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来水。
    不管是不是真的,马家二人改道走是确定了,至少可以肯定,他俩认为是真的。的确像丁晓东说的,马家两人比我们是强很多。
    九曲来水是水眢的一种,但水眢却不能泛指九曲来水。在风水局中水眢处在峦头的下方,峦头为整个局的后靠,也是墓葬主体的宝冠,所以水眢必须压在风水局的中线上,不一定是中心点,必须压住中线。
    水眢在风水局的位置为中线位,围绕中心点四周的就是内局,所以水眢不一定占据内局重要点位,但在内局里必须有它。所谓五行八卦,天地阴阳,内局如何变化都要符合墓主命理,寿终正寝身世显赫,才配得上水眢峦头的大局布法,否则决不可行。
    土上土下,‘阴阳和局’。
    中线是九曲来水,那么土下的墓室一定与水有关,不见得是水葬,但主室一定有水,只是多少的问题。当然也有反其道而行的,一滴水没有,那可是风水术的至高至精了,回到唐宋,也没几个能摆这种和局墓葬的,除了袁李。水属阴,阴伤气,但凡主水葬墓都怕伤了正主的命理盟萌,祸及后人就不好了,所以在主室前方的墓道里,必有一道红漆或红砖的金刚墙或影壁玄关之类的布设,上雕一只火生凶兽,麒麟饕餮梼杌穷奇取其一,人们大多都采用麒麟,它性情虽凶,但古人可认为麒麟属祥瑞。为什么不雕四个?那四个家伙见面就是掐,谁敢让它们见面!
    当然,九曲来水也有其它情况,风水布局中也存在使用自然河流的手法,自然天成,那是绝佳宝地。由于风水局中的水,常常伴有风口,风的煞气极重,这里又要提一下,风有煞气不假,但同时也是财。对待财煞,不能挡不能避,只能‘顺放’,顺放在风水术中又称‘拂鳞’,究竟指什么晓东也说不清。墓有煞在,墓室正门的入口上方,必有拂鳞设计,怎么设计又很难理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事死如事生,墓门正口与阳宅入口道理虽通,但设局绝对不一样。奥妙就在这里,每种入口的设计,用意就是针对风口来煞。
    “骑龙阁”。阿约道。
    都扭头看阿约,小火堆上的罐头热透了。
    土贼常常找到水眢就去找风口来煞,这对点穴来说至关重要。找到中线的水眢就像找到了风向标,大展拳脚,疏不知水眢看不出墓葬大小,只能看到峦头才行。‘寻龙术’出自‘青囊’,但几千年下来,哪里还有真本。如果有,那掌握此术之人绝对神仙在世。
    南宋后期,市井中出现很多奇经八脉的书籍,大多是手抄本,有很少一部分是官印的正规范本。这些书中用词语法,包括很多生僻字词的使用,绝对无懈可击,让人阅览时深信其真。有传闻说是这些东西出现,与宫廷的决策者有关,其中有一条倒可信,说是南宋后期市井中出现了某种奇书,皇帝下令印刷出了很多假本以乱真。
    一下子,神人干成骗子。
    九曲来水在元代前的墓葬中多见,只是水源存绪下来的几率太低,若干年不是消失就是变化,所以在发现墓葬的时候很难有九曲来水的原貌,大多走样了。还好土贼的眼力不局限于此,参照的东西太多了,找不到水眢位也阻挡不了土贼前进的脚步。
    “行行行了”。明哥打断晓东:“整这套可来劲了”。
    头发被拽成鸟窝了快,李立明仍旧思考着余冬梅。这时候我又想找什么借口引开他的思路,一旦余冬梅的线头让他找到,什么海图录音桃核,统统物证重来分析一遍,我脑袋就爆炸了。
    “内局完了是什么?”我道。
    被自己的机智折服。
    丁晓东也懒得理他,经我一问继续信口开河。内局外侧理应是外局,但称作外局实为不妥,实际上外局都不能算是局。内局布置的四字决是阴阳和局,与主人命理相辅相成倒还算有章法可循,那外局就毫无章法可言。‘道引屏栾’、‘呼形喝象’都是常见手法,道引屏栾要山高林密终年烈风呼啸的聚气高峰才能用,因为风就是煞,煞气可是乘龙之势,聚财但也极凶,想要控制好乘龙煞气,让它聚财又不想被煞气反噬,自古风水大家人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手法,可这些手法管用与否就难说了。土贼往往就是因为这样才被迷惑,只因一个‘势’没定好。
    骗子这个职业和保镖一样古老,骗子也是会以各种身份出现在人面前的。在古代的风水先生中,绝大多数都是骗子。
    至于‘呼形喝象’就更高深去了,一天两天想说清皮毛都难。控制水和风,功夫全展现在外局上。
    晓东说有机会再详细讲是什么意思,眼下是啥也没用,除了九曲来水勉强能算上有这回事,其它内局景物啥都看不出来。
    “嘣我满脸吐沫星子,就最后五个字让我醍醐灌顶,都看不出来,你不倒过来说。”我道。太失望了,以为你是个王者,实力也就青铜。
    但九曲来水仍不确定,往下怎么走定不下来,人做事之前总要有个预估才行。能确定是墓葬,预设下下面的路,余冬梅的人都好控制。
    从来没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扯出的风水还挺玄乎,夸夸其谈之后的晓东仍然一脸疲惫,背上的伤还不利索。
    “我想知道余冬梅在安润根死后的表现”。李立明也是堵够呛,最要紧的东西晓东难道就没注意!
