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我不看了!”
    皇女拽着耳后下余散的小撮长发牢骚。
    “姐,你一本都没看完。”
    皇子无情提醒。
    “还不是你,!你怎么回事?让你望风,结果父皇来了吭都不吭一声!”
    姐姐对弟弟的玩忽职守表示痛心疾首。
    皇子是个实诚的弟弟,不反驳,却也不肯担全部的责任:“我眼皮子眨都没眨一下,父皇便现了身。那时父皇的表情好严肃,我害怕——姐,你不担心么?”
    皇女不明所以:“担心什么?”
    “父皇生气了罢?”
    “父皇当然生气了,不然也不会罚我们困在典籍宫看这什么……什么《天象析解》。”
    分明是存如崭新的一本学问书,平滑的书封却被皇女两个指头拎起,仿佛它不过块褴褛破布。
    “我指的不是惩罚……你有没有看到父皇的眼睛?”
    “嗯?眼睛怎么了?”
    当时只顾挣扎的皇女自然粗枝大叶地未注意细节。
    “龙子应当看到了。”
    皇子转头问龙桓,“你看到了罢?蔽真之术也不能掩盖愤怒时神目的真实。”
    那种洞见神目真实的恐惧与虚无再次袭来,龙桓打了个寒颤:“小臣确在皇神眼中参见了不同。”
    小龙寥寥一句终了不再言,无征兆地,三个孩子间的氛围陷入了无言的静默。
    皇女不满地催促:“你怎跟段木头似的不踢不滚呐?看到了什么,接着讲啊!”
    “小臣见到星海。”
    龙桓并不理解他为何会陷入无尽的星海。
    皇子问:“感觉如何?”
    “渺小,陷入的一刻,我自觉己之重量与份量甚至不如一粒漂浮的尘埃。那数不尽的星子汇成的星泽中,每一颗星都至关重要,所以我害怕,害怕自己的渺小,害怕自身的存亡微不足道,毫无理由。”
    龙桓确实害怕,一时竟忘了卑称。
    “不会罢……”
    皇女变脸似地沮丧,“看来父皇真的动气了。”
    “所以姐你就安分些,不要再惹事了,也不要嫌无聊,父皇的惩处已经很轻……不对,不能叫惩处。”
    皇子颇心累地注意着言辞。
    “没出息,父皇那般温和你都害怕,还有什么不怕的?”
    皇女的垂头丧气稍纵即逝,瞥眼一边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架脚底的龙桓,给弟弟举出个鲜活的例子,“龙茂放肆成那样,在宫里便敢对我们不敬不礼,父皇又何曾说过不是?”
    皇子犹豫道:“父皇让我们远离他……”
    “远离还叫他把儿子送来?父皇就是偏心龙族!”
    皇女将书拍合书案,行至双腿盘坐的龙桓身侧,“喂,说你啊,愣不愣啊,我说你们龙族和你爹龙茂呢,你怎么没反应?”
    要反应才给反应的龙桓捧书站起,不紧不慢地将书放回架子原处,叠拳拜道:“小上尊训的是。”
    “诶!你个闷嘴茶壶,你说谁小?我可比你爷爷龙择还要大上不知道数几的辈分,我和云祈在龙卵里的时候龙择爷爷的爷爷还不知在……”
    皇女气不过地呱啦一长通,被皇子拦哄回座椅:“姐,姐,你与我说说灵虚殿里到底有什么罢。”
    “想知道?”
    皇女回神看弟弟,晃了晃耳垂下的编制珍珠坠子,长了反骨似地缄口,“不告诉你。”
    想起灵虚殿外老父亲的可怖脸色,皇子打了个颤。没骨气地心道既然姐姐已被他哄得冷静了,他便也不是非得急于一时地知晓父皇的秘密:“此时不说也无关系,等日后姐你想说了再告诉我。”
    “我此时便想说,你不听也要听,不看也要看。”
    云祐一贯爱唱反调,吩咐道,“拿纸笔彩墨来。”
    皇女安静地画画时,皇子“好心”地给龙子解答:“那其实不是星泽,是运命,万物的命数,看久了会疯的哟。”
    “会……会疯?”
