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高楼,江水滔滔。
    高楼屹立于水畔,马车停靠楼前。
    “徐道长,马车交给手下即可!”赤蟹上前说道,自从徐阳成为九品,他也改口称道长了。
    “赤蟹校尉,好久不见。”徐阳下车叙旧。
    两人寒暄几句,周围来了不少陌生道士。
    有的脸上纹着奇怪的鱼纹,双眸为诡异的竖瞳,气势看起来和丹风相差无几。
    “隔壁龙丛县的鱼龙县尹,和黑鱼将军一样,都是朝廷之人,隶属禁咒司。血色道袍的是龙丛县炼血观血仙观主。道袍上有七星与山川图案是祈禳司的祈禳道官。”
    “祈禳道官?”徐阳疑惑。
    “道友不知也正常,祈禳道官不属于县,依山川地势而建,此地祈禳道官管理这条三百里渠水,负责祈雨、禳旱、驱蝗、驱瘟等等。”
    火象国看起来比较黑暗,总体而言还算不错,没有特别大的天灾,也不会有蔓延数郡,死伤百万人的大瘟疫,流民数量更是少之又少。
    唯一的祸害可能就是道士了。
    道士平常炼几个人,甚至几十人,上级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有妖怪闹事,道士也会出手击杀;如果放任妖怪闹事,可能几个村子的人都得死。
    “这算是打窝吗?”徐阳内心不禁暗想。
    正想着,后背传来一道阴寒的目光。
    徐阳回头一望,原来是赤面夜叉。
    “徐道长,别来无恙啊。”赤面夜叉冷冷道,四个眼睛滴溜溜旋转,好似看透了徐阳,又像是猫戏老鼠一般的神态,“不知叁君郡宫的人有没有来接你呢?”
    显然,他对这個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家伙没什么好感。
    “原来是赤面夜叉道长,新徒弟找到了吗?”徐阳不甘示弱,既然确定是敌人,且没有缓和的机会,不妨得罪到底。
    噗呲……
    知情的赤蟹忍不住笑出声来,赤面夜叉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深深看了徐阳一眼,眼中威胁之意明显。
    徐阳带着青萍进入高楼。
    正厅内,两旁摆着桌案,案上摆满酒水鱼肉,食物香味萦绕鼻尖。
    黑鱼将军坐在主位,身旁是龙丛县的鱼龙县尹、丰陇县的白骨县尹,祈禳道官是一个背着葫芦的黄眼道人。
    第一排坐着各八品九品,第二排是他们带来的随从。
    黑鱼将军低着头,吃着血淋淋的心肝。
    “来,欢迎诸位莅临寒舍,参加在下两百二十岁大寿!”
    “敬黑鱼将军,祝将军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众人举杯,徐阳这才知道原来是黑鱼将军的寿宴。
    宴会嘈杂,交头接耳。
    有的人埋头吃喝,青萍年纪小,又吃不了饭菜,只能抱着装满鲜血的葫芦喝着。
    这是徐阳这段时间发现的,既然她变成了人,就得吃东西,作为一个半僵尸,青萍特别需要血液。
    徐阳发现有个人频频望向自己这边,此人约莫四五十岁,背着血红幡布,一眼看过去,血腥气扑面而来。
    这时,身后的玄英低声说:
    “这是六道炼血观大弟子龙冕道长,也就是之前大量向咱们买僵尸的人。”
    “哦……”徐阳想起来了,当时玄英还说有人买来吃,自己还奇怪,怎么有人有这种癖好。
    原来大客户。
    徐阳虚空举杯,对道人执意,那人也回谢。
    不一会,黑鱼将军下来与熟人叙旧,众人可自由活动。
    龙道人拿着酒杯过来。
    “僵尸道长,久仰久仰!敬道长一杯!”龙道人举杯。
    “道长过奖了,在下对道长也是仰慕已久。”
    “道长有空到炼血观坐坐,事不宜迟,就这几日吧,老道也想和道长谈谈生意。”
    徐阳刚想婉拒,突然想到了玄英说的话。
    龙丛县炼血观以炼血修仙为主,想必不太缺血液,而僵尸的温养需要不少血液,将来如果炼制更强的僵尸,那么血液缺口会更多。
    徐阳向来洁身自好,从不做落把柄之事,与炼血观合作,至少能换一点材料。
    “那行,在下过几日拜访。”
    接下来也有不少人跟徐阳交流,毕竟是这些年来为数不多的面孔。
    宴会末尾,黑鱼宣布了一些事,大部分是九品道士的职责,例如治理水患、扑灭蝗妖、斩杀瘟鬼、搜寻蛮佛、杀妖人和不入编之妖魔等等。
    有些还没发生,有些正在进行。
    祈禳道官黄渎起身说:
    “诸位,渠水妖魔日盛,时常出岸伤人,还望诸位道友协同治理,亦有功德法器奖赏,若有意者,来此拿分水令,水患过后归还,功德达到两百者,可赠送此令。”
    之后宣读相关注意事项,因为是祈禳道官的职责,他们是求援外界,因此任务较为自由,没有惩罚,没有强制要求,杀死妖兽就给功德,不杀就没有。
    众人窃窃私语。
    “道官,我来!”
    徐阳心中一动,要不领一块?反正没啥损失,其他僵尸秘法皆已圆满,既然想要炼制功能更强的僵尸,妖兽尸体必不可少。
    不如接了此活,不仅能赚钱,也没有什么损失。
    很快,徐阳也领了分水令,这是一块沉甸甸的黑铁令牌,上面刻着金色纹路。
    很快,宴会结束。
    义庄祠堂。
    徐阳半靠木柱,捧着法籍,心中默念兵马坛和养尸地之法。
    很快,二百功德扣去一百六十。
    明日左右,翠鸟送来秘法。
    接下来目标基本明确。
    炼制兵马坛和养尸地,以此打造更强的精锐僵尸。
    拜访龙道人,建立稳定财源;顺便到渠水斩杀妖兽。
    “……还有到山上滋润太阴宝穴……咳咳。”徐阳甩掉杂念。
    夜晚。
    玄英来访。
    祠堂内,徐阳盘膝而坐,背后是一众金皮僵尸,天空幽绿的眼睛恶狠狠盯着玄英。
    道人似笑非笑,亦正亦邪,双手结大根本印,烛光打在脸上,一半阴森,一半光明。
    “蛮佛?”玄英大惊。
    徐阳声音沙哑,僵尸蠢蠢欲动,邪性十足。
    “玄英,给你两个选择……”
    三日后。
    马车出发,前往隔壁龙丛县。
    经三里官道,二十里山路。
    路有行人毙尸,野兽成群。
    马车颠簸行驶一个时辰,总算来到龙丛地界。
    县城与渠黄差不多大。
    道观地点在城郊。
    “六道炼血观,炼血修行,一听就邪恶非常,必须要小心行事。”徐阳心想。
    城外类似村庄的地方便是整个道观所在之地,上空乌云密布,此乃阴气郁结之像。
    靠近村庄,突然一股辣眼睛的臭味扑面而来,伴随着一阵动物叫声。
    只见前方是一座座养殖场,养着牛马猪羊鸡狗等六畜,臭味来源是六畜的粪便。
    身穿道袍的道士们在露天的石台之上,撸起袖子,如屠夫一般斩杀牲畜。
    臭味与血腥冲天而起。
    徐阳惊愕。
    六道炼血?
    怕不是六畜炼血吧?
    血腥是血腥,但没有想象中的骇人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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