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互娱项目的筹备,其实早在青云和亿达合作那会就开始了,等王撕葱到魔都弄出熊猫互娱,走语音直播路线时。
    抖音互娱项目也开始搭建平台架构,培训人员,并委托推广运营部在全国范围内,挑选有特色的直播类人才。
    不过受制于3g网络传输下载速度,直播业务一直没什么起色,公司也不打算大动干戈,只是学习其它视频网站。
    搬运一些dao版影视类资源,慢慢积攒人气,资金投入大头主要集中在技术研发和积累,以及人员培训上,等待时机一飞冲天。
    这阶段,王兴贡献值很大。
    筷播的技术,使用过的人都说好。
    别管历史上它被当成传递某种颜色的主流插件,可用之正则正,依靠无视缓冲卡顿的特殊储存技术,运用到视频播放领域。
    简直是降维打击。
    就是成本有点小问题。
    “老王啊,钱要在刀刃上,一共600万注册用户,广告和周边收入每个月才四百多万,你平均一个月支出1.6亿,是不是太夸张?”
    公司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李泽华看着抖音互娱的数据报表很头疼,可又不好多说什么。
    因为是他自己同意,王兴过来以后,无论是搞技术研发,还是买设备扩充公司数据库容量,投多少钱他都不在乎。
    可现在王兴显然是有点走火入魔的意味,为改善用户体验,他一口气提出为期三十六个月的公司服务器扩容计划。
    按照他的想法,以后别管有网没网,只要用户打开网站点击视频,就能无障碍观看。
    用户当然爽啊,可以纯白女票,甚至使用手机观看库存视频也能畅通无阻,因为同一个视频,别的用户下载过一次,就相当于所有人一起下载过。
    还能实现资源共享,相当于同时免费使用基于互联网存在的所有公开节点,关键是审核,以及推送审核机制很费钱。
    因为随时要屏蔽,清除某些带颜色的视频,还有就是版权纠纷案件,购买无用版权资金量激增,无限扩容的服务器数量也是大问题。
    可公司运营费用扛不住哦,因为这部份本该借用用户设备下载储存的信息支出,现在完全由公司承担,要是按王兴的打法,将来真弄出几十亿用户。
    公司不用干别的,先准备一个前所未有庞大的服务器容量,在通信网络各个节点提前做好备份,随时给运营商贡献天价流量费就行。
    想到这,李泽华头都大了,“你就不能学点好的,比如像优酷土豆那样弄一个总服务器,人家点击你出片,剩下交给通信运营商不好吗?
    非得特立独行,搞节点备份,用户体验感是上去了,可公司扛不住远超同行几十几百倍的支出成本啊!”
    基于筷播p2p发展出来的抖音互娱视频技术,理论上仍旧可以借用用户设备储存并公开分享,可是基于版权问题,青云被迫做出改变。
    即原先的用户共享模式,变成公司多节点储存模式(类似于云端储存技术的变种,主服务器负责储存,分服务器负责传输)。
    如优酷土豆等传统视频网站,用户点击视频,相当于发生指令到视频公司服务器,后者开放权限允许传输。
    同一时间观看者众多,发送指令密集就会产生网络拥堵,体验感自然不佳。
    而筷播p2p技术,则完全绕开服务器对用户模式,改成用户对用户,只要下载该软件,就相当于每一台参与的设备理论上都变成了服务器。
    视频只在用户和用户之间传播,实现真正意义上一人下载,万人共享的便捷,这套技术的弊端在于上传端不可控。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凑一脚,更容易让有心人趁机利用(最关键是屏蔽了广告,没有额外收益)。
    所以青云收购筷播后,做出一定改变,把用户上传后立即共享,变成了公司审核后才允许放行,顺带在其中加入一些盈利性改动。
    而作为利用上传视频(原创,且没有版权纠纷的独家视频)获取点击播放收益的新模式,也为公司打开运营新思路。
    唯独因此增加的成本,着实让人头疼。
    王兴也没有太好办法,“实现无障碍内容共享,节约运营成本的思路您又不赞成,不然有个几台服务器储存所有视频原件。
    用户点击观看时,利用软件共享模式,让他通过其它用户设备直接查看就好。”
    “问题那是犯法的!”
    李泽华一拍脑门,“利用大众设备牟利,哪怕用户签署同意书,也不稳妥,毕竟抖音互娱将来是要走出国门面向全世界运营的软件。
    国内涉及隐私管控不严格,但在国外呢,你怎么向公众解释,哦,我在你家设备运营的软件上,留了个后门。
    只要你储存下载了这段视频,全世界的网民,都能无障碍借用你家设备观看?