    小龙成功地被唬住。
    “是啊,只有神明和跳脱轮回者,才不会因洞察天式运命而生悲惧。”
    ————
    皇女即将驻笔,已近终成的图上内容是铺画背景的斑斓星海前,女子茕立。若松石青裙的美人姿韵为真,应堪绝世。可画着画着,皇女驻了笔,一片星海里唯一不足的是,画中人的上半张脸中的眉眼都空缺。
    “姐姐……”
    皇子想急但不敢急地窃语。
    云祐悬空的笔端微微颤起来:“祈祈,你说,她是谁?”
    云祈严谨,不肯轻易猜测:“姐,你还没画完。”
    “可我画不下去了。”
    皇女气馁,“父皇从前说我的画技磨练得不够,我一直以为是故意挫我的,可……现在,这副画所有的细节就在我脑内,我画不出那样叠褶的衣摆,那样无双的眉眼,那样的神情……我统统画不出来,画出来的这些也不对,连纸上的星子都画得不如……”
    说着便要将着墨的纸张揉团丢弃,被皇子挡住了动作,纸张重新铺平的书案:“画了这么久的画儿还是不要毁了,已经很好了,实在绘不来的话……姐,你说给我听罢。”
    “如何说?我不知道如何叙述她的模样,只几点特征明显,额钿菱形的宝石,腕子各有一只镯子……对了!她还握着把冰蓝的洞箫。”
    皇子无奈:“姐,这些已经画了,可以说说长相上的细节。”
    皇女与弟弟对视:“祈祈,你的眸色与她……”
    她指弟弟原本的瞳色,青与棕圈组的瞳孔,稀少却漂亮。
    皇子讶然:“姐,你的意思是……”
    “我不确定。”
    皇女放下毛尖聚吊出半滴浅色墨彩的细管玉笔,“所以我要知道,她是谁。”
    “额钿、双镯、长箫……”
    皇子也犯了难,“我并未在哪里见过这般的装饰。”
    “上尊,”
    书架下看书的龙桓意外地插入话题,引得两个孩子纷纷转头看他,“小臣敢问,画中者的双镯是否一黑一白?”
    云祐吃惊:“你怎知……你见过她?”
    龙桓摇头:“小臣年少,并未见过海灵之神。”
    这一句恍似乍雷,炸得云祐与云祈惊愕不已,云祈先道:“她是主神?”
    “龙族史籍载,海灵分魂化龙兽,龙兽之名俱取遂心遂意之义,玄龙罚摩罗与皓龙跋陀耶。女神额间非钿,而乃合滴青菱宝石晶印,水流上下善利万物之标意。至于洞箫,小臣不得而知。”
    龙桓一一破解,不知道的便真道不知。
    因着心里对龙茂的意见颇大,云祐并不信他的儿子:“我云天的书都未载录的内容,你地上龙族会有记?”
    典籍宫所收录的书目应有尽有,唯独缺少关于详细描写太古诸主神的书册。
    皇女不能相信的神色迫使龙桓低下头,将龙族那本载写主神的薄书的扉页前言概括:“海神为龙,且曾施恩龙族,皇神留下孤册于沃龙野,意在叫龙族铭记神恩。”
    云祐似信了,未再加言,好脾气的云祈却挑起刺:“你说,父皇留下关于海神记录的页册于沃龙野,是为了让龙族记住神明的恩情?”
    “是。”
    “那为什么,你龙族的小君龙茂可以不尊重本宫与皇女,甚至以傲慢的姿态言行于云天?”
    “云祈。”
    情况翻转,一世换成了姐姐阻拦弟弟。皇子寻常是个素淡性子,可正是温性子的人发起刁难来不好化解。
    “那是因……因为……”
    龙桓哪知龙茂小君往日行为,磕磕巴巴地找不出借口。
    云祐虽调皮,却更知晓精准针对的道理,云祈却是触了他的底线便要追责到底的,倔强起来哪怕是亲姊也拦不住:“答不出来?要不要本宫替你说?”