    九曲来水不确定真假,可马家二人的去路却恰到好处。为什么这么说!九曲来水的来水点,也就是水眼,要看在九曲的哪个位置。水眼在南,九曲蜿蜒向北,那无论内局还是外局,在四方星的位置,南神朱雀的点位上定有神道,北神玄武的位置应该是正主墓室,总之就是该有的东西肯定会有。
    禚贺和徐如林,一路向北。
    起身辨认方向,正北!猛然间回过神,李立明也有些错愕,这不是跑咱前面去了,甚至是跑到余冬梅的前面去了。昨日傍晚,他们两个要翻过刚刚经过的山梁,时间最早也要在半夜前才能过去,而且天亮后还要赶在后面的人追上前出发,可以说他们休息不了多少时间。方向照晓东说的,是奔正主墓室去了。
    胡香琐尸的积尸地,可能就在那。
    用得着如此急嘛!
    明哥有些乱,当然不是担心余冬梅的安危,更多的是马家那两个家伙的脚步,会不会打乱了下面的计划。一阵沉思,李立明又以马家两人为重点思考,想必是又弄出一部片子来。
    “他俩是看到水眢才分头走的?”李立明问道。
    明哥是想弄清楚,发现水眢前后马家两人的祥细举动。丁晓东的描述两人没有异常,绝对不会是借题发挥,抓个有水的地方就整玄忽了,事实上他们两个都没说那是九曲来水,是丁晓东自己‘领悟’出来的。
    ……
    “余冬梅起初很害怕,可是过后就没什么过度的反应,除了交代一些处理尸体的事情之外,倒显得很平静”丁晓东道。
    “臭娘们”李立明道:“跟马家两人也勾勾搭搭”。
    愕然,所有人愕然。明哥这嗑唠的意思就多了,勾搭倒不可能,密谋约定啥的差不多会有。
    “一个分头去找墓葬,一个不停赶脚,两伙都很急嘛看起来”。张春来嘀咕,似乎找到了什么症结。
    “对”李立明道:“他俩利用咱们想做掉安润根的空档,先牵住了余冬梅”。
    行船的几天当中,禚贺和徐如林可没咱们这样表现地那么没谱,在余冬梅的眼中,他俩的可靠性比咱要高。李立明此时点破,貌似他一早就知道会有时下这情况,被低估与忽视,放在别的场合可能会让人生气,但这不是,当前场合越被人忽略越好。
    李立明在行船几天中不让大家表现出积极上进,不是考虑不到马家两人会有小动作,只是低估了两个人,明明几天当中没有任何机会。事实上确实如此,在几人中也搞出帮派,对余冬梅可是一颗小小的定心丸,给她希望我们当中有人能帮上大忙。
    一般,这是组团忽悠的战略。
    只是给她希望就好了。
    “这俩货,有点小聪明”。李立明道。
    不知该如何评价李立明,人家去稳住余冬梅的空档可是他故意放开的,没出他所料,这算不算是利用、算计?
