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没能为你分担些什么。”
    “怎么会,梓娴已是帮我分担了许多。”
    狭小的房间之中,梓娴抱着嘟嘟蜷缩在床铺之上,身上虽是蒙着被褥,却是留着小小的缝隙,对着床边的霖安瞧看着。似是感到了愧疚,毕竟对梓娴而言,自己没能将霖安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揣在心里,且是代替他解决问题、扫平前路,便足以让他愧疚。
    霖安对此是毫不介意的,毕竟霖安从未想过要梓娴帮助自己什么,而且无论是现在或是将来,都不会要求梓娴为自己去做些什么。
    “前方的路,很长很长。”梓娴躲在被窝里,笑嘻嘻的说着。
    “终究要去走的。”霖安坐在了床边,傻乎乎的说着。
    “要走到何处去呢?”梓娴不解而言,且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无法理解。
    “我也不知道,大抵是...走到此间最为寒凉处,走到此间最低之谷,去驱散那里的风雪,去战胜那里的黑暗。”霖安的话,似是有些高尚,若是拿到外面去,保不齐便要被人嘲笑。而明知会受人嘲笑的霖安,在掂量一番后,还是说给了梓娴听,因为他很清楚...
    如果活成了一个笑话,那么不曾笑话自己的,便一定是手足亲人,哪怕他们很少很少...
    “无论霖安想要做什么,梓娴都会陪伴在你的身旁,不过...梓娴还是希望霖安能够自私一些,并为自己多考虑些,而不是时常体会他人之苦,承受他人之伤,并且将一切罪责,都抗在自己的身上。”
    “嗯...”
    两个少年,似是躲在房间中说着悄悄话,且是散发出了些许温柔甜蜜的味道,而这股味道则是让被窝里的嘟嘟不禁一阵恶心。
    受不了两个少年那闪闪发光、闪闪发亮的理念与思想,嘟嘟还是离开了梓娴的怀抱,也是钻出了被窝,顺着破烂的窗户滚到了院落之中,顺着浮淤巷阴暗潮湿的小路,滚到了让人作呕的明媚长街之上。
    为何会让人作呕?因为对于嘟嘟而言,明媚,是有罪的。
    也许很多事情,看似复杂,实则却是简单,之所以会看似复杂,也仅仅是人们看待事情的角度太过于刁钻。
    如若霖安那般,将一切的问题都承担于自身之上?觉得自己没能在夏寒、夏璃遇到困难之时,对其及时的伸出援手?觉得自己没能阻止夏璃引发一系列的问题?觉得自己没能改变整体环境,从而让整体环境塑造出了夏璃这般的人、这般的隐患?
    这看似无比复杂的的一切,在嘟嘟眼中却是再清晰明了、简单直观不过的了。
    没本事!
    一切问题的根源所在都是,怪自己没本事!
    在嘟嘟看来,人是能够“进化”的,哪怕他们的外表、模样、形态不曾在“进化”中发生转变,但某种东西,却是在“进化”前后发生了天差地别的改变,如若蚕蛹化蝶,足以称之为...变态。
    一个丰满的人,做起事来是一副模样。
    一个干瘪的人,做起事来则是另外一副模样。
    一个干瘪的人,通过进化而化作丰满,那么丰满后的他,做的事大抵也会是...丰满的模样。
    决定事情如何去做的,未必是做事之人有着怎样的本质,恰恰是做事之人有着怎样的模样。
    而这所谓的事情,其实根本就不会因做事之人的干瘪或丰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唯一的梦想就是吃饱,而梦想得以实现的他,依旧会将吃饱,当做自己的梦想。
    在嘟嘟看来,这没本事的,自然是那干瘪的货色,而有本事的,自然是那丰满的家伙。
    对嘟嘟而言,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应以怎样的姿态去做事?干瘪的姿态?丰满的姿态?
    嘟嘟不知,不过人间崇尚丰满,且是肆意凌辱干瘪,因此嘟嘟一定要让自己丰满起来!
