了出去。
    正好又一日,额附出言顶撞父亲和祖父,直言就是死也不会去若曦那里的场景被下人听到了。
    谣言此番更是压也压不住了。
    若曦对这些从来无所谓,只是额附时常被康熙宣进宫里训斥。
    这一日,额附母亲的正院传来消息,府中有个婢女怀孕了。
    “这额附也太不是人了!表面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实际心肠都烂透了!”巧慧不忿骂道:“主子,您还在这里呢!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消息既然是从老夫人那边传来的,那就自有其用意。不过就是想要先给若曦一个下马威,拿捏住她的痛处而已。
    毕竟她已经进门近一年了,肚子毫无动静。
    若曦心中嗤笑一声,神态自如地继续翻看手中的书。
    “主子!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啊?咱们回宫找万岁爷给咱们做主吧!”巧慧问道。
    若曦合上书:“皇阿玛日理万机,哪有空管这些小事。怀就怀了吧,我和额附只有新婚之夜一次,又从何处来孩子?”
    巧慧自然也是知道的,当即也不说话了。
    额附虽然有个严厉的祖父和父亲,母亲私底下却是及其溺爱他的。是以,在若曦院子里发生的事他谁也没告诉,独独告诉了自己的母亲。
    这也是老夫人这么做的原因。
    五公主虽然身份高贵,能下嫁他们家,但无奈自己的儿子不喜欢。且她自己也不争气,拴不住自己的丈夫。
    如此她也只能出这样的招数,逼她不得不承认其他女人。
    毕竟,总不能因为她让家中绝后。
    等到民间的谣言传到宫中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额附要娶侧室了,只是五公主一直不同意。老夫人才不得已告诉众人侧夫人已经怀孕的真相,想要乞求公主看在孩子的面上,让侧夫人进门。
    康熙只觉得怒火中烧:“好一个三朝元老,朝中肱骨!就教出来这么一个阳奉阴违的儿子!”
    他撕了密信,叫李德全进来:“去接小五进宫。这些鬼话一个字也不要让她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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