    但明哥的那句臭娘们,可不是因为这个。
    “女人,果然是明着不行,非要暗的”。李立明又道。满脸淫邪的奸笑。放心了,还是那个明哥,越邪性越可靠。
    衣服干透了,丁晓东就起身要走,伤还有点痛,动作不太利索。大家都在考虑下面怎么走,尤其张春来,似乎对晓东说的九曲来水饶有兴致,他也懂一点。但同时他也有些犹豫,也是因为明哥说的臭娘们引起,一路不停叨叨,总觉得余冬梅哪里不对。
    “现在追上去!我觉得不妥”阿约道。
    李立明窃笑,说当然不追。这时候追上去,那一夜拖拉延误的计划不是白费了,远远的跟着。
    树林子里光线极疏,除了空气很闷以外,有如傍晚的感觉,土质松软,虽有树根交错,但很多地方一踩就会陷下去很大一截。酸臭味依然刺激神经,但绝不是鸟粪,应该是土层下面有厚厚的草木,气味很像烂木心散发出来的
    只是酸有点太刺激。
    张春来时刻注意着四周,一点虫子的叫声都没有,这情况极不自然,往往没有任何虫子生存的地方非常可怕。
    周围的色调一点点变化,走出很远灰黄的树木枝叶越来越多,置身其中能感受到一点秋的错觉。步伐不快,有点看风景似的,一边找路一边翻烂树枝,连个虱子都没有。腐酸气味依然浓烈,好像这里除了树木没有生物链。
    李立明是完全不同,别人看风景,他却数次跌倒。他心里一定是在考虑那具尸体,不然不会如此心事重重。要说一具尸体平地消失,诡异的事情多了去了,那肯定是人为的,有人想用尸体作文章。只有这么考虑能站住脚,任何人都有可能。马家两人,想用安润根的尸体失踪搅乱余冬梅那边所有人的阵脚,让他们乱,越乱余大美人越指望他们。如此想倒有一定的可能性,但余冬梅那帮人里不也有派别吗!他们也出于为了让别人乱阵脚的目的,偷尸藏尸也不是没可能。
    “啊~~”
    大叫一声,我气愤的喊道:“偷尸这种事儿咋就不是昨晚咱们做的,现在让人偷了咱们瞎乱猜,乱我心智知道不!”。
    “现在余冬梅的人一定认为是咱们偷的”。张春来道。
    一句话噎着我,想来倒是这么回事儿,有些事儿越是你不在,越是你做的。
    “要不要咱们回去再搜一遍,他们当中有人想用尸体搞事,咱们也用尸体反搞他们一下,一颗头就够用”。邵军道。
    别说,这还真有点意思。
    几个人都顺着邵军的主意出发;夜晚由阿约追上去,把安润根的头放在他们篝火旁边,神不知鬼不觉,happy new year!
    这种事一想就觉得很刺激。
    问题是林子太大了,找个死人谈何容易,人家想藏就是让你找不到。六个人这时候比不了一条狗,某些方面真就狗比人强。
    李立明出神望着天空,丝毫没有理会几人嘻嘻哈哈,把弄人头这么恐怖的事情说得那么开心,他又不断的在心里推演,剧本一遍一遍回放。我可不想让他再重提海图录音什么的,事实上阿约和我早就心领神会,一旦追上余老板,先夺来几支枪咱再说话。
    最好夜晚摸过去,这活是多么熟练!
    张春来却对明哥的专注有些不以为然,投马家可是他主导,李立明如此心智,马老太爷今后会怎样对待,张春来心里有数,压不住他。在船舱他就这么说,昨夜又让我回去就去北京,这也有他的用意。
    大家都没走的意思,趁考虑张春来的心境是什么的时间里,不禁又回想起我们从第一面见到,张春来变化很大,起初的青涩生猛不见了,现在做事倒有几分主次了。让我这次完事了回北京可以,身份是个问题,留在东家身边,李博生不大嘴巴子抽我才怪,话说回来,我小暴脾气上来也不好惹的,弄不好一枪怼死他。
    不觉自己笑出声来。
    丁晓东在地上勾画,九曲来水与走过的地形大概勾勒出来,还真有板有眼像那么回事。嘴里还念念叨叨,什么宁让青龙无尾,不让自虎抬头。大声叹息之余,可惜了一代才俊,日后这是个踩地头的神棍。
    忽然又有些不对,在江家宅里的狗尸上弄到的桃核,他一直留着我是知道的。眼巴前神叨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毫无来由的热忱,可是很像他中了头彩一样,表现虽不激进,但分明兴致高的很。
    “你除了那些胡香锁的事情之外,是不还知道别的什么?”。我道。
    丁晓东装作没听见,仍自顾自划拉。他不应该是那种有什么事就不说的人,被你们看得那么明显,却不说原因,破坏团结的事情他不会干的。他不说,应该是他也说不准,这和九曲来水不一样。
    是从他受伤开始,究竟是到马家那刻,此时还说不清,丁晓东的确像变了个人,这时候细细想来,此刻的晓东好像有点孤僻了许多。苏文的三个人此刻还真就属邵军算正常,最新奇特的邵军,这最正常的时候,反而让我觉得又最不正常。往常在我们做事的时候,邵军的角色是不可忽视的助力,无论哪方面,邵军都恰到好处做出自己的作用。如果这都是他所说的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大亮在指挥,李立明现在的处境就是个被人牵着的皮影儿,怎摆楞怎么是。
    苏文也没给你多大力量嘛!