    滴溜溜的出了家门,滴溜溜的辞别了小巷,于长街之上滴溜溜的前行,且是对着长街左顾右看,东瞧西望,当然...嘟嘟并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曾滚出多远,嘟嘟便发现了一件奇事。
    仅见一人,站在一间店铺门前破口大骂了起来。
    “凭什么擅自抬高价格?!一碗破面便要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莫不是见到我等穷苦百姓得了些许钱银,便动起歪心思来了?!”
    “如此黑心!就不怕断子绝孙吗?!我告诉你,就算我今天饿死在这里,也绝不会买你们家的破面!”
    一人叫骂,八方围观,许多百姓纷纷聚集而来,且在得知了前因后果,更是充当起了主持公道的正义之士,对着面馆中的掌柜指责、辱骂了起来,而掌柜自始至终都是坐在自己的面馆中,呈现着一言不发的沉默模样。
    虽是叫骂,但骂人似乎也是需要力气,那人站在门前骂的累了,正义之士们骂的也是累了,到了最后也只能四散而去,而天价面条的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百姓虽散,但嘟嘟却依在面馆门前,且是好奇的想着...本是同类,相互为难?好像没有丝毫道理。为了一探究竟,嘟嘟便滚到了店铺之中,且是滚上了柜台,对着柜台之内那愁眉苦脸的掌柜瞧看了起来。
    “掌柜的,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百姓接受不了这个价格,但咱们进货的价格却又居高不下,若是长久下去,咱们小店...非要倒闭不可。”开口的是店里的伙计,看似关心掌柜,实则仅是关心自己的饭碗,毕竟在碧霄城里找份活计不易,若是丢了这份活计,保不齐明日便要去往世家扛麻袋去。
    “的确不是个办法,但我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纵是这个办法不可取,咱们也不得不用这个办法。你以为价格提高,咱们就不亏本了?你可别忘了,咱们还有房租要付。”
    “房租...房租今儿年初不是已经付过了么?”
    “的确是付过了,但东家今儿一早却是又来了,不但将房租提高了一倍,更是要求往后按月分付,也就是说...往后每月,都要在付一份房租。”
    “这...这不是摆明了冲着前些时日,朱家所散之财来的么?”
    “不曾想...咱们本是蒸蒸日上的好日子,竟是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都怪那叫做秋菊的妖妇!”
    “怪她做什么?”
    “若不是她胡乱散财,咱们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问题是出现在她的身上么?难道不是出在那些恶意抬高价格之人的身上么?你可要知道,那名为秋菊的女子纵是坏人,也不曾坏到咱们的头上。此刻真正在暗地里使坏的可不是她,也许你该仔细想一想,如果大伙儿得到了那所散之财后,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咱们是否还会是这般处境?”
    伙计似是不大聪慧,却也按照掌柜所言,仔细想了一想,且是想到...如果大家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那么日子的模样不会变,而他们也会多出一笔不菲的存款。因此,伙计得出的结论即是...那样的日子,一定好极了。
    嘟嘟不是很懂掌柜与伙计所说,不过却是莫名觉得...一条大鱼死在了海里,无数小鱼争相前来分而食之,本来大家都可以吃的开心、吃的畅快,但有些小鱼却是开始了争抢,哪怕大鱼已经被无数同伴吃光,但他们还是想方设法的...将大鱼的鱼肉,从同伴的嘴里抠出来。
    嘟嘟很喜欢,很喜欢当下这种情况,因为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些小鱼做些什么,从而展开新一轮的培养“核桃”的计划。而且嘟嘟已是吃掉了不少“核桃仁”,因此也就无需再去用那破镜子蛊惑他人...
