萳音今天起了个大早,先请了家政来大扫除,再到生鲜超市去买菜。妈妈爱吃贝类海货,她就买了圣子皇和花蛤,准备一个姜葱炒一个煮丝瓜汤,再买了些搭配的菜。看着航班动态信息显示已到达,她又等了10分钟才拨去电话。
    “妈妈。”
    “萳音。”
    “司机去接您了?”
    “是的。”
    “我炒了圣子皇和花蛤丝瓜汤,妈妈您到家就能吃上了。”
    “好的,一会儿见。”
    一场对话平淡无奇,没有寻常母女间的亲近。
    估算着出机场到家的时间,萳音40分钟后开始炒菜,蒋岚到家时刚刚好。满桌的佳肴,是二个人吃不完的份量,体现了萳音对这场小小接风宴的重视。
    摆好的拖鞋,铺好的干净被褥,一桌的菜,看见这些的蒋岚微微叹息,上前抱了萳音一下。
    饭间,蒋岚问了问兄妹俩的近况。
    “哥哥去参加物理省赛了。”
    本是值得骄傲的事,但在妈妈这里只会惹她不快,故萳音不敢多说,一句话代过。
    果然,萳音看到蒋岚的面部肌肉凝固,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瞬间放平,眼神中多了些许冷意。
    萳音知道,蒋岚气南禛不听她的话读商科。
    气南禛的时候她就会回想起当初爸爸也一直忤逆她。
    再顺着回溯……就会气萳音,因为萳音的亲生母亲曾给她带来过伤害。
    萳音对这个她现在喊妈妈的人,有七分感恩,二分敬畏,一分埋怨,挺复杂的。
    萳音对蒋岚的感情复杂,蒋岚又何尝不是,理智上明白萳音何其无辜,情感上又认为,被冷漠对待,是萳音的原罪。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负面情绪在一点点消散。
    蒋岚想起自己这趟回晶城的重点,说:“我这次回来,是因为过几天蒋家要办家宴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萳音疑惑道:“爸爸不去吗,以前都是爸爸和您一起去的。”
    “事太多,我让他在那边守着,这次主要也是想带你去,你16岁了,应该见见世面多认识认识人。”
    萳音呆若木鸡,她不是散养的吗!
    蒋氏的家宴她略有耳闻,就是摆几十桌,上百号人,你得拿着酒杯,职业假笑,口若悬河,口吐莲花,在那些什么嫡系、直系,旁系,一个不认识的人之间寒暄。
    他们一家四口,除了蒋岚,全是i人,每次参加完回来,妈妈神采奕奕,爸爸蔫了吧唧,哥哥以前参加过几次,后来也是能逃则逃。
    苍天绕过谁,社恐已经开始焦虑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紫宸宫这座本地最负盛名的豪华庄园灯火辉煌,宛如一座璀璨的宫殿。
    庄园门口,豪车一辆接着一辆,宾利、劳斯莱斯、法拉利……排成了一条长龙。身着华丽礼服的侍者们恭敬地迎接每一位尊贵的客人。
    宴会厅很大,摆放了数十张大圆桌,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厅。宴会厅一侧的舞台上是弦乐团在演奏着优雅的乐曲。
    萳音跟着蒋岚,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脸上的表情紧绷,不停地打量四周,然而那闪烁着光芒的眼眸又分明写满了好奇与探索欲。
    像一只误闯神秘花园的小鹿。
    蒋家无疑是权势与财富的象征,既在商界纵横捭阖,又在政界崭露头角,连娱乐圈中都有蒋家人的身影,足见其家族之辉煌。
    萳音就看到了几个电视上的熟面孔。
    蒋岚做为旁系,座位安排在挺偏的一桌,离主桌还隔了好几桌,但蒋岚可不会老老实实呆着,她与同桌同为旁系的蒋氏宗族成员寒暄了几句,就朝主桌迈进,带着萳音。
    萳音今天穿了蒋岚送的生日礼物——高奢品牌裙子,珊瑚色,露肩款,掐腰,及膝,少女妖娆的曲线一览无遗。
    白与黑的强烈对比,醒目的让人无法忽视。白的是细腻如玉的肌肤,黑的是绸缎般的长发。
    光是看到背影,已引来诸多宾客侧目。再见到那张精致绝伦的脸蛋,男士们手中酒杯停滞,女士们交头接耳。她所到之处,人们的视线紧跟,连侍者都忘了服务,须臾间,便成了宴会厅的焦点。
    蒋岚领着萳音穿过好几张圆桌才来到主桌。
    主位坐着一位身着锦缎华服、气质威严的老太太,她的左右各坐了一男一女,男的身着笔挺的西服,女的一袭华丽的旗袍,叁人均是雍容华贵,气质不凡。
    这会儿,几个晚辈毕恭毕敬地站在老太太面前,神色拘谨而敬畏,似乎正在挨训。老太太目光凌厉,缓缓开口说道:“孩子们,今后行事需谨言慎行,家族的荣誉和责任都在你们肩上。望你们都能有所成就,莫要辜负家族的期望。”声音沉稳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位晚辈紧接着说:“老太太,您的教诲我们定当铭记于心。”
    人群中不知谁轻轻提了句:“老太太,小满是不是回国了?”
    老太太的神情瞬间柔和了下来,那原本凌厉的眼神变得满是慈爱,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说道:“回了回了,这孩子马上就到了。”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和宠溺,与方才的威严判若两人。
    蒋岚见缝插针,说:“老太太,您近日身子骨可还硬朗?”
    老太太微微点头,蒋岚把萳音拉到身前介绍,让她喊人,萳音有点打怵,战战兢兢地喊了声:“奶奶好。”虽然紧张,但礼貌还是必须有的。
    扑哧一声,有人发出嗤笑。是先前挨训的晚辈之一。
    “规矩都不懂就想来攀,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故意的呢,搞不好是为了引起注意呢。”
    我攀谁啊!太后吗?
    引起注意能给我封郡主咋的?
    封建余孽!
    萳音暗自翻白眼。
    蒋岚低声纠正她,“要喊老太太。”
    萳音照做,又照蒋岚的指示,对着皇帝皇后喊了“蒋先生好,蒋夫人好。”没有再自以为礼貌的喊“叔叔阿姨”。
    太后和她的皇帝皇后轻轻颔首算是回应,皇后,也就是蒋太太略和善些,拉着萳音一番夸赞,又跟蒋岚闲聊了几句。
    两个母亲嘛,凑一起聊的最多还是孩子。
    小满啊,现在大四,在A国纽大,下个月就回去了,夏季学期要开学了。
    小满这孩子,太顽皮了,不爱学习。
    没找,没带回来过,还是个孩子呢,不开窍。
    萳音走神中随便听了一耳朵,蒋太太旁边有个空位,应该就是留给她们口中的蒋小满的。
    蒋小满,名字怪可爱的咧。
    顽皮…不开窍…还是个孩子…大四的孩子…
    想象中应该是个圆润的小胖子。
    宴会厅入口处传来骚动。
    “蒋小满来了。”
    “哟,小太子姗姗来迟啊。”
    “小满还是那么帅!”
    伴着宾客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声,萳音脑海中的小胖子,就这么撞入了她的视线。
    身形修长,身姿挺拔,身着西服。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迈着模特般的步伐,浑身散发着优雅与自信的……
    俊美的有些移不开眼的,蒋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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