    瞅瞅他们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可以说三个人的步调都不在一个点儿上,邵军还算正常,李立明的专注是不是太过了,如此认真干什么?又没奖金。丁晓东是最离谱的,嘻嘻哈哈半天,大家谁也没点破,丢尸体的事情放在哪都是大事,他居然没放心上。
    张春来投身马家,可不是出于他们三个的原因,也许他早就打算好了自己的路。王宇敲响我俩的门,我认为变数从那一刻开始,张春来从那时开始才让他抓住主动脱离东家,可让我回去又是什么意思?人,到了这时候总要考虑自己,下面的路会不会伤及自身,这不是自私的问题,换作谁都会这么想,毕竟咱是土贼。
    到了如今,思路早己不是当初。
    不久之前还对邵军十分信任,心里坚信邵军是炸了王宇的家门,现在回溯当时的情形,好像这么轰轰烈烈的事情邵军不太可能去做。后果不堪设想的事情,这条道上的人怎么可能去做,有人命令可以,可那需要太多的必要因素。
    也许邵军没那么做!如此一想不禁打个冷颤,演戏这东西我不相信,邵军有这才情当影帝都绰绰有余。
    不对。
    如此想来又有很多地方不对了。
    如果邵军没炸王宇的家门,那真正王宇一家的照片从哪来的?如果没炸王宇家门,邵军就有真王宇的照片,或者早就知道那个和我们下过地的王宇是假的、又或者邵军拿的照片是假的、还或者王宇和照片都是假的……
    打住,脑袋要爆炸。
    别往下寻思,假王宇敲的门那么准。
    准有准的道理。
    演技都那么无可挑剔,我直接认输了,这影帝影后级的人在我面前,我不认输就是傻。
    闭上眼享受一下阳光,别寻思了,没有其它佐证,乱怀疑不好。江家宅里发现狗尸和胡桃,是因为丁晓东要找那人面的水缸……
    丁晓东。
    你还真有大问题!
    希望你不是想找‘裹子营’。
    “船长”。
    李立明长念一声,我们都瞅他,心说这又咋地啦!船长在那边的海上漂着呢,而且有两个,虽然爱娅努威号的船长咱是看到几天,但少有交流,虽有点格格不入,也可以理解,咱身份在人家眼里神秘不是。
    “你们不觉得那两个船长好像都有点问题吗?”李立明道。
    问题当然有,可是咱不知道从哪去深究不是。七嘴八舌也理不出头绪,几个人纷纷开始数落余冬梅和船长的怠慢,船舱憋闷,吃的没油水,喝的水有怪味儿,甚至连厕纸都不供应,也够矫情的了。
    暗自好笑,大家都一样,是想把明哥脑瓜子整乱,谁死谁活跟咱们无关。算路程不算近了,再走一点就追上了,如果这时候还犹豫不决,那活没个干。李立明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是想找个方法,最小代价搞定此行。
    叽叽喳喳没什么用,李立明元神出窍,神游天外去了。
    嚷嚷地口干舌燥,几个没注意到李立明点烟悠闲起来。
    “我赌一把”李立明道。
    李立明是不想让大家按任何一种方法去做,死人太多毕竟不行,马家两人也要照顾好,他只想尽可能按他的方式去行事,困为到现在还在被人牵着走。“如果赌成了,回去我给马家这仨人开皮”。
    当然知道其中两个在这岛上,那个是谁?
    “那个黄毛”。
    我们纷纷问明哥,他所说的赌指的什么!李立明也直皱眉,他也不敢保证能成,因为马家那两货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我去。
    明哥你说得这么囫囵,你妈妈知道不打你吗!
