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美完全无视了香织,她先是和虎杖悠仁的哥哥胀相打招呼,然后就和悠仁一起去见虎杖爷爷。
    爷爷去年生了一场重病,幸运的是手术很成功,就是上了年纪以后康复比较慢。他对麻美和悠仁能回来看望他感到非常开心,拉着两人聊了好久。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这个孙子平时工作太忙,今天能休息估计都是好不容易请来的假,没让他们待太久,就让他们去其他地方玩。
    爷爷对两人说话的方式,听起来就像是对待小孩一样。
    离开虎杖爷爷的家之后,虎杖悠仁和巴麻美踏上了去学校的路程。
    两人对这条上学路再熟悉不过,几年过去,道路附近的建筑设施基本没有发生改变,满是让人怀念的气息。
    走过两条街,迎面就是虎杖悠仁以前就读的宫城县杉泽国中,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正在读国中三年级。
    今天正是新年假期,学校大门锁着,里面空无一人,两人只能从围墙翻进去。
    麻美今天穿着和服,实在不适合爬围墙,虎杖悠仁说了声抱歉,左手揽着她的肩膀,右手绕过她的腿弯,将她直接抱了起来,轻松翻墙而过。
    麻美只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是他噗通噗通的心跳,整个人腾空而起,然后很快便被放到地上。
    “好了,”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用食指蹭了蹭脸颊,故作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先去以前的教室看看?”
    “好。”
    她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果然看到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于是她也故作自然的捂住嘴唇,掩住嘴角情不自禁的笑意。
    虎杖悠仁以前的那间教室门锁着,两人只能翻窗户进去,很快就找到了以前的那张课桌。
    那个时候,少年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听课时总是不太认真,时不时就会望着窗外发呆,而还是绷带小人的巴麻美就会趁着别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偷偷在书桌上跑来跑去,抱着比她还高的笔和少年玩井字棋。
    那样美好的时光,现在一想起来,仍旧会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
    在教室里回忆完过去,两人最后决定去学校的天台看看。
    让他们惊讶的是,天台上竟然有一只咒灵。
    在α世界线中,身为僵尸的麻美需要食用咒灵来恢复力量,但在β世界线中,她很早就恢复了正常人的身份,咒灵对她来说并没有用。
    虎杖悠仁随手一抓,将那只咒灵轻松祓除,然后两人翻过天台的围栏,并肩坐到了天台的边缘。
    还记得上学的时候,虎杖悠仁经常会来天台,少年很喜欢这种独坐在高处,将一切都收进眼底,平静又孤独的感觉。
    但此时此刻,故地重游,孤独感却消失了。
    因为此时此刻正坐在他身边的,身穿红色和服,一头金发用花朵扎成发髻,微笑着注视着他的少女,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看到她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映照出的他的倒影。
    “……麻美。”
    “嗯?”
    “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
    “其实,今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和你一样,我也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
    少年看向远方,垂着眼眸,陷入思索。
    “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只是被无边无际的空虚、寂寞、绝望和麻木包裹着,像是漂浮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随波逐流。”
    “梦中的我,好像一直一直在寻找你。”
    “所以,从睡梦中醒来的那一刻,当现实的记忆涌上脑海,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那样孤独的人生,只是一场噩梦,这种事情真的太好了。”
    “推开你的房门,看到你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我真的感觉非常非常幸福。”
    少年回过头来,微笑着向身边的她看去,却发现她已经呆住了。
    睁大了双眼,瞳孔震颤,满脸愕然,怔怔望着他。
    他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不敢置信。
    “怎么了,”他有些诧异,“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却露出了哀伤的微笑,眼中闪烁着细碎的流光。
    “因为……”
    “我也和你做了同样的梦。”
    “直到现在,我仍然分不清,到底那一条世界线的记忆才是真实,”她握住他的手,“此时的我正处于梦中,还是真正存在的现实呢?”
    少年屏住了呼吸。
    然后,像是想要将身体里的温度传递给她一般,紧紧回握住她的手。
    “也许,那确实是我们在另一个世界中经历的事实。”
    “但人是存在于此时此刻的生物,所以,不用为那些事情所烦恼,就算现在是梦,因为有你在,也一定是最美好的梦境。”
    “……”
    巴麻美彻底怔住了。
    心脏跳得好快,明明身处于数百米的高空,被冬季寒冷的风所包裹着,可她却感觉自己胸腔中这颗心脏像是陷入了软绵绵的温暖绒毛之中。
    又暖,又痒。
    总是在这种时候,发现自己是个脆弱到会因为幸福而流泪的笨蛋。
    “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一场梦境,这种事情我不清楚,但只有一点,我很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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