    云祈气的是龙茂的不敬。
    龙茂身处云天时,姐姐和弟弟正是爱玩投飞球的年纪。应龙天生力莽,几颗两拳大的实心铜灌重球整日飞来飞去,砸得云天的金墙砖瓦坑洼的坑洼、碎裂的碎裂,导致神皇不得不遍布结界与限制,叫两个孩子悠着些破坏。
    然而,亲爹的防护结界再厚再有弹性也挡不住孩子的熊。两个娃娃脚上力道收控不好,以第数不清次数的战绩将飞球踢进中天大殿前的墀台,偏巧一颗铜球经过神皇结界的几转弹投,直接投进了大殿内开敞的格窗。
    皇女与皇子追着球冲至央殿前,恰遇龙茂小君走出殿内。
    “龙茂——龙茂——”
    为不惊动老父亲受唠叨,皇女平指指向龙茂身后,矮音矮气地做口型,“把球捡给我,飞入殿里了!”
    龙茂无甚耐心地紧眉折返,近了殿门,大殿内隐约的咳声却入了耳。龙小君展开眉心,挑起不明意味的笑,不再往殿内去,直接伸手吸来铜球,捧在右手里,悠悠地晃到神明子嗣之前。
    小娃娃们专注于手上物什的渴望神情极大地取悦了他,也使这龙君位嗣的将王者的不可名情绪迅速膨胀,几乎忘记今夕何夕此处何处。
    皇子身前的皇女对着有两个半她高的龙小君伸出双臂,要求拿回飞球:“给我呀。”
    “哼。”
    龙茂邪笑一嗤,弓臂扬手欻地将飞球朝西北方向扔出,金球若九天的流星迅速划出皇女视线,只知去向,不知所踪。
    “你!”
    皇女不可置信他竟如此大胆妄为,“龙茂,你以下犯上!”
    龙小君岂怕小不点的威慑,满不在乎地打发:“再不去追,便找不到球了。”
    “你等着!”
    皇女愤怒地扔下三字,匆匆跑去追寻更重要的飞球。
    皇子比姐姐走得慢一步,拐到阶角后,听见阶台上的龙茂自言自语:“父氏体弱,母氏不世,使顽童无束,偏生惹嫌得很。”
    皇子比姐姐性子慢,将这音量不高的一句怨嫌放在心里磨了磨,才半定不定地反应龙茂也许在说他和她姐姐,至于父氏和母氏……将球扔走是对顽童的不喜,可讲起他们的父氏母氏,这分明就是对神明的大不敬!
    若换皇女在,当即非将龙茂的脸抓花不可,与姐姐长相九分相似的皇子却怯懦些,他一向不好亲近龙族的这个嗣君,只扶着无处不贴的结界愣神。无意识地,小应龙毕露的锐利指爪将结界划出五道豁口。
    几何时过,雕画瑞云纹的墀阶上传来长辈的关询:“祈儿,不与你姐姐玩,缩在栏子角落作何?”
    是父皇!
    一眶辛酸的泪涌流脸蛋,皇子淌着眼水跑到台阶上抱住神皇的大腿,委屈巴巴地喊:“父皇……”
    神明弯腰将孩子抱起,让他卡坐在臂弯里,熟练地轻拍孩子的后背,低声哄道:“这么大了,还哭呢?”
    小皇子闻言淌了泪珠子不淌了,泪花儿和哭腔依旧:“龙茂他不敬,不敬,呜……”
    “孤听到了。”
    神皇抚顺儿子伤心到抬不起来的后脑勺,“可祈儿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不痛不痒的无状之言哭啜?”
    “因为龙茂说父皇体弱,父皇是最厉害的神,父皇才不体弱!他还说母尊不世!”
    小皇子一抽一抽地吸气打嗝,“孩……嗝……孩儿不懂不世是什么意思,但一定是不好的意思。”
    “不是不好的意思,却是龙茂无知的外化。”
    神皇的声音愈加深沉。
    “父皇不罚他么?”
    小皇子虽无有姐姐生仇当场报的果断魄力,决绝却也是不缺的,笃定了要父皇好好罚一罚这以下犯上的龙茂。
    “因果相济。”
    神皇未点头,更未摇头,衔思玄奥道,“孩子,结果掌握在你们手中。”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贪岁的青门引·度仙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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