    “那么!”张春来道:“还有一个问题”。
    即然怎么赌明哥想等到关键时刻再用,那么现在是追上去还是等天黑夜袭,当然这个夜袭只是夺枪,未必开杀戒。如此大费心血去琢磨,就是不想杀太多人,满老居士不许余冬梅过问马家人的背景,就是此目的。他们是亲人,不然满居士不会出手,咱得考虑一下人家回去不能有麻烦。
    “天黑过去,现在远远的跟着。夺枪入营要有压倒的气势,越盛气凌人,越有效果”李立明道。
    怎么做看大家的了。
    要专业一点。
    这话怎么听怎么就是暴力威慑。
    还好我们都手段高超,不要还真是个麻烦事。
    继续在林中穿行,地势变化很大,雨林植被消失得很快,不消半小时,林间景色变成峡谷,我担心录音里响枪的地方可能到了。有数道斜坡非常陡峭,是整块的岩石,经年风雨冲涮坑坑洼洼,却有些锋刃,这要是滑倒直接破相。斜坡中也存有不多几处土坨,上面几株瘦弱小草,生命力十分倔强。对面就是绝壁,笔直的绝壁,两边夹成峡谷,海浪的清翠声不绝于耳,太高分不清下面是海还是回音,无法探头去看。
    好在并不远就到谷底,回头望去,峡谷不能说大,只是很高很窄,阵阵浪花声音在谷中回响,盖过了身旁的沙滩。
    这不是开枪的地方。
    若大的岛,地形还真复杂。
    丁晓东悠哉悠哉的,似乎昨夜他不曾杀人。他的那些药,还真神奇,止不住好奇问他钩信火灰是什么,毒发状确实恐怖。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讲清楚是什么,钩吻这种东西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丁晓东道。
    不中听。
    浪花、沙滩,海水一浪浪拍打,在面前不远绵延出去,与草地树林就这么自然相接。这景色只有电视里见过,我还第一次见到,有幸得见,居然因为我是土贼,想想还有点辛酸。
    走出不一会儿,沙滩居然有条裂与对面峭壁隔开,形成半环的静水湾,深蓝耀眼,有鱼。
    “走向应该是峡谷”,李立明在判断如此地形,余冬梅她们没走这边。
    沙滩上没来过人。
    快步回到峡谷口,果然是走了岔路,困为从岩石上下来是草地,现在钻进峡谷才看到有人经过的迹象。心里纳闷,这么复杂的地形,张博真能进来?余冬梅也信他活着?请的探险队全军覆没这么大的事情,她请来的人却不重视!
    “录音”李立明道。
    那段录音的出现,实际上就是最大的问题。
    峡谷里光线暗,但常年风吹过的样子就是如此,那叫一个干净,半点尘土皆无,地上的碎石像道渣,海浪声听着舒服极了。不消百步开阔不少,这是个葫芦形的相接部分,前方还有一个略收之处过去就又是沙滩,一眼望去,浪花岩石,水花一朵朵绽放,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现在告诉你们吧”李立明叫住大家。
    发生的事情很多,李立明不想再一一分析,只能揣摩出这些事情背后,很多人都在借此完成自己的目的。这话听起来无味,但细想起来也许真是这样,有很多东西说不通。
    明哥提醒,再往前就追上了,大家动手一定要快。杀几个人没事,最好不杀,那样我才能下注赌一把。
    “这关乎我们的生死”。
    李立明不是开玩笑,太了解了,前面他绞尽脑汁,就是在拆解这行动中的所有怪事。我们的一路杀到头战略不行,也许那着了人家的道。
    “看情况,大家配合点,毕竟咱们是自己人”。
    尽头的浪花左边就是岩石,回望来路,两山夹处,那挤压的态势尽显,山与山斗成这样,水下也难怪礁石乱布无法行船,害得我们走这么累。
    这里的礁石岸可大不一样,上面的贝类一层层,个头肥大诱人,地上不少扒开的壳,挺厚一层,前面的人们是吃好了。北面坡不高,余冬梅的人身影可辨了,没心思搞蚝子了,明哥一个眼色,大家明白。
    北面是坡,他们只管前行。阿约收着速度,我紧跟其后,所有人有点兴奋,终于要动手了。小声提醒大家一下,他们有喷子,还有好几把大手枪,把雷明登摘了也别放松。
    “一个一个扒干净再说话”我道。
    坡并不高,几个健步就拉近了距离。这些是船员,又负重前行,跟本注意不到身后,距离坡顶很近也没发现身后有人。
    阿约就像个袋鼠,高高腾起双脚一齐踩趴下一个,那人闷啍都没出,阿约就强拉硬拽把喷子扯下来,向后甩出去,继续在他身上摸。
    雷明登在空中折着个朝我面门砸来,伸手接住。
    “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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