    你看人家罚不罚死你就完事了。”
    王兴一谈这个,感觉天都塌了,“玛德,这帮人就是制约技术进步,用户手里的设备储存闲置那么多,还不如充分利用起来呢。
    你看筷播之前做的多好,三四台服务器就能为全国几亿网民同时提供服务,也没见哪个消费者提出反对意见啊!”
    “可你没法否认,用户观看的视频清一色都是有纠纷的盗版,你是嫌公司法务部太清闲,想给他们找点事做吗?”
    面对老板责问,王兴很无语,“那不是改了吗,在不降低消费者体验感的大前提下,增设服务器数量,增加访问节点通道。
    这些不是你答应的吗?”
    “老王啊,你要学会变通,变通懂吗?”
    李泽华很苦恼,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对于已经有版权的视频文件,储存在主服务器上自然没问题。
    可你要理解公司经营的困难,不能把本该社会承担的责任一股脑儿揽上身。
    我看你现在就是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以前没钱,就费尽心思搞技术为王,变着法偷偷用客户设备做传输终端。
    现在有钱了,就想大包大揽全部让公司承担。
    可公司不是万能的,现在我一个人独资还好,以后有投资人怎么办?不得对人家投的钱负责?”
    李泽华苦口婆心劝他,“适当的变通很重要,比如你不用客户的内存,你用缓存啊。”
    王兴不屑瘪瘪嘴,“那不是一样吗?”
    “怎么会一样,缓存你可以特别标注出来随时清理,内存文件要自己找出来清理,在用户端,它不就是暂时借用吗?”
    对技术,李泽华不了解,但论营销手段他了不差,“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以后但凡是播放量大,受众广的视频文件通通这么搞。
    还有那些没有版权的视频,容易发生纠纷的内容通通按这个办,不过为了进一步杜绝法律层面风险,最好加一个可以后台清理的权限。”
    王兴看着他没得商量的态度,忍不住嘟囔道:“你是老板你说了算,这次不会再变了吧?”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目前来看,在推广没有产生足够收益的时候,适当妥协十分有必要。
    何况基于用户设备共享下载观看,本身就是对竞争对手的降维打击,优势在我。”
    李泽华挥挥手,把他打发掉,随后对王星又嘱咐一番后,才继续审核公司近期积累下来的重大事务。
    比如顺风出行在几个核心城市的扩张,遭遇线下运营车辆集团联合抵制的问题。
    “根本利益之争,几乎没有调解的余地,站在运营司机的立场上,大几十万买车买牌照,每个月还要上交份子钱。
    其运营成本比网约车高出五六倍都不止。
    站在线下车辆运营集团的立场上,依靠一纸禁令实现垄断,每个月获取巨额利益,现在被网约车冲击,利益受损。”曾海洋作为智慧物流网络事业群总裁,还兼管网约车业务,这些都是他的份内事,他首先介绍了业务发展面临的难题。
    随后给出了解决方案,“面对基层的挑衅,集团经过无数次磋商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恩威并施,该打得时候决不含糊。
    该收买人心的时候,也不吝啬资金。
    面对直接挑衅,公司各项业务在当地的工作人员,首先全程录音录像,做好证据链固定工作。”
    “等等,就16座主要城市,我记得大规模推广网约车还没四个月吧?是跟着荣威手机上市一起进行的。”
    曾海洋点点头,“有一些不愿意惹麻烦的管理者,通过不同渠道给我们打招呼,想让公司尽可能少惹麻烦。”
    “那将来在全国推广,按这个频率岂不是每天都要大打出手?”
    李泽华懵了,他想过网约车上线会很难,可特么没想到会这么难,仅仅手上数据就跟夸张了,再把业务扩大一百倍,青云岂不是要专门承包医院的跌打损伤科室?
    “不打不行啊!”