    在嘟嘟看来,一些人想要钱,但碍于某种规则的限制,而不想去明抢,因此便用上了即偏激又委婉的方式。而这委婉的偏激方式即是...提高满足需求时所付出的代价。如若面馆掌柜这般,他的需求是店铺与货源,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掌柜的自然需要付出代价,也就是房租与钱银。
    嘟嘟滴溜溜的离去了,并未似如蛊惑夏璃那般,去蛊惑碧霄城里的百姓。因为相比于没头没脑、迷迷糊糊的霖安,嘟嘟是无比聪慧的,也是聪慧过人的,而聪慧的他仅在面馆中逗留了片刻,便通过掌柜这个“微观要素”,得知了碧霄城的“宏观局势”。
    而所谓的宏观局势便是...百姓们有钱了,但并不是所有百姓都有钱了,例如说生活在城中心的百姓,并未得到夏璃所散之财,而且就算是城边缘的百姓,所得之财也是有多有少,并不相同。
    家里人多的,捡的钱自然就多,家里人少的,捡的自然也就少,尚有孤寡之家,纵是拼了命,捡到的也不过是双掌所握之数。
    碧霄城不同于金陵,金陵城外稻田遍布,所产之粮可满金陵之需,但碧霄城外却仅有莲花河畔,以及往日朱家所留的药田,也许可以用来食用,却是难当主食,亦难满足城内百姓需求。
    粮食不足,百姓也无需去往它城购粮,因为它城之中也是有着聪慧之人,知道碧霄城需求,便将粮食主动送到碧霄,从而赚取钱银。
    嘟嘟要做的便是,结合夏璃散财之事,截断一切外城所供,并通过日常消耗,让城里百姓逐渐步入一个资源紧缺、匮乏的地步。而所谓的资源,最为直观的表达、认知方式即是...食物,而百姓日常消耗最多的,恰恰也是...食物。
    而越发减少的东西,人们称之为稀。不断稀少的东西,需求量却是不断加大,那么其价格自然也会随着竞争而水涨船高。
    钱,从夏璃手中流出,且是到了百姓的手中。
    粮食若是匮乏,百姓便会用大量钱银去购买粮食,但碧霄城里的粮食必然有限,且使远不足以满足所有人的需求。既然无法满足,那么城里的百姓必然会利用手中的店铺,提供的货源,乃至自己所提供的人工...乃至一切方法去赚更多的钱。而那些需要缴纳房租的、购买货源的、乃至是雇佣伙计的百姓,为了维持自己的生意,必然会将自己的商品价格提高。
    直观而言即是...城里的物价,会随着粮食价格的不断提高,而不断提高。
    物价提高了,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不断上涨的物价,而且在物价上涨的同时,也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而这...恰恰是嘟嘟想要看到的。例如说...那些居住在城中心,不曾得到夏璃所散之财的百姓,一定会在物价飞涨之际,产生一定程度上的不满。
    看似嘟嘟是在为难城市边缘的百姓,实则主要目的是为难城中心的百姓,而为难的方式即是...利用不断上涨的物价,给这些百姓带来巨大的压力,而在压力之中,嘟嘟也一定会在城中心、城边缘百姓之间,制造矛盾,从而引发...罪孽的滋生。
    是清晨,亦是天色未明之际。
    百余人的队伍驭马驱车,于城外浩浩荡荡而来,若仔细瞧看,便可发现这些人皆是身强体壮,且有刀剑傍身。手持火把,不仅照亮队伍,更是照亮前路,致使队伍纵行夜路,也能保持着平稳的速度。
    队伍缓行,且是行至两座药山之间的峡谷小路,前方有人策马,似是引领着队伍前进的方向。其名路遥,岁在不惑,人高马大,面色刚毅,纵是碧霄近在咫尺,如炬双目也是时刻警惕着四周,显然是经验老道之辈,无论何时都不愿放松警惕。
    嘶...
