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不能一直接受你们的帮助。”比利在雅各布的搀扶下练习着走路,他需要时间去适应健康的躯体。
    “别担心这个,接引时期奎鲁特的费用是由美国魔法国会报销的,他们也会给你们提供货币兑换服务。”艾拉摆摆手,“相信我,跟你们打交道要比跟巨人交朋友简单多了。”
    她聊起海格,聊起格洛普——海格的纯种巨人弟弟。“海格是个很有热情的老师,但格洛普可是破坏力惊人,更别说格洛普在整个巨人族中已经算是性情格外温顺的了。”
    赛斯他们喜欢听另一个社会的故事,新的世界和种族令他们好奇不已。弗雷德和乔治寄来的把戏坊产品都被艾拉分给了这群小狼人,肥舌太妃糖和金丝雀饼干让他们玩了好久的恶作剧。
    “过几天我要去向魔法部报备一次,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魔法世界看一看?”艾拉发出邀请,这是进一步打消疑虑的最好方法。“先去银行领一笔补贴,然后在巫师的市场上逛一逛,买些小玩意儿或者介绍魔法界的书。你们总要去接触那个世界。”
    夜色降临的时候,月亮的清辉像柔纱一样笼罩了整个保留地。更远一点的地方,海水拍打着灰色的岩岸。
    西奥多要开始医生的工作,忙碌了一天的奎鲁特人终于有时间关心自己的身体。他今天要拜访几户人家,他们约好了会诊。
    “我就在附近。”艾拉把药箱递给他。这是一个魔法物品,看上去是普通的小药箱,按下按钮之后就会露出一排排魔药。她留了一部分能力在西奥多身上,在她不在场的情况下,目前只能在西奥多身上做到这样——阿罗要求她往这个方向多练习。
    “待会见。”他亲了亲艾拉,对一旁的莉亚略一点头。
    “他很爱你。”目送着西奥多离开,她们开始沿着小路散步,莉亚终于开了口。艾拉比她要大上几岁,又了解奎鲁特的情况,是她最好的倾诉对象。“他看你的眼神就像……”
    艾拉没有说话,慢慢走着,她知道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你已经见过了艾米莉,她现在是山姆的伴侣。”莉亚说起她、山姆和艾米莉的故事。“以前我不明白上一秒还相爱的人怎么转眼就变了心,还是跟艾米莉——我最好的朋友。变身之后我才接受了这种转变,它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能够决定的。山姆烙印了艾米莉。”
    “烙印?”她们在草地上坐下,远处高耸的杉树看上去像嶙峋的怪影。
    “有些狼人会与异性人类结成特别的关系,这就叫做‘烙印’。它只在狼人第一次变身之后发生,不管狼人之前有过哪些私人感情,烙印对象可以是任何人。”莉亚望着月亮出神,虽然奎鲁特狼人跟月亮之子不一样,但是月亮对于狼来说总有莫名的吸引力。
    “奎尔和克莱尔?”艾拉提起那个一直跟在雅各布身后的年轻狼人奎尔,“克莱尔才两岁。”也正是因为克莱尔才两岁,所以之前她一直搞不懂奎尔和其他狼人对待一个两岁孩子的态度,克莱尔甚至都不是奎鲁特人。
    “你发现了。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莉亚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没办法,烙印就是烙印。不过我能保证,世界上没有哪种感情比奎尔对克莱尔的感情更加纯洁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伤害她,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你知道的,我们之间有着心电感应,所有狼人都能够体会到这种感情到底有多深刻。”
    “只是因为烙印?”
    “是的,只是因为烙印。”莉亚苦涩地笑了笑,“从烙印发生的一刻起,狼人将不惜任何代价去取悦、保护烙印对象。他们生命中的其他承诺,甚至对于狼族的承诺,都会退居其次。”
    “他们自己的意志……”艾拉倒吸一口气,这种状态让她想起了迷情剂。
    “他们不再有自己的意志。他们会转变成烙印对象所希望的任何样子,绝对的服从者与支持者。”莉亚看向艾拉,“你能明白吗?虽然他们说烙印是为了更好地延续狼族的基因,但是我却觉得这是一种诅咒,一种惩罚。因为我们获得了不属于人类的力量。”
    “莉亚。”艾拉揽住了她的肩膀,这个二十岁的女孩经历了恋情的背叛,经历了变身的惊恐,经历了差点害死父亲的痛苦……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痛痛快快哭一场的机会。
    “根据传说,烙印是极为罕见的事情。但我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发生在……为什么让我承担这个后果。”她靠在艾拉身上,抽泣着说。“因为我们的事情,其他人开始回避正常的恋爱,害怕像我们这样伤害到无辜的人。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这不是你的错,莉亚。你也是受害者,别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我有时候觉得是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整个狼族,因为我们的心电感应,是我让他们承受了不必要的痛苦。”艾拉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在那片漩涡中她好像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宁,这让她忍不住倾诉更多。
    “这种毫无隐私可言的共同思维对我来说还不是最痛苦的事情。我的经期停止了,在我变身之后——我不知道这对我的未来意味着什么。我可能,”她哽咽着,“我可能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还记得吗?比利的爸爸也是狼人,可是他生下了自己的后代。”艾拉安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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