    负责兼管共享经济的秦朗(因为共享经济主要业务区域在学校,由关系最好的吃了么负责更划算)开口道:“就过去两个月时间。
    我们依托学校周边区域设置的诸多共享单车停靠点,经常出现被人为破坏迹象,通过监控回放确认,很多都是运营司机干的。
    还不是个人行为,因为共享单车同样影响出租集团在学校周边的业务量。”
    他的是实情,因为短途出行业务,尤其是学校周边场所,现在大量被共享单车抢占,利益受损的出租车司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尤其当共享单车和网约车业务,隶属于同一家集团后,很容易遭到针对性报复。
    后世甚至还出现整座城市,将共享单车,网约车服务赶出去的呢,这才哪到哪。
    曾海洋继续道:“根本之争,谁都没有推后的余地,不过好在公司提前有安排后手,利用产业基金和青云投资海外基金。
    拉拢了不少交管口的实权人物,虽然让他们出面敲打,帮助公司业务实现更好更快发展,暂时做不到。
    但让他们做到两不相帮还是可以的,对那些拿了公司利益,还妄图出面替对面撑腰的,公司也不会放过,会出面施压。
    要求当地衙门将其调离,严重点的甚至能将其送进去,正是有了集团其它业务的影响力在,才在竞争中没有落入下风。”
    “可惜,没法在烟草行业复制这套打法,它们的钱太多,压根看不上投资分红的蝇头小利。”
    李泽华心里暗道,表面上向曾海洋投去赞许的目光,同时说道:“除了继续打下去,关于收买。
    或者说,我们干脆把愿意出售的出租车集团买下来,分化对方力量行不行的通?”
    “暂时不行,哪怕网约车业务继续发展下去,一时半会也无法触及对方核心利益。
    除非按您所说,在机场,火车站等人流密集场所,申请开展公开的线下招手即停业务。
    其实我们估算过,以公司和航空公司的关系,能谈得下来,无非是多一点钱而已。
    关键在于监管部门是否同意放行。”
    曾海洋做事很老道,同时他也厌烦类似无休止打下去的运营模式,每打一次都要安排善后,关键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打完以后对事情还没改善,他真想一劳永逸解决麻烦。
    李泽华琢磨一阵,觉得未必不能做下来,“公司是淡马锡控股大股东,淡马锡是各大航空公司大股东,在航空公司层面。
    不会有太大阻碍。
    而和国资委建立起的良好合作关系,和机场当面沟通也不会有问题。
    加上在主要城市的投资份额,说动当地放开限制应该也不难,关键是,会不会因此惹来出租车集团的全面反击。
    甚至是升级对抗强度。
    一但冒出堵塞机场,造成大规模旅客运转困难,惹出舆论危机怎么办?”
    “先发动舆论预热。”
    吴奕斌终于抢到发言机会,“牌照,份子钱,指定车辆购买,统一保险,统一加油,里面的猫腻太多太多。
    单独拿出任何一个点来攻击,都足够让出租车集团难以招架。
    而不打表,随意绕路,服务态度差,故意宰客等行为,也足够让司机喝一壶。
    只要集团下定决心开战,三个月就可以把声势造起来,再通过不同层面施压,它们在发现无法威胁到公司后。
    必然丢车保帅,届时公司或竞价拍得出租车公司运营牌照,或和接盘公司达成利益妥协,相信很快就能平息争端。”
    李泽华又问,“之前不是答应给予各地运管交管部门30%收益吗,怎么拿了钱还不办事?”
    曾海洋苦笑一声,“老板,那是当地国企的集体投资行为,上交地方衙门财政的干净钱,所以衙门在公开层面持欢迎态度。
    关键是某些人,因为公司业务进去以后,收入锐减,肯定心理不平衡。”
    “能谈吗?”
    曾海洋摇头,“谈不了,胃口太大,满足不了。”
    李泽华又问,“威胁大吗?”
    “充其量都是些小人物,背后的力量或许错综复杂,但没人敢公开出手。”
    吴奕斌早把事情调查清楚,“针对整个体系,公司肯定不是对手,可如果先礼后兵,把姿态做到位。
    一手推进机场,火车站线下伸手即停业务落地,一手增加当地额外收入,把公司业务和当地出租车集团的矛盾。
    转变成集体和某些个体矛盾,再下手,就顺理成章,连它们内部那些等着上位的人都要感谢公司。
    甚至都不用我们出手,自然有人会帮忙。”
    “把最坏,极有可能出现的反击手段都考虑周全,如果在可承受范围内,那就尽管去做吧。”
    李泽华深深看了眼吴奕斌,“趁着上面还没对微信科技进行更深层次兼管之前,拿辛辛苦苦发展起来的产品,为集团业务谋点利益。
    不过分。
    只要把控好限度,不要试图扩大矛盾,也不要转移矛盾……”
    这年代就是美好,不用担心动辄被限制,被敲打,只要符合大多数人利益,挑选的对手力量不是那么强大,就有成功可能性。
    曾海洋听得心怒放,“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我还一直担心您不同意呢。”
    “我是真担心你们这么打下去,将来不好收场。”
    李泽华没好气瞪他一眼,“大城市,大家还多少讲点规矩,将来推广到小城市,县城,人家指着这个吃好几代人。
    又是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动起手来没轻没重,万一出点事都没法圆场,还不如先杀猴子儆无数只坤。”(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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