    仅是入谷,胯下烈马即是无故嘶鸣,路遥连忙拉扯缰绳将其安抚,且于嘶鸣声中察觉到了异常,故而吩咐商队停止前行。
    “大哥。”
    队伍中有人前来,其名路远,模样与路遥有着几分相似,不过年岁却是轻了不少,且从名字与对路遥的称呼来看,应是路遥之弟。
    “不大对劲。”路遥蹙眉,遥望碧霄,且将目光落在了那黑黝黝的城门洞上。
    “小心戒备!留意四周!”路远不曾轻视,且是连忙回首呐喊,提醒着队伍中的弟兄们,但呐喊声刚落,即感掌心竟是莫名一痛,同时也是察觉到了队伍中的...异常。
    仅见队伍中所有人的身上,都莫名出现了一道伤口。
    伤口细微,似是不慎擦碰到某种锋锐之物所成,其位置也是不同,有些出现在拿着火把的手掌,有些则是出现在大腿之侧,似是刮碰到了一旁的货车之上,也有些许出现于肩,似是不慎撞在了某处,尚有些许...伤口竟是出现在脚掌之上,看上去就像是...踩到了无形刀刃一般。
    “有修士!却不知是何种灵力特性!”路远环顾四周,一眼便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毕竟一人不慎受伤可以理解,若是百余人同时受伤,便是难以理解之事,也唯有修士那千奇百怪的灵力特性,才会造成这难以理解的事情。
    “不知是哪条道上的兄弟,还请莫要与鄙人开此等玩笑,若是有意求财,不妨出来一见,都是道上走的,凡是都有的商量!”路遥牵缰的手掌也是莫名擦伤,却也不曾在意,仅是环顾四周以及两侧山体之上的梯田,呐喊而言。
    无人回应,路遥也好,路远也好,甚至是队伍中的弟兄们也好,皆是四下观望,试图找出那暗中出手之人。但...经片刻之后,四周依是呈现着黑暗、寂静的模样,丝毫不见有人前来。
    啪...
    于短暂寂静之后,终是迎来了突兀的声响。
    但可惜的是,发出声响的不是那暗中出手之人,而是...队伍中一位弟兄倒地的声响。
    一位身强体壮的汉子,极其莫名、突兀、且是没有丝毫预兆的倒在了地上。路远见状连忙上前查看,经试探鼻息、摸索颈下之后方才发现...这身强体壮的兄弟,竟然已是毙命。
    啪啪...
    仅在查看之际,路远即闻又有声响传来,待翘首瞧看方见,队伍中竟然又有两人倒地。
    “鬼...!有鬼!!”
    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且是不见外敌,也是不见内鬼,纵是暗箭伤人,也应该能够得见所谓的暗箭,但此刻...队伍里的兄弟见同伴死的毫无预兆,便只能下意识的联想到鬼神之说。
    一人叫喊,队伍中的弟兄们皆是慌乱,且皆是对着山谷尽头,碧霄城那黑黝黝的洞口逃窜而去,而在转身逃窜之际,竟是又有数人莫名倒地,没了声息。
    见队伍四散而逃,纵是路遥有心,也是没有任何约束的办法,只能拉起弟弟路远与他共乘一马,对着远方碧霄城策马疾驰而去。
    路遥策马在前,未过片刻即是来到了碧霄城门洞之前,虽有冲入城中之意,但胯下烈马却是瞬间驻足,且是惊恐不安的对着黑黝黝的门洞中瞧看而去,若非路遥拉扯缰绳,恐怕此刻即要调头逃走。
    烈马不安,且是转身,致使背上的路遥得见来时的道路...
    仅见百余位弟兄,已是零零散散的倒在了来时的道路之上,皆是没有了声息。
    啪...一声轻响再起,路遥清晰感受到背后一轻,纵是不敢向后瞧看,但为探清现实,也只能向身后瞧看而去。仅见自己的弟弟,竟是摔下了马背,且是倒在了地上,如若那百余位弟兄一般,没有了丝毫声息。
    路遥翻身下马,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了自己弟弟的身边,但也仅是来到身边,尚未俯身查看,即感...莫名的危机感,瞬起于心头,而这份危机感的来源,即是他身后那黑黝黝的城门洞。
    弟弟死了,却并不愤怒,或者说...纵有滔天的怒火,也是被此刻的惊惧所掩盖。
    冷寒瞬起周身,且是顺额滑落,僵硬的身躯缓缓转动,欲裂的双目更是对着身后瞧看而去。
    是人?是鬼?是凶兽?还是修士?路遥于一瞬之间做出了许多联想,但也仅仅是联想,纵是得以印证,也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因为...在路遥转身一瞬,那隐于黑暗中的东西尚未现身之际,路遥...便已是死在了城门前。
    依是保持着转身回首的模样,也是保持着冷汗淋漓的模样,但生命至此却是走到了尽头。
    而黑漆漆、圆滚滚、大小如猬的嘟嘟,也是于黑暗中缓缓滚出...
    微明未明的清晨,一队人马倒在了碧霄城外的道路之上,看上去似是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也是一件充满怪异色彩的事。但...到了天明时分,碧霄城依旧是那个物价飞涨的碧霄城,而碧霄如裙环绕的城外,也依旧是呈现着晴苍媚如娇娘,静谧一如既往的模样。
    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而这“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事,无论是在白日还是在夜幕,都的的确确在发生,且不单单发生在一处,而是雨露均沾的发生在四方城门之外。
    虽然四方城门相隔遥远,但无论是在何处,总会有那么一两颗石子或树枝,可供嘟嘟作为“对换”的对象。
    无论是对嘟嘟的存在,还是对于商队的消失,碧霄城中的百姓皆是毫不知情的。而毫不知情的他们,依旧在想方设法的琢磨着其他百姓荷包里的钱银,似乎...完全不曾认知到事态的严重性。
    经数日“辛勤劳作”,经数日“努力付出”,嘟嘟已是成功让外来的商队越发减少,而随着商队越发减少,嘟嘟也是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时间,可用于游街戏巷。
    嘟嘟又回到了当初的面馆之中。
    面馆如旧,掌柜的也是如旧,不过面馆中的生意却也不似往日那般冷清,而是有了些许的景气之相,当然...纵是景气,也远称不上是红火。
    三两个百姓正零散坐于面馆之中,且是对着身前桌上的阳春面发呆发愣,因为任凭他们如何去想,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花上足足一两银子,吃这么一碗不见丝毫油水,甚至连葱花都不见寸缕的...阳春面。
    面馆,往日百姓也是来过的,而来过的他们也是若有若无的侧首,看向了桌子的中央,随后又是侧首看向了周围桌案的中央。经再三确认过后,终是不得不去承认,往日放在桌案中央的酱醋瓶罐已是消失不见。倒也不曾询问掌柜,也许他们已经切身体会到,当下的碧霄城,但凡是能够入口的东西...哪怕是用于调味的酱醋,也是要钱的。
    倒也谈不上理解掌柜,仅是拿起筷子夹起面,似若咀嚼掌柜骨血一般,将那面条恶狠狠的塞入了口中。也许暗恨,却也没有丝毫办法,在将阳春面吃的一干二净,且将那清淡似...就是水的面汤尽数喝光后,众人也就灰溜溜的离去。
    掌柜在旁,看得出百姓心中的不满,但他也没有办法,不是他想要赚百姓的钱,而是不断上涨的面粉、房租价格,已是要了他的半条老命。面馆虽是不大,但开设起来也是不容易,为了将其维持下去,掌柜的也只能昧着良心去赚这份钱,且是盼望着...城内物价能够回落、下跌,从而致使日子恢复成往日的模样。
    原本的伙计已经走了,掌柜的原本是想要将其留下的,但随着物价的不断上涨,伙计的工钱也必须要跟着涨,毕竟伙计也是要用工钱去维持家用的。但掌柜的没有钱,能够维持面馆不倒,已经是竭尽全力了,着实没有余力再去照顾一个伙计。
    也是没有办法,给了些许盘缠,便将伙计辞退了,而伙计倒也看得开,不曾为难掌柜,仅是拿着钱银...去